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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山反问:“可我快乐吗?从小学您就报了文化补习班,再报奥赛班;报了艺术班,再报特长班。是的,小学我次次考试双百,中学我次次考试全优。可我没有了周末,没有了假期。去年,我考上了天南大学,您说中西部偏远;第二志愿报得是地北农大,就在家门口。您还是利用手里的权利刷了!您就是不喜欢我和农民、农业打交道。您逼我到青补复读,我也认了!但您不让我和任何一个女同学来往,尤其这个当了农民的孙银海。妈,求您给儿子一点点自由吧。”
“爸妈都担心你出事,都是为了你好。”爸爸说。
王金山激动地说:“儿子知道爸妈唯恐我有闪失,唯恐我有不测,可我连农村的孩子的快乐都没有。我也想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喝上妈妈的奶,可妈为了保持青春,让我天天喝牛奶,牛当了我的妈我也想和农民的孩子一样,吃上妈妈做的饭菜;也想在委屈、劳累的时候,扑进妈妈的怀抱。我羡慕那些从农村来的同学,自然喜欢和农村的女生交往。”
藏天凤生在天南一个偏僻、贫穷的农村,好容易嫁给在那儿知青的王国槐,来到了富庶的地北市。藏天凤所谓语重心长地劝儿子:“让儿子复读,就是让儿子去首都,就是回到地北也是城里人啊!你看你交往的哪些女孩,哪个不是从农村来读书的农民啊!”
王金山问:“几十年前,你和爸不也是农民?”
父母的谈话吵醒了王敬诚,爷爷穿着睡衣走过来,说:“怎么扯上农民啦?你们哪一个不是农民的儿女,我也是。”
“爸,回屋把。天还没亮。”王国槐劝父亲。
“你们一个月回家不了几趟,好容易来了却不让人消停。”王敬诚还想再说,被王金山扶回爷爷的房间。
藏天凤把怨气撒在王敬诚父子身上,她说:“你说金山的爷爷战功赫赫,当年中国解放了,他去抗美援朝。留在家里的提干了,他回来还是农民。再说你去大槐镇知青,有的知青提前返城提干了,可是守在大槐树不愿走。要不是我以离婚的名义逼你回城,你现在还是一个农民。”
“天凤,你的大学是农大;我在农科院工作,我们的工作都和农村、农业和农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怎么这么偏见?”
“农民就是贫穷、愚昧、保守、落后、没有文化、没有素质。”这就是一个农大教授对农民的评价。
“请不要侮辱农民。”孙银海穿着藏天凤的浴衣打开王金山的屋门走了过来,不卑不亢地说:“请尊重农民。如今农民不同往日,靠国家的好政策和勤劳,已经脱贫致富。您怎么说我可以,但不能这样对待农民!”
母亲气得嘴唇发抖,问道:“你谁?”
“孙银海,原地北第一中学的学生,银海网吧的老板。”孙银海回答。
“你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来的?”藏天凤颤巍巍的手指着女孩问。
“儿子来告诉你,妈!”王金山不想伤害母亲,也不想妈妈这样对待女同学,就说:“因为您是我的母亲,她尊重您。今晚,副市长的儿子到处找她,我把她带进家里。看在她是我同学的份上,希望您老千万别动气。”王金山做了个双手平展的姿势,笑了笑。
“金山哥,你怎么进来的?”边江红惊愕的目光望着王金山和孙银海。
“我们想进来,谁能拦住啊!”王金山为自己越墙爬窗的行为感到自豪,将小分头一摆,那姿势真叫一个潇洒。
藏天凤一下子坐在沙发上,千言万语难以表达。她久久凝望着儿子,一滴热泪滚落在还算美丽的国字脸上,“江红,过来!”她把保姆喊到身边,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说,“等会儿,去支一万块钱,天南那边太穷。姨知道你需要钱。”
在边江红的心目中的藏姨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柔和、慈祥。“藏姨,我知道您家不缺钱,可我不能要啊!王爷爷需要照顾,金山也需要照顾,卖菜、做饭、洗衣都需要我。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更舍不得离开金山哥。您不要让我走。”
