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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知山也放下了筷子,靠着软枕,缓声道:“去南境前,我最怕虚度光阴,恨不得把一个时辰掰成三个时辰用,从早到晚,读书、练字、习武,不让一日闲过,但是从南境回来之后,我发现其实闲下来也挺好,从前看不透的想不通的,闲下来静下心也都看透了想通了。”
穆南枝撑着脸看鹿知山:“那表哥都看透了什么?又想通了什么?”
鹿知山抿唇一笑:“囡囡有心事。”
穆南枝一怔:“那表哥能猜出来是什么心事吗?”
鹿知山缓声道:“囡囡去北狄这一趟,看到了不该看的,也听到了不该听的。”
穆南枝的脸蓦地一僵:“表哥,你都知道了。”
“皇姑修书一封给我,让我好生劝劝你。”鹿知山道。
穆南枝戳着碗里的粉蒸肉,闷闷道:“那表哥打算怎么劝我?你也觉得我放肆狂狈不明事理吗?”
“囡囡不爱吃北狄的粉蒸肉,以后不吃就是了,喝不惯北狄的牛乳茶,也不用勉强自己,能随性而为才是大福气,”鹿知山从穆南枝手中取下了筷子,拿了帕子给她擦手,一边温声道,“囡囡既是不想看的,不想听的,那囡囡就捂上眼睛,堵住耳朵,不听不看就是了。”
第49章 登门()
“囡囡既是不想看的,不想听的,那囡囡就捂上眼睛,堵住耳朵,不听不看就是了。”
穆南枝“噗嗤”一笑:“表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掩耳盗铃?”
“囡囡如今会的成语是越来越多了,说了这半天话牛乳茶都凉了,不过宋福如今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囡囡可不能辜负了,”鹿知山勾了勾唇,把牛乳茶推到她面前,“这叫借花送佛。”
穆南枝捧着茶碗笑眼弯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别又一口气给喝完,仔细又撑着了,一会儿还要吃寿面呢。”鹿知山道。
穆南枝眼睛一亮:“表哥记得今日是我生辰?”
“今儿天还没亮,端慧和硕公主府门口送礼的人都快排到我府上了,这样大的阵仗,我如何不知道?”鹿知山含笑道,“怎么样?私库收入了不少稀罕宝贝吧?”
穆南枝叹了口气:“是有不少好东西,还收了不少珍贵补品,我还想着过两天让吉祥送些过来给你,只是有五份礼,我真是收得很不情愿。”
鹿知山挑了挑眉:“除了皇后、万贵妃、三皇子、四皇子,还有谁的?”
穆南枝看了他一眼:“还有康亲王府家的珍月郡主。”
鹿知山不解:“康亲王这一次与你同去北狄,也算是有些交情了,他府上的郡主给你送礼,有什么不妥吗?”
穆南枝扁了扁嘴道:“表哥你不知道,她送的是一幅我的画像,那画像惟妙惟肖的,显然是很下了一些功夫的。”
鹿知山一怔:“那康亲王府的珍月郡主平素与你相熟吗?”
穆南枝忙摇摇头:“不熟啊,从前也只是在宫宴和猎场上都见过珍月郡主,只是她的身份高贵,除了宫中的几位皇子公主,她并不怎么与人来往,且在猎场上,她也从不下场打猎,所以我只认得她人,但是并不熟悉,连话几乎都没说过。”
鹿知山也觉得奇怪:“给并不相熟的人画像,那真是有些蹊跷了。”
穆南枝更是点头不已:“谁说不是呢?我看着她送过来的画像总觉得怪怪的,只是那幅画到底画的是我,我也不好给毁了,但总觉得怪怪的。”
“郡王,郡主,寿面来了,”宋福端着托盘进来,先端了一碗放到穆南枝面前,含笑道,“奴才恭祝郡主年年岁岁福寿绵长、花容永驻。”
穆南枝随身没带赏钱,顺手取了窗台上的一尊巴掌大的白玉观音像递给宋福:“赏你的。”
宋福看向穆南枝又看向鹿知山:“这个咳咳”
“既是郡主赏的那就收下吧。”鹿知山含笑对宋福道。
“那奴才就谢过郡主了。”宋福这才躬身收下了那尊玉观音,然后躬身退下。
“借花献佛,你这丫头倒是学得快,”鹿知山笑着,取了筷子递给穆南枝,“趁热吃,仔细一会儿面糊了。”
穆南枝嗯了一声,就低着头开始吃寿面,宋福给她做的是菌菇面,她平素是无肉不欢,但是吃面的时候却不喜欢用混汤,宁郡王府的厨师手艺好,她又是真饿了,所以吃得很快,没多一会儿,额上就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鹿知山看着对面几乎一张脸都扎进面碗里的少女,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毛茸茸的,有点像一只安静乖巧的小兽,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慢点吃,别烫着了。”鹿知山柔声道。
“其实表哥你今天该训斥我,该骂我不知好歹,然后不耐烦地拂袖而去,以后再不许我进府门,”吃完面,穆南枝放下筷子,仍旧低着头,声音很小,“娘亲说过,连她都受不了我这般放肆,别人就更不会了。”
鹿知山含笑道:“所以囡囡自回到京师都不愿进我府门?”
