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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一位身材苗条的漂亮姑娘站在中年男子的面前,高兴地说:“马副县长,那个人找到了!”
“小何,快说。”马副县长招呼何玉萍坐在对面汇报。
“卧虎镇政府门前民师上访的领头人,叫王金山,现年二十二岁,是卧虎镇中心校的一名民办教师,参加过天南省、市、县多次演讲、讲课比赛,成绩不菲。其人还利用业余时间,在省内外一些农林、教育等报刊上发表过多篇论文和评论。”
“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办教师,有这般才华?”马副县长惊讶中带着一些赞许。
小何继续介绍:“王金山,高中毕业,1982年参加了北京高教自学考试,1984年自学考试全面推开,他参加地北市自学考试,拿到了地北农大专科证书”
“停!停!”马副县长惊讶地说:“一个小学教师不参加教育有关专业的深造,却爱好农大?”
“是的,王金山是一名怪才,村委和镇里的一些领导喜欢请他吃饭,就是想套他的致富金点子。他初来卧虎镇,卧虎镇是全县经济倒数的乡镇之一,五年后一跃成为最富庶的乡镇,按照常理,镇里的领导应该知情感恩,结果镇里领导反而以干涉村务、不误正业为由要他写检查,还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好些民师和村民不服气地上告镇政府。”
“这青年倒有些民意啊!接着说。”
“马副县长,在我们沂马山有成群的野马,背肌结实如铁,四肢细长,乌亮的大眼睛,一色的枣红在天南是神圣而坚强的存在,是王者与霸者的象征,它代表了尊贵和自信,出类拔萃和超越一切。卧虎镇的老师和村民称呼他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马副县长点了一支烟,想起小何在,又灭掉了。
“如果说您是天上的雄鹰,王金山就是地上的野马。他有了农大的专科证书如虎添翼。如果这样的人得到重用,我们的农业和教育必将得到发展。”何玉萍从文件里取出一张表递给马副县长,“这是他来卧虎镇当民办教师的登记表,上面有他的照片。”
“对一个人的重用、培养、锻炼,需要对一个人综合了解,尤其是做人的品质、工作的态度和拼搏的精神。”马副县长抬高了嗓门喊道:“你要亲自去调查他的身世,马上回来报告。”
“是!”何玉萍跨上一辆木兰摩托飞驰而去。
王金山,多么英俊、多么熟悉的长相啊!马副县长端详着王金山的照片,让他的脑海中浮现天南抗日英雄王孝田、王敬诚父子。
抗日战争初期,曾和蒙阿婆创办“乡农学校”的红军战士王孝田,再次来到了大槐镇,一手拿枪,一手拿笔。一方面他一如既往地备课、耐心辅导学生,通过扫盲识字、办村学、冬学、庄户学,撒传单,贴标语等形式教育人民和发展抗日武装;一方面以交朋友、家访、帮村民写文书、干农活等形式与党组织联系,提供情报。为尽快培养一批打入敌人心脏、智勇双全的金刚勇士,王孝田利用晚上、周末、假期,像“寻找铁矿”一样走遍了山区、野林、荒漠地带,从几千名少年里经过“精心选铁”选出近百人的精英进行试训,大约进行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马跃国、王敬诚等百余名的精英中的精英,被秘密送到诡异的山上,再经历一年左右的魔鬼式训练。
那是一个清晨,沂马山炎黄庙前,一片片树叶随着鞭子的炸响纷纷落下。七岁的男孩跨在父亲马跃国的马背上甩鞭子玩得尽兴,谁也没有顾忌一条蜷伏在树叶里的毒蛇正吐着血丝准备攻击他,“啪”的一声,毒蛇被王敬诚手里的鞭子甩在石子路上。那一次,男孩有缘听到了王孝田父子的抗战故事。
这个男孩就是马奔腾,如今成了龙马县的副县长。在龙马县谁敢组织教师、村民到政府门前维权?这个领头的青年怎么会和王孝田父子长得如此得像?天下竟然会有如此巧的事和人?马副县长又想到了知青队长……王国槐。
