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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涂承基的心理,产生片刻超脱般的宁静。
这些凡人从根本意义上来说,本就命不值钱,在涂承基的眼里,他们比之蝼蚁不过是体型大上了一点,内里性质是全然相同的,都是一脚功夫就能踩死的东西。
但是好就好在,涂承基让他们死得其所了,让他们死在他的手上,死的极其地有价值。
这就是典型的对事不对人。
涂承基喜欢安排,给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个蝼蚁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但是安排有先后,蝼蚁也要分高低,所以他就更知道翁玉阳现在动不得——这可是他手里的一枚好棋子,用的正是顺手的时候,现下外头开会和部署除了人和地盘是涂承基的,其余他全都交由了翁玉阳负责,少了翁玉阳一个,其他的就全都得乱。
这么一看的话,那翁玉阳好歹比那些人和蝼蚁要高两个档次不止,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被要被涂承基开瓢。
涂承基自问自己修道多年,接近于半个神仙,纵然涂老仙以心口血将他封在混沌之地的石洞里头将近二十年,那他的法术也不比当年差上多少,呼风唤雨差一口气,可杀人不见血,那是完全可以的。
神仙和半个神仙,除了一个是整件,一个是半件,其他的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不屑于凡人打交道的,因为凡人贪婪又狡诈,相处起来费时不说,德行还脏,比猪下水,脚下泥还脏。涂承基年轻时不经世事,也是一身凛然浩气,还经常下山给别人布道解惑。但后来他就不怎么下山了,毕竟凡人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他拼死累活地去帮忙,人家还不一定真拿你当个神仙那样敬佩,说不定还要反咬一口,骂他是个妖道,以便少给些布道的钱。
不过照目前看来,涂承基还不算个完整的神仙,他也有欲…望,有需…求:他的欲…望就是想长生不老,需…求就是长生不老的同时还能换个新鲜的皮囊,顶好别像现在这样,眼睛瞎了不能用,皮肤还白的像个死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能够长生不老的样子。是以他现在还只能暂时做这个师座,暂时和翁玉阳两个人互相算计,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乐子,把这个原本还算是小打小闹的掀翻,彻底掀成个乱世。
涂承基自己也明白,他对于红尘中事还尚且不能完全做到置之度外,相反还置身其中,这不能不说是某种天意,涂承基相信天意,但更相信自己,他认为现在该做的还是得做,如果在掀翻这个时局的时候,非要从那群庸俗的凡人里头挑一个出来交流的话,那就只能是翁玉阳了。
涂承基自小就生长于正一教,是天生的道家仙骨,连从前正一教的首任天官都摸着白胡子仰天长叹,说他若是不修道,那就白瞎了他的根骨,还不如死了算了。
道家出身的人,脾气清高是标配,尤其越有本事的人越清高,越孤傲。但很不幸,涂承基自从见识过了张茂英的五大三粗,甚至于下三滥的言行举止后,对于‘凡人’这一人种在原先的坏印象上又逐一增加了许多,从前是庸俗,现在庸俗的同时是又脏又臭,仿佛凡人从娘…胎里生来就自带毒瘴,吸一口就能让他吐上半天,更别提是成日里要和那些凡人打交道,涂承基先前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一关就关上个一天,那是无奈之举,要是有个能规避外界的世外桃源,说不定涂承基立马就飞过去了。
现在好容易遇上一个知分寸懂进退的翁玉阳,实在是大开眼界,惊叹原来时移世易,凡人堆里也不全是下三滥,还是有点类比三流的好货色的。
