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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不说坏,哪怕有再多的不如意,她也总是笑一笑。
阿荷告诉我,笑一笑,凡事就都能过去了。
她就是这么一个善良到让人心疼,也让老妖怪都不忍心戳破她美梦的人。
不过善良算是凡人的美德,像我就觉得她善良之余,还真是有点蠢。
只是再提蠢不蠢的也没什么意思了,这人反正是早没了,死了尸骨会烂,烧了会化成灰,不管是好死还是横死,终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我起身嫌弃地把身上的破袍子破夹袄全给扒了,之前看着像水葱,现在看着比发霉的老葱还不如。小丫鬟从早上开始就守在门口,听着里头又脱又换地,心中感叹,三太太真是回了趟娘家底气也足了,回来闭门不见不说,连那么好的衣服都说丢就丢,说换就换,要是哪天真失了宠,那可怎么好。
直到两桶热水搬进房里,我在热水里泡着泡着便自己动起了手,足足搓下两层老泥和污垢。纵使这样,我也依旧没反应过来,也没觉着身上脖子上少了什么挂件,只是觉得耳边好像少了什么声音,也少了一双眼睛盯着我,可到底是什么声音,我也不知道,就像是给人下了咒似的,不能想,一想脑子就疼,跟有人念紧箍咒似的疼。
我翻翻衣柜,从里头挑挑拣拣,最后换了身白底蓝花的袍子,因为睡饱了心情好,所以看什么都很愉悦。我就在房间里左摸摸右看看,没事再逗逗花盆里一直蜷缩着不动弹的花和叶,就跟个千年人参精似的,好容易翻山越岭回到了自己的坑里,就快活地乐不思蜀,恨不得一辈子睡在里头吃在里头。
后来还是外头的小丫鬟说了一声,提醒我应该去正厅看看伍参谋长去,不然显得太不上心,容易让人觉得我恃宠生娇,长此以往,再好脾气的人也难免会灰心。我虽然很不屑小丫鬟的话,但仔细一想也是,这几天我光顾着睡觉,也光顾着做梦了,眼看着伍韶川每晚都悄悄带了一块生肉回来喂我,还每天趁着我睡着给我的手上抹西药和珍珠膏,死人身上的生肉虽然比不上精魄,但也不是毫无用处,我身上的伤口倒是明显的在愈合,也在恢复当初的光泽和柔软,可反过来一看,伍韶川自己却熬得不成样子了。
听说是我不在的时候,他的枪被偷了一批,是当初想枪毙却没枪毙掉的许团长干得,可那会儿伍韶川为了找我,不惜花费大量的人力,把后山都给掀了个底朝天,当然,他没找到我,也错失了收拾许团长的机会,可谓是得不偿失,损失不小。
我对伍韶川的烂摊子已经有了不小的阴影,但出于旁观的角度,许团长没抓住也有我一半的责任,要是我没有掉以轻心,也没有跟着蓉秀掉进石洞里头,就不会这么多天跑不回来了。
只是我总是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总觉得好像不单单是蓉秀引我过去,就连掉进石洞,也没有那么简单。
可惜不能细想,想了头就要疼。
我现在可是疼怕了,养皮子得花大手笔,人肉魂魄都得吃,再坏一回,我也不必做什么梅小姐了,再找个别的大小姐吧,只要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人就行。
小丫鬟给我穿了双带厚跟的粉色系带鞋,我踩着不算高的高跟,身上裹着斗篷一路往正厅去,听小丫鬟说,自从我昨天回来了,参谋长就命人把书房重新打扫了一遍,见下属也不在书房见了,改到了正厅,好让我过去的时候摸不着灰,也受不着风。
看看,多有心的人啊
正厅里头,那副官正在和伍韶川讲着金队长的事情,金队长的死牵扯到军火,闹得不大不小,上下皆知,可最近不光只有金队长,另外这几天关着的那群伤兵也死的不明不白,不是胸口的肉没了,就是少了一个器官,再闹下去,就算底下的人碍于伍韶川的威严不敢说,但也保不齐会生出别的异心来,索性就请个道士,驱驱邪做做法,就算请个江湖骗子也无妨,只要底下人信就行。
我走近正厅时只听见有个声音提到了‘道士’两个字,登时皮子底下青筋暴起,狠狠地跳了一下。
伍韶川首先看见了我,大概正谈到要紧的地方,而我也从来不关心他人在哪里,乍然见到我走了进来,先是脸上不自然地笑了一声,而后假装咳了一声,才问道:“今天雪大,你怎么过来了?”
