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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凝惊喜不已的走上前来,“梁大人,我们真是太有缘了,竟然又在这里遇到,刚才的分开,真是让人遗憾不已呢。”
那是你,可不包括我们。
王凝一现身,就连那位年轻的梁大人,面上都忍不住的一僵。
虽然不过就是短短的一瞬间,可这已经很能体现出他对于再见王凝时,到底是有多“高兴”了。
而且不止男子,他身后的几个侍从,现下心底都是止不住的翻白眼。
“傅大哥,赶紧过来,我为你介绍,这位就是梁大人,梁大人可是从帝都来的。”
帝都!
傅容的嘴角忽然轻轻地抿了起来,“梁大人,幸会。”
那一年罗城的灯会,是傅容记忆之中永远都不会忘掉的小镇烟火。
彼时,傅容十六岁,梁溪十九岁。
第40章 七蚕纹()
漫天的烟火,忽然又绽放在了夜空,一瞬间的闪耀之后,便是落幕。
这是灯会即将结束的信号。
但人们愿不愿意回家,这就不是能规束的了。
今晚大家都很开心,家家户户前的花灯也会等到第二天才收回,为那些想彻夜狂欢的人们提供了最美的灯火长街。
星空之下,今夜的罗城彷如白昼。
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只有躲在了阴影里的夜洛,谁也看不见她现下的表情到底是什么。
“小妹妹。”
“对,别看了,就是在叫你,过来。”
手上还拿着刚啃到一半的糖葫芦的小姑娘,在原地蹭了好久之后,最终却还是拜倒在了美色之下,小心翼翼地就向着躲在檐下的夜洛跑了过去。
“大哥哥,你有什么事吗,我父亲可就在旁边哦。”
夜洛看着走到距她五步远就停了下来的小女孩,一头的黑线。
“小妹妹,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传一下话,这有一文钱,就当是你帮我的报酬,怎么样?”
一只手拿着啃到一半的糖葫芦,一只手抓着三文钱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就往猜灯谜的方向跑去,去报平安了。
而另一边,心疼肝疼哪儿都疼的夜洛则是撒腿朝着王家的方向狂奔。
“爹爹!”
“蛮蛮。”被踹门声吓了一大跳的夜云泽转身,惊讶道:“这是怎么了,蛮蛮你别急,先坐下来再说。”
“爹爹,我见到他们了。”
“他们?谁。”
“七蚕纹,梦隔湘,三春醉!爹爹,是他们啊。”
哗啦一声,书案之上的茶碗都被跌落在地,碎成了一堆瓷片。撕裂处,锋利的可以割开陈年旧伤,疼得让人鲜血直流。
七蚕纹,梦隔湘,三春醉!
其中七蚕纹,是指帝都之中那座最雄伟的宫城内,巡逻护卫的禁军身上甲胄的纹饰。
帝都禁军!
初夏的灯会,结束得很圆满。
在最后一树梨花落满院时,罗城也刚好踏入盛夏。
满城的飞絮沾满过路人的衣发,在为这个炙热的夏天带来一抹新绿。
粉白墙垣,朱红大门,王家宅院里的石榴树上,一朵一朵鲜红色的花骨朵也渐渐长成。
想必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也会是一片火红的花海。
人只要一站在树下,那不需多久,肩头就能带走似火般烈艳的花瓣。
不像现在,就算都已经有人在狠狠捶打它,它也无法施舍什么。
“大小姐,请保重身体。”
“废物,还不都是你们无能,一个孩子都抓不到。没有了那东西,现下我们要怎么办?”
柳霏儿转身,阴鸷地看着胡三。
虽说提刀的活计都已经干了这么多年,但现下被柳霏儿瞪上那么一眼,胡三竟也会觉得浑身发冷。
最近柳霏儿好像变得越来越阴狠恐怖。
胡三有些错愕,但也只能是装作什么都不知,不多问不多看。
“姑娘,我们是在山里丢的那东西,后来就算再回去找,多半也不可能再找回,况且那小杂毛可能与我们一样,早出山了。”
“你们没能力,就别找到处借口。”
柳霏儿阴恻恻的瞪着胡三,要是眼光能杀死人的话,估计现在他的身上早就开了好几个洞了。
如今胡三有把柄在柳霏儿手里,本就属于受制于人。
现下柳霏儿又变得喜怒不定,他就更是谨慎了。
面对着盛怒的柳霏儿,胡三就只是低头不语。
“王凝呢?”
