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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沙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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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架,还挡着我们想拉架的人。我也寻思,大姐,根生家做错啥了,大伙儿都那么欺负他们。要是我,我也得报仇。”

    韩蕊说:“大智,你们小孩子只认死理,这里还有一个做人的道理。以后大姐慢慢告诉你们。我在这村里呆了两年了,和原来对乡下人的看法变了很多。”

    秋智说:“大姐,你们城里人咋看我们乡下人?”韩蕊看着河面说:“淳朴、善良,吃苦耐劳,谦卑礼让。”两个孩子虽然听不太懂,也知道都是好话。

    根生哼了一声,不屑地问:“那现在呢?”

    韩蕊说:“淳朴中带着狡黠,善良中夹着自私,谦卑中掺杂着无知,对弱者同情中含着蔑视,对强者不屑中含着嫉妒。这不单单是乡下人,这就是人性。”韩蕊自己像是喃喃自语,看两个孩子似懂非懂,说:“将来书读多了,见识广了,就明白大姐的话了。”

    大智点点头,说:“也能懂一些。在根生家和耿全事上,我觉得大姐说的挺贴切的。大姐,有个事想问你,怕你骂我,我上次问过你,你没说。大队那个分头会计为啥那么怕你?你为啥打他?他们说他要祸害你,这是真的吗?”

    韩蕊说:“小屁孩子,问两次了啊。今儿个姐告诉你,你们说对了。这知青就这命,大队、公社这些当权者,知青就是他们一盘菜。这个畜生,还想打大姐的主意。上次你们说对了,没让他成太监就不错了。”

    根生说:“大姐,啥是太监啊?”韩蕊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明白。看根生一脸认真,笑了,说:“我现在把你鸡子揪下来,你就是太监了。”

    根生没笑,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大姐,你还训我呢,你不也是心狠手辣吗!”

    秋智问:“怎么回事儿?”

    根生说:“女的,大姐想把那个分头会计变成女的。”韩蕊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大智不知道她为啥笑得那么开心。听根生说过,他想起根生小妹赤裸的身子,点点头,不由自主的向韩蕊下身看去。韩蕊已经感觉到,说:“别胡说八道了,练起来。”

    又连下两场雨,种地时节到了。生产队种完,地里墒情还不错,各家开始种自留地。这时生产队分成几帮人,挨家种地。学校放农忙假,让学生们帮着家里种地。其实就那几分自留地,根本用不着孩子们。让秋智吃惊的是,生产队为了抢墒情,加班加点种地,几挂犁杖一天能种几百亩。这些自留地,能有两百亩,半天就种完了。秋华在生产队干活儿,干的选种子、装化肥这些活,一天六分工。这天早晨,妈妈告诉大智把种子拿到地头去,拿的包米种和谷种。到了地里,秋智不用干活,这小孩子就看着东西,怕拿错了。

    秋智喜欢看种地的场面。这里种苞米和谷子,把地从中间分开,一面种苞米,一面种谷子。两个牛拉着犁杖,挑出垄沟来,两个女社员拿着葫芦头(点种子用的农具),一前一后的跟着犁杖,发出悦耳的有节奏的又近乎单调的敲击声,两人好像并不在意,只是随意地用木棍儿敲打着葫芦,还和扶犁杖的说着话,有时开着秋智不太懂的玩笑。往年大智也注意过,等庄稼长出来,株距都差不多。这两人走过,跟着一个撒化肥的,手里拎着筐,筐上垫着纸,把化肥撒在种子空上,不能撒在种子上,那就会烧坏种子,苗就出不来了。后面两个捋粪的,两人分段,一个在苞米地这段,一个在谷子地那段。用撮子撮起粪堆的粪,均匀的撒在垄沟里,要计划好,一共多少粪,粪堆隔多远,用眼一瞪就差不多,在这个堆里撮起的粪,到那个粪堆正好没了。接下来是簸拖,用绳拉着,把垄上的土盖到垄沟里。一个人赶着驴,驴拉着簸拖,盖的薄厚,要看墒情、天气,而且这簸拖本身就能调剂薄厚。最后一道工序是压辊子。一是怕风吹干,二是用来出苗时有后劲。今儿个地里有些干了,直接就要上了辊子。大智在地头呆了一上午,暖暖的太阳晒得他不想回去。现在都吃三顿饭了,学校也是。二姐早都回去做饭了。

