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不过去。而官场和仕途是不讲情面的,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地位,他只能无情无义了。但他不放心还是悄悄给医院的女院长赵兰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他只说是受朋友之托,让赵兰特别关照一下刘今。虽说赵兰是徐山大的表妹,他深知内心应该保有的秘密,无论是多么近的人也是不该透露的,有一些秘密应该让它死在心里……
《狭路相逢》第四部分(17)
他先打破沉默关心地问:“你,还好吗?我以为你永远都不肯再见我了!”
刘今从鼻腔里发出冷冷的一声:“哼”!她语气冰凉地说:“我能好的了吗?你别误会我来这儿找你的目的,我不是来看你的,如果仅仅是为看你,我可以一辈子不踏进你的门坎,我来是为求你一件事!”
“哦?”郑英杰对刘今欲求他的事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刘今自和他认识到现在从没有求过他。
“你说吧,你从没求过我,所以这次你求我的事,我是必办的!”他语气很认真地对刘今说。
“你知道,白雨是无辜的,他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更不会伤害南可……”
“你是为白雨来求我?那么你不怕我不但不帮你,反而给你帮倒忙吗?你难道不知道你求我的事是很犯忌的一件事吗?如果我不帮你呢?或者如果真是白雨开的枪,你就不怕我因此而受到牵连吗?我决不会无原则地帮你做这种事情的!”郑英杰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万般的恼怒。
“你可以不帮我,可是你应该看在我怀了你的孩子的份上,帮一帮白雨吧,只要你帮这一次,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否则我就把孩子做掉!”刘今几乎是哀求但又带着胁迫对郑英杰说。
此刻的郑英杰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什么?你是说,你怀了我的孩子?”他的双目瞪得大大的,他怎么可能相信刘今怀了他的孩子。
“好,既然你不相信,那这孩子就跟你无关了,我现在就去医院做了去!”刘今太了解郑英杰的心态了。他的无后,是他人生的一大心病,他曾经跟刘今说过,如果有一天她能为他生一个小孩,他会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
刘今挑衅般地说完转身欲走时,郑英杰一把就抱住了她。
“我答应你,但同时你也得答应我,为我保住这个孩子!”
其实刘今哪里知道,她做了一次毫无意义的牺牲,就在她去找郑英杰的时候,郑英杰刚刚从市委汇报回来:经现场勘查专家鉴定,多方会诊,南可确系自杀。郑英杰做了多年警察,他对他手下的警察还是负责的。虽然南可的死是因他而引起的。但,他还不忍心让那么优秀的一个侦查员就这样被冤下去,他为此做了巨大的努力……
而刘今不来找他,他也是要代表局党委向白雨宣布最后的结果,这样一来,他等于顺水推舟,白送给刘今一个人情,但他不知道,与此同时,在他和刘今的生命里也埋下了绝命的种子……
60
树叶子泛着落寞的金黄色,风一吹便伤感般无声地飘落了。白雨走在人行道上,感知秋天已落在头上了。他抬头,看见天空的湛蓝和纯净更加高远,而横在这高远之间的,是一些乱如麻丝的纷乱和污浊。这污浊是藏在纯净的底色里的,身在其中的人看不见却隐约能感知。像我们在空气里呼吸到污浊一样的感觉。白雨用心一一分辨着,该剔除什么,该理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一个明确的定数。好久没有步行上班了,步行,就仿佛自我蕴积了一股力量,一想到班上的工作,他就把伤感的秋天远远地甩在脑后了。
他一进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徐山大打电话让徐山大在办公室等他们一会,假币一事他想和沈力再去核实几个问题。打完电话,他招呼沈力就出了办公室,沈力在楼道里说:“头儿,你都这样了,还革命加拼命呀,我把话放这儿,徐山大可是老虎的屁股……”
正说着,白雨的手机就响了,沈力看着白雨接电话的表情直咧嘴,他在一旁小嘀咕:“瞧,不幸被我言中了吧!”
果然白雨合上机子就跟沈力说,“郑局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你先在车里等我吧!”
“算了吧,我还是回办公室等你吧,只不定还去得了去不了呢!”