见胡三没有吭气,柳霏儿独自发了一会儿火后就突然又冷静下来,问起了王凝的行踪。
“王姑娘最近除了一直在东、西厢房走动外,就没有什么其他可注意的了。”
“平常她不也一直是往这里跑吗,这种事你都要和我再说一遍?”
“不是的。”
死里逃生,总算是和妻儿团聚的胡三,此时不想再得罪柳霏儿,他敛眉道:“这几天王姑娘是为了见几乎足不出户的夜家夜家小郎君,才比起平日更加频繁的在东、西厢房来往的。”
“夜洛。”
柳霏儿皱眉,最近的夜洛的确是有些不正常。
平日里常常往外跑的人,这几天却日日都待在府里,不是在院子中晒太阳,就是和夜先生在书房内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样奇怪的表现,要说没事,她也不会信。
但那又怎样呢?
此时的柳霏儿哪还会有心情再去管别人的事,她自己都快自顾不暇了。
“还有,姑娘,这两天表公子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你吩咐我去办的是什么事情了,你看我这是该怎么回答呀。”
“怎么回答。”
柳霏儿从沉思中回神,讥笑道:“你可以试一试实话实说,就告诉表哥,你们当初是怎么合伙抛弃旧主,怎么合伙抢占我的财物,又是怎样愚蠢的把它丢失在了一个孩子手中的。”
每说一个字,柳霏儿的声音就更尖锐一分。
而胡三的腰也就得再弯下去一寸。
这样的场景,最近在柳霏儿和胡三之间也没少出现过了。
最后,自然也还是柳霏儿先拂袖而去。
“如果表哥再问起,那就说是你在帮你那些兄弟们寻找失散的家眷吧。”
但就在柳霏儿即将消失于胡三的视线之中时,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却飘了过来,与胡三原先以为的答案,大相径庭。
柳霏儿还是决定了瞒着傅容。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都在变化,可不知不觉之间,柳霏儿却是变得最多的那一个。
并且现下谁都没有发现。
盛夏的阳光炙热。
在赤天白地之间,从角落里出来的柳霏儿,顿时就又变回平常那个沉默寡言的“柳姑娘”了。
因为有王凝的授意,整个王府中就少有人不给柳霏儿眼色看的,在回西厢房的一路上,柳霏儿也是尽量低着头,不与谁的视线碰撞。
可尽管如此,等她回到西厢房时,一路上的冷嘲热讽也没少过。
“住嘴!”
但此时意外却发生了。
不止对柳霏儿冷嘲热讽的丫鬟婆子们,就连柳霏儿本人,一瞬间也是被惊得瞪大了眼。
所有人都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但不看还好,这一看,有些人可就被吓破胆了。
第41章 发芽()
“好你们这些长舌妇,我王家的客人是容许你们这般欺辱的?管家呢,来人,现在就把她们给我都变卖出去。”
“主公饶命,奴婢该死,主公饶命啊!”
卖身为奴者,一般签的都是死契。
如果这些丫鬟真被变卖了出去,那下场可就不是一般的惨了。
因此此时她们们都赶忙匍匐在地,眼看王斐对于自己的求饶无动于衷后,所有人就又都爬到了柳霏儿的脚边开始哀求。
但柳霏儿竟然也没反应。
她就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热闹,就好像还在刚才王斐那一声断喝的惊吓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柳姑娘!”
最后还是一个即将被家丁拖下去的婆子,杀猪一般难听的啼哭声把柳霏儿给震醒了。
“等等。”
柳霏儿回神后赶忙就拦在了家丁的前面,看着王斐求情道:“王世伯,求你开恩放她们一马吧。”
“霏儿,她们这般诋毁于你,你怎么还为她们求情。”
“世伯,她们不过就是听命于人的仆妇,自己又能有什么主意,再大的错也怪不到她们头上去啊。”
那不怪听命于人的,意思就是要怪下命令的罪魁祸首咯?
