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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信鬼信,却又敬畏鬼神的人,所以严重怀疑张将军大概和朱常德的德行差不多,也会借妖物的手使什么妖术邪法,但此刻战况激烈,伍韶川和张将军打了有七八天,子弹的壳都能淹死十来个大小伙了,他和张将军也还是没有‘正式’地见过一面,平时都只能靠炮灰来交流,可谓是精神上的高度契合,行动上的高度默契,一个半夜搞偷袭,一个就敢派人去偷偷放火烧军械库,明明张将军还是正统军校出来的人物,却和二流的伍参谋长一样,双方打起仗来,都是极其的不要…脸。
不要…脸的伍参谋长和同样不要…脸的张将军打起来,自然是一场热烈的厮杀戏码,就看谁能技高一筹,也就是谁能更不要…脸,方能在南宁彻底的立住脚跟。
这是个持久的战争,单看谁能耗得过谁,张将军那边先不提,伍韶川首先是熬的快萎…靡了,他在第十九天的清晨实在是没有熬住,又一次地迷迷糊糊打了个瞌睡,难得睡一会儿,倒给他睡出了个好梦,在梦里伍韶川怀念起了不久前还在天津,与顾大老板推杯换盏,灯红酒绿的生活,那时候他在所有人面前,都理所当然的是个青年俊杰,连小妖精都对他渐渐的开始不一样,新生活的开始,美好生活的起点,想想就让他美的不行。
就当伍韶川在梦里再一次地飘飘欲仙,并且就要倒在那张梦寐以求的那张柔软大床上时,那位不要…脸的张将军那边又一声令下,底下人连着丢了十几发手雷,一股脑地把他从梦里的天鹅绒大床上给炸醒了。
伍韶川在一阵阵土灰中一个鲤鱼翻身,直接地翻下了木板床,又花了一秒立定站住了,接着直接提着外套就往外跑,这几天他睡觉都不看地点不看时间,反正根本弄不来热水,他身上潮一阵干一阵,已经好几天没洗个干净的澡,于是睡觉也就不弄那些有的没的,裤子都不脱就往木板上一倒,倒下就睡。
层层土包的大后方,是伍韶川自己的根据地,从外形上看,此根据地不过是一座废弃的破屋子,破的已经没有了屋子的原貌,大概经不住两到三次的风吹雨打,就要彻底的破到稀碎。可纵然如此,屋里头的设备在此地也是堪称超前,一共是一台电报机,一张四角齐全的桌子,和一块可以翻折的长条凳子,以及一张南宁的手绘地图。
不得不说,老元帅虽然为人有点好大喜功,甚至还有点过时的虚荣和迂腐,但出手还是很大方的,他拨给伍韶川的五万人都不是什么新收编进来的蠢蛋,起码之前都上过一回两回战场,相比之下,伍韶川这个参谋长,就明显的有点压不住阵脚,好在他嘴皮子利索,糊弄起这些大老粗们自有一套,很快地就收揽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兵做了自己的亲随,并且唬的他们满心欢喜,恨不得割下自己的脑袋,才好向这位慧眼识英雄的参谋长表示自己有多么的忠心。
做了亲随,这几个人便退到了后方,名义上是卫队,但实际就是伍韶川的部下,也不必上前冲锋了。但他们这帮亲随的工作也很忙碌,不光要帮伍参谋长发电报,还要漏液帮他出去烧张将军的军械库,简直随时随地都有掉脑袋的危险。
手雷之后,还有数不尽的枪子和硬仗要打,伍韶川结果亲随递来的湿布头匆匆往脸上一抹,一边看着地图上的地形走势,一边对着身边的人问道:“昨天打完的炮,再今天加上今天从张茂英那里抢来的子弹,统共还够我们打多少天?”
身边的士官刚要开口,破屋子就陡地晃了一阵,他一时不察,被呛了一口结实的土灰,待他狠狠地咳嗽了一声后,才答道:“回参谋长的话,还剩三十万发子弹,加上昨天从对面抢来的大炮,咱们现在的弹药暂时没有问题。”士官斟酌着,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目前的情况:“不过战地条件不好,这几天陆陆续续又伤了倒了不少兄弟,前头那一次偷袭,折了不少的医疗包和吗…啡针,兄弟里头,很多都是来不及得到救治,活活流血流死的。”说完,他看了看伍韶川的面色,果然是更黑更晦暗了,便提着心,小心翼翼地提着建议,说道:“您看,咱们要不要,往后撤一撤?”
