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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郡主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大门。
杜衡看着那侍婢撑起伞,扶着她缓缓朝后院走去,他又跳上了马车,怔怔地在雪地里坐了好一会儿,然后这才驾着马离开。
后院。
穆南枝瞧着静安郡主进来,忙得起身迎到门前,欢喜道:“你可总算到了,我从早起就一直眼巴巴等着了。”
“这也不算晚啊,我伺候了太后汤药就过来的,”静安郡主含笑握住了穆南枝的手,跟着穆南枝一道进了暖阁,坐在软榻上,目光在殿中逡巡一遍,才小声问道,“怎么不见王爷?”
“我打发他去了前院,他那么个大男人杵着,咱们也不能好好儿说话,”穆南枝一边说着一边亲手给静安郡主斟茶,推到静安郡主面前,“这一路风雪交加,必定冷坏了,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第175章 皇后与太后()
“多谢王妃。”穆南枝抿了口茶,仍旧是普洱,只是穆南枝的手艺显然不如杜衡,她有点儿怀念,那天在偏殿,杜衡为她烹的普洱玫瑰茶,又想起来刚才杜衡身上厚厚的雪,她有点儿愣神。
“谢我做什么?我最不会烹茶了,你不嫌弃就好,”穆南枝含笑道,也抿了口茶,再看向静安郡主,发现她人有点儿慌神,便问道,“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哦,我就是想,我这么上门叨扰,也不给王爷行礼问安,是不是太失礼了。”静安郡主这才回过神来,忙得道。
“咱们用不着这些繁文缛节,再说了等一会子用膳的时候,我当然会让他过来,”穆南枝含笑道,一边又正色问道,“对了,太后的身子怎么样?怎么一直没听说好转来着?”
“太后这一次怕是要将养许久了,”静安郡主叹息道,将茶碗轻轻放到小几上,“恭亲王暴毙,太子又被废黜,连带着皇后都不胜打击,卧病不起,就更不用说太后了,太后身子本来就孱弱,且又年迈,自然是雪上加霜了,秦太医这一天天地朝寿康宫跑,太后的身子仍旧不见起色,万岁爷都下令让内务府开始准备寿材了。”
穆南枝大惊也忙得放下了茶碗:“真的就这么严重了?都要准备寿材了?”
“万岁爷也没张扬,权当是给太后冲一冲了,”静安郡主凑过来小声道,一边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万岁爷这般雷厉风行地废黜了太子,太后也不至于受此打击,太后一向最疼爱太子了。”
穆南枝抿了口茶,小心翼翼询问道:“恭亲王前脚暴毙,这后脚万岁爷就废黜了太子,这其中是有什么关联吗?难道太子真是受魏俊辰所牵累吗?”
“区区一个魏俊辰哪里就能牵累到了太子,还不是万岁爷打定了注意,谁都有本事扳倒太子?”静安郡主放低了声音,有些不解地问穆南枝,“你都没听说什么风声吗?”
穆南枝咽了口唾沫,也放低了声音:“莫不是恭亲王派人在西郊猎场刺杀太子,太子这才痛手反击,要了恭亲王的性命?所以万岁爷这才雷霆大怒,废黜了太子?”
静安郡主点点头:“万岁爷虽然没有在明面上处置恭亲王暴毙一事,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恭亲王暴毙与太子有关,只是万岁爷不说,大家也就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事关皇室颜面。”
穆南枝心里有点儿乱,点点头道:“万岁爷不顾太后和皇后颜面硬是废了太子,光看这一点,就知道必定是太子对恭亲王下的杀手。”
“是啊,想想也真是可怕,为了个皇位,竟手足相残到这般地步,我从前还只道史书上都是杜撰的呢,现在看来,那玄武门之变也不是野史杜撰,”静安郡主叹息着,抿了口茶又道,“不过太后也真是可怜,日日垂泪,时不时还会唤太子名字,头脑都不大清楚了。”
穆南枝抿了口茶,有点儿费劲地措辞道:“静安,我说句怕是会让你不痛快的话,若是太后崩了,你当如何自处?难不成真的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吗?”
静安郡主静默无声,她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有点儿迷惘,是啊,难不成真的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吗?
她不信神佛,却也只能跟着太后侍奉佛祖,是出于自保,也是为了寻找一方安宁,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除了侍候佛祖,她又还能做什么呢?
