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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你等着,我回去给你拿水去!”白雨跑回锅炉房将一个空的输液用的葡萄糖瓶子在自来水管上接了满满一瓶子水。他用牙咬住胶皮塞,顺着雨水管爬上去。他把瓶子放在窗台上说:“嗨,阴阳头,喝水吧!”
“阴阳头”说:“我的手在铁管子上铐着,动不了,你帮帮我吧。”白雨一只手抱着雨水管,用嘴咬开了瓶塞,用另一只手举着把瓶嘴递到“阴阳头”的嘴里,“阴阳头”已经好几天没喝到水了,一口气就把一瓶子水全喝光了,喝完他仔细打量着白雨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雨!我爸说我是在雨天捡的!”“阴阳头”低声道:“看来我命不该绝,这真是天不绝我呀!白雨,好孩子,你明天晚上还能给我送水喝吗?”那人充满期待地问白雨。白雨又用手摸摸那人的头,然后说:“能!”然而当第二天夜里白雨如约给“阴阳头”送水时,二楼这间楼屋已人去屋空……
他不知道那人叫什么,是干什么的,去了哪里……锅炉爆炸的时候,白雨正在医院的后门跟那群捡垃圾的孩子玩打仗,白雨他们听见天崩地裂般地一声巨响,本能地就朝响声发出的地方跑,他和白老头住的地方已是一片废墟。后来他看见医院里有许多人涌向太平间,他夹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也往太平间涌,这时不知是谁远远地向他吼道:“白雨,你爸炸死了!你还不赶快去看看!”白雨的脑子嗡地一下出现了大片的空白,人群闪开一条道儿,他“空白”着走到那付担架前,有人把白单子掀开一角,他看见面目全非的一个人的脸,白雨哇地大哭起来……白雨从此沦为孤儿。他跟着捡垃圾的一个小孩晚上就睡到火车站旁边的地道桥底下……有一天半夜,他在睡梦中被人摇醒,那人问他是不是烧锅炉的白老头捡的那个白雨,他冲那人点点头,那人就拉起他的手把他带到一辆轿车里……这是一幢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房子,带他进来的那个人让他坐进沙发里就出去了,他一个人好奇地坐在大房子里,房子里有他没有见过的那么多的书,那么多好看的东西,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那样坐在那里不停地看。直到听见楼道里有说话声,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穿呢子军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白雨起初愣了一下,他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他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中年男人仔细打量着白雨,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葡萄糖瓶子,冲着白雨晃,白雨一下子想起来了,他大笑着说:“你是那个‘阴阳头’!”
“别胡说,这是市革委会单副主任!”后面一个警卫模样的人还想继续教训白雨,被单副主任挥手制止了,他激动地把白雨拉在怀里,喃喃地说:“孩子,是你救了我的命呀!”这时一个和白雨年龄相近的男孩子跑进来,单副主任把小孩招呼过来说:“飞飞过来,认识一下,这就是我常给你说的那个白雨……”
男孩大大方方过来拉住白雨的手说:“白雨,你好,我叫单飞,我爸说今后你就住在我们家了,我们正好一起玩,一块上学去……”从此,单飞和白雨成为同在一个屋檐下成长的手足兄弟……5单飞和白雨不知自己破获的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宗制贩假币案,但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俩侦办案子以来最经典的合作。市委市政府在政府礼堂召开了隆重的表彰大会,公安部发来了贺电,省公安厅厅长亲自宣读了嘉奖令,而被表彰的人员有一大串,一等功二等功都给了指挥有方的各级领导,轮到单飞和白雨头上的功就只剩下三等了。
《狭路相逢》第一部分(9)
