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囚·诗歌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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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别人的水源下充溢生命

　　　　迷惘的火

　　　　永远抹不去纯洁灵魂的屈辱

　　　　就像完美珍珠有了一处小小的裂缝

　　　　苍蝇开始鼓动翅膀

　　　　玷污现实的伤口

　　　　仿佛一夜之间，堆积的美梦

　　　　被砌进了坟墓

　　　　4。残梦如斯

　　　　对待残梦，女人常常用泪水温故

　　　　对待残梦，男人只会掀掉那一页

　　　　或重又贴上新的标签

　　　　城内之盟或憎或爱

　　　　血汗相注，或把大把的盐粒撒落

　　　　爱过、恨过、伤过，就像

　　　　鸣枪中似醒非醒的村庄

　　　　鸣枪中似醒非醒的野花朵朵

　　　　鸣枪中似醒非醒的生命

　　　　以及树上的鸟巢，河边的水车

　　　　山间的风，都在揉开惺忪眼睛的一瞬

　　　　看见了雨水和阳光

　　　　山风吹过花香

　　　　山风吹过感伤的凤凰

　　　　是谁戏弄灵魂？是谁以枪声壮胆

　　　　以生命健忘的耻辱

　　　　让某些旗帜重又升起？

　　　　5。水浪无歌

　　　　黄昏的水浪贯穿秋天的气息

　　　　四周寂寞犹如心的涸渴

　　　　曾经用生命和手足肥沃了土地

　　　　曾经用自己的浆髓养活了天空

　　　　雨水啊，你真能抹去一切吗？

　　　　暮色啊，你真能覆盖一切吗？

　　　　海浪啊，你真能涌动不息吗？

　　　　面对天空的幕帐无法眠息

　　　　面对大地的肥沃无法共享

　　　　明天的太阳告诉过哪只鸟的自由

　　　　明天的水源告诉过哪条河的奔涌

　　　　贴着初春的黎明，你在花期里

　　　　面带苍老，握着半杯水的手开始颤抖

　　　　你的眼睛失去了老兵的执着

　　　　为心甘情愿的束缚省醒

　　　　6。真女人

　　　　多少人耽爱你高洁的灵魂

　　　　多少人为你的风情万种折断梦翅

　　　　而他却榨干你青春的液汁

　　　　不给你岁月的归宿

　　　　你生命的财富被他一并提走

　　　　他在一夜巨富中不会给你万园之园

　　　　你不是一截死寂多年的朽木

　　　　你是滚滚涛声、莽莽绿原

　　　　你是会哭泣的岩石、会雷鸣的云层

　　　　会歌唱会做恶梦的真女人

　　　　从迷惘、挣扎、痛苦，直到麻木

　　　　是一个悲壮的过程

　　　　从抗击、轻蔑、苦难，到惊雷乍起

　　　　是一个惊醒的过程

　　　　从阳光、河流、钟声，到秋雨的岁月

　　　　是一个命运的过程

　　　　从寒风中空荡荡的帆影

　　　　到天空伤残的手掌

　　　　还会有春天吗？

　　　　你轻抚着爱情最黑的部分

　　　　轻抚丰腴的依然怀旧的山头

　　　　记忆中北方的黄沙

　　　　风起云涌的初恋

　　　　像一段水浪倒淌的时空

　　　　整个命运的步伐就在眼前

　　　　整个岁月的汗水就要被风干

　　　　站在十二年前初雪的门前

　　　　明知山风一呼即来

　　　　明知枝头上的太阳摇摇欲坠

　　　　明知追寻光的背影或许会灭亡

　　　　但光给了一切人幻想

　　　　光垄断了黑夜又被黑夜寻找

　　　　光是光明的幕布

　　　　（1997。2。241998。3）

碎裂（）　
1

　　　　因为疼痛而急促转过身去

　　　　泪流过后，我还能爱吗？

　　　　灼灼火焰燃起天空的枯黄

　　　　在飞鸟诉说风尘的高岗

　　　　涌进热浪。时间深处的另一个秋天

　　　　一群蚂蚁不知去向

　　　　沙滩的脚印留下心灵的痕迹

　　　　微雨洗刷草尖上的霜

　　　　犹如新月下的温柔之蝶

　　　　无影的光明究竟是灵魂还是眸子

　　　　天际泛蓝，石头滚落

　　　　2

　　　　睁眼是群魔乱舞的世界

　　　　那些光明的事物要靠想象怒放

　　　　就像突然瞎眼的星辰

　　　　就像体内最黑的部分

　　　　是最令人心碎的光明

　　　　为了做梦装上厚窗帘

　　　　季节不该这样惊动暗处的流水

　　　　神情生动像初春的甜点心

　　　　皱巴巴有如自己的影子

　　　　梦在体内的岩石是一只真实的鸟