在这个秋分的清早,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安静平和,每个人的生活看上去都宁静若水。在白雨刚刚走进郑英杰办公室的时候,女院长赵兰意想不到地接到了一个敲诈电话,敲诈电话里的男人绝对地京腔京味:“请问您是赵院长吗?”
赵兰听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声音就很礼貌地问:“请问您是哪一位?”
电话里的人说:“我是纪检委的,请问你屋里有人吗?说话方便不?”这问话突如其来,她来不及细想便如实说:“正在开会!”
“那就先叫那些人出去。”男人的语气充满权威和霸气。
赵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好叫一屋子人先出去了。这时电话里的男人干笑了一声说:“我是在社会上混的,什么挣钱干什么!有人要找你的麻烦。”
“谁找我的麻烦?”赵兰几乎是脱口而出。
男人这第一个回合就摸到了赵兰有弱处,他有些卖关子地说:“这人你肯定认识,但现在不能说。”
《狭路相逢》第四部分(18)
赵兰更加紧张地问:“找什么麻烦?”男人说:“有人委托我们,有人提供你名字,电话号码和在哪儿当院长。”“这些能怎么样?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你找的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不就是徐山大的姨表妹吗?徐山大今天能有大树庇荫,不全蒙你当年牵线搭桥吗?或许你会说我拿不出证据,可是一个独身女人的卧室还是满好看的,是不是?在卧室里拍下的照片也很好看啊,人家让我们散发出去,你如果和我们合作得好,我可以把这些东西给你。”赵兰听罢此话头皮有些发大了。她嗫嚅道:“怎样算合作得好?”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发狠地说:“那就花钱消灾!”“你要多少?”“十万!”男人在电话里干咳了一声说道。“十万我可拿不出来,我没有那么多钱……”“你怎么没有?你没有可以跟徐山大要嘛,我不难为你,我只要经你手转给徐山大的那十万假币!”“你,你怎么会知道……”赵兰惊愕于电话那头那个男人的神通广大。“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是那种蒙事儿的人是吗?你要有兴趣,我不妨就讲给你听听。徐山大初来省城混的时候,苦于没有人罩着,不是找到你,让你这个神通广大的院长表妹给他介绍一些更神通广大的人物吗?那时,正赶上郑英杰的老伴股骨头坏死在你那儿住院,医院拟给她做换股骨头手术,手术费用需十万元,而郑英杰当时尚在分局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不是你把这信息提供给徐山大,由徐山大先垫付了十万元才做的手术吗?这笔钱你只说是一个好心人给垫付的,说等将来郑英杰手头有了钱再还也不迟,治病救人要紧……好一个‘治病救人要紧’,说得多好听呀!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说的还不够具体吗?后边的事儿还要让我再说一遍吗?这样吧,我知道十万假币现在在公安局,量你们没有本事把那假币再从公安局里拿回来!你跟徐山大商量商量再加十万,给二十万真人民币算作了结,你自己先考虑考虑吧,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电话就此断了。
赵兰在屋里踱着步,赵兰踱步的速度就像一条被激怒的狼,红着眼睛来来去去地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她最后立定在电话机旁抄起电话,刚拨一半号码,即刻就又很烫手似地把电话扔了,她披衣出来,直奔转运站表哥徐山大那儿……61郑英杰打心眼里喜欢白雨。他喜欢白雨的单纯,勇敢和执着。每一个人都是从单纯走出来的,当生活和岁月在我们的生命里刻下复杂的印痕之后,才更体会到青年时代享有单纯人生的一份幸福。他也单纯过,他也勇敢过,他也执着过。可是谁也无法预料生活的凶险和灾难。这些凶险和灾难就像海底的涡流和暗礁,它们有时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地改变了一个人生命的流向,或者它们让你深陷于此无以自拔……他常常在自己的内心孤独痛苦地苦苦争斗苦苦挣扎。