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松开的同时,我明显的感觉到,伍韶川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还是会紧张,会怕的啊。。。。。。。。
第47章 规矩()
“你如果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我这边就会立刻知道,一时半刻是一定死不掉的。”我把小手伸回被子里,重新把自己包成一个圆滚滚的粽子,只露出一张漂亮的脸。
然后便冲着伍韶川难得地笑了笑,晚上天黑,房里灯也不多亮,不知道是天黑的问题,还是伍韶川的脑子和眼睛有问题,他总觉得小妖精此时笑,也是笑的难得地不带尖酸气,末了在他眉间用手指头扎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后,还对他说:“好啦,我现在真要睡了,你要走就快走吧,天大的事都不准来烦我。。。。。。。。”
听这懒怠软糯的口气,仿佛还依稀有点撒娇的意思。
伍韶川这么个人精,撒娇和撒泼两种态度截然不同,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于是他心里再一次地美滋滋,总觉得小妖精再怎么难伺候,也耗不过他不要脸的水磨功夫,天长地久的,就不信磨不到一块儿去。
到时候狼狈为奸,你弄钱来我弄权,白天的事情做完了,晚上就拍拍床铺,而后再往被窝一处挤。
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美的事吗?
不过好歹伍韶川快三十的人,短短半年什么无风不起浪的破事儿都见过了,甚至小妖精没来的时候,就变相地养了个半人不鬼的姨太太在家,所以他也不至于像半大的毛头小伙那样,一美就美的忘了正事。
伍韶川一想起正事,也就没敢再上赶着掖被子,也没上赶着献殷勤,而是替小妖精轻轻地关了门,出了门,就美滋滋地看死人去了。
他出了后院,先去了小丫头发现死人的地方看了眼,那是靠近伍家大宅的零散院子,给下人们住的。住都是一家家住,没那么多的大通铺,伍韶川趁着夜色也踩得着路,没走多久就走到了底。没想到底处也别有洞天,最里头竟然有单独的一间小瓦房,可惜瓦房太破,屋顶都缺了一半,还不如大通铺,于是被聪明的下人们当成了公共厕所,公共厕所隔壁还有一口水井,地理位置又方便又省力,大概下人们平时洗头洗脸,都得上这儿来打水。
大晚上的没人打水,顶多出来尿个尿。
谁知尿完出来,就看见女尸就干躺在井边。
集}得慌。
伍韶川光是看了一眼觉得恶心,又觉得这恶心不能光他一个享受,于是又叫了翁玉阳等其余几个副官一起上前来看。看着看着,他便觉得那惨死的女人似乎有点面熟,似乎就是从前伺候过蓉秀的丫鬟。因为有钱人家里头,得脸的丫鬟一般都和管家凑一对,再次一点的也能嫁个看大门的,所以这姑娘也很不落俗套地嫁了人,嫁了人也是好好的过日子,事就帮着自家男人串串活计,缝缝衣裳,都是混口饭吃。
伍韶川看似大手大脚,实则心细如发,大事小事从不落下,很晓得名声的好处,那会儿知道了人家老婆怀孕后,还顺口给看大门的小伙子放了几天假。
那丫鬟刚嫁人嫁了一个月就有了身孕,人胖了,肚子也鼓了,眼瞅着就要往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奔着去了。
结果就这么死了。
死的还这么难看。
肚子、肠子、骨头、甚至连还是个胚胎的孩子都没留下。
伍韶川带人对着那具死尸看了几眼,刚看清是蓉秀从前的丫鬟,结果死尸嘴巴里就窸窸窣窣地爬出数十条白白嫩嫩的蛆,好悬没让他把一肚子的晚饭一肚子的咸菜给一口吐出来。
不过伍韶川别的没有,装模作样的时候也是别有一番气度,他在外貌和形象上对自己的约束尤其的高,要吐也得一个人在的时候吐,别的时候怎么都得忍下。
尤其是,翁玉阳还站在他身后的时候。
伍韶川扭头看向别处,借此好把反胃的感觉给憋回去,再转过来,刚憋回去的恶心早已经换成了中气十足。
“阿阳!”伍韶川在黑夜里喊了一声,喊的挺响,估计还把其他几位副官的胆子也给喊回来了。
“在!”翁玉阳其实就在身后,脚后跟‘啪’地一并,在黑色的夜晚中,他行了个压根看不见的军礼,恭恭敬敬道:“参谋长有何吩咐?”