但现下在王家里,有那个能力,又是这般讨厌柳霏儿的人有几个呢,答案简直就是呼之欲出了。
王斐眉头忽然就是一皱,可柳霏儿此时却连忙接着道:“若要真论说是谁的错,那肯定是霏儿平时做的不够好、想的不够周全,不然也不会让别人如此诋毁于我了。如果世伯真的要惩罚她们的话,那就还是请先惩罚我吧。”
这一番话,说的很是真情实意。
连王斐都闻之侧目。
“王世伯,求你开恩,就放过她们一次吧”
“唉,算了,放开她们。”
王斐开口,小厮们就都松手了,逃过一劫的丫鬟和婆子们全都跪趴在地。
王斐转身就走。
柳霏儿却是又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那些匍匐在地的丫鬟和婆子后,才猛地回神追上了前面的王斐,与他一起离开。
在向着西厢房走回的一路上,王斐都没再开口,柳霏儿迟疑了会儿,最终却也同样沉默着。
直到到达了西厢房外时,她才对着王斐行礼告辞。
“今天的事,是我治家无方,累你受苦了。”
但王斐却忽然开口,惊得柳霏儿赶忙摇首道:“王世伯此话严重了,不管如何,这都与世伯无关,还望世伯千万别这么想。”
木钗簪鬓,素衣裹身,十指葱葱。
现在的柳霏儿是素面朝天、不施脂粉,可越是如此,也越是能显现出她的柔弱娇嫩。
这还是一朵正在开放着的鲜艳花朵呢。
王斐看着此时显得是那样善解人意的柳霏儿,又想到自己那个跋扈的女儿时,不由得暗自叹气。
“霏儿,这次是对不住你了,以后若还发生这种事,你尽管去找管家,我会吩咐他们,一定不让你受委屈的。”
“多谢世伯。”
柳霏儿屈身行礼道谢,只是那声音里竟忽地就带上了一丝沙哑。
无形中让得王斐的那一点愧疚又增加了不少。
“王世伯?”
不过似乎王斐和柳霏儿都忘了这里是西厢房外,不止夜洛和张婶,就是傅容他们回东厢房时也会路过这里的。
“哦,之容,你回来啦。”
王斐闻言转身,在看到了傅容后,脸上立刻就绽出笑容,“怎么样了?”
“承蒙世伯的帮忙,馆长允我进书院就读了。”
傅容的伤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然就不能一直无所事事的待在王家。
经过与夜云泽的商议之后,傅容就向王斐提起了想进罗城县学入读的事情,王斐欣然应允。
他也知道,傅容本身就已经被柳县令举荐过,若不是古溪城破,东郡动乱的话,那等到这次帝都派下的御史核查过关,傅容从仕的第一步可就迈出去了。
对于这样天赋绝伦的一个少年,王斐自然是乐意帮一些举手之劳的小忙,以换取他得好感的。
毕竟现在万骑军已经在九原被大败,东郡的动乱,也总有平叛的一天。
到时帝都肯定还会再派人下来。
那傅容的将来能走得有多远、多高,谁也不知道。
莫欺少年穷啊!
“之容,你就不用与世伯客气了,你能得到馆长的点头,肯定都是你自己的本事,但既然你要去县学读书,以后可得用功,不能懒怠呀。”
“之容多谢世伯教诲,一定严于律己,绝不让世伯和夜先生失望。”
“好。”
王斐很是高兴的拍了拍傅容的肩膀后,就眉眼带笑的往东厢房去找夜云泽了。
而傅容和柳霏儿却被留在了原地。
傅容先不说,但柳霏儿肯定不是自愿待在这儿的。
不然她此时的眉角眼梢就不会有这般不自然的神情了。
“霏儿,你怎么会和王世伯一起回来?”
打破沉默的人,永远都是傅容,柳霏儿顿了顿,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道:“半路上遇到的啊。表哥,恭喜你。”
“恭喜什么?”傅容低眸,看着柳霏儿,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恭喜表哥又能再进书院读书啊,这不一直都是你向往的吗。”
傅容爱书,爱得都成痴了,能进罗城的县学,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