现在他想来,人在最初触碰暗礁时并不以为那是暗礁,暗礁深处的涡流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人在随波逐流下陷的那个过程是带着飘然、晕眩的快感的,他不就是在一种不自知的状态滑向了无力返身的渊底吗?一个人,是很容易被一种暗黑的力量所吞噬,因为在暗黑处行路的时候,往往辨不清暗黑深处隐藏的底细,而当你在顿悟的亮光里看清那底细时,你自己已成为暗黑里的一部分。他曾无数次回望他最初陷落的那个痕迹处,他曾无数次地假设过,妻若不生病,妻若不做那样一次手术,手术若不用十万元费用,他就不会走进别人事先为他铺设的那个圈套里,而在当时,他怎么能够断定那是一个诱他陷落的圈套吗?当他为手术的那一大笔费用发愁时,他不也在心里祈求能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当女院长赵兰找到他,说她已想办法先垫付了那笔手术费时,他真是心存感激,而并不以为那帮助是隐含着某种功利的……手术顺利而又成功。他也成了咬了诱饵的那条无法脱钩的鱼。赵兰并没有告诉他那笔钱实际上是徐山大支付的。她在两个月之后替她的表哥求他帮忙批一下转运站业务。权限之内批谁不是批。何况人家赵兰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中国人喜欢在抹不开面子的有来有往里抹来抹去,这一来一往中,他帮着办理了包括运管、工商、税务一应俱全的手续。徐山大从此也成了省城地界上干转运业务无人敢与之相抗衡的“老大”。而社会上流传更甚的却是郑英杰是徐山大的“老大”。徐山大每年送给郑英杰多少红利只有他们二人心知肚明。收受贿赂的人就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初都是胆战心惊的,不知这东西会不会咬了自己。而吃起来却是鲜鲜的,内心很受用。这种新鲜保持不了几次,日久天长,即使天天吃,这鲜劲早已不复存在,像喝凉水一样味道寡然。多了,也仅是数字的一种码集,只是习惯成自然。这习惯中当然是含着保有权力的那样一分自然。钱是人与人之间情感的一种粘合剂,他跟徐山大本来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但钱的功效消弭了陌生也消弭了人性里的是非。他是在不由自主中开始护起徐山大来的,他也并不以为这种护触犯了什么,有一种“护犊子”样的亲情在里面掺合着,慢慢地于不知不觉中背离了自己本性里的健康和向善……
《狭路相逢》第四部分(19)
或许人的命运都是有劫数的。南浩江在公安局跟他算是最有旧交的人。南浩江秉性中多憨厚、朴实之质。平日里少言寡语的,是他可以信赖和一吐心事的人。人在任何境地里都是需要可信赖的朋友倾诉烦恼的,他喜欢约上南浩江一起喝几两小酒。有时在自己家,有时在南浩江家,他已忘了是在哪一次酒后说到过负有十万元债务的烦恼和苦衷。这事或许只是像一个受过苦的人忆起过去的苦那样,当向人展示时,那苦已成为过去。但对听的那人来说又是不能忘怀的。在干部处长升迁的那个苦恼的缝隙里,南浩江的老婆说:“你为什么这么多年在副处长的位置上趴着不动?你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人家都暗示过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领悟人家的暗示呢?”南浩江懵懂地说:“人家暗示什么了?”“十万元负债呀?人家为什么要跟你说这十万元负债呢!”南浩江的妻子说。“我们之间,还要这样吗?他说的那事儿是真的,他并不是你说的那层意思!”南浩江固执地反驳着。“这年头,有什么是真的?谁认真情谁认朋友?没听说社会流传的那些顺口溜吗?我看呀,你这次听我的准没错,我先朝我妹子借点钱,她们这些年跑买卖手里有些积蓄……”南浩江是脸皮儿很薄的人,他是在去郑英杰家喝酒的那次带上那十万元现金的,他说你把这钱给人家还了吧,省得以后生出事端来,现在银行利息低,我放着也是放着,你就拿去用吧,用我的总比用别人的放心……
他本来是可以早还这笔钱的,他本来是可以用徐山大分给他的钱还这笔钱的,他本来不还也没什么。可是他感动于南浩江对他的真诚,他一根筋不转弯地就把这钱原封没动还了赵兰。赵兰的聪明就在于她始终没有挑明那钱是徐山大的。她把自己横在他和徐山大之间,垫付的那笔钱就像一个“第三者”,无法甩脱。而赵兰的最早用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