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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为自己情深意重,却哪里知道谢伦早已情根深种?
从懵懂澄澈的童儿,到青涩深情的少年,又到如今沉稳坚韧的青年。
他到底让谢伦等待了多少年?
嘉盛二十八年三月二十
广西巡抚衙门。
周燃在床上挣扎了一整夜后,终于在晨光熹微里迎来了小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周燃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虚脱地看着产婆手里托着的血淋淋的小孩儿。
“回夫人的话,是位小公子呢,”那产婆欢欢喜喜地道,一边给婴儿擦拭着身上的秽物,一边将小婴儿包好,抱到周燃的面前,笑道,“夫人,您看看,小公子生得多精神。”
周燃侧着脸看着那兀自啼哭不止的小婴儿,原本虚弱的脸上顿时浮上了温柔的笑意,忙得对产婆道:“快!抱出去给柳郎看看。”
“是,夫人您先好生歇着。”产婆忙得抱着婴儿去了外殿。
柳长生、周炽还有谢伦都忙得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产婆满脸堆笑抱着小婴儿走到柳长生和周炽的面前,道,“奴婢给两位大人道喜,夫人刚刚诞下了小公子,足足八斤重呢!可把夫人给折腾坏了!”
“快让我看看,给我抱抱”周炽正要过去接婴儿,却见柳长生头也不回地就冲进了内室去,他一怔,忙得喊道,“姐夫!你不看看我外甥啊!”
“大人!产房血气重!您不能进去啊!”产婆吓得脸都白了,产房血气重,到底男子进产房不吉利会沾了晦气,这样的贵族大家自然就更忌讳了。
“没事儿,让他进去瞧一瞧吧,”周炽发话了,产婆自然也不再说什么,周炽从产婆手里接过来婴儿,笑着逗那婴儿,然后对站在一边的谢伦道,“谢伦,瞧瞧咱们老周家的娃。”
“眉眼长得像周燃姐,脸型像柳大哥,”谢伦也跟着看,也一脸含笑,“鼻子倒是像你,高鼻梁,一看就知道日后是个俊俏郎君。”
“哈哈,外甥随舅嘛!我周炽的外甥自然丑不了!”周炽笑得越发得意,一边凑过去亲了亲婴儿的小鼻子,一边状似随意问道,“谢伦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娶妻生娃啊?将军都没催你?”
“你还好意思说我?”谢伦一脸嫌弃,“我记得你可比我还大一岁,还不是光棍儿一个?”
“嘿嘿嘿,我不着急,等到南疆太平了再说,”周炽又逗了逗婴儿,然后把婴儿交给了乳母,拉着谢伦就往前院走,“走走走,都担心一整晚了,咱们兄弟得好好喝两盅,非喝痛快不可!
“就你那三杯倒的酒量?”谢伦一脸嫌弃,“合着跟你我能喝痛快吗?”
“呸!你还别小瞧人,我这些年可都练着呢,就等着有朝一日能把你小子放倒!”周炽一本正经道,“今儿不让你趴下来叫哥还不行!”
谢伦嫌弃得更明显了:“要叫你大舌头哥吗?”
周炽:“”
前院。
凉亭。
上好的女儿红已经两坛子下肚,周炽面色微红,谢伦倒面不改色,周炽有点儿大舌头,道:“谢伦,你你还是这么能喝啊,呵呵呵。”
第243章 有福不会享()
“呵呵,多谢大舌头哥美赞,小弟我这是天生海量,大舌头哥你就乖乖嫉妒吧,”谢伦嘿嘿笑着,一边又喝了半碗,夹了一筷子的麻辣肠吃,一边感慨,“哎呀!说起来都已经十多年没吃到这么地道的麻辣肠了。”
“谁叫你小子非非去库伦那鸟不拉屎的地儿?我想给你送麻辣肠去都没人愿意愿意去,小一万里啊开玩笑到你那儿都长毛了哈哈哈能长这么长”周炽直笑得满面红光,两只手胡乱比划着。
谢伦瞧着对面的张牙舞爪的周炽简直太无语了,周炽怎么这么些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呢?从前是三杯倒,如今连三杯都不行了。
谢伦伸手取走了周炽的酒杯道:“别喝了,赶紧回房睡觉去。”
“谢伦,你你让我喝,我见到你高兴,谢伦跟旁人我我犯不着喝,但是但是跟你,让我喝死我都愿意谁让谁让你是谢伦呢”周炽又从谢伦手里夺回了酒杯,一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继续结结巴巴、絮絮叨叨,“谢伦我可听说了,将军当年是不愿意放放你走的,都是你小子非要跟着赵靖廷去,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怎么怎么非要跟赵靖廷走?他他到底有什么好?从前在南疆,我也也没瞧见你们俩有什么交情啊?”