单飞闷闷不乐地约白雨一起来到他们常聚的“天上人间”小酒吧。白雨为单飞斟满一杯啤酒,又为自己倒满后举杯笑着说:“立功了,应该高兴,来,咱们为立功干杯!”单飞脸色阴阴地一饮而尽把空杯子往桌子上一墩语含怒气地说:“干活时谁都找不到,立功了都冒出来了,当领导的也争功抢功,这就是中国特色!”白雨再次为单飞满上啤酒对单飞说:“我不在乎那功给了谁,我在乎的是每破一起案子带给我的快乐,想想咱们小的时候,不是对公安人员充满了神往吗,咱们听的‘一只绣花鞋’、‘叶飞三下江南’的故事不是让我们充满了对警察的热爱吗?就拿我来说,如果当年不是你爸爸派冯叔把我从地道桥下面找回来,我现在就是火车站的一个盲流,这些年说不定早冻死饿死了,能够有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
单飞的气似乎消了一点,单飞端起杯喝了一口酒说:“我也就是说说气话,妈的人家三国时期的诸葛亮、曹操还知道论功行赏,以罪论罚呢。这起案子明明是咱俩的头功,可到头来咱却是个末等功。真他妈的憋气。”
两人一时无语。白雨看着单飞,想起他们小的时候最爱玩的就是“华容道”游戏,一到晚上,单飞和白雨各领着市革委大院的一拨孩子,白雨长得白,个子又高,自然是扮演白脸奸臣曹操,而单飞总要扮演好人,胜利者,先是当诸葛亮,指挥小孩们埋伏在各个角落,等着白雨那拨的孩子一路冲杀过来,分别将他们活捉,白雨体力好,跑得快,最后只剩下白雨一个人的时候,单飞总能算出白雨落网的地点,这时指挥孩子们将白雨团团围住,而单飞呢这时脸上挂上比如玉米须之类的假胡子,再来扮演关云长,让白雨求他放过一码。单飞就学着电影里的台词腔调说“你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捉放曹的游戏令单飞百玩不厌,每当这时,单飞就得意地大笑……儿时的回忆总是快乐的,白雨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真纯的微笑,单飞抬头看见问:“你笑什么?”白雨说:“单飞,别把虚名看得太重,立功的时候确是人前显胜,傲理多尊,可完了呢,还不是该干嘛还干嘛!”
“白雨,我可不想像你一样一辈子就这样打打拚拚下去,这一次你不能再拦着我,我已经想好了,我让我爸找冯叔他们,争取到干部处处长的那个位子!”单飞盯着白雨决绝地说。
白雨知道单飞的脾气,从小就是这样,他不甘心居于人下。小的时候,单伯伯问过白雨:“白雨,长大了你想干什么?”“我要当冯叔那样的警察!”冯叔就是现在的公安局局长,白雨小的时候,一直没有弄懂冯叔怎么就能从地道桥下把他找到。“单飞你呢?”单伯伯转头问单飞。“那白雨要是当警察,我就当一个管警察的人吧!”白雨想到这儿哧哧地笑了。单飞不解地问:“你又笑什么?”“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俩是怎么回答你爸爸的问话吗?看来人的志向是骨子里埋藏的东西,我本想扯着你办案子你会像我一样上瘾,看来你是喜欢官场仕途的人!”白雨和单飞说话从来都是推心置腹,直来直去,二人的关系既是兄弟又是朋友。“可是你别忘了,我从来就不喜欢办案子时所面对的一次又一次险恶,这也是我放弃和你继续办案子的理由!”单飞对白雨也从不隐瞒思想。“我不想总在这么低层次上浪费时间和生命,我要登上更高的层次!”白雨仍做最后的努力:“官场里的险恶胜过我们办案子的险恶,因为当你的对手是已知的敌人时,这险恶就不成其为险恶了,而真正的险恶是渗透在我们身边的一种无形的拼杀……”
白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想到了单飞的爸爸文革中挨整被困顿在学校的那一幕,他怎么会想到单飞的前程命运却不幸被他一语言中……干部处长早到了退休年龄,因为没有物色到接替他的合适人选,所以便一直超期服役。这个位子无论在哪个单位都是一个很有实权很惹人眼目的。在单飞盯这个位子之前有无数的人在上下活动。单飞自然是最有优势的,他爸爸从文革到因病住院前一直是市里较有实权的人物,虽然现在离休了,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威犹存呵,冯叔是爸爸的患难之交,虽然马上也要退休,但退休前安排一下老领导的儿子也是情理之中权限之内的事儿,何况市委组织部里也有爸爸安排的人……单飞对形势估计的不错,果然在他活动没多久他的干部处长的任命就拿下来了。可是也有他无法预料和无法估计到的事情,就在单飞报到上任办理交接的这个空档,干部处的副处长南浩江却在家中自杀了……
《狭路相逢》第一部分(10)
传言南浩江一直想坐干部处处长这把椅子。为能谋到这个位子,他暗中活动已花了不少钱。其实那么多人选一一都被否掉,不能说与南浩江全无关系。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单飞在此之前全无半点要到干部处来的意思,他在刑侦那块干的好好的,真是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呀!