第54章 走了俩队长() 
学生放了三天假,种完地,又上学了。这天上课,根生和同桌孙红发生了争执。孙红是孙分头的老闺女,平时很老实,不知这天咋了。根生借她的转笔刀用,这个班有转笔刀的不多,他就是不借给根生,别人借她就给。根生有气,不再搭理他。事也凑巧,上课时孙红睡着了。春困秋乏,正是犯困的季节,她睡得悄无声息,一偏头倒在根生胳膊上,根生把她的头扶起来,连续几次,根生不耐烦了,等她再偏过来,根生也不听课,看着同桌的头。看她又偏过来,眼看倒在胳膊上了,根生迅速拿开胳膊。孙红“邦”一下磕在桌子上。孙红激灵一下醒了,全班同学和老师都吃了一惊,一起都往这儿看。根生没事人一样。孙红明白发生什么了,磕疼了头,又难为情,哇一下哭了出来。

    老师就走过来,说:“怎么回事?孙红。什么响,这么大动静。你哭啥?”

    孙红哭着说:“根生打我。”这根生万万没想到,刚想辩解,林老师那阴森森的目光就转了过来,学生七嘴八舌的喊:“撵出去,流氓!”林老师拎小鸡似的,把根生拎起来,脚都离了地,吼一声:“我不想听你解释,到门外站着去!”加上一脚,踢了出去。根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住了,告诫自个儿,不哭。这破老师,听都不听一下,正好早点儿回家。猫着腰从窗子下走过去,到学校大门口,一溜烟儿跑回家去了。

    根生走到自己家门口,看院外围着一群人,他意识到家里出事了,从人群里挤进院去。看妈妈把春苏抱起来,正往坑里放呢。这个坑,原来没有,是妈妈刚挖的。根生意识到妈妈犯病了,要埋上春苏,已经把铁锨拿在手了。春苏好像也明白妈妈的意思,她虚岁四岁了,哭喊着使劲儿地从坑里往外爬。根生妈笑着,嘴里在唠叨什么。根生大喊:“妈,你要干啥?”

    根生妈笑着说:“你咋不上学去,妈去看山去。这个业障九月九生日,九月九大撒手,又是铁扫帚,别让她拖着家里。看看你爸去,你爸那死鬼让你六叔接走了,去饲养处了。”

    根生把铁锨抢过来,往远处一扔,抱起春苏,往门口跑去,边跑边骂:“你们这些王八犊子,出人命了,还看热闹,都滚的远远的。拿铁锨把你们铲了,快滚!”抱着春苏向队部跑去。

    听到后面骂声一片,“这个小牲口、小流氓!将来是咱庄上的一害。”根生听着,也懒得理。

    到了队部,何六儿在门口站着掉泪。根生进屋,看到爸爸、大姐、二姐都在,姑姑也在,爷爷快不行了。大姐问:“谁告诉你的?”根生没敢说,拉着大姐走了出来。根生指着春苏大致的告诉了一遍,春兰哭的更厉害了。屋里传出姑姑的哭声,春兰知道爷爷咽气了,赶紧往屋跑。何六儿已经跪在地上了。

    何平说:“老六,我这种情况,现在也没法儿了。你找大队去吧,想法把你大爷发送了吧。”何六儿站起来,按理说应该找生产队,何平知道,这李大富未必能管,根生姑姑早都给老人换上了衣服。过了半个多小时,秦秋廉和李大富来了,达成一致,由生产队发送。大家把何平送回家里。

    到了家里,何平看老伴儿不在家,想一想自己的遭遇,悲从心来。自从年轻时,就要刚要强,当了多年队长也小心谨慎,就怕落个褒贬。到现在,自个儿成了累赘,根生妈的病是成形了,这又跑到山上去了。刚才根生的话,他都听到了。自己亲爹走了,就自己这一个儿子,不能发送。越想越没意思,人活百岁也是死,别给儿女添乱了。他知道卤水在哪儿,下了炕,拄着拐杖,先看一下米柜和袋子,知道断顿了。倒出卤水,放在木墩上砸碎。想起柜上还有半瓶白酒,挣扎着拿到炕上。又把碎卤水拿到炕上,剩下的添进灶里,他怕春苏当冰吃了。把碎卤水一块块放在嘴里嚼了,拿着瓶子喝酒,不到五分钟,都吃喝干净了。他又挣扎着找一个绿军褂子穿上,静静地躺在炕上。儿女的脸在眼前晃动,他心里想,这下他们没事了,娶媳妇、找婆家都没问题了。他仿佛看到披红挂绿的马车来接春兰,那一定是老张家的,婆家又同意了,这就对了。细一看,是自己的父亲坐在车上。一双三角眼狠狠地瞪着他,连说:“糊涂!畜生!让儿女以后咋抬头啊。”马车不见了。他忽然意识到爸说的对,将来都说他是喝药自己结果的,那孩子们不更丢人吗,见人矮三分,这事他咋糊涂了,不能死,于是大喊救命,心里明白,一个字也喊不出来。等春兰回家来,尸身都挺了。

    春生和亲戚们还在忙活何碾子的丧事,春兰赶快去找刘老师和秋智妈。两人过来,陪着掉几滴眼泪。又派人去找春生。何六儿、春生和亲戚们回来,春生哭的死去活来。

    何六儿说:“二哥,你的心真够狠呐,这不是要了儿女的命吗?”

