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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关系一旦紧张,她这个身份尴尬的安乐郡主更是会有性命之危。
鹿知山目光深沉,半晌才吐出一句:“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了她。”
北狄皇室突变传入京师,全城哗然,甫一开朝,皇上鹿明巍就被下头的朝臣吵得脑仁疼。
“万岁明鉴,大荔这几年边境安宁,国丰民安,风调雨顺,断不可因为一个区区和亲公主而贸然对北狄开战啊!”右相魏俊辰手持玉笏,出列慷慨陈词道,“一旦大荔与北狄开战,吐蕃和暹罗必然会趁火打劫,到时候要是大荔被三国联合围剿,那可比当年南疆之乱更危险百倍!请万岁爷三思!”
“万岁爷三思!”魏俊辰话音一落,便有七八个大臣出列附议。
巡防营统领马瑞林也随即出列,朗声道:“万岁爷明鉴!右相说的有理,只是端慧和硕公主为了大荔边境稳固,不顾一己之身,不远千里,只身嫁入北狄,在北狄苦苦经营二十一年,可谓是鞠躬尽瘁,如今端慧和硕公主被辱,我大荔皇朝若是不伸出援手解救公主于危难,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魏俊辰冷笑道:“按照马统领的意思,竟是要为了一个区区和亲公主,就不顾大荔的江山稳固,就要眼睁睁看着大荔边境重燃战火?”
马瑞林也是一脸冷笑:“右相大人自早朝以来已经说过两句‘区区和亲公主’,可见在右相大人心中是多么不齿这位和亲公主,但是就是这位让右相大人不齿的和亲公主,为了大荔的边境安定付出了自己一生,换的了这二十余年大荔北境的和平安定,末将实在想问一句右相大人,您不主张营救公主也就罢了,这么一口一句‘区区和亲公主’,岂非太过忘恩负义、令人齿冷?!”
魏俊辰被激得脸色惨白,随即就反驳道:“一个侍候父子两代的女人,即便是迎回大荔,也是丢咱们大荔的脸!”
“若是右相大人这般嫌和亲公主丢了大荔的脸,那右相大人您当初就当别主张和亲啊?”马瑞林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邓少典冷唇相讥,“可是在下分明记得清楚,当年与北狄通婚,右相大人可是在万岁面前大力进言的,还有五年前与吐蕃和暹罗的和谈中,不也是右相大人出马,亲自拟定了与两国联姻的条约吗?可以说正是右相大人亲手把一个又一个的大荔和硕公主嫁入了番邦异族,怎么现在右相大人却一口一个不屑和亲公主起来,竟半点也不埋怨自己这个始作俑者?!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邓少典素来以毒舌闻名,只是这人性子孤僻,素来独来独往,更是从不站队,说话做事全凭自己的好恶,因此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但是鹿明巍却一直很欣赏邓少典,如今邓少典四十出头就官拜正三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可见鹿明巍对他的确是青眼有加。
魏俊辰简直觉得自己是被当众抽了几个嘴巴,简直气得跳脚:“邓少典,你把话说清楚,谁是始作俑者,若不是当年宁郡王”
“吵什么吵?!还嫌不够烦的吗?!”端坐上位的皇上鹿明巍蓦地冷喝道,“都给朕闭嘴!”
“皇上息怒!”
一时间所有人都住了嘴,乌压压地跪了一地,顿时大殿里静可闻针。
鹿明巍冷冷扫过过每一个大臣,最后目光落在了太子鹿知岳身上,沉声道:“太子,你怎么看?”