伍韶川正在地图,本来没睡好已经够暴躁的,加上他本来不是什么柔和的脾气,此刻听了士官的话,回手就是一个嘴巴,不过没拍准地方,只是拍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头,‘啪’的一声,十分的响,伍韶川骂道:“撤你…妈的撤!给我传令下去,谁敢往后退,老…子头一个就弄死他!”
结果他骂完又不凑巧,那士官躲闪着眼神,却不立即地往外退,俨然还有另一桩事要报告:“昨天卫队处接到了电话,那边有个姓翁的先生,自称是您之前的副官,他来问您要不要他继续留在天津开车,还是和咱们的弟兄一样,也来南宁为您效力。。。。。。。。。。”
“叫姓翁的立刻给我滚过来!”伍韶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接着又看起了地图,他的心情实在是糟糕,这会儿看完地图后,又忙不迭要去拍电报,老元帅在南宁给他做好了交接工作,隔天就回天津当他的太爷去了,留他一个人在外交界,连索要援助和枪支都得慢个三四天才能得到回复,偏偏天津那里传回来的回复又慢又没有规律,连内容都不是什么很明确的答复,也难怪这阵子伍韶川脾气这么的不好。
士官们这些日子看清楚了形势,晓得伍韶川并不是个草包,反倒很有耐心和城府,同时也狠劲也不亚于对面的张将军,他们本就很畏惧这位新来的参谋长,更别提骂起人来的参谋长,那更是毫无道理,只有蛮横可言,那士官只听见伍韶川一个在屋子里咬牙切齿,且骂的都是问候张将军祖宗十八代的话,没一句是文明的,所以一说完要汇报的事物后,那士官就跟个兔子似的蹿了出去,影子都来不及给一个。
“妈…的,都半个月还打不下来。。。。。。。”伍韶川难耐的扯了扯领口,又是汗津津的,还有一股子馊味,越是恶劣的地方,就越是能让他感觉出没打仗的好来。
难怪小妖精死活都不愿意跟他来南宁,还落下狠话,说他如果快要死了,她才肯来,不然宁愿留在天津等他回去。
说的也是,连他自己都待不下去的地方,她这么娇贵,又怎么可能来呢?
第108章 冷箭()
天津少了个伍韶川,对我来说,就好像不是我刚来的时候,我还算勉强喜欢的那个天津了。
有了伍韶川,天津和杭县的生活是多姿多彩,鸡飞狗跳,没了伍韶川,这日子就是死气沉沉,大街小巷都充斥着歪瓜裂枣,没一个看着像好人。
我知道伍韶川是觉得我单独但在天津,纵然不出公馆的大门,也难保有点不好听的话流出来,本来嘛,乸珍和乸苏这一对活宝都挤进来,这公馆就够吵的了,现在再加上个半人不鬼的小黑,那简直是各类鬼怪欢聚一堂,走了个伍韶川,我们里头就没个真正的大活人了。
小黑的情况和我想的一样,是实打实的很不好,乸珍和乸苏围着小黑转了一圈,又往她身上东拽一下西戳一下,倒也不怕饿鬼一个发狠,把他们都给嚎出千里之外。乸苏是个半吊子,乸珍比半吊子好一点,两个半吊子加起来,对付一个游荡的孤魂野鬼,也算是旗鼓相当。
不过他们看了几次,得出的结论都不太好,都觉得就算饿鬼没什么恶意,但鬼本就无好坏之分,好也是坏坏也是好,小黑无意间被鬼缠上,归根结底,倒是因我而起,如今得知小黑的确是阳寿只剩了三年,我倒是没什么惊讶,只是想着,看在她这么倒霉的份上,我也应该对她好一点,起码不能再明着嫌弃她丑,和黑了。
乸珍在伍韶川前脚走的时候,后脚就蹿进了公馆,她倒是和伍韶川打了两三次照面,不过她明显是比自己的哥哥素质要好一点,晓得占了地方,又吃我的用我的(其实是伍韶川的),所以事事谦虚,事事低调,为人也很温柔,见到乸珍本人,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朱财主会对这么个狐狸精魂不守舍了,换做是我,有这么个美人天天陪你坐着站着,还不笑不说话,吃葡萄都晓得先给你剥皮,这个为人处世的能力简直是成精了,再加上人家本来就体贴又漂亮,男人不喜欢就怪了。
但她除了体贴温柔之外,也没有别的优点继续凸显,自打被个臭道士捉回去填箱子,接着又从朱家跑出来后,她是彻底的元气大伤,连漂亮顺滑的皮毛都掉了一大半,除了在小黑来的那天用狐狸精特有的摄魂之术将饿鬼的残魂断魄看清了之后,她为了节省体力,也为了维持自己漂亮光鲜的外表,便成日都躺在贵妃榻上与我对面相坐,不是笑着喝茶就是笑着刺绣,总之已经是很久都没有站起来走动过了。
我看着对面已经绣出了一架牡丹的乸珍,又看看自己手上绣着玩的那条蚯蚓,突然想到,如果伍韶川在的话,他会不会也和朱财主一样,当时当刻就见…色…起意,转头就喜欢上乸珍,而不是喜欢我了?
