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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堆(heap)还是摞(pile)?’我问道。
“‘我想他说的是摞,但我也不敢完全肯定,一字不差地想起他说的话确实没那简单,你说对吧,马普尔小姐?特别是当这些词不表达什么连贯的意思的时候。啊!我总算想起来了,我百分之百地肯定他说的是摞,而且这种鱼的打头字母是c,但不是鳕(code)或者小龙虾(crayfish)。’
“接下来的故事是我最得意的部分,虽说我对那些我认为是危险的、难闻的药材知之甚少,但我知道一个老方子,祖母留下来的,是关于菊花茶的配制的。这里所称的药材‘菊花’是不限量的,多点儿少点儿都无所谓。我家里有几本医药书,其中有一本是有关药目的,我的推测是杰弗里中了某种毒,他想把名称说出来。
“因此,我从H打头的字查起,没有找到发音相似的词。继而我又查P开头的字。很快就查到了。你们猜是什么?”
她得意洋洋地收住话头,向四周看看。
“匹鲁卡品(pilocarpine)(匹鲁卡品:一种眼科缩瞳药。——译注。)现在大家不难理解一个连话都快说不出来的人,要吐出这词有多难了吧。那厨子当然从未听到过这个词,因此才有好像是‘一摞鲤鱼(pile of carp)的印象。”
“啊!”亨利爵士表赞同。
“我永远也不会往那上面想的。”彭德说。
“太有趣了,”帕特里克先生说,“太有趣了。”
“我立即翻看这一条目的解释。上面介绍了匹鲁卡品对眼睛的作用以及其他一些好像与此案无关的东西。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令我心跳不已的一句话:‘此药临床验证可成功地作为阿托品中毒的解毒药。’
“我简直无法形容当时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从来都不相信杰弗里·登曼会自杀。这一新发现,我相信是对整个事情惟一正确的解释。因为所有的线索串起来都是那么符合逻辑。”
“我不想去猜了。”雷蒙德说,“说下去,简姑姑,告诉我们,你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的确不懂药,”马普尔小姐说,“但我碰巧知道这种药。我的视力曾一度下降,大夫给我滴了几滴含有硫酸盐的阿托品。我上楼径直朝老登曼的房间走去,我没跟他绕弯子,直入主题。
“‘登曼先生,’我说,‘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要毒死自己的儿子?’
“他盯着我看了一两分钟,就他那个年纪,他还算是英俊,随后他爆发出一阵笑声。这是我听过的最邪恶的笑声,让我不寒而栗。我以前也听到过类似的笑声,那是当琼斯太太精神失常的时候。
“‘是的,’他说,‘我是在跟杰弗里算账。我比杰弗里聪明得多。想摆脱我,啊?想把我送进疯人院,啊?我听到他们谈论过这件事。梅布尔是个好孩子,她为我辩解,可又有什么用呢?她是拗不过杰弗里的,最终,还是他说了算,从来如此。但我解决了他,解决了我那善良可爱的儿子!哈哈!夜里,我悄悄地下了楼,这一点也不难,布鲁斯特不在。我可爱的儿子正在酣睡呢,他的床边放着一杯水,他有半夜醒来喝杯水的习惯。我把水倒掉一些,哈,哈!把一瓶眼药水倒了进去。他醒过来的时候,想都不想就会一口把它喝掉。眼药水其实只有一汤匙那么多,但已绰绰有余了。早晨他们来到我房间,很委婉地告诉我他的死讯,怕我伤心,哈!哈!哈!……’”