　　　　飞过窗前，那滑落的东西一颗颗如同珍珠

　　　　使我摇晃身姿时发出碎裂的声音

　　　　3

　　　　绵密的风声带来童年的消息

　　　　父亲的影子，母亲的表情

　　　　骑手横穿黄昏，橐橐而行

　　　　靠近天空，靠近心灵的故乡

　　　　夜色雷霆震撼初始的身躯

　　　　震撼体内的稻草和喷泉

　　　　我打开颤栗之门的世界

　　　　孤身进入自我，把自我掏空

　　　　又在桥头跟太阳讨价还价

　　　　在炎炎夏日，遥想冰镇的未来

　　　　我的双乳像长满铁锈的拳头

　　　　接触到现实的城市

　　　　像接触一把钥匙，探索房子的秘密

　　　　4

　　　　我知道仰望天空，就像仰望

　　　　灵魂回家的方向

　　　　醒来你的手还摸在我的额头

　　　　那么久了，我还能爱吗？

　　　　永远痛苦，却无法说出意义

　　　　越来越远的公共汽车带着个人情感

　　　　只剩下疲惫生活的谜

　　　　命运使一部分女人的风雨剪成彩虹

　　　　遥远彼岸的明亮是另一段天涯路

　　　　就这样在大树的秋日下睡去吧

　　　　有人轻轻揭开我的衣

　　　　籁籁吹动这世界的细雨

　　　　许多温热、寒鸟、月亮的唏嘘

　　　　许多雨栅、秋歌、孤单的秘密

　　　　单薄的屋顶睡着黑暗的自己

　　　　（1997。51998。5）

欲之流光（）　
序

　　　　月亮如烟，手握南方的夜晚

　　　　水色宁静，倾听体内的声音

　　　　主宰幸福又印证痛苦的爱

　　　　交由一把漆黑中的钥匙

　　　　漆黑中火光的靴子、穿过海水

　　　　穿过天空的湛蓝

　　　　1

　　　　秋天没有泪水的季节

　　　　群星在天空的更高处守望

　　　　光明从黑暗中流失

　　　　心头的山风鼓如飞篷

　　　　我依然芳菲，我是花神成熟之昼

　　　　我的春天和秋天同时到来

　　　　百花齐放的夜晚，我厌倦了等候

　　　　集所有花香放入水中

　　　　集所有花香展翅飞翔

　　　　飘过窗台又将碎裂的梦拾起

　　　　无止境的热望冲破血管。我不知道

　　　　周身伤口涌出的是爱还是欲的琼浆

　　　　忘记生命的险境，我将心从胸膛移开

　　　　忘记自己是为彻底的爱才将你忘记

　　　　忘记久远的牵挂成为孤独的开始

　　　　2

　　　　梦中的靴子走着回家的路

　　　　神圣的家哪里有爱的鲜花

　　　　我将晚霞的灿烂贮存在月亮的背面

　　　　月亮升飞，以我为翼

　　　　我对你说：我们同唱一阙歌

　　　　谁知歌声是一张天罗地网

　　　　我拼命在孤独的屋顶跳舞

　　　　如同梅花在透骨的寒风中绽放

　　　　而你的全部生活就是站在现实

　　　　最坚固的根基上，像严肃的审判官

　　　　我在一次次灵魂的拷打中面壁哭泣

　　　　在一次次的克制中放纵自己

　　　　在热血流经十指时伸向天涯

　　　　风雨交加的晚上，我赤身向欲望跪下

　　　　祈求不要将奔泻的心堵满石头

　　　　3

　　　　两个人的孤单有时是一种热闹

　　　　当我还残留着你的指温

　　　　残留着最初的宝贵记忆

　　　　我的舞姿便在四季的心底珍藏

　　　　我的哭喊又回到现实的树丛

　　　　触及某些人类的通病

　　　　我是唯一守在你树下的过路人

　　　　感受你果实坠落的过程

　　　　将你伸向别处的枝杈修剪成堆

　　　　一担一担挑回心灵的角落

　　　　期待干瘪的橙子会榨出鲜果汁

　　　　当爱你的重担又落回肩头

　　　　我对孤独猛喊：站起来！

　　　　走出地狱的第一步是走向天堂的开始

　　　　4

　　　　甚至忽略了空间的真实

　　　　我对年龄产生恐惧，对岁月失去信任

　　　　对未来没有故乡般的慰藉

　　　　百年一爱多么不容易

　　　　茫茫人海在此一举

　　　　消失的晚霞第二天会重现

　　　　种子需要阳光和水分的滋润

　　　　将虚幻潜移默化

　　　　将太过清醒的脸蒙上薄纱

　　　　向每一个疾驰的日夜祝福

　　　　我想结局一定有两种命运

　　　　两种青山绿水的获释

　　　　我将沼泽的爱归依灵魂的闪电

　　　　归依我的不解人性、不善世故

　　　　我在溪水旁站立如石

　　　　我望见了热切的河面上

　　　　你起伏的胸膛，波浪之后

　　　　火光中的靴子依然提在手上

　　　　5

　　　　暴雨中我最先喊你的名字

　　　　抚情**，淋湿的心

　　　　伴着天空流泪