那是在六十年代,在大槐镇迎接地北知青会上,王国槐拿出一穗沉甸甸的谷穗,声情并茂地演说:“我是地北的青年,爷爷、父亲都在这儿战斗过。如今响应党的号召,我来到这里搞农业建设。爷爷王孝田告诉我,御龙河两岸,十年光景,六年干旱,三年洪涝,一年虫灾。我手里的种子,是父亲王敬诚亲手培植的谷子。这种谷子抗老耐寒,最适合在龙马县播种。我要扎根大山,和社员一起开荒种田,还要植树造林,防护沙尘暴,希望早一天,龙马县变成荒漠里的绿洲”
如今大槐镇荒漠长了绿草,荒山成了青山,然而,村民还靠国家救济粮过日子,方圆百里的大槐镇没有一所像样的学校。谁来大槐镇办教育?谁来支撑大槐镇教育的天空?谁来带领当地群众脱贫致富?王孝田、王敬诚、王国槐,王家三代人在大槐镇这片热土上洒过热血、流过汗水、做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大槐镇人永远不会忘记。而今天,他们的后代已经来到眼前,敢在他雄鹰飞翔的天空下叫板,而且是不按常规出牌。王金山,将门无犬子啊!马副县长求贤若渴。
一辆木兰驶入县委大院,何玉萍拿着厚厚的调查卷宗噔噔上楼,一会儿进了马副县长的办公室。
何玉萍报告:“据我调查了解,王金山曾祖父王孝田是老红军,祖父王敬诚是抗日英雄,曾组建大槐树我党地下组织,父亲王国槐为大槐镇植树抗沙、兴修水利做过贡献,王金山本人在卧虎镇期间教学优异,还指导当地农民致富。然而,今年的在编民师核查他是一个编外教师,被辞退了!”
“这样一个优秀教师怎么就被辞退了?”马副县长十分不解,他最担心的事见了王家怎么交代?
何玉萍的报告很快说明了问题的原因:“我和地北农大王金山的母亲取得联系,藏姨热泪纵横,一再恳求我们劝他回家。进一步调查获悉:王金山在地北第一中学读高一、高二,三次被校方开除,他不是打架,就是上网吧。后来,王金山被转到地北农大附中,又被通报,因为去录像厅看那方面的电影。但王金山聪慧过人,被地北农大录取。母亲为了他考上北大、清华,硬是把儿子的名单刷了,逼他到青补高中复读。这一次,不但做起买卖,而且跨班级、跨学校,甚至和走上社会、考上大学的多名女生关系甚密。姜老师通知王金山的父母去学校,他却把一个女同学留在了家里。母亲赶走了保姆和女同学,父亲一气之下打了他,他就骑上摩托车离家出走。这一次是不是他的父母逼他回地北市才出的下策?还有待考查。”
“纣王爱色毁江山,关云长护嫂传佳话。古往今来,大凡爱色者难成大事。人间百行行孝为先,他叛逆家长而出走,这般野马的习气就该响鞭!”马副县长把拳头砸在桌子上,说:“你去把他请来,我和他谈!”
“王金山和女生的关系,纯属老师和父母的误会;他来到龙马县,被卧虎镇老民办……苗红麒收为义子,他也算是孝顺,在当地的口碑很好。”何玉萍见马副县长沉默不语,又补充道,“只是他性子倔!再有才华的弼马温谁还喜欢?”
“还有我马奔腾控制不了的?越是有个性的,越有活!”马副县长站起来,说:“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我们去会一会这匹野马。”
第004章五年后维权路上(2)()
王金山过了政府楼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中有一个高岗,东西错落几幢瓦房,青砖砌墙,红瓦像涂了油漆在阳光下铮亮,那里便是副局长蒙飞龙办公的地方。这座庭院是最古老的建筑,听他的爷爷讲,他就在这座庭院里指挥了一场场战斗。解放后,靠政府拨款扩建了县委,这座庭院就留给教育局和农业局。
十几辆自行车停在大门两侧,唯一的一辆红轿车被阳光打扮得像穿着红裙子的姑娘般明丽亮鲜。王金山认得这辆车是县教育局蒙飞龙的车子,蒙副局长应该在这里,他这样想着将摩托车停靠在红色轿车旁边,就见一个光脑袋的老门卫握着警棍朝他喊:“摩托车不能停!”