南浩江这一死,市局上下流言飞短议论纷纷。单飞陪主管干部处的副局长郑英杰一起来到南浩江家,白雨和刑警队的几个人正在现场忙活着。南浩江是用他妻子的长统袜套在脖子上在厕所房顶的下水弯管处自缢身亡的。单飞感叹人生无常,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一双长统袜就了结了一场性命……只是他一点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看见南可。
几个月前,他和白雨换了一家电影厅看老电影,在紧张而又危险的刑侦生涯里,抽空看一看儿时看过的老电影无疑是对神经的放松和心理的调整。那天看的是阿尔巴尼亚的电影《地下游击队》,单飞和白雨小声地交流着现在和儿时的感想,当电影放到那个法西斯特务头子拿着一杯水诱惑女游击队员时,他俩同时说出了下句台词:“听说你24小时没喝水……”。接着白雨告诉单飞说他第一次看到单伯伯时,单伯伯的嘴唇比电影上的那个女的干裂的还厉害……电影放完了,灯亮时才发现整个电影厅里就三个人,坐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个白晰文弱的女子。后来,他跟白雨又去过几次,回回都遇上那个女子。一来二去,大家就成了熟脸,但仅限于礼貌性地点个头而已……真正认识南可是爸爸那次突发脑溢血去省医院急救。没想在高干特护病房里,单飞遇见了穿着一袭白衣的南可。“你在这儿上班?这么巧!”单飞的眼睛一亮。
“对呀!”南可眼中的惊喜大于单飞,甚至那一瞬,她的脸上莫明地浮动着一层羞涩。
白雨事后学单飞的语气“这么巧!”白雨说单飞我问你什么叫“这么巧!”你所指的“巧”是不是特指那个“缘”字呀!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单飞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可是南浩江的女儿。6“大鱼”跑了!“大鱼”是在看守所里越出去的!全城警力都在布控追捕“大鱼”,可是“大鱼”就像泥鳅一样不知钻进怎样的深泥里不见了……这是省会初冬的第一场雪,雪粒子还没有落到地上就化成了雨,这是没有形成气候的一场雪……那时单飞和白雨正沮丧地坐在“天上人间”小酒吧里碰头说“大鱼”的事。“我去大要案处那儿问过李连成,他说‘大鱼’最后也没交待差出去的那10万元假币的下落……”白雨迷茫地望着窗外。单飞的脑子里却闪出了好几件毫不搭界的事情:南浩江死的情景;南可看见他时的怨恨交加又羞于见他的表情;南可母亲捂着脸说的话:“他们南家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他爷爷辈就有一个人上吊自杀过……”他们家族是否真的有遗传病史吗?“好端端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为什么要自杀呢?”他也凝眸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你说谁?南浩江吗?”白雨问。俩个人各有各的心事,酒喝的也不是滋味。
这时“狗全全”就像一个幽灵一样贴过来:“白哥,我听说‘大鱼’租住在炼油厂的一户居民家里……不过,还听说那小子从黑道上搞了把五连发猎枪……”“狗全全”猴精猴精,他每次都能先于警方嗅到味道。
白雨将身子伏在方向盘上,单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个人都注视着不远处的那片楼群,单飞看了看表,面带焦急地对白雨说:“我是不办案了吧,又被你拉上了贼船。哎,他们办点事怎么这么磨蹭,再等天黑了,行动可就对咱们不利了!”
“要是你现在还跟我是搭档,我不就不用向别人请示汇报了,咱俩就全解决战斗。怎么样,还回来吧,看你非要当那个破干部处长,刚一去就踩了一脚屎吧,踩完了还得给人家擦屁股!”白雨不失时机的揶揄道。“唉,那事,挺怪!”单飞头摇了一下说道。“你看,他们来了!”单飞顺着白雨的话从后视镜看见副局长郑英杰的车开过来,和郑英杰从车里走下来的还有刑侦副局长赫运光。
单飞赶紧下车,“哟,郑局长也来了!”郑英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