鹿知岳忙得上前一步,然后道:“儿臣以为,应先派使臣去北狄商谈,若是能顺利迎端慧和硕公主回大荔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必因此伤了两国和气,只能委屈端慧和亲公主了,必定社稷为重。”
鹿明巍点点头:“太子所言合情合理。”
邓少典急道:“皇上三思”
“行了,此事就按太子说的去办,使臣也由太子选定。”鹿明巍一锤定音之后,就退了朝。
魏俊辰走到邓少典面前,阴冷一笑,拂袖而去,邓少典登时气的脸都白了。
宁郡王府。
书房。
“将军,万岁爷这是根本不打算迎端慧和硕公主回大荔了,”杜衡一脸悲愤难掩,一声叹息,“万岁爷实在太过凉薄。”
鹿知山盯着面前的白瓷杯,杯里是缱绻舒展的苦丁,他近来上火上得厉害,宋福已经给他泡了好几天的苦丁了。
“郡主已经知道了?”鹿知山沉声问道。
“是,如今满京师的人都在议论端慧和硕公主”杜衡将一女侍父子两代的话咽了回去,面有不忍,顿了顿又道,“安乐郡主今日入宫求见太后,太后不见,郡主后来只得去面圣,在太和殿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万岁爷也没见,说是龙体有恙,安乐郡主后来都站不起来了,还是被两个侍俾给扶着出宫的。”
“西槐别院里的石榴还有吗?”鹿知山忽然问道。
杜衡一怔,随即点头道:“还有不少。”
“你这就去摘一篮子过来,”鹿知山道,又补上一句,“要挑个儿大,圆的,红的,甜的。”
“是,属下遵命,”杜衡道,顿了顿,忍不住又道,“属下实在没想到丁大人今日竟会为端慧和硕公主仗义执言,属下还一直以为丁大人也是迂腐夫子,倒是属下错看了丁大人。”
“丁少典性子素来古怪,不站队不结党不怕得罪人,做事却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这在大荔朝怕也是独一份了,”鹿知山缓声道,“当年那方泽端是金科状元,他是榜眼,他不服气,当廷质问万岁爷,引得方泽端与他当场针锋对决,后来到底丁少典还是低了方泽端一头,但是却也因此得了万岁爷的青眼,也算是一桩佳话了,这些年来那丁少典虽然得罪人无数,却有万岁爷给罩着,也是官运亨通。”
第62章 求娶()
杜衡忙道:“这丁大人对端慧和硕公主一事如此上心,将军咱们是不是要趁机拉拢”
鹿知山截断了杜衡的话头:“不可,丁少典不是寻常人,我摸不清他的脾性,且只要他为人刚正,一心为国,是不是咱们的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杜衡一脸无奈:“可是将军,您难道真的不打算帮一帮端慧和硕公主?”
“朝廷的态度已经表明了,等这次大荔的使臣去了北狄,必定会和北狄新大汗达成新的协议,为保两国和平,北狄就算不会放归端慧和硕公主,也会承诺不会继续追杀小王子,看万岁爷的意思也是断然不愿意为了端慧和硕公主和北狄动干戈,”鹿知山自嘲地抿了抿唇,“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是让谢伦再不要命地去北狄皇室偷摸地劫人?还是让赵靖廷直接起兵对北狄宣战?”
杜衡叹息:“将军现在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不,”鹿知山却点着桌面摇了摇头,“我会保护好小王子,来日方长,说的是咱们,也是小王子。”
杜衡眼眶一热,对鹿知山深深一揖:“将军高义。”
那天,鹿知山坐在书房里,剥了一下午的石榴,他这样大马金刀的爷们儿,耐着性子剥石榴的模样,有些滑稽可笑,不过他做的很认真,石榴籽一粒粒干干净净的,没掺杂一点儿果皮渣滓。
后来鹿知山特地寻了一个豆青釉的双耳大瓷碗,把石榴籽小心翼翼地都装进去,豆青釉细腻温润,把石榴籽衬得更加红亮剔透,乍一看竟像是一大碗的红宝石。
鹿知山将那碗石榴亲手装进了食盒,让宋福给端慧和硕公主府送了过去。
“郡主可歇下了吗?”
宋福一从和硕公主府回来就被鹿知山叫进了书房。
宋福一脸不忍,道:“回郡王的话,郡主还没歇下,亲自从奴才手里接下了食盒。”
鹿知山目光深深:“她可说什么了吗?”