“谢伦,你说说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跟赵靖廷去库伦受罪,也不愿留在将军身边,你都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我才不想做什么劳什子巡抚,我就想跟小时候似的,跟在将军身边,做个做个跟屁虫,咱们就那么一直待在一块儿,你倒好你个有福不会享的家伙”
有福不会享。
谢伦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轻轻地勾了勾唇,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看向一脸酡红的周炽,淡淡笑了:“是啊,我是有福不会享。”
“呵呵,你小子难得这么乖,嘿嘿嘿,”周炽咧着嘴笑,一边拉住了谢伦的手,嘿嘿笑着,“从前,就属你小子最别扭,性子最倔,嘿嘿嘿,整天跟我针锋对麦芒,每次每次都把我气得半死,可是我又又打不过你,我真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啊,就想着好好儿学功夫,有朝一日把你给给打趴下非非非让你这辈子都顺着我嘿嘿嘿”
“呵呵,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谢伦一脸不屑,拍了拍周炽醉醺醺的脸,“下辈子吧。”
“不行!不行!就得这辈子!我就要这辈子!”周炽嚷嚷着,全无平日的沉稳清明,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谢伦,“谢谢伦,这辈子这辈子我得把你把你给归拢了,不然不然我特么还是大老爷们儿吗?!”
“行,你是货真价实的大老爷们儿,你是特么的三杯倒的大老爷们儿,行了吧?”谢伦耐着性子哄着醉鬼,“大老爷们儿,现在酒也喝足了,牛也吹够了,咱们能回去歇了吧?”
“不行不行”周炽摆着手,趴在桌上,实在醉得睁不开眼,但是却还是一把死死抓住了谢伦的手,囫囵着道,“我得抓住抓住机会以后以后就没机机会了谢伦我我现在是堂堂广西巡巡抚,我特么的有有本钱了你你看看我看看”
“你特么的喝糊涂了!一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看的?都前言不搭后语了,”谢伦一声叹息,实在不想再搭理对面的醉鬼,费劲抽出了手,然后仰着脖一口闷了碗里的女儿红,放下碗,他缓声道,“对了周炽,有件事儿还没和你说,我和赵靖廷相好了。”
周炽酒喝多了,脑子反应也慢,半天才吭哧出一句:“什么?你和赵靖廷好?不对啊你和他不是不熟吗?从前我都没瞧你们说过说过几句话,怎么怎么就好了?怎么会呢”
“不是,周炽我的意思是,我和赵靖廷已经在一起了,”谢伦又重复了一遍,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就像周燃姐和柳大哥一样。”
“不不不不一样,”周炽脱口而出,摆着手对谢伦道,“你特么的又又生不了孩子来。”
谢伦嘴角一阵抽搐:“你特么的给老子闭嘴!”
“咕咚!”
下一秒,周炽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谢伦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苦大仇深地背着他大舌头哥送入了寝室。
翌日。
“谢伦!谢伦!”
谢伦还睡得正香就被人给摇醒了,他揉着惺忪睡眼,皱着眉打量一脸阴沉的周炽:“到底什么事儿啊?这么一大早的就鬼嚎真是困死我了。”
“你昨晚是个什么意思?”周炽摇着谢伦的肩膀,血丝满布的双眼狠狠瞪着谢伦,“什么叫你和赵靖廷已经相好了?什么叫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什么叫你和赵靖廷就和我姐我姐夫一样?!你赶紧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谢伦打着哈欠:“你昨晚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谢伦,你现在就给我老实交代!”周炽一脸正色使劲儿拍了几下谢伦的肩膀,“别东拉西扯的,赶紧给我说清楚!”
“就是就是你想到的那个意思啊,我和赵靖廷在一起过日子了,就就跟平常两口子一样过日子,”谢伦揉了揉蓬乱的头发,有点难为情,又有点释然,“周炽,你不会不会因此看不起我吧?”