他如今喜欢的就是这种聪明人,是那种他只要说三句话就,人家立马就能知道接下来的十句话是什么的聪明人。
并且如今的翁参谋长相比起自己那个还在奔逃的前上司,堪称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精干人物,最最可喜的是,翁参谋长为人还跟他一样沉默寡言,并不聒噪,间接地省了涂承基很多口舌上的功夫,有时彼此一个眼神,意思基本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不顺眼是心理因素,他可从来没有否定过翁玉阳的办事能力。
只要翁玉阳不要老跟他唱反调,也别老是揣着明白,但偏偏就跟他装不明白,涂承基还真挑不出他什么不好来。
他知道,但凡翁玉阳摇头说不明白不能干的时候,并不是他没那个能力,只是他觉得那件事不怎么重要,他不想听涂承基的话乖乖去干而已。
就除了这一点不太好之外,涂承基也没什么好不满的了。
涂师座坐在张将军从前做的桌案之前,隔着一张桌子,他抬起那双无神胜似有神的眼睛,正正好好地对上了面前的翁参谋长,让翁玉阳恍惚间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的脸,看自己脑壳里的血和脑浆。
“天津的老元帅人老了,虽然他手里的兵部众多,但想来不会真打,他现在最是想要颐养天年,好吃等死,我们不必跟他正面对上,大家卖个面子,签个条约也就是了。”翁玉阳微微低头,避开了那道目光:“我看那老不…死的,巴不得互不侵…犯,他好回去继续搂…着自己的小姨奶奶…睡觉,继续做自己的老太爷。”
“嗯。。。。。。。”涂承基点点头,继续睁着一双空洞的眼,一动也不动:“你看着办吧。”他好似一坐雕像,连动嘴皮子也是动作小的微乎其微:“随便打,人要是不够,我可以借阴兵给你。”
翁玉阳眼波一颤,继而不动:“不用。”
涂承基点点头,突然问了一句:“那个哑巴呢?”
“浑身擦伤,但是还有半口气儿,没死”翁玉阳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不知道涂承基留下那个小哑巴要做什么,但他也不问,只是说:“现在给您带来?”
“不用,继续折磨她,留一口气就行”涂承基非常地看重那个小哑巴,不过看重不等于要把人供在家里吃好喝好,按他的理论,越是重要的人,就越是要好好地打磨,直到磨出最成功的药引子,那才是他的目的。
翁玉阳想了想,答应了。
他对于小哑巴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也不理解那个小哑巴为什么会对原本该是仇人的伍韶川有那么特殊的感情,明明一直在装哑巴,却也宁死都不愿意出卖伍韶川的行踪。
涂承基并不是要存心吓他,也不是存心卖弄,而是真心的建议,他知道凡人打仗,虽然打的没什么意思,可也是枪炮不缺,死人遍地,每次都打的很厉害,每打一次都得死不少人,且人少的一方往往还处于弱势,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兵处于弱势,他涂承基手里,就不该有失败的东西,包括失败的战争。
翁玉阳对阴兵没什么兴趣,他用极快的时间预估了一下伍韶川目前拖着条残腿,能够跑出多远的脚程,最后又把伍韶川在天津的人脉给理了一遍,算了一番后终于得出结论:“师座,我觉得,是时候把前线逮住的那批三十二营和三十一营的人给处理了。”
“哦。。。。。。。”涂承基还是点点头,一动也不动:“你看着办吧。”言简意赅,语句发问,让人气闷。
“好,那我等会儿就去办。”素养不够的人才气闷,而翁玉阳面对着伍韶川都能忍,对于一个涂承基这么一个‘高人’自然就更能忍。他对着涂承基这座‘雕像’,几乎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但也完全没有尴尬:“伍韶川这个人我很了解,他能屈能伸,吃软怕硬,打不过直接就跑,只要不把他彻底打死,他就一定会想办法东山再起。”
涂承基眨了一下眼,不懂他这句话的中心意义体现在哪。
翁玉阳于是很顺理成章地接着补充道:“我想跟师座您请个假。”
“去哪?”
“杭县。”
“有事?”
“找人。”
“谁?”