她这样尴尬的身份尴尬的处境,如今还有太后做靠山,若是没了太后,她的日子怕是会更加艰难了吧?
穆南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静安郡主的侧脸,半晌才小声道:“静安,你有没有想过回高丽呢?虽然我很是舍不得你,但是却也想让你过的舒坦顺当,回了高丽,你还是公主,我听说你母妃甚得恩宠,高丽皇室自然有你的立足之地,总比留在大荔青灯古佛的强。”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但是我回不去,”静安郡主蓦地苦笑了,她垂着头抿了口茶,茶水有些凉了,普洱的苦涩却更甚了,她看着那有点儿浑浊的茶汤,缓声道,“康亲王府甫一出事儿了,我就修书一封回高丽,让父皇派人接我回高丽,但是父皇却让我在大荔安分守己,这辈子都别再想回高丽的事儿了。”
穆南枝有点儿气闷:“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他不知道你的处境吗?不知道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他知道,但是他却更知道为了我这么个庶出的公主实在不值当与大荔交涉,反倒不如让我侍奉太后,以博大荔好感,”静安郡主自嘲地笑了,“我从前自诩清高,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自那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不是连我爹娘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吗?又怎么能指望别人高看我一眼?所以我才真的学会了安分守己,也开始静得下心读经书了,好在太后并不严苛。”
“可是,你到底还是要为自己着想啊?太后终究不能庇护你一辈子,”穆南枝心酸不已,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静安,你以后搬到我们王府住好不好?”
话音一落,两人都是一怔,穆南枝是自知失言,且不是静安郡主是堂堂从一品郡主,怎么会借住在他人屋檐下?而且静安郡主到底孀居,这样和他们一起住着,难免又要传出许多流言蜚语。
静安郡主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她心里甚是感动,她握住了穆南枝的手,有点儿哽咽道:“安乐,我谢谢你,但是我不能答应。”
穆南枝也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更难受了,她拍了拍静安郡主的手,顿了顿,才道:“若是咱们能住的近点儿就好了,也好能相互有个照应。”
鹿知山、穆南枝、静安郡主在膳房用完了膳之后,鹿知山又命杜衡好好儿把静安郡主给送回了宫,穆南枝人有点儿蔫的,跟着鹿知山回了后院歇息。
“怎么了?今儿一直都蔫头巴脑的没什么精神,”鹿知山一边给小孩儿退下厚重的大氅,一边推着小孩儿进了偏殿,吉祥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水,“是不是刚才都吃的素,所以心情不好?要不然再让厨房准备点儿宵夜?”
“哪里就那么没出息了?”穆南枝白了鹿知山一眼,一边抬起双臂,任由男人伺候着脱衣服,一边儿闷闷道,“表哥,静安郡主今天说太后的身子不大好了,万岁爷都下令让内务府秘密准备寿材了。”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鹿知山给小孩儿退下了棉袍,又给小孩儿取下了头上的珠翠,仔仔细细地放下了小孩儿柔顺的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小孩儿的额发,一边道,“太后年纪大了,身子又一直不好,准备寿材也是应该的。”
“这我懂,但是静安郡主以后可怎么办?”穆南枝叹息着环住了鹿知山的腰,趴在男人的怀里,小声道,“她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更难过了。”
“那咱们就多帮衬帮衬她,”鹿知山俯下头轻轻啄了啄小孩儿的发旋,拍了拍小孩儿的后背,“快退下中衣进浴桶里去,仔细冻着了。”
“哦。”穆南枝听话地脱了衣服,进了浴桶泡着,趴着浴桶边沿,光明正大地看着男人脱衣服。
纵使鹿知山脸皮厚,也架不住小孩儿这么火辣辣地盯着看,脱锦袍的时候还没什么,可是等脱到里面的时候,他就不自在了,他一边解着中衣的带子,一边笑着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扭过头去。”
“嘿嘿,你还有不好意思地时候啊,”穆南枝笑得邪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要看,就要看!”