宋福摇摇头:“郡主甫一打开食盒就哭了,哭得很厉害,什么都没说,奴才不便久留,就先告辞回来了。”
鹿知山觉得自己左胸口疼得厉害,他有点儿喘不过气,缓缓地坐回了软塌,对着晕黄的烛焰出神。
宋福没有再吭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甫一出门,他就蓦地一声长叹。
安乐郡主真是太可怜了。
郡王也很可怜,明明担心郡主担心得要死,却偏生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亲自去看上一眼都是不能。
又是一声叹息,宋福摇着头回了厢房。
嘉盛二十一年十一月中旬
康亲王府世子鹿知瀚抱病入宫面见鹿明巍,求娶安乐郡主穆南枝,万岁爷感念他痴心一片,虽当场没有应下,却也赏了他一套文房四宝并一些滋补品。
鹿明巍因为穆南枝的婚事这两日也是头疼得很,穆南枝本来是皇后属意的太子妃人选,本来京师就没人敢打穆南枝的主意,再加上这一年来,又有康亲王府小世子这么一通闹,京师贵人对这位流言不断的安乐郡主自然就更加敬而远之了。
如今随着北狄皇室这么一变天,穆南枝的身份就更加尴尬了,名声也变得更加难听了,可是说到底穆南枝也是当今万岁的外甥女,还是从一品安乐郡主,自然是不能嫁入寻常人家的,侧妻侍妾更是不必想,但是最看重纲常礼法的大荔贵族,怕是没人愿意迎娶这位身份尴尬的安乐郡主,只是若不为穆南枝指一户好人家,鹿明巍难免会被冠上苛待和亲公主之后的冷酷名头,所以眼瞧着穆南枝再过年就十九了,鹿明巍实在有些头疼。
就在鹿明巍为难的时候,康亲王府的小世子鹿知瀚竟然主动入宫求娶安乐郡主,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鹿明巍哪有不欣喜的,只是到底他从前答允过不会勉强穆南枝,所以当下也没有明着说同不同意,而是让赵如海去了一趟景仁宫。
次日,皇后徐氏召安乐郡主入宫。
景仁宫。
“安乐,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年就十九了,婚事也该定下来了,不然也就太不像话了,”徐氏懒得绕弯子,今时今日她也用不着跟穆南枝浪费口舌了,“康亲王府的小世子对你痴心一片,昨日还抱病入宫面圣,想求娶你过门,本宫觉得小世子甚好,是你良配。”
穆南枝双膝跪地,一张脸甚是平静,一字一句缓缓道:“皇后娘娘明鉴,万岁爷曾经在太和殿答应过臣女,不会让臣女嫁入康亲王府,当时万岁爷还说了天子之言皆圣旨,臣女谨遵遵旨,不敢违抗,请皇后娘娘体谅。”
徐氏面色一沉,不耐烦地道:“安乐,你也不小了,也该懂事儿了,今时不同往日,你若是北狄嫡公主,自然婚事可以由着你来,只是如今,你不过只是北狄的区区庶出公主,难道嫁给康亲王府小世子竟是委屈你了吗?难不成你竟觉得本宫和皇上是要害你吗?”
“委屈,”穆南枝面色不改,语气仍旧平静得很,“不管臣女是北狄嫡公主还是庶出公主,臣女都觉得委屈,臣女以前不愿意嫁给康亲王府世子,现在也不愿意。”
徐氏怒极反笑:“民间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宫就从没听过哪个女子敢自主择婿,况且这也是皇上和本宫的意思,难道你这小小丫头将要抗旨不遵吗?”
穆南枝一脸平静:“臣女正是为了遵从圣旨,才万万不能加入康亲王府,还请娘娘谅解。”
徐氏:“你这丫头真是愈发”
“娘娘,太子殿下求见。”侍俾进来禀报。
“既是殿下来见娘娘,那臣女就先告退了。”穆南枝起身退了出去。
“啪!”
徐氏狠狠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掷在了地上。
这个该死的丫头片子,真是软硬不吃,以前为了替鹿知岳迎娶她为太子妃,徐氏没少在她身上花功夫,三不五时地召她入宫,她可倒好,来了也是木头人儿似的始终不吭不响,后来竟直接一句抱恙就再不原入宫了,她顾及着太子没有发落过她,如今倒好,这丫头的身份一落千丈,她也不必顾及了,却不想这丫头的气焰反儿更加嚣张了。
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实在可恶至极。
穆南枝行至景仁宫外,迎头就遇上了太子鹿知岳。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穆南枝福身行礼。
“起来吧。”
鹿知岳忙道,一边伸手想上前扶一把穆南枝,但是却被穆南枝避开了,鹿知岳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他的目光在穆南枝过分瘦削的脸上流连,心疼不已,等再出口的时候,声音都放柔了:“郡主近日消瘦不少,虽是时运不济,但郡主也也务必珍重自己。”
“多谢殿下,”穆南枝应着声,顿了顿,又看向鹿知岳道,“听闻太子已经选定了去北狄商议的使臣,不知能否请使臣为臣女带句话给臣女的娘亲?”
鹿知岳一怔,沉声道:“你说。”
“今日犹悔当年事,我欲明言总未迟。何时共度人间月,相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