“我找人!”王金山说。
“你找谁?”老门卫右手里的警棍轻敲着自个儿的左手掌问道。
“找那辆轿车的主人!”王金山手指着轿车说。
“蒙副局长也是你说找就找的?”老门卫打量着眼前这位长相不俗的青年。
“你可以打电话让蒙副局长来接,就说早上在卧虎镇政府门前维权的王金山来了!”
老门卫早听说这件事,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就拨了蒙副局长办公室的电话,然后转怒为笑,引领着王金山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像是在开会,最上座是一位圆脸、圆脑袋、上身浑圆的中年男子,大概就是蒙副局长吧。王金山站在门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耐心地等待着。
“今年4月我国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我国首次把免费的义务的教育用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也就是说适龄的‘儿童和少年’必须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国家、社会、家庭必须予以保证。龙马县贫穷、落后,实行的是八年制教育,即小学五年制,中学三年制,我们也正在抓紧实现由八年制向九年制的过渡。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学生,更需要教师。上次全县教育会议上,我一再强调民师转正和聘任一定要稳定,开学三天了,大槐镇好多学校老师还不到位,卧虎镇政府还出现教师上访的事情!谁出了问题谁抓紧解决,决不能耽误孩子上学”蒙副局长起身离座刚到了门口,被王金山拦住了
“我是卧虎镇中心校的王金山。”王金山抱着一个鼓囊囊的袋子说,“早上卧虎镇政府门前民师维权的事,您作为局长应该知道吧。”
“回去反思,马上开学。”蒙副局长见王金山不走,问道:“谁让你来这?学生还能耽误吗?”
“是蒙校长说,他解决不了,有本事到县委。我想县委领导着实太忙,你又是他哥,所以先找你给老师们讨个说法。”
“他是你们的校长,找他,把事情说清楚,怎么会不解决呢。我真的有急事。”蒙副局长一边说,一边急匆匆走出了房门。
王金山眼望着轿车离开,正准备去找马奔腾却遇上蒙飞虎。“你怎么来这里?”蒙飞虎生气地问。
“我不敢来吗?”王金山望着她的脸,反问。
蒙飞虎看看四周怕影响不好,干脆把王金山拽到哥哥的办公室里。
局长办公室里死一般的沉默!到最后还是蒙飞虎说:“你看今天的事,造成多大的影响,连大哥被马副县长请去了。”蒙飞虎翘着二郎腿,在桌子上乱翻,似乎在找什么文件。
王金山最看不起蒙飞虎倚仗权势的样子,盯着他说:“这可是局长办公室。”
“这和我的家一样,大哥的办公室就是兄弟蒙飞虎的。想喝茶、喝饮料,随便。”蒙飞虎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稍等,我接一个电话。”蒙飞虎去接电话,回答,“我就是,不,我是局长的弟弟。有什么和我说。”蒙飞虎听了一阵子却把电话忘了扣上。
“我自己可以吗?”王金山坚定地问道。
蒙飞虎一阵冷笑,这样的口气,凭他多年的人事经验完全可以判定:这种人不会有什么靠山,即使有也不会利用,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那就给他一个机会。蒙飞虎告诉他:“就实话告诉你,刚才是马副县长的电话,他对我大哥也是敬重三分。教师转正、编制、辞退和聘任都是县政府批准的。所以,你再闹没有意思,回去吧。”
“不回!”王金山要岗位在编的维权信念依然如初。
“你还要什么?”蒙飞虎抽出一支香烟点上。
“我从教第一天就兢兢业业,所代的班级成绩都是优秀,我虽然不够转正,还不至于被无辜辞职吧”
“这是有原因的。好多村民举报你教学期间常常干预村务,经常和村和镇里的有些干部吃饭。你说你一个农民,确切地说是一位会教书的农民,书截然不让教了,安心当一个农民吧。”
“可我也是种田的教师啊。我们拿的大部分工资是镇里从农民集资上来的,我晚上、周末和假期给农业出个建议,那也没耽误我好好教书啊!”王金山从袋子里到处一件件证书,激动地说:“这是专科毕业证,这是教学优秀奖,这是县优秀教师,这些都是我参加省市县的讲课比赛的荣誉”
蒙飞虎蒙飞虎看看证书冷冷一笑,问:“不管你再高的学历,只要不是全日制正规大学毕业的;不管你荣誉再多、再高,多得像沙漠里的沙子,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