藏天凤拉过边江红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姨觉得你可爱,就把你当亲女儿,还让你读完了高职。不是你的工作没做好,而是金山太顽劣。天亮的时候,我开车送你。”
“不用,藏姨。我现在就走。”哭得泪人儿一般的边江红跑进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王金山去追,被母亲严厉地喊住了。王金山站定转过脸,两双目光相对,母子俩僵持着。
母子之战即将爆发,王敬诚急得向二儿子王龙槐打电话想办法。
“阿姨,真得不怪保姆,也不怪王金山。”孙银海倒了一杯水端在藏天凤身前的茶几上,说:“我虽然开了网吧,但我还有大学梦,王金山就复制了一下光盘送给我,正碰上副市长的儿子欺负我”
“没您说话的份!”藏天凤将茶杯往茶几上猛地一方,茶水溅了满茶几上都是。
“妈!你做的过分了!”王金山提醒母亲。
“还没过门呢,护上了!”母亲望着儿子。
“妈!请别做出有辱别人人格的事情。”王金山再次提醒母亲。这一次母亲的火大了,她站起来要打,等母亲的手要打出去的时候,王金山的二叔——王龙槐夹着老板包进了门。
王龙槐接到父亲的电话放下酒杯就开车来了,一进门碰上嫂子要打侄子,赶忙相劝。
藏天凤很尊重这个有亿万资产的小叔子,去给他准备茶水、水果。
屋子里暂时恢复了宁静、和谐,叔嫂交换对王金山的期望和看法,然而在谈及王金山是否恋爱的时候,意见分歧。王龙槐非常赞许侄子卖光盘,说侄子将来是大商人的角色,还支持王金山与女生的交往,说什么人缘就是商源之类。
藏天凤激动地说:“他二叔,你不知道金山接触的女生,她们哪一个不是冲着地北的城镇户口,冲着我和你大哥的官场,冲着你的集团?”
王金山更激动地喊:“妈!叔!我真得没有恋爱,更不会多角乱来,都是姜老师道听途说、无事生非。”
“你看看——”藏天凤将一封封寄给王金山的信扔在地毯上。
“你——这是犯法,私拆他人信件!”王金山捡起一个被拆开的信函。
孙银海又劝:“阿姨,你们真得误会了金山,等消了气好好想想。”
“想什么?你看看地毯上这些信,那个姑娘不如一个乡下丫头?”藏天凤的话让孙银海凉了半截,她捡起一封读着那些浪漫的文字,她大失所望哭着就走。
王金山想拦没有拦住,一口气跑回屋子,冲着母亲大哭大喊:“有什么冲我来啊!别拿一个保姆和一个乡下姑娘说事!保姆被辞退了,银海被赶走了,我还留在这家做什么?”王金山握着双拳,歇斯底里地喊,“冲我来啊!冲我!”
“大家都是为你好啊,儿子!”母亲含泪相劝。
“什么?为我好?什么高中,偏题、难题、怪题,上百遍的重复,题海战术让我们身心交瘁;你们接触过多少农村,了解多少农民,参加过多少农业实践?什么农大?什么农科院?都是形式而已。什么集团?不过官商勾结,偷税漏税,巧取豪夺农民的土地,唯有自己暴富,哪管农民,更不管未来!你们的这一切,我都不需要。所以,我才一次次逃学,多少次想离开这个家。”
母亲说:“金山,妈不得不告诉你,你一旦离开这个家,房子、将来出国留学、一笔可观的创业基金、豪华轿车和二叔的集团,你都没有了。”
“如果我有一个教育和农业的平台让我教书或者种田,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也会收入百万、千万甚至亿万。可我一心想着都农大,是在乎钱等资产吗?我在乎的是一份事业,一份实现人生价值的事业!”王金山说到这里觉得该给父母摊牌了,继续说:“你不让我读农大,干脆什么大学也不考了。”
“儿子!你想干一番事业不错。”父亲把话一转,说,“你要听妈妈的话,集中精力复读,等考上北大或清华再事业。当初,我也在地方奋斗过多少年,但最后还是听你妈妈的话考了大学,现在你妈是教授、副院长、教育家,我大小也是省城的农学家”
王金山笑笑说:“你们觉得很成功吗?一个天天看不起农民、农业的教授,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喜欢到农村去?一个天天坐在实验室里搞课题的农学家,那些获得国家奖的科研成果,让老少边穷地区的农民脱贫了吗?致富吗?没有!你们就这样日日夜夜躺在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里,拿着国家的俸禄,看着那些连水和温饱解决不了的农民,你们不心寒吗?现在百万农民工从天南省涌进地北市,帮我们建设城市;我们去过农村帮过他们吗?”