　　　　很近地爱着很远的你

　　　　犹如定型的砖墙无法更改

　　　　犹如救命稻草，却又抓不牢一丝情怀

　　　　岸边的人为谁鼓掌？

　　　　海枯石烂或朝秦暮楚是同一种命运

　　　　白头偕老或爱得过滥是同一种归宿

　　　　心灵净土找不到我的归途

　　　　或许要等死去之后才能完全醒来

　　　　或许真正的分离才能使残月重圆

　　　　使熟悉回到陌生，使爱人变为同志

　　　　使爱的夜晚回到被爱

　　　　我用时光的灵与肉铸就了一柄

　　　　血淋淋的剑，在燃烧的**中锻打

　　　　九九归一。我的忠贞不被理解

　　　　我的岸开始摇晃

　　　　吞食药片试图将**熄灭

　　　　试图将人间的幸福堵在嗓子眼

　　　　不被释放的神圣力量

　　　　把我的苦痛和激情逼向泥土

　　　　6

　　　　旧旋律新歌词是我的心跳

　　　　幻想的诗意弥漫了灵魂

　　　　花荫下饮着热酒与谁相依

　　　　我的心灵有许多窗口

　　　　窗口下有许多温暖的手势

　　　　停止潮汐的路上，我没有区别

　　　　爱情就是生命，从春到秋

　　　　总是羡慕手拉手在人潮中散步

　　　　总是渴望躺在爱的怀抱里

　　　　说着神的话语

　　　　黑夜之门呵，拼命燃烧

　　　　我为体内的血活着，又为体内的血死去

　　　　为白天抒情，又为夜晚的梦空虚

　　　　擦干泪水的时候我想着北方的雪

　　　　想着双重性格的冰花

　　　　想着火能把雪融化

　　　　这是一个煽情的时代

　　　　诗人沉默太久

　　　　保持灵魂的清醒和肉体的自由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

　　　　说着石头的话，学会了石头的歌唱

　　　　7

　　　　走出肉体又回归心灵

　　　　我抗拒欲望像抗拒魔鬼

　　　　抗拒熊熊燃烧的幸福之门

　　　　我与别人怀着同样的心愿

　　　　同样的自由和启蒙

　　　　只不过比别人更多一点灵魂的梦想

　　　　严肃的事情在生活里总要变得俗气

　　　　高速公路不断取代稻田

　　　　喧嚣不断取代发自肺腑的歌声

　　　　爱火**

　　　　我喊着自己的名字却加深了陌生

　　　　紧贴生命，现实改变了皮肤

　　　　我穿上成熟女人的衣服

　　　　像婴儿拥抱母亲一样拥抱自己所爱

　　　　懂得幸福是隐瞒的痛苦，懂得

　　　　欲是永恒心灵的真实

　　　　（1996。121998。5）

面影（）　
因为看不清你的我的手抚摸你的心灵

　　　　我的身体紧靠着你睡去

　　　　就像靠近光的黎明

　　　　而你却在夜的温柔里

　　　　想着别人的月的光辉撒满你我的脊背

　　　　我在一滴水的颤动中握紧夜的根部

　　　　心灵与谁为伍？

　　　　我只有抚梦安享

　　　　无顾思念的杯子一泻千年地漫长

　　　　无顾冰火之魂冷却后

　　　　一千种激情化为同一种心跳的感觉

　　　　站在夜归的桥头

　　　　望尽每一个过路的女人

　　　　趿着拖鞋，游向心灵的路太遥远

　　　　我一点一滴将自己献出

　　　　你却一点一滴把别人收取

　　　　手中的风暴敲我的墓门

　　　　我拿着痛苦的帐本

　　　　追问来世与前生的报应

　　　　是来自天堂，还是地狱

　　　　黑夜夺目的礼花插在旧痕上

　　　　爱情是一辆古典的马车

　　　　唱着流浪的歌

　　　　在漫天飞雪中驱赶寒冷

　　　　那么多人和我一样

　　　　想在孤独中欺骗自己

　　　　想在羞耻中站成人样

　　　　带着你的体温坐在月光下

　　　　数着过往的船只

　　　　你的脸没有远航的悲哀

　　　　像一副北方干草织就的面具

　　　　在我看不见的深井里闪着眼睛

　　　　明天是否灿烂

　　　　谁能抓住红尘中的幸福？

　　　　夜风中的苦已不值得炫耀

　　　　只得颤手掏出糟糠之妻的爱情

　　　　放进梦的（1996。4。26）

无影之唇（）　
从此我不再是卵石

　　　　被踩在脚下的疼痛和挣扎的冰冷

　　　　使我变得光滑而没有性格

　　　　仿佛这世界集中眼神

　　　　注视我柔婉晶莹

　　　　擦拭母亲交给我的镜子

　　　　驱散不去花朵的暗香

　　　　交付女性所有的善良

　　　　在这个无语世界

　　　　我走进水里展开最隐秘的部分

　　　　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