“看好这具女尸,”伍韶川歪着脖子,算计着离太阳出山还有多少时辰,说道:“等天亮了,如果尸体没出幺蛾子,还老老实实地躺在这儿,你就刨个坑把它埋了,听见没有!”
“是!”翁玉阳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道:“那埋的时候。。。。。。。。要不要烧点纸钱?”
人死了是要烧纸钱的。
这话问的很是规矩,很是合理。
可他这样合理的话在伍韶川这儿不顶用,伍韶川一听登时就火了,心想,合着你干好人好事,人死了还记得要烧纸钱,那小妖精冷了饿了,你不也上赶着去做孙子去了?
什么事都要想的这么十全十美,他以为自己聪明死了?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顺着翁玉阳的声音,伍韶川很快就找准了位置,那双大长腿就跟长了眼一样,自动地就往目标翁玉阳的膝盖上踹。
“烧你娘的烧!”伍韶川皱着眉毛,骂道:“你有钱?你管人家下地府吃不饱穿不暖了?!自己的裤腰带松不松紧不紧自己还没点逼数?!再说,你现在的钱还不是老子给的!”
伍韶川骂完踹完还不解气,又解下枪,拿枪托当武器,一巴掌拍在了翁玉阳的脑门上,拍的声儿又响又清脆,令一旁差点看死人看到打瞌睡的另外几位副官都为之精神一振。
伍韶川一边拿枪托拍人脑袋一边骂,那架势足的哟,恐怕不骂到诈尸还没个完了。
白天看着还好好的,和人有商有量,还是个笑面孔,可该到骂人摔东西的时候,伍韶川也骂的从来不含糊。
几个副官唯恐参谋长喜怒无常的暴脾气又犯了,直接就上来劝,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翁玉阳的脑袋给保住了,不至于叫伍韶川拍瘪。
他们都知道整个杭县,除了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三太太能压得住参谋长这个人之外,也就翁副官这么个老好人的性子才能忍的下来。
不过当军阀的,素来都是暴脾气,就没一个不骂爹骂娘的。
不恩威并施,他们还不见得这么服帖呢。
伍韶川见翁玉阳垂着个脑袋不吭声,模样逆来顺受,始终也没蹦出个屁来,那气也渐渐消了,手里的动作也就很顺势地被副官们给拦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自打上回陪着小妖精去棺材铺买纸人的时候,伍韶川就开始看翁玉阳不顺眼,且是相当地不顺眼。他并不打算承认人家是凭本事做的副官,凭本事给他弄来了十万发子弹;他压根就一股脑儿地,全代入了自己的主观意识,觉得小妖精是命中的贵人,有大吉也有大祸,现在他在慢慢地开始往‘吉’那块儿走,刚走得顺溜着呢,这姓翁的‘祸’就顺势也冒了出来。伍韶川有自信,自己那眼睛里看人的精光那也不是白练的,他总觉得姓翁的这人眼神太沉太隐晦,像一座老火山上硬生生灌了千层的冰,说不准什么时候和他不对付了,就要喷出热浆,要喷死一片人。
说不准,还隐约有想抢他贵人的意思。
伍韶川冷眼观察了好几天,越看翁玉阳越觉得此人能用,但一定要小心的用,万万不能失了防备之心,也不能利用的太过,让人觉着他少了这么个人才就混不下去。
更加之这姓翁的最近办事办的太无可挑剔,太进退有度,反倒显得他这个伍参谋长少了他还不行似的。
简直看着就来气。
气得厉害的时候,伍韶川光是看见他的脸就想一枪崩了他!
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他现在才是说话的人。
没了小妖精,他伍韶川就什么都不是。
自然,没了他伍韶川,那翁玉阳也就什么都不是。
他们得相互帮助,趁早互相认清自己的位置才行,以后等他坐上大元帅大总督了,如果翁玉阳还是这么听话,这么恭敬,那他伍韶川也不是个孬种,自有好去处和好出路送他一程。
翁玉阳腰杆硬,就算不屑要他给的前程也可以,他身边有小妖精,送再多的钱也不稀罕。
伍韶川想到自己的宏图霸业,想的自己不由自主地就张开嘴咧了一口白牙。
他想,刀切豆腐两面光。
有些事,是可以双赢的。
伍韶川无声地笑了一下,而后对着其他几位副官说了一声:“回去,睡觉!”