    刘老师问:“春兰,你妈呢?”

    春兰哭着:“不知道,回来就没看见她。”

    何六儿说:“不用问,又跑山上去了,一准儿是早就跑了,现在也顾不上她了,不喂狼就算捡条命,明个儿再派人去找吧。现在是你爸,先发送了。”几人商量,告诉何家人和近亲。

    根生的两位姑姑刚刚发送完老爷子,又出了这事,这两位住家的,任你怎么劝也不行,就是哭,严格讲是在唱哭。大姑的声音大得出奇,其他人早都没有了眼泪,在陪哭,干嚎几声后就劝这两位姑姑,风俗习惯称为“老住家姑娘”。她是何平的姐姐:“兄弟啊,你才四十八啊,天塌了。你咋就这么狠心啊,扔下这一窝八口的不管了,扔下我们这些亲姐热妹、亲兄爱弟的都不管了。”一声比一声高,开始人们还在干嚎,还在劝,这样一来,都悲从心来,一齐又哭了起来,哭的是惊天动地。

第55章 春生的诺言() 
根生鼻子酸酸的,可是作怪,一个眼泪也没有,呆呆地站在那里。何六儿走了过来,喊道:“行了,大姐,哭两声行了,看哭坏了身子,你们把她姐们拉起来,他就短命有啥法子啊!就这命了,都别哭了。”说着,眼泪也不自主地流了出来,擦掉眼泪,接着喊,“老住家、少住家都回来了,一会姐妹、侄女、媳妇都去送浆水,沿着门前这条道,一直到前面那两排树那儿。”送浆水是当地一种风俗。

    买棺材是不可能了,只能指望家里的柜了,何六儿看看家里就这一口柜了,说:“要不就算了吧,这么多年,人走了还不都是光着走的。”春生不同意,春生虽然没钱请材,但人死为大,第一是觉得死者辛辛苦苦一辈子,临了得有睡的地方;第二也能给活人讨吉利,有人会问:“某某人走了,有材吗?”回答就不一样了,“有财(材)。”这样才吉利。也没有钱买装老衣裳,春生把自己平时舍不得穿的一套草绿色民兵服拿出来,人们正在给何平换衣服,然后入殓。

    何六儿咧了一下嘴,发话了:“去找些报纸,再做些浆糊,把材里子糊了,换完衣裳,春生抱着入殓,要小心点,别吓着你爹,看走的不安生。入殓这个当口谁也不行哭,都记住了?”大伙应着,抬出一口柜,把中间打通,有几个人去糊报纸,装敛了。老李大娘也来了。叠了一朵小红花,让拿给根生妈戴上。看根生妈又跑了,嘱咐春兰,等妈妈回来时给戴上。春兰不知道啥意思,顺手放到了一边。这里到处都是白色,孩子们看到这朵红花都感到奇怪。听他们说才知道。这里的风俗,配偶去世,戴上红花,可以走道了(方言,改嫁),表示死者同意,死后仍然可以合葬。何六儿找德禄,德禄和秋仁好歹找了几个人,抬到坟地埋了。

    晚上,春生二舅吴仁伟两口子来了,大家又陪着掉了几滴眼泪。看自己的姐姐不在家,就发了脾气,春生说明了原因,吴仁伟家的还是嚎了几声,直喊苦命的姐姐啊。大家都从各家里拿些米菜,做完后简单吃一口。家里人、亲戚朋友坐下商量后事,秋智妈和秋仁也在,秋智抱着春苏在地上走来走去的。

    这时根生妈回来,大家都在担心,怎么和她说明白,谁知道她全明白,先说话了:“大家伙儿抽烟,春兰你们记着添水。我们家那个死鬼走了。”说到这里,也不顾大伙儿惊异的眼光,春生看到二舅两口子不满的表情,他们以为春生在骗他。

    根生妈卷了一颗烟,点着了抽了一口,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接着说:“按理说都忙活一天了,也该歇着去了。现在天也不早了,趁着都在,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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