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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冷宅的防御和安保都不会让她出现任何的问题,更不会在冷枭准备对闵家反击的时候,闵家会狗急跳墙拿她和孩子来威胁他。
她猜,二叔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环,才会安排他回来居住的吧?闵老头儿敢搜查鸟巢,毕竟那是私人的住宅,再发横也绝对不敢撒野到军区大院冷老爷子的家里来。
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思绪万千。
然而,勤务人员却说,老爷子他不在家。上午的时候他匆匆去了军委,再也没有回来过。
吁……
冷老爷子不在家里,宝柒心里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用面对总是极好的。
下一秒,转而,她又悬上了一颗心。
冷氏父子,绑在一块儿是肯定的了。冷老爷子没有回答,是不是事情特别的棘手啊?而那个地方,到底正在发生些什么她不能预测的事情呢?!
思来想去,她越发惶惶不安。
一行人,安顿下来了。
对于她这个从来不居住在家里面的二少奶奶,勤务人员和佣人们对她还算是比较客气的。
不管她以前怎么样,以前什么身份,现在冷家已经正式宣布了她的地位,连老爷子都已经认可了由她来执掌二0三集团,还给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她绝对是冷家的主子了。何况,她还带回了两个小小少爷,他们谁又敢多说什么呢?就连一向爱嚼舌根子的几个人,都不敢吭半句声儿。
冷氏父子不在,她这只猴子便成了山霸王。
她住回了自己以前的卧室,却没有让大鸟和小鸟住在之前老爷子为董纯欣那个孩子准备的婴儿房里,而是让他们暂时也跟着自己睡。她从鸟巢带过来的一干人等,则一律安排住进了客房里。
一切妥了,孩子也在身边儿了,站在几年前,二叔翻来翻去的那扇玻璃窗前,她心悬到九重之外了。
外面的风云变幻,她当然不会知情。更不会知道在这几个看起来平淡的日子里,冷枭那边儿发现过多么巨大的惊涛骇浪。
这一天,她再次回了冷枭。
时间,是这年的元月25日。
元月25日,也是她有生以来最担惊受怕的日子。
……
次日,元月26日。
坐在冷宅宽敞明亮的餐厅里,宝柒看看餐桌上精致又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再想到一夜未归的冷枭,什么食欲也没有。默默无言地带着小雨点儿吃饭,她的神思无比悠远。
“妈咪——”
小雨点儿突然喊她。
从昨天回到冷宅来开始,小丫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也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搬到这里居住,没有问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而小丫头更也不会知道,自己和冷家有着那么深厚的渊源。
拍拍她的脑袋,宝柒心里泛酸。
“丫头快吃。”
“妈咪……妈咪……”
小雨点儿软软地呼唤声儿,让宝柒心里的柔软全部被牵引了出来。飞快地给小丫头切了一片儿吐司,她好不容易才扯出了笑容来,装着若无其事地笑望着她。
“来,小雨点儿乖乖吃东西。”
微微点一下头,乖乖地将面包吃完了,小雨点儿才抬起脑袋来瞅她,问了三个字,“爹地呢?”
心里一窒,宝柒涩住了。
她终于会问了……其实算进步吧?
可这会儿,问得她想掉眼泪儿。
抚一下脸,她又笑:“爹地出差去了,过两天就会回来的。……来,再喝点儿汤,乖啊。”
“哦……”
小小声的哦一下,小雨点儿非常听话地喝完了汤,还是用那种怪怪的神情看着宝柒,红扑扑的小嘴巴撇了好半天,平日里毫无表情的小脸蛋儿上,写满了担忧。
“妈咪……你吃……”
“好好,妈咪也吃,一起吃。”
被小丫头一提醒,宝柒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食物一点儿都没有动。
唉!
为了不让敏感的小丫头起疑心,她赶紧笑容满面的吃了起来,用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掩饰自己心里隐隐的不安和担忧。
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小雨点儿乖乖吃着早餐,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下,小眉头蹙得很紧,表情却没有平时那么平静了。
“乖乖吃!”