毕竟论长相,她只比我略次一点点,而论脾气,她是比我高出一大截,已经是高出天去了。
我决定绣完第二条蚯蚓,就把乸珍拉进小房间里好好聊一聊,当然我聊的问题是很友善的,无非就是问一问她对伍韶川有没有什么想法,以及我对伍韶川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我觉得有些事,让旁观的人看,反倒是看得更加清楚。
不像我自己,什么都不清楚,成天全靠恐吓,和瞎猜。
。。。。。。。。。。。。。。。
上海火车站,上午九点四十五分
翁玉阳放下手里问人家借的电话机,很礼貌地的对着米铺的老板说了声谢谢,身上穿的手上拎的,完全没什么变化,出来是什么打扮,回去就是什么打扮。
他说是离开半个月,那就真是只用半个月,绝不会拖到一个月才回来,但他离开上海时,还是一个不小心,被某些比较麻烦的事情给缠住了三四天,差点就因此脱不开身,倒不是差点死在上海,而是差一点就要作为过路人士被巡捕房扣下,牵扯到他那那个名义上的哥哥的案子里去了。
说到哥哥,翁玉阳半个月的功夫,就弄…死了他的便宜二哥,做的是又干净,又利落,同时还不留痕迹。
说来也是很可惜,翁玉阳马不停蹄地到了上海,总共就只有几天的时间去安排,他把自己能算到的都算的万无一失,膈车胎的碎玻璃都是他亲手去捡的,连车子爆胎的时间他都算好了,加之开车的司机兼卫队长前一晚在赌馆赢了翁玉阳整整一百大洋,心里高兴坏了,就多喝了几杯酒,早上开车时打打瞌睡,看不清路,也是很正常的。
很可惜阴差阳错的,还是让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给逃出了鬼门关,不然他就该和他那倒霉弟弟一起发生车祸,一起淹死在黄浦江里,死成个泡腾片了。
翁玉阳其实希望弄死的人是他的大哥,因为根据他在火车站和旅店打听来的消息,温大少爷是个很有商业头脑,很有温老爷年轻时风范的人,不像那个花边新闻满天飞的二少爷,吃喝…嫖…赌,包…养戏…子,畜养窝…娼,简直是个只会跟自己大哥和老爹对着干的草包。
草包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很大的作用,可以说是压根白死。
不过大约正因为大哥像温老爷,做事滴水不漏,身边又是卫队人员环绕的情况,所以出车祸的可能性也实在很小,总不能上来就死的很轻易,很轻易的话,就没有什么难度,也犯不着翁玉阳偷摸着来上海一趟了。
翁玉阳对他那两个不怎么见过几面的哥哥没什么多大的感情,如果说他对他娘还有点说不清楚的依恋和恨,那么这两个哥哥就直接和路人划为了等号,是死是活都没关系,更何况他们死了对他还有好处,那就更得去…死了。
二少爷死了,首先憋闷的一定是温太太,其次才是温老爷。在这里,就不得不先大致的说一下上海的温家了,毕竟只有把这家人从上到下都捋清楚了,旁人才好了解的清楚,不至于连谁是谁都分不清。
温汝笙的发家史暂不赘述,因为赘述起来必定又是一段不上台面的黑历史,就说他发家之后,生意是越做越大,生活里也是越来越有光彩,他一口气连着娶了五个老婆——大老婆是包办婚姻,来自一个极其落魄的书香世家,落魄归落魄,但是声名很好,温汝笙也就可以故意忽视大老婆长得普通,没有什么特色这一重大缺点,况且大老婆很懂事,知道自己不出众,于是不出三年就病死了,病也病的很没特色,没有什么阴谋的色彩。
反倒是大老婆的表妹,这倒是个正统的美人,之前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