我原本想说关你屁事,但想想伍韶川的下属还在跟前,这话就有点不太好了。且他们做人的,尤其是做了有地位的人后,对于面子问题看得极其重要。
“唔。。。。。。。。。”我把到嘴的四个字咽了回去,很是生硬地改了改口气:“天气不好,所以来看看你。”
伍韶川这会儿脸上倒是恢复了自然,只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不好掩饰,只好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装作口渴。
我看见伍韶川旁边正好空出一个上座的位置,便径直走过去坐下。
坐下后我才发现,原来那个站着的是个面生的副官,面孔白净,还戴了副金丝边的眼镜。
他虽然不在看我,瞧着很低眉顺眼的,但我潜意识就觉得,待我有股子不屑。
很不屑。
第70章 恶心()
我来找伍韶川,一是想问一问许团长抓回来了没有,二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难得和老朋友在梦里见了一面,醒了总该出去走走,闷在房间里也不是我的作风。
但我的伤好得实在太慢,所以体力有限不能走得太远,像溜达到正厅就正好。
毕竟要不是为了找我,伍韶川可能早就把许团长给毙了,哪还会让人给溜走。如果啊,他要是快把人抓回来了,那我立刻就回房睡着,该吃吃该喝喝,半点不用出手。可若是还没有抓住,那等我养好了伤口,也不是不可以替他把人抓回来。我的想法很简单,这比之前的烂摊子要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起码许国庆是人,和早就成了血块的蓉秀区别很大,且帮助伍韶川,我得到的好处也很大。
只是。。。。。。。。。。。我随手拿起伍韶川刚才用过的水杯,很明显地感觉到那个面生的副官待我是异常的不屑。或许不屑中还有某种敌视。只可惜我不太懂男女之间的情感交流问题,更别提还有什么同性之间的问题,所以他再怎么敌视也是白搭。我可不是人,我只是个老妖怪,再说过个三五十年的,什么副官不副官的,都已经成老头子了,只怕白眼都翻不起来,只剩下了青光眼,再不屑都没那个精力了。
我抱着打发时间的思想,顺便听听伍韶川一天到晚瞎忙活到底在忙活什么,单单就一个许国庆,还不至于让他落到焦头烂额的地步,我可不信他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做。于是磨磨指甲捋捋头发,我压根是坐着没动。而伍韶川刚才正和那副官说到一半就被我的闯入给打断,但他完全没怎么生气,也没怎么尴尬,喝了水,也没动,该谈什么继续谈,自然的很。
“咳。。。。。。行了行了。”伍韶川跟哄孩子似地,介绍面生的人跟我打招呼:“这是我新招的副官,祖上姓那,叫志理,现在替我管着一半的参谋部,还算是个能干的人。”说完,伍韶川不等我做出什么回应,便又转了脸,已然从哄小孩的模式切换成了训诫下属的态度:“志理,你刚才说到了钥匙。。。。。。。。”伍韶川微微沉吟了一下,道:“过两天我再叫人去换两把不一样的,现在库房照样还是你管,另外,甭管死多少人,都叫阿阳去处理,这个他熟。”
那副官立定说了声明白,而后又不说话了,连往常的笑脸都没了,端的是难得的严肃。
显然是觉得有外人在一旁不太好。
伍韶川挑了挑半边的眉头,不动声色地错过了那副官递来的眼神暗示,只自顾自道:“你继续,我听着。”
我撑着下巴,从身上的白底蓝花看到脚上的粉嫩皮鞋,觉得白的真白蓝的真蓝,两种颜色分明都很素净,但综合在一起就是比大红大绿的看着要好。
也不知凡人都是怎么想的,大婚穿红,大丧不是穿黑就是穿白,什么节日什么事情都能寻出由头来置办,一辈子就花在这些人情往来,还有建功立业上,活得是真累。
但也真是活得挺有滋味的。
身为老妖怪,其实我也很想活出滋味。
虽说不老不死,换张皮就能勉勉强强地活下去,但相比起凡人来说,也实在是太没劲了些。。。。。。。。