“好好吃啊!”
反复说着同样的话,宝柒一直在笑。
然而心里却在感叹,果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稍稍有点儿风吹草动,不需要别人说清楚,都会感应得到。
下午本来小雨点儿有康复训练课,但是宝柒没有再让她去,将她直接留在了家里。而冷宅发生的变化,就连小雨点儿都能查觉了不对劲儿,哪怕她再装得若无其事,又能骗得了谁呢?
佣人们在疑惑了。
有些人甚至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说冷氏父子被双规了,看起来冷家的地位和仕途都快要保不住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
宝柒逗开着大鸟和小鸟,装着什么也听不见。
风,呼呼的。
雪,下得更猛了。
到底要什么时候,这片天儿才会亮开?
……
宝柒住进冷宅的第三天,元月27日。
这天儿的雪特别的大。天气预报说是入冬以来最大的雪日。抱着大鸟唱在窗边儿上,她接到了姚望打过来的电话。
心里吓了一大跳,她赶紧将孩子放在了床上。还没有接起电话来,已经脑补了各种不好的猜测。
姚望在这节骨眼儿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难道……二叔出事了?
“喂……!”她没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颤。
“宝柒,你还好吧?”
透过摸不着的电话线儿,姚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乏,有些压抑,有些担忧。不过也很明显,他已经知道冷家出什么事儿了。
愣了几秒,宝柒才想起来开口回应,“哦,我挺好的呀,怎么了?找我有啥事儿么?”
“宝柒……”姚望欲言又止。
“喂,姚美人,吞吞吐吐的说话,你有劲没劲儿啊?最讨厌这个样子。”宝柒故意没好气的地抻掇他,将自己最为轻松一面展露了出来。
叹了一口气,姚望沉重地说:“宝柒,我告诉你一个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这几个字眼忒吓人。
“姚美人,啥意思啊你?”宝柒刚才的镇定全被那四个字冲散了,一下子觉得肌肉疼痛,“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他……有消息吗?”
她急得不行,可电话那边儿的姚望却沉默了。
沉默得宝柒想杀人。
“喂,姚望,你啥时候也变成一只闷葫芦了。”
“好,宝柒,我告诉你,不过你一定要坚强点儿。”姚望捏了捏手机,先给她打好了预防针,接着便将自己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宝柒。
他说,前几天,有人举报c4i系统的泄露皆因冷枭的监守自盗而造成的。前日,军纪委又再次接到匿名信举报,很快便按举报人的指引在冷枭的个人帐户上查到了一笔不明来历的巨额资金——美金五百万元,折扣人民币约三千多万元。因该款来历不明,军纪委疑心是冷枭出售军事情报所获得的脏款。
接着,他又说,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好。
首先,冷枭已经将军纪委扣留隔离审查了,而这个事儿从调查到处理,估计得好长一段时间。而且,结婚也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其次,冷家老爷子因袒护儿子出言不逊,甚至包庇阻止调查,也被党内警告,暂时停职反省了。现在冷氏父子的失势,已经成了军方上层秘而不宣的实事了。
最后,一向与冷老头儿交好的闵老爷子,作了许多年的副职现在终于有机会爬上去了。上头命令他临时代冷老爷子的职务。
不过,众所周知,闵老爷子已经有了取冷老爷子而代之的倾向了,一场没有烽烟的战斗,已经展开了。
自古权势倾扎,大抵如此吧?
噗通——噗通——!
在姚望的叙述里,宝柒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她不敢相信,可姚望又不会乱说骗她。
她相信冷枭有能力处理,却又知道官场水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依她的能力,又完全触摸不到棱角。
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想发疯。
想疯,却不能疯。她必须镇定——二叔不是说了么?任何情况下,她该干嘛还干嘛。
深呼吸一口气,狂乱的心跳稍稍静了一点。
二叔,你一定会是事前诸葛,胜券在握的吧?一定会的。而且她知道,红刺几位爷们可都是军里不好惹的人物啊,如果冷枭的真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会袖手旁观么?生死过命的兄弟,一定会出手拽一把的?