“不不会,”周炽迟钝地摇了摇头,脸色惨白得有点儿吓人,似是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一般,顿了顿他才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们两个是认真的?”
“不能更认真了,这辈子我心里只有他,他心里也只有我,”谢伦点点头,轻轻地吐了口气,“周炽,很久之前我就喜欢赵靖廷了。”
“多久之前?”周炽也恢复了平静,坐在床沿,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月白的帷幔看。
“久到我都不不清了,”谢伦摇摇头,眉梢眼角都是笑模样,三十大几的人了,可这时候却似是个初坠爱河的少年人一般,他目光澄澈又悠远,似是在回忆过往,半晌,谢伦才轻轻道,“大概是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了吧。”
“第一眼?”周炽喃喃道。
“对,就是在南疆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的目光就再没离开过他。”谢伦笑了,明媚又灿烂。
周炽看了他一眼,忙得又转过了头,似是再多看一眼,就会被谢伦的笑容给灼伤一般,顿了顿,他沉声问:“那他呢?他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也喜欢你很久了吗?”
“不是,虽然我和他同在南疆十二年,但是怕他一直都不记得还有个我呢,”谢伦轻轻道,双手抱膝,将脑袋搁在膝头,这样微风和煦的清晨,对着老友吐露心事,其实是件挺惬意又舒坦的事,谢伦抓了抓头发,一边又继续道,“那时候我也不敢跟他挑明,一则,实在是怕恶心到他,到底我是个男人,这种事军中并不少,但到底算不上正常,我怕他以后躲我远远的,二则,我也实在配不上他,我虽然向来没规矩惯了,在你们面前更是飞扬跋扈惯了,但是每每在他面前,我总自卑得不行,连话都不敢说话,更别说是表白了,所以一直隐忍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要憋着一辈子呢,也做好了憋一辈子的准备了,谁想还真有忍不了的那一日。”
“南疆战败后,他从战功赫赫的龙虎将军,成了含垢忍辱的潦倒武将,年年来京师为阵亡将士讨抚恤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忍气吞声地一家衙门一家衙门地跑,一家府邸一家府邸地求,甚至还在相爷府外下跪,”说到这里,谢伦声音有点儿哑,“寒冬腊月,他就跪在人家门口,打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必须要跟着他,不管他以后奔个什么前程,我都要陪着他,要是以后他还要来京师讨要抚恤银,不管是赔笑还是下跪,也好有个人能陪他一道忍辱负重。”
周炽侧脸看着谢伦平静的脸,他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所以,那年你就求着将军允了你跟着赵将军一道去了库伦那蛮荒之地?”
“是啊,我实在憋不住了,”谢伦含笑道,“好也罢,坏也罢,这辈子就认定了他。”
周炽低着头,闷声问:“那将军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伦含笑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欣慰,“去年底,靖廷写信都告诉了将军,难得的是,将军他没有反对,反而还很支持,还和王妃一起祝福了我们呢。”
第244章 照花台()
“那我也祝福你。”周炽看向谢伦沉声道。
“周炽,谢谢你。”谢伦一脸感激。
“你好好儿休息,我先走了。”周炽摆摆手,起身出了寝室。
“谢伦。”
谢伦正坐在床上发呆,就瞧着周炽又折了回来,站在门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什么事儿?”谢伦侧头看着背光站在门框里的周炽,问道,逆着光,他看不清周炽的脸色的表情,但是听着周炽的声音却很平静,周炽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安静平和,又让人觉得温暖。
“差点忘了跟你说,”周炽扶着门框缓声道,“将军的信昨天到了,让你见信之后,即刻启程去青海,与西北大军汇合,将军还说了,打这起,你这辈子都是库伦将军的贴身侍卫,终生负责库伦将军安危,不能离开他半步。”
“当真?”谢伦一脸惊喜,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眉眼都是笑颜色,活脱脱一个俏后生,“将军真的允我去青海了?还让我这辈子都跟着赵靖廷?!哈哈哈!将军怎么好啊?!将军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啊,我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让你做赵将军的贴身侍卫呢,这不是屈才了吗?”周炽勾了勾唇,对着欢天喜地的谢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