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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水手臂上的伤口很深也很宽,显然是宽阔颇重的兵刃所伤。
第642章 大婚变大丧(5)()
寻常小女儿正腻在父母亲身侧撒娇耍赖之时,她正坐在父亲的马前看着战场厮杀,鲜血四溅人头滚落,血成河之景。
当寻常女儿正在夫子前读着三字经的时候,她已长刀在手,被敌人的鲜血染了满身满脸。
当寻常女儿正早起画娥眉,一点胭脂在唇间的时候,她正一身素布长衫或是戎甲在身,如风一般驰骋沙场,长刀挥落斩杀敌军首将无数。
当年那羸弱瘦小的身子,现下已然出落的容颜白皙,清秀俊美。
渊水武功不弱,至少这么多年,云生从未看出他的武功究竟有多深。
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渊水都能受这样重的伤,可以想象方才那一番对战的惨烈。
云生依旧不语,绯色的薄唇紧抿着,眸光冷然而坚毅,手法稳健的为渊水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半晌,待伤口终于包扎好,云生方才抬起了头,看向渊水:“师叔,我要报仇!!!”
渊水的眸子,如一汪寒潭一般,冷幽而深远:“好。”
我要报仇。
好。
在当今嫡皇子与长安首富白家嫡女大婚当夜,只有在场几人听到了这简单的一句对话。
但这看似简单的几个字所蕴含的恨意,所蕴含的力量,所将要造成的因与果,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
身后的孙猛紧紧握着拳头,想起方才的对战,想起外头那些兄弟的尸体,恨意萌生:“这笔债,定要血债血偿。”
一直咬着牙服侍在旁的巧月,此时听到这些,想起同她一同长大的巧枝的惨死,终是抑制不住,闷声哭了起来。
她却不想让云生听到她的哭声,咬着牙忍着,却也发出那呜咽之声。
云生转过身去,一手拉过巧月的手,巧月悲上心来,一下子扑到在云生的膝上。
云生那染了艳红蔻丹的手,轻轻的覆上巧月的肩:“别哭,眼泪只属于弱者,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将那悲戚的泪水,化作复仇的恨,化作那寒光凛冽的刃,我们手执利刃,插向敌人的心。
我们将那恨与悲戚化作复仇的力量,夺过敌人的江山,摧毁敌人所拥有的一切。我们要夺过敌人所拥有的一切,对着他笑,笑的嫣然,笑的舒畅,笑的酣畅淋漓。
你想要的一切么?我给你。
但我会在你最得以的时候,连本带利的夺回来。
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喜乐,又有什么比得而复失更难过呢。
巧月听了云生的话,强忍着止住哭声,却依旧抑制不住掉落的泪水:“小姐,巧枝她巧枝她去了”
云生轻握着巧月的肩膀,语声幽幽:“别怕,有白家三百多口人陪她,黄泉路上,巧枝也不会寂寞”
“砰”一声响。碰倒了一旁的水盆。
盆中的血水顷刻间氤湿了地上这绣祥纹的大红色毡毯。
那大红色沾了水迹,红色更甚,如血浆一般,渐渐蔓延开来。
“大小姐,您说什么?白家,白家怎么了?”巧月紧紧攥着云生的手,只希望自己听错了。
孙猛也震惊的看着云生。
就连从来沉稳淡然的渊水,也是满面惊讶之色,剑眉紧蹙的看着云生。
而本应最痛的云生,此时却笑了。
那绯色的薄唇微微上翘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但那笑容之上的幽深双眸黑如鸦羽,却如死寂般荒芜,寸草不生。
云生两世为人,但却从未发觉,原来夜晚这样的漫长。
这一夜,好似走过了一生。
从欢喜降生,到所有美好的破灭。
第643章 前生今世()
此时的云生,已经换下了一身的大红喜服,却依旧身着一身妖娆的绯色裙裳。如鲜血染红的颜色。
那绯色裙裳之上还用金银线沟边,绣着一朵朵娇艳的红梅。妖娆而艳丽。
她为床上依旧昏睡中的四皇子无忧掖了掖被角,转而踏出了房门。