“好了,故事讲完了。”马普尔小姐说,“自然,那可怜的老头被送进了疯人院,他确实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真相大白了。每个人都向梅布尔道歉,并尽可能弥补他们曾对她的不公。但倘若不是杰弗里发现自己已中毒,并想让人尽快去找解毒药的话,这案子将永远是个谜。阿托品这种能使瞳孔放大的药的中毒症状一定很明显,但前面我已说过,罗林森大夫的视力太差,可怜的老头,因此他也没发现真正的死因。更有趣的是,药书上还说,食物中毒的症状与阿托品中毒的症状完全不同。但我向你们保证,每次看到黑线鳕,我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圣彼得的拇指印。”
一阵良久的沉默。
“亲爱的朋友们,”帕特里克先生说,“我最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确实给这个故事震住了。”
“马普尔小姐,我将向伦敦警察局推荐你当顾问。”亨利爵士说。
“不过,简姑姑,无论如何,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雷蒙德说。
“噢,是的,亲爱的,是没人告诉我。”马普尔小姐说,“晚饭前刚发生的,对吗?你带乔伊斯出去看日落。那是看落日的好地方,茉莉花丛旁,那儿正是送奶人向安妮求婚的地方。”
“打住,打住,简姑姑,”雷蒙德说,“你把那么富有诗意的浪漫气氛破坏了,乔伊斯和我可不是送奶人和安妮。”
“这就是你不对了,亲爱的。”马普尔小姐说,“人的本性是相同的,真的,但幸好,大多数人也许都还没认识到这一点。”
第七章 蓝色的天竺葵
“去年我到这儿的时候……”亨利·克利瑟林说完这话之后停了下来。
女主人班特里太太满脸期待地看着他,这位伦敦警察局前任局长此时正住在他的老朋友班特里夫妇家里。他们也住在圣玛丽米德附近。
班特里太太手里拿着笔,她准备搞一个六人晚餐会,正在征询他的意见,看请哪些人合适。
“噢?”班特里太太带点鼓励的语气说,“你去年来这儿的时候……”
“告诉我,”亨利爵士说,“你认识一个叫马普尔小姐的人吗?”
班特里太太愣了一愣,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马普尔小姐吗?谁不认识她,一位典型的旧小说中的老小姐,非常可爱,但远离这个时代,简直是无可救药,你该不会是让我邀请她吧?”
“你觉得有些意外,对吧?”
“我得承认,是有点儿。无论如何没想到你会……想必你会有某种解释的。”
“解释再简单不过了。去年我来这儿的时候,我们有一个习惯——聚在一起讨论一些谜案。我们五六个人,每人讲一个故事,除了讲故事的人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答案。由那位作家雷蒙德·韦斯特开场。这好像是一种推理能力的训练。猜猜看,谁的推测最接近实情。”
“谁?”
“跟那些老故事里的情节一样.我们丝毫也没有意识到马普尔小姐会参加我们的游戏。但我们还是很礼貌地接纳了她,为的是不伤这位可爱的老小姐的感情。结果,这场游戏最精彩之处是这位老小姐每次都赢了我们。”
“什么?”
“我向你保证——她都直奔真相,就像一只家鸽认识回家的路一样。”
“可这也太离奇了。亲爱的马普尔小姐甚至从未离开过圣玛丽米德。”
“没错,可根据马普尔小姐的说法,这恰好为她提供了在显微镜下观察人性的源源不断的机会。”
“乡村生活中确实有些不寻常的东西。”班特里太太也承认,“你至少可以了解到人性中不幸的一面,但我不认为会存在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犯罪。也罢,晚饭后我们可以让阿瑟拿他那鬼故事去试试她,如果她能找到答案的话,我会不胜感激的。”
“我怎么不知道阿瑟还信鬼?”
“噢,他当然不信这世上会有鬼,那正是让他倍感困扰的地方。事情发生在他的——一个朋友身上,此人叫乔治·普里查德,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人物,对乔治来说,真是场噩梦,不管这鬼故事中是否真的有鬼,还是……”
“还是什么?”