穆南枝缓缓点点头:“我怕表哥也会厌烦我。”
“那现在还害怕心吗?”鹿知山笑着问,一边把帕子递过去。
“怕,”穆南枝接过帕子擦嘴,狡黠笑着,“怕表哥府上的帕子不够用。”
嘉盛二十一年正月初十
万岁爷册立四皇子鹿知岳为皇太子。
册封二皇子鹿知川为恭郡王,三皇子鹿知河为宝郡王。
嘉盛二十一年正月十五
元宵节
穆南枝自北狄归来之后,人就一直恹恹的,也不似从前那般欢脱好动了,这半年来的性子安静不少,成日在端慧和硕公主府里头深居简出,吉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总觉得穆南枝是在北狄受了委屈,成日里都在想着怎么逗穆南枝开心,自然到了元宵节,就忙不迭催促穆南枝更衣,天一擦黑,吉祥就拉着穆南枝从公主府后门溜了出去。
“公子,听说这家馆子的元宵最是有名,不仅有甜的,还有咸的呢。”经过一家小饭馆的时候,吉祥拉着穆南枝顿住了脚,指着那小饭馆的招牌跟穆南枝道。
今日两人都着男装,扮作公子与小厮。
穆南枝不信:“元宵还有咸的?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听说这家馆子的老板是北方人,老板娘却是个南方人,老板娘的家乡元宵变就是咸的,老板娘嫁过来之后,馆子里便就有了咸的元宵,”吉祥嘴快,叽里咕噜了好一通,然后陪笑道,“公子,小的也还没吃过闲的元宵呢,不如公子心疼心疼小的?”
穆南枝抿唇一笑:“好,那咱们就去尝尝。”
“多谢公子!”吉祥满脸堆笑,拉着穆南枝进了那小馆子。
馆子里头人头攒动,很是热闹,吉祥护着穆南枝,多付了两倍的价钱,好不容易才在二楼上找到了一间空着的雅间,雅间不大,还挺简陋,薄薄的竹帘根本挡不住外头的嘈杂,好在是靠窗户的,可以看到外头热热闹闹的街景。
吉祥有些后悔怂恿穆南枝来这样人挤人的小馆子,忙得取了手帕擦了凳子和桌子,才让穆南枝坐下。
吉祥端起桌上的茶壶看了看,更是皱眉不已,有些为难道:“公子,要不然咱们换一家干净雅致点儿的馆子?今儿就不吃这元宵了。”
“不用了,这里挺好,能看到外头的街景。”穆南枝看着窗外的街景,还是那条河,还是一河的花灯,流光溢彩,恍如天街。
穆南枝想起了去年的那个梅花小河灯,有些恍惚,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吉祥瞧着穆南枝对着外头出神,也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坐在后面,她觉得穆南枝有心事,只是她这个做侍女的,又怎么敢妄自揣测主子的心事?
“客官,又来了两位客人,外头实在坐不下了,也就客人您的雅间里还能坐得下人,小的唐突问一句,能不能请客官和人挤一挤?”小饭馆的老板打开雅间的竹帘,一脸赔笑道,“刚来的两位客人,说只要客官愿意,您的这一顿,他们请了。”
吉祥蹙眉呵斥道:“我家公子好清静,不便被人打扰,你还是再找别的地儿吧!”