他们没有拽,就连范铁都没有出现,那是不是证明……冷枭不会有什么事的?
心里糟乱成了一团。
咬了咬下唇,她脑子里不停变幻着画面,最终定格在了冷枭那张万年冷冽的面孔上,仿佛看到了他坚定的眼神儿,还有他永远正义的灵魂。
正义是不会被邪恶打败的……她怕什么?
一双潋滟的眸子半眯了起来,她再次吐一口浊气,一瞬不瞬地盯着墙壁上的挂钟,没有向姚望解释太多,也没有多说什么,缓缓开口全是谢意。
“谢谢你了,姚美人,我没有事儿的,我挺得住。他没有做这种事儿,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自古邪不胜正,背地里踩人的,总会不得善终。”
“好,你多保重,有事找我。”
姚望笑着,心有些疼痛。
他紧紧扣着手机,想象着电话那边儿又在故作坚强的小女人,一只钢筋铁骨般的手指捏得泛了白。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的软弱,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她更是从来不需要他庇护。
……
第四天,元月27日。
就在冷宅一众人惶惶不可终日,闲言碎语越来越多的时候,消失了几天的冷老爷子,突然从军委回来了。
大步迈进屋子里,他看着了宝柒,看着大家伙眼睛里各种的神色,铁青着脸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宝柒想问他,厚着脸皮上去问他。
然而不待她想问的话出口,冷老爷子就打断了她,一开口就是一句天雷滚滚的言语。
“陪我去郊外钓鱼。”
太奇怪了!
儿子出事儿了,大冬天的他要她跟去钓鱼?
宝柒不想去。
宝柒现在也没有精神头儿去。
看着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头儿,她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不过该有的礼貌这次还是做足了。
“对不起,我不想去。你找人陪你去吧。”
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了她许久,冷老爷子的目光有些淡淡的凉意,鼻翼里哼了哼,他负着手大步往楼上书房去了,只留给了她一句。
“你跟我过来。”
纯命令的,绝对要让人服从的……
这就是冷老爷子。其实有些方面,冷枭真是像他。
宝柒叹着。
进去?还是不进去?
略略想了想,宝柒没有犹豫跟进去了。
要知道情况,不得回避了人再问么?
几分钟以后——
宝柒和冷老头儿一道出来了。
稍着准备,一老一少两个人带着渔具便出了冷宅的大门。
今天的雪依旧大,气温也降得很低。车辆穿过繁华的市区,往郊外的路上缓慢地行驶着。宝柒坐在老爷子的红旗轿车后车,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是,她的心脏却跳得很猛。
京都的冬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因此在这样的天气里,钓鱼和南方绝对不同。这边儿的钓鱼只有冰钓,就是砸冰下钓。一般人会先择无风无雪的大好天气去,气温相对高点儿的时候才出钓,而且,一般会选择在中午的时候。
而今天,现在……?
看着天气,宝柒想,其实不太适合垂钓。
不知道过了多久……
红旗轿车停在了效外一个结冰湖面的路边儿上。望了她一眼,冷老爷子下车了。带了她和另外两个警卫员便往离公路约十来米的结冰湖面走了过去。
风雨里,湖面上拿着钓鱼凳儿正在狠劲儿砸冰的老人正是闵老头儿。而他的旁边不远处,站着几个警卫却没有动手帮他。
很显然,那是他自己的命令。
脸上笑开了花,冷老头儿大老远的就大嗓门儿嚷开了,“老闵啊,你这身子骨真是老当益壮啊?”
站起身来,闵老头儿拿着铁撬也笑了。
“老冷,你怎么才来啊?”
这个笑容,可以说是宝柒在见过他这么多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