东方的天空已经蒙蒙亮起,使得这漫长一夜中所发生的所有惨烈,好似梦一般,将要随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随风而散。
但可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非梦境。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有所不同了。
一直在房外守了整夜的孙猛,见到了云生,走上前来。
云生那及腰的长发,只用一根帛带松松的绑在身后,一阵秋风吹开,发丝随风分散:“天,亮了呢。”
一夜之间,全长安城的棺材都被买购一空。
白府内排放的棺材,一眼望不到边界。
长安城中的木匠,一时之间全部放弃了手中的活计,该做棺材、
那昨夜响了整夜的惊雷却无半点雨滴落下,便有善妒好事者传言,那是天怒。定然是白家富贵太盛,惹了老天爷发怒。
自然也有同情白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的人说,人在做天在看,那是老天爷在可怜白家的遭遇。
各种传言蜂拥而至,更有甚者,说白家只所以如此繁盛,是因为有云生这个天赐贵女相助,如今白家嫡女刚一出嫁,白家便一夜之间崩塌。
无论传言如何,当事人云生却依旧沉默不语,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晨间一早,燃一便来到了四皇子府。
彼时云生正在房内为昏迷未醒的四皇子无忧喂过药。
巧月接过碗,孙猛入内禀道:“皇子妃,燃公子来了。”
云生听罢淡淡颔首,依旧神色不敬不动的模样。
从昨夜云生回到这四皇子府,她便一直是这样处变不惊,看不出喜怒的模样,不禁另众人更为忧心。
孙猛想要些什么来安慰一下她,但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口舌原来是这样的笨拙。
“在此守着。”云生淡淡对房中的巧月道。
巧月欠身一礼,便立在了四皇子无忧的床边,不曾挪动半步。
孙猛看了一眼这主仆二人,不过都是十几岁的韶华年纪,却要背负这么多。
大婚之日一夜之间满门俱灭,这是怎样的一众惨痛的经历。
但她不惊,不哭,不闹,甚至看不出悲喜。只是从前那面容上永远挂着的清丽而和善的笑容,终是不见了。
燃一依旧一身墨色长衫,与昨夜的不同,显是已经换过。
如此便也说明燃一带着白夫人,起码昨夜安全了。
“我娘,她还好?”云生问。
燃一看到云生这般一身艳色裙裳,容颜工整,除了面色略显憔悴外,根本看不出有何不同。不禁也稍有惊讶。
昨夜她见到了云生的泪如雨下,本以为今日的她,说不准会因为过甚的打击而病倒床榻,但此时却显然不是。
想想也是,她一向都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女人,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将她击垮。
今生如此,前世,亦是如此
第644章 死伤遍地()
燃一说:“我已将白夫人送出了城中,白夫人受惊过度,神识还未清楚。”
云生点了点头,昨夜白府当中一夜之间死了三百多口人,而白夫人是在府中唯一幸免,她一深闺妇人在见到那么残酷的杀戮后,也许能够永远什么都不记得才是最好的结果。
云生看向燃一说:“此事,多谢你与生兄。但还需劳烦你们多照顾我娘一段时间。”
燃一点了点头,而且昨夜燃一已经从云生口中听说了四皇子无忧中毒一事,此时见四皇子府也是一番肃杀之景,是以问道:“他,可还好?”
燃一的目光看向房中,云生会意点了点头:“并无大碍,只是些能够令他昏睡无力的药物而已。”
“此事,你可有头绪?”燃一又问。
云生听了这话,却是一声冷笑,转而目光悠远的望向皇城的方向:“他,觊觎白家已经很久了。”
云生说道此处,顿了顿,须臾又接着说道:“但我却不曾想,他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放过。”
燃一自然明白云生口中所说的“他”是谁,但却略有不解的说:“不是只是昏睡无力的药物?”