那小老板急的一脑门子的汗:“公子,您别让我们为难啊,都是出来”
“问问你家主子,在下请她喝牛乳茶,行不行?”楼梯口处传来了男人由远及近、不疾不徐的声音。
吉祥还没开口,穆南枝就蓦地站起了身,看着那老板身后站着的沉静男子,只见那人身形健硕颀长,一身绛紫斜襟缎袍,一头乌发用一根白玉簪挽着,腰系青玉带,两边各坠福包香囊,一身打扮装束并不招摇,可是周身却透着逼人的尊贵。
吉祥也是一惊,张口结舌,忙回头看了看穆南枝,还是穆南枝先反应过来:“两杯牛乳茶概不还价。”
那人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勾了勾唇:“好,两杯就两杯。”
“公子,您请进,饭菜这就送到。”小老板忙得招呼那两人进来,然后忙得又下楼张罗去了。
“表哥,你的腿好了?”那人一坐下,穆南枝就欢欢喜喜地问,“方才我瞧你走路都好好的,几乎看不出来了。”
“这两年调养的好,再加上囡囡送去的灵药,哪有不好的?”鹿知山笑着,一边对宋福道,“放桌上吧。”
“是,”宋福忙得把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了桌上,打开盖子,又掀起里面包裹的小棉被,从里头取出了两个茶盅,端到桌上,一边打开盖子,一边对穆南枝笑道,“幸得公子刚刚说得是两杯牛乳茶,若是再多一杯,那可就为难奴才了。”
穆南枝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牛乳茶,喜得眼睛都笑弯了,她忙不迭地抱着杯子先喝了半杯子,感受着热腾腾的牛乳茶滚入喉中,四肢百骸都是暖融融的,她舒服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才看向鹿知山:“表哥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出的门?”
鹿知山含笑道:“就知道今儿你必定是待不住的,就让宋福留意了你府邸。”
“可我是从后门出来的啊,表哥怎么连这也知道?”穆南枝嘟囔着嘴道。
鹿知山笑笑没说话,宋福和吉祥退了出去。
穆南枝抱着牛乳茶一脸慵懒:“我竟不知表哥还是个善盯梢的。”
鹿知山哑然失笑:“囡囡若是不高兴,我此刻走就是了。”
“没门儿!我饭钱还没付呢,”穆南枝一把抓住了鹿知山的袖子,狡黠笑道,“今儿我可是要敞开胃口吃得,表哥可得看紧了自己的荷包!”
“好,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吃瘪了表哥的荷包。”
第50章 元宵()
没过一会儿,小二端了元宵并几色小菜进来。
穆南枝还是第一次吃到咸的元宵,里头还是肉馅,乍一入口,有点怪怪的,但是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穆南枝瞧着鹿知山倒是一副吃惯了的样子,不由得好奇:“表哥,你以前吃过这种肉馅儿的元宵?”
鹿知山点点头:“以前在南境的时候吃过,南境过年不吃水饺而吃元宵,军队里有不少南境的士兵,所以年年都会吃到,这家的手艺算是不错了,很地道。”
穆南枝夹了一筷子的笋丝给鹿知山:“表哥,你尝尝,这冬笋很新鲜。”
“嗯,你也尝尝,这个是花生芝麻馅儿的,”鹿知山舀了一个白胖胖的汤圆给穆南枝,“我记得你是爱吃这个馅儿的。”
穆南枝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勺子,也没犹豫张嘴就咬下了半个汤圆,等入了嘴,她才蓦地红了脸,忙得低下头:“嗯嗯嗯是挺好吃的。”
“那把另一半也吃了。”
穆南枝轻轻抬起头,目光从桌面升到了桌上的牛乳茶,又升到了面前白瓷汤勺里那个剩下一半的元宵,还有那只握着汤勺的大手,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原本粗糙的皮肤,已经变得光滑了许多,只是皮肤仍旧是京师里少见的古铜色,皮肤下微微凸起的血管,彰显着那只手下蕴藏的蓬勃力量。
穆南枝没有再冒冒失失地张嘴,她往前挪了挪自己的碗,鹿知山把那半个汤圆给倒了进去。
“表哥,你猜猜他们在做什么?”穆南枝小口小口地吃着汤圆,一边指着下面河畔乌压压围着的人,有点得意地看向鹿知山,“表哥你肯定不知道吧?”
鹿知山也朝外面看了一眼,笑着道:“这么说,囡囡必定是知道的了?”
“是啊,我去年就知道了,”穆南枝更得意了,慢条斯理地把剩下的半杯牛乳茶喝了个干净,这才决定不再卖关子,“他们在放河灯祈福许愿呢,很有意思是不是?”
鹿知山转头看向叽叽喳喳的少女:“那囡囡去年肯定也许愿了?”
穆南枝点点头:“许了,我当时也放了一盏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