“一个女人。”
涂承基此时还不知道翁玉阳要找的其实不是什么女人,是个披着美人皮的妖煞,那个在石洞里还把他的蛇差点给砸死的妖煞。
于是他很大方地同意了翁玉阳的请求,点了点头,说:
“你看着办吧。”
第131章 温情()
翁玉阳得到涂师座的颔首示意,像得了免死铁券一样,胸膛以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缓缓地往下瘪了半寸,不由自主地就吐了半口气。
还有剩下半口,等出了房间再吐。
涂承基属于没有碰到真正能让他兴…奋起来的人时,就近乎于一个哑巴,除了气声词与单数目的语气词之外,蹦不出一句连串的长句子,翁玉阳花了一刻钟,把近期的事项都给说了一遍,最后实在说无可说,终于以一句“师座保重”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调的话结束了此次的汇报工作,并且他在离开房间之后,当场就因为刺骨的寒气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之后翁玉阳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被动地感冒了。
他想,还是把事情一次性说清楚比较好。
一次性说完了,以后就可以间接地减少进这间房间的次数。
他现在看见涂承基就肠胃不舒服,连带着脑子也不舒服,像是里头的脑浆时刻都在起伏翻涌,哪天说不定就要爆开了。
翁玉阳不同于远在杭县的那副官,他对男人从来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这位涂师座虽然长得好看,甚至可以和他心心念念的三太太相媲美,但他看三太太的时候就像看见了小蕙仙,还是那种抛却了怨恨之后,结合了他对于母亲和所有女性的幻…想,是他心目中最最完美的女性形象。
而对着涂承基,他除了看出死人的苍白的惑人的美貌之外,就只有看瘟神的感觉。
南宁和天津距离并不远,伍韶川一只脚不好使,也就花了几天功夫,日夜兼程就能赶到,像翁玉阳现在不差钱也不差人的,那就更好办了,直接包下一节车厢,把一对人马全给带上,一路吃好睡好,这几天功夫顿时就被压缩成了两天。
翁玉阳很想立马就飞奔去杭县,因为他对于伍韶川和三太太都很了解,这两人(?)彼此都有默契,伍韶川最早的那批人全都留在了杭县,三太太从头到尾神出鬼没,可但凡出场的时候,眼神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伍韶川,这回出了事,她也必定先要去杭县找人。而杭县那头的那志理和老程一个是伍韶川的人,一个是翁玉阳自己安排下的眼线,那副官貌若好女,身姿如柳,脑瓜子很聪明;老程除了拳头硬之外,论心眼完全不是那志理的对手,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不准老程对那副官动手的原因。
翁玉阳想归想,但正事有先后,顾此失彼是兵场大忌,他还是先一步地跑到了龚师长那里说明了来意,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跑过去,他是趁夜在龚师长与小老婆办…完事后,将人在床上堵了个正着。
在翁玉阳用十分温和的语气和枪头顶着脑袋的情况下,浑身光溜溜的龚师长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当场就同意在翁玉阳所书写的请愿书上签了大字,还顺便证明了前任参谋长伍韶川是‘因不知名缘故潜逃’,第二天就顶着自己差点就要被崩开的脑袋去老元帅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自己被威胁的经过。
老元帅能怎么办?他什么都办不了,伍韶川目前是‘潜逃’,而翁玉阳自告奋勇地顶替上了参谋长这个位置,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个好玩意儿,连自己的上司的船都敢说反水就反水,可翁玉阳好歹还给他留了面子,让胆小怕事的龚师长送来了请愿书,而不是把龚师长的头丢在帅府的大门口彻底地宣战说南宁已经不是老元帅的地盘。
这已经够给面子了。
像他现在这样的位子,退是不能退了,最好的结果是得一个终老,老元帅年轻时也是一方人物,滚着刀头踏着血肉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子,不论如何都不能失了这位子上的体面,就算是小小的一个南宁,打不下来这样的话是不能说的,对外永远是‘战略因素、不可抗力因素’,就算把南宁填平也不能被别人抢过去,这就是体面,这就是面子功夫。
翁玉阳能够亲自来天津一趟,于情于理这个人情他也得接,就算翁玉阳这类人物从前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就算这封请愿书里头说了想要一个督察的位子,就算姓翁的再怎么蹬鼻子上脸,他现在也得好好地接住。
于是翁玉阳在天津五天,就把之前伍韶川求了快个把月的东西全给拿到了,堪称是捡漏之冠。
要不是伍韶川现在忙于奔命,消息来不及接收,不然真有可能气的把腿撅了。
伍韶川和翁玉阳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彼此都忙着追和赶,涂承基这头却是一天到晚都在休息,头不头痛都在休息,几乎是万事不管,又几乎是万事皆在手中,静坐时像座雕像,令人不寒而栗,一旦不静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