云生又是一声冷笑,继而语声幽幽道:“南州有个小国名为‘巫’,顾名思义,那里的人,都擅用巫术。
而巫国境内有一条玉脉,传闻那条玉脉中采出的美玉有一种特殊的功效,那玉浸过的水,饮后便是令人神志晕眩四体无力。
前朝巫国有人意图谋逆,用这种玉石制成杯盏,呈献给皇帝,后被前朝皇帝发觉其中行迹,又发现巫国人擅用巫术,认为他们是一群非常可怕的人,便一怒之下将巫国一夜之间将巫国人灭尽。”
云生语声淡淡,好似在说一个遥远的童话故事一般。
从前她听行心说起关于这个叫做巫的小国的事情,并未当一回事。
但时隔多年,却不曾想到,那大名鼎鼎的巫国玉脉雕刻成的杯盏,落在了她的手里、
昨日云生在宫中饮过皇帝御赐之酒之后,便只觉得有一瞬间晕眩之感,但因当日喜庆之日,且只以为有些疲累饮多了酒而已,未曾多想。
而昨夜,四皇子无忧的症状,便另云生想起了这件巫国之事,她用那对皇帝御赐龙凤杯盏盛了酒水给旁人喝下,果然不多时,出现与四皇子无忧相近的症状,晕眩,四肢无力。
云生有百毒难侵之体,当时虽有一瞬晕眩之感,却很快消散,之后身体便本能的产生了抗体,即便用这杯盏饮了合卺酒,也不曾有什么反映。
但四皇子无忧只是常人之躯,即便身体再为强壮,却也难敌。
燃一听罢云生所言,并未追问云生是如何得知巫国玉脉一事,而是说道:“若他真的有心取四皇子性命,又怎会”
若真有心取四皇子无忧性命,又怎会令其单单晕眩无力。
云生一声哼笑,极为嘲讽之色:“昨日四皇子府,死伤遍地”
燃一并不知昨夜四皇子府发生的事情
第645章 演戏(1)()
燃一并不知昨夜四皇子府发生的事情,但听云生说昨夜死伤遍地,便顺势之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在外人面前,四皇子这位失而复得的儿子,依旧是很得皇帝看重。
若大婚之日,被人下毒暗害,到时无论皇帝是否愿意,表面都需要彻查到底,求得最终结果。到时免不得恐会节外生枝,牵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使得四皇子无忧无声无息无力还手之际,派不明之人前来加害。
若能一招得手取其性命最好,即便四皇子府中戒备森严无法一招得手,却也能够伤其四皇子府元气。
更重要的是,四皇子府中与黑衣人应对,便无暇顾及白府之危。
这一步一步的连环计,心思何其深沉,何其狠毒。
但他在这些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连环计中算漏了一步,就是他不知道云生有百毒难侵之体。
所以在黑衣人偷袭四皇子府的时候,少了一并铲除云生的机会。
燃一听到这些,沉默良久。
须臾说道:“昨夜我只闻白府走水,却不知四皇子府”
云生转而笑了笑,依旧是那般薄唇微扬,眸光黑如鸦羽一般幽深而死寂:“若非你昨日及时赶到救下我娘,到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昨日白家三百余口被杀害之时,她在做什么?
云生自嘲一声冷笑,她正在用那神奇的玉杯,饮着合卺酒。
无论一个怎样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一生能够有一次完美的婚礼。
而云生的婚礼,很完美。
但那些大红色的毡毯,金漆大红喜灯,做工精致到无处可以挑剔的美丽的凤冠喜服,这些红艳的,象征吉庆的完美,那些令人艳羡的美好,终究被随后而至的血色所掩埋。
无论是云生,还是四皇子无忧,甚至是四皇子府中,与所有知道与参与了这场婚宴,与全长安城的百姓。
在这之后,在很多年之后,提起昨日,都不再会记得那十里红妆,那风光无限。
人们所记得的,只有血,尸体,还有白家那偌大的府邸也排不下的棺材。
燃一问云生:“可有什么打算?”
云生依旧那般神色笑了笑,语声清冷毫无波动:“欠的债,总要讨回来。”
“大小姐!!!”
云生与燃一正说着话,忽见一名白府带来的护卫神色焦急的向云生快步走来。
“何事?”
护卫近前:“大小姐,皇上来了,已经进了门。我站在远处趁其不备先行前来禀告。”
皇帝会来,是云生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得此消息,也并无惊惧。
云生看向燃一,燃一会意回避,临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