班特里太太没有回答,一两分钟之后,她话锋一转说:
“你也知道,我喜欢乔治,人人都喜欢他,大家很难相信他会……但人们都在或多或少地干着一些旁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亨利爵士点点头,他比班特里太太更了解人们干的那些有悖情理的事情。
就这样,那天的晚餐会如期举行。班特里太太望着她的客人们,她有些哆嗦,因为大多数英国人的饭厅都特别的冷,她把目光停在了那位在她丈夫右手位上坐得笔直的老姑娘身上。马普尔小姐今天戴了一双网眼露指手套,肩上披一条老式的三角薄披肩,雪白的头发四周系了一条饰带。她正兴致勃勃地与那位上了年纪的劳埃德大夫谈话。话题是关于养老院以及那些地区护理人员让人生疑的毛病。
班特里太太又一次感到意外,她曾经怀疑亨利爵士是在跟她开一个精心编织的玩笑,现在看来,一点这种迹象都没有,说不定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目光继续在每个人的身上巡移,最后停在了她那红脸、阔肩的丈夫身上,他正与珍妮·赫利尔,一个漂亮的人见人爱的女演员说赛马的事。这位珍妮在台下(如果可能的话)比在台上更靓。睁着她的蓝眼睛,用一种得体的口气不时地插道,“是吗?”“噢,太有趣了!”“太不寻常了!”她根本不懂马经,也不想为此花费心思。
“阿瑟,”班特里太太说,“你别再拿赛马的事去烦珍妮小姐了,还是给她讲讲你那鬼故事吧……乔治·普里查德。”
“嗯?多莉,是的,但我不知道……”
“亨利爵士也想听听,今天早上我跟他提起过。现在来听听在座各位对这事的看法。会很有意思的。”
“噢,说吧!”珍妮说,“我喜欢听鬼故事。”
“好吧,”上校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是不信鬼的,但这次——
“我想你们都不认识乔治·普里查德吧,他是那种最好的人之一。他的妻子,一个可怜的女人,已经去世了。关于她,我想多说几句。她还在世的时候,没少折腾乔治。她是一个半残废的人,我不怀疑她确实有病,但不管是什么病,反正她是装足了的,反复无常,苛刻,不可理解,一天到晚怨天尤人。乔治时刻守护在她身边,可无论乔治怎么做,她都觉得不对,只会招来一顿臭骂。我相信,这事放在其他男人身上,早就把她劈成两半了,没错吧,多莉?”
“她真是个魔鬼,”班特里太太证实道,“如果乔治真把她的脑浆打出来的话,即便是陪审团有女陪审员,乔治也会被判无罪的。”
“我不知道这种情形是如何开始的,乔治在谈起此事的时候也含糊其辞。我估计他太太有算命、看手相、信服超自然力的嗜好,乔治也不管她,只要她觉得高兴,但他拒绝参与,这又成了他的另一个不是。
“家里的护士像走马灯似的不停调换,一个护士来几周,普里查德太太就开始对人家不满。曾有一个年轻护士也相信算命先生的话,她就特别地喜欢这小护士。可有一天她突然跟这小护士吵翻了,一定要这小护士滚蛋。她把以前曾经护理过她的一个老护士请了回来,这是一位在对付精神病患者方面很有经验的老护士。据乔治说,科普林护士是位可与之进行理性交谈的人。她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容忍普里查德太太的暴躁和神经质。
“普里查德太太通常在楼上用午餐,乔治和护士也在午餐时讨论下午由谁来照顾病人。严格地说,护士在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是不当班的,但有时她也被迫放弃她的休息时间,假如那天下午乔治想干别的事的话。那天又碰到这种情况,但护士说她下午要去看望住在戈登格林的一个姐姐,可能要晚些回来。乔治一听,脸立即沉了下来,因为他已跟人约好,下午要去打高尔夫球。最后,科普林向他保证说:‘我们俩谁都误不了。’乔治的眼里闪烁着喜悦的目光。‘今天下午太太将会有一个人与她作伴,她比我俩都更能让她高兴。’
“‘她是谁?’
“‘等等,’科普林护士的眼里闪动着更加喜悦的光芒,‘让我来把它说清楚些,扎雷达,一位能预知未来的女巫。’
“‘哦!上帝啊!’乔治呻吟道,‘又是一个新的,对吧?’
“‘是的,没人认识她,是我的前任卡斯特尔斯护士介绍的。太太没见过她,太太让我给这位巫师写了封信,约她今天下午来。’
“‘好吧,不管怎样安排,反正今天下午我要去打高尔夫球。’乔治说,然后带着对这位叫扎雷达巫师的感激之情离开了家。
“等他一回到家,就发现他太太格外躁动不安。她像往常一样躺在轮椅上,不时嗅着手里拿着的嗅盐。
“‘乔治,’她大声吼道,‘关于这房子,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嗯?打搬进这所房子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不对头,我跟你说过没有,呃?’
“乔治按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