走了几步,伍韶川又指使了一个姓金的副官去搬了张凳子,好歹没让翁玉阳站着守一晚的尸。
羞辱依旧是羞辱,可好歹是坐着了。
起码不累不是?
讨好人,伍韶川很会,可不见得人人他都要讨好,专盯着小妖精一个,也就够了。
磋磨人,他更会了,毕竟他就是这么过来的,谁吃的苦也没他吃过的多。
就是因为以前太苦,所以他才这么懂得。
他实在是太想成功了。
所以危机感哪怕只有一丝一厘,他也格外的警醒。
第48章 苍茫()
苍茫的夜,最适合苍茫的人。
翁玉阳守在井边想着,或许还有一具苍茫的死尸。
他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人生,却不是在思考人生,其实他是在思考明天到底要去哪刨坑,刨了坑后,又要去哪里买早饭。
要是再往细里想一点,那么他现在在思考的就是早饭到底是买煎饼还是馒头。
尽管两者都并没什么滋味,既不好吃、也填不饱肚子。
可他是人,还是个被赶出家门,差点就一穷二白的人,肚子饿了,就算是屎也要吃。
一阵阴风刮来,翁玉阳的膝盖又开始泛疼了。
看样子看不出来,可脱了衣裳,他的大腿上全是针点子,背上是一道接一道的鞭痕,手臂上全是火钳子烙下的疤。
可见他的膝盖一直不好,很有可能也是小时候被他娘罚跪跪多了而造成的。
翁玉阳托下巴托了很久,他很平静,也很内敛,在伍韶川面前,他一向不多话,更何况,他偶尔说多了,还要被打。
他跟自己没什么话说,跟死尸也没什么话说,就只好四处看天,看天黑的跟块喷了黑漆的炭,短时间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他便回过去想到底早饭该买什么吃。
翁玉阳这个托下巴这个动作是跟伍韶川学的,他觉得伍参谋长做的这个动作看起来大有含义,让他整个人显得很精明,很有深度,虽然也是有时候痞气有时候高雅。但他看多了就觉得,还挺好看的。
连他一个男人都觉得好看,那女人就更看得出好了。
翁玉阳自知相貌上比不过他那个姓伍的上司,论两面三刀的本事他也是自愧不如,但他很愿意学习,并且已经在孜孜不倦地学习着了。
他认为做人须得上进,才有资本谈不上进的问题。
只是很可惜,他今天好容易碰上上司后院出事,巴巴地跟在后头跑动跑西,妥善地安排好干嚎的小丫头、安抚了丧妻同时又丧子的看大门小伙后,他甚至还抽空回了趟总部,亲自确定了明日上司开大会的事宜。
可事情都办完了,他却还是没机会去看一眼。
他挺想看一眼那个大冬天还赤脚吹冷风,看起来很漂亮,漂亮的近乎于妖怪一样的女人。
翁玉阳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看上一眼,自己心里大概会好受许多。
他娘死的时候,他就没看上一眼;被温家人赶出家门的时候,他照样没看上他娘的遗物一眼。那时候温家老大和老二争来争去,生怕他这个外宅生的下流胚子也来争家产,就一鼓作气地先把他给赶了出去;他还记得,他娘的小公馆里头,温家的下人们抱团挤作了一堆,全在瓜分他娘的首饰和箱子,他一路被挤到了大马路上,差点被汽车轧死,可还是连开车要轧死他的人都看不到。
现在想起来,那会儿唯一看到眼睛里的,估计也只有灵堂的大门,还有大门上那块老旧又难看的西洋锁。
其实锁也不必锁了,压根就不会有人去撬,他娘死了,生前所有的东西都没留下,就留了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
反正翁玉阳当时站在灵堂外头,看自己从头到脚,浑身都是空落落的。
他是看什么,什么没有。
不过好歹,翁玉阳现在有目标了,那个他想额外看一眼的人一直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虽然隔着所宅子还是看不到,但起码人还在那里。
人在,那看不看得见,他反倒不那么纠结了。
只是感觉可惜而已。
要说为什么他这么个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