我把视线从鞋子移到了自己的手,手指头上还过着纱布,一圈一圈,看着几乎跟我的脸一样大,使起来手也很不协调。唉,可偏偏我的手这几天全是伍韶川亲手给我包扎,给我上药,也不知是药上的太勤快,还是珍珠膏和生肉太有效果,我在石洞伤的那样严重,回来不过几天就消了肿,只是给他硬生生地包成了两只粽子,真是丑死了。
拿着一双粽子手,我一会儿撑着下巴,一会儿打起了哈欠,但不管伍韶川和那什么那副官说的有多无聊,就算边听边犯迷糊,我也愣是没走,今天的精神可谓是特别好。
伍韶川也真是厉害,右边是坏脾气的我坐着,身前半米还站了个一脸听训的那副官,陪我很重要,但是和那副官商量事务也很重要。可伍韶川知道我的脾气,我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有时候是赶也赶不走,而反过来,我想走就走的时候,就算一百个伍韶川也拉不回来。
那还不如让我坐在这儿,等我无聊了,说不定听的烦了,自个儿就走了。
看着面前的参谋长,那副馆嘴巴动着,思想却和他的嘴分割了开来,他的不屑流露的太满,男人或许神经大条看不大出来,但女人有着天生的第六感,所以一定可以。他相信三太太应该是察觉到了,但人家非但没理他,还一屁股坐下来,不是看自己就是看参谋长,合着拿他当空气一样,这种漫不经心的姿态着实是气人。
那副官实在是摸不准三太太跑过来是个什么情况,在外头老只听老程他们说三太太长了一张祸水脸,平日里没大事也不出门,倒也没干过什么祸水的事,只是生的太过妖艳,也颇得宠,参谋长但凡出去就想带着,大概是把人惯的上头上脸,是以难得见一次面就这样的骄横,看着就挺有攻击性,让那志理忍不住地就想自卫一下。
“再等半个月,等三太太身体好了,你多调派几个人来,我要带阿阳他们去一趟天津。”伍韶川吩咐完参谋部的事,又叫那副官带着新上任的卫队长,准备留守杭县,那志理脑子可以,就是武力值差了些,所以他特地拨了个有前科的大汉,脑子比不上别人,但胜在为人豪爽,说两句好话就乐的拿你当自家人,也是个当过山匪的材料,这两人一文一武,再加上留守的部队,怎么也有两三千个人,就算抓不住许国庆,但看一个小小的杭县和乌城,也不是什么问题。
“天津?”我晃荡着皮鞋,脑子里想到了自己曾经去过的山山水水,好像又一年路过到天津,但那时候天津还不叫天津,叫什么天津卫,那会儿人人都拖着一条长辫子,露着半旯脑袋,女人都裹着小脚来回走动,地方实在小的可怜,甚至还不是个城市呢。
“对。”伍韶川没有错过我的发问,而是转过来好声好气道:“要去见龚师长,或许运气好,他还能替我引见老元帅。。。。。。”
“谁关心你见什么元帅,有屁就快放。”我完全不想出远门,这宅子和房间我住的好好的,加之房里的东西都用惯了,傻子才会跟你走呢。
我皱着眉将伍韶川的话打断,态度简直无比的恶劣,道:“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去,刚一回宅子里头你就不消停,难不成又有什么烂摊子了?不带着我就不放心?”
“唉,你看你说的。”伍韶川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稍安勿躁,才说:“不是偏要带你去,只是你大病一场,杭县东西少,连个好的西医都得翻个后山才能请来,哪有天津那么大,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有。”
他说我应该去大城调养,虽然自己的小窝舒坦,但不出门,怎么知道外头没有更好的呢?
我听他说的倒是在理,便极快地就缓下了脾气,这时候也晓得在他面前给他留点面子了,便接口道:“那行,不过我的花得带上,我的枕套得带上,还有我那一抽屉没编好的链子,你通通派人给我装上,我才跟你去。”
“好,回头都带上。”伍韶川笑着应承下,看面色非但没有生气,且举止言谈是前所未有的淡定和自如,丝毫没有在下属面前那样的混账,动不动就打人,动不动就骂娘的,这份春风细雨般的温柔只独独对我一个人。
那志理站在一边,努力将自己变得隐形,变得透明,他觉得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