“坏丫头!”鹿知山无奈地笑了,继续退下了中衣,露出了精壮结实的胸膛,正要去脱中裤,就见原本还精神的小孩儿忙得转过了脸去,鹿知山不由得笑了,这嘴硬的小鸭子。
嘴硬的小鸭子在浴桶里等了好一会儿,男人才进来,她扭扭捏捏挪到男人的怀里,靠在男人的怀里舒服地叹息着:“冬天里泡澡,真的好舒服啊。”
“今年宫里事儿多,要不然早就带你去汤泉宫了,”鹿知山亲了亲小孩儿后背的伤疤,这么泡在热水里,那伤疤更红了愈发像是朵梅花,“再等些时日,等西山长出香椿芽了,就带你去泡温泉,到时候咱们再去挖荠菜。”
“好啊,每年这个时候就盼着快开春,不为别的,就为了荠菜饺子和香椿拌豆腐,嘿嘿,”穆南枝不住地点头,一边拉着鹿知山的手环在自己的腰间,她其实有点儿心事,已经憋了一天了,或者说已经憋了好几个月了,她轻轻捏着男人的手,到底还是说了,“表哥,恭亲王的死,和你有关吗?”
第176章 初见()
鹿知山没想到穆南枝冷不丁地竟会问这个,顿了顿,他点点头:“有关。”
穆南枝吐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太吃惊了还是终于安下了心,她靠在鹿知山的怀里,抬头打量着男人:“是因为我吗?”
“他们争权夺位、手足相残,我不过问,但是他们却伤了囡囡,”鹿知山把穆南枝环得更紧,他声音带着少有的冷硬,“他们兄弟两个,就都该死。”
穆南枝伸手抚了抚男人的脸:“那天,你吓坏了吧?”
“那天你去了西郊猎场我才得到恭亲王要行刺太子的消息,要是一早就知道,我是决计不会让你去的,”鹿知山的脸在小孩儿手上蹭了蹭,又追逐着那只白皙的手,亲吻着,“后来我从西槐别院追去了,但是没走出多久,就得到了你中箭受伤的消息。”
穆南枝没有说话,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安抚着男人,她知道时至今日,男人都还后怕着,从前两人就总腻在一块儿,自打她手上之后,男人真真是寸步不离了。
“囡囡,你真的饿吓坏我了,”鹿知山唤着小孩儿的腰,把下巴搁在了小孩儿肩上,他叹息着道,“我以为自己一早就看透了生死,也习惯了身边的人接连倒下,但是你却不行,你是我的命,你若是没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以后会更小心的,再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穆南枝把男人抱的更紧,亲吻着男人的眉眼,“我会平安喜乐,会长命百岁,会和你一起老死在床上。”
“说好了,我们一起老死在床上。”男人捧着小孩儿的脸,凑过去,吻住了小会儿红润润的唇。
“我第一次杀人是十四岁那年,”沐浴之后,穆南枝枕在男人的腿上,男人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娓娓道来,“是在恰克图。”
“那年是嘉盛四年,我跟赵靖廷去恰克图练兵,得知嫁入北狄的端慧皇姑诞下的一对龙凤子满周岁了,过几天就要办周岁礼,我一时兴起,就随着送礼队去了北狄皇城,”说到这里,鹿知山停下了下来,他俯下身,捧着小孩儿的脸,轻轻亲吻小孩儿光洁的额头、圆翘翘的鼻尖儿,最后是水润润的红唇,他磨蹭着小孩儿的红唇,轻声道,“那天,我第一次看见了你。”
穆南枝眼眶微微发热,她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含笑道:“真的啊?我漂亮吗?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吗?”
男人笑着,眼角漾出淡淡的细纹,他屈起腿,把小孩儿抱在怀里,他的额头顶着小孩儿的额头,两人的气息缠裹着,温馨又醉人。
“漂亮啊,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孩儿,”男人笑着,目光温暖又悠远,带着回忆起往事的温柔,他啄了啄小孩儿的红唇,“要是一早知道我现在会这么爱你,那时候应该会对你一见钟情吧?”
“说白了,还是没对我一见钟情,”小孩儿不满地剜了他一眼,但是却有忍不住笑了,“我那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啊?”
“和现在一样,白白的嫩嫩的,眼睛大大的,头发黑黑的,一看就是个大美人,”鹿知山含笑道,蹭了蹭小孩儿的鼻子,“你当时一点儿都不怕我,甫一见到我,就一把抓住了我的同心结。”
小孩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