“你敢这样对父母说话?”母亲第一次来了国骂,“恨当初就不该生你!”
王金山说:“没有谁跪在父母身边祈求生他,既然觉得委屈,是你们的,都拿走!”
母亲说:“金山,我告诉你,离开了这个家,你什么不是!将来混不出人样千万别哭着回来。”
“金山!”王金山听到爷爷再喊他,他意识到爷爷希望他收回刚才的话,去给母亲认错、道歉。然而,王金山的叛逆心理越来越严重,你们越是这样,我偏偏要走,他来到爷爷的面前,说:“爷爷,我会让一个乡镇变成城市,让农民过上城里人一样的生活,让他们的孩子读上属于自己的小学、中学、大学。这是我的梦!”王金山突然跪下。
“龙槐,我们离开这里——”王敬诚喊着二儿子。
王国槐知道父亲的脾气,他认准的理十匹马拽不回来,就叮嘱了兄弟两句,让父亲坐龙槐的轿车走了。
王国槐回去见王金山仍跪在那儿,集聚在心里的怒火终于爆发:“金山,你要干什么?爷爷都气走了!还要气走父母?”
“请你们不要走!我将离开学校,离开这个家,这个城市。”王金山沧然泪下。
“金山!妈想好了,只要你不离开,妈让你进地北读农大,将来像妈妈一样当个教育家。”母亲为留住儿子做出了让步,“到你爸的农科院,将来也是一个农学家。”
“妈!爸!农业和教育应该双翼齐飞,我追求的梦想是农业教育家,而不是你们”王金山哽咽地说你下去了。
“啪——”父亲的手掌结实打在王金山白净润嫩的脸上。脸立刻呈现一片红云,父亲的手在抖,他不过想让儿子清醒过来。
“走,可以。只要你今天迈出家门,把我们的统统留下,轿车、豪宅和存款都不再属于你。你要想清楚。”母亲还是想逼儿子留下。
“你们的,我一样不会拿走!”王金山连上衣都脱了,“摩托车和大哥大是我复制光盘挣的,爸,妈,您要保证,多去农村看看,多去爷爷、老爷爷那儿看看。请宽恕儿子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了,天南,是儿子的诗和远方。”王金山连磕了三个响头。
王金山就这样告别了繁华的地北市,离开了优越的家庭和疼爱他的亲人。在那个农民工纷纷进城打工的时代,他偏偏要去最偏远、最贫穷的农村去发展。也许因为他的叛逆,不按常规出牌的智慧,才创造了他的人生传奇。即使今天把他写进故事里,每一个桥段都格外新鲜、绝无雷同。
第003章五年后维权路上(1)()
五年后,地北市之南遥远的龙马县,天高云淡,艳阳正浓。
马路上一阵疾驰的摩托声顿起,车轮溅起的沙尘还没有散尽,一辆红色摩托车如一片红雾向龙马县城飞驰。
龙马县是天南省的一个地级县,其辖区面积是地北市的三四倍,大片的沙漠、荒漠之上,多是些荒山野岭,大大小小的村镇就坐落在深山之中。然而,龙马县城不过像地北市的一个街道那么大。县城虽小,但也气派: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如同荒山里的一颗明珠,骑上摩托车不足一个钟头可以跑上一圈。
十多分钟,红色摩托车沂马山下戛然而止,王金山下了车,亮出那道瘦削而高大的身影,一身半新不旧的浅蓝色长衫,一条洁白的毛巾搭在宽大的肩膀上,一藏严肃的长方形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双大眼睛在镜片后边闪着愤怒的光芒。
龙马县县委大楼建在沂马山东南的半坡上,大楼不过四五层的样子。此时,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在县委办公室里踱步,为卧虎镇政府门前教师上访一事,确切地说是为龙马县的农业发展和普及义务教育绞尽脑计。
“报告!”一位身材苗条的漂亮姑娘站在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