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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上前将她扶起,“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些俗礼。”
纱帽遮面,瞧不见她的表情,却只见她略微颔首起身,而后我二人对坐于小几前。
想是心知馥嫆此时如此模样,定然厌烦人多之处。是以宛若命人上了茶水,而后便领着众人退出了暖阁之中。
我不知该同馥嫆说些什么,只怕说得不恰当之处,引她伤怀。女子应是最重容颜,且是未嫁之人。
无论其他,原本馥嫆应是堂堂正正的三皇子的嫡王妃,而如今却
我一直未语,只撇着茶叶末子,却并未就饮。馥嫆亦静坐着,殿内我二人呼吸可闻。
她似是略作思量,半晌而道,“馥嫆容颜有损,如意姐姐不要吓着。”而后慢慢抬手,解了颌下的系带,将纱帽摘了下来。
我已是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做出惊讶行状,但见到纱帽之下她的面容之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觉得
第1077章 6。()
只觉得此时炎热酷暑之日,被猛地扔到了冰窖之中,周身寒毛直立。
原本姣好容颜的妙玲女子,此时却在额上留下一道半掌长的显然利器所伤的疤痕。虽已时过许久,已生出新肤,但那道有些狰狞的,略纠结着的比其他之处颜色深上许多的疤痕依旧明显。
馥嫆自嘲一笑,“还是吓到公主了。”
我知我此番行举,定然伤到了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略低着头,轻摇了摇,“没关系,虽已过许久,但我现今日日镜前,依就也会被吓着,又何况是旁人。”
我知馥嫆受伤,却并未想到会这般严重,且并无着人详查如何所伤,是以对此事所知不详。
我想不通,到底是谁会同馥嫆有这样大的仇恨,竟如此行举狠毒,悔其女子娇容,比之扼其性命,又有何区别。
“你这”
我方想问其究竟,馥嫆抬眸浅笑着摇了摇头,“别问。”
她一声“别问”,却更令我揪心。
但此事已过,想来她亦是许久才走出那伤痛,我却是不应再问了。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算短。只是这一年当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原本那时我二人皆以为云熤便是她的归宿,便是她这一生的命运。
可不曾想到,命运却总愿将我等芸芸众生玩弄于鼓掌之中,事事不愿让你随了心意。
馥嫆百般抗拒,内心挣扎不知多久,待她终于想开了,愿意接受这一切之时,命运之神却对她说,那些她的不愿,她的挣扎,不过是同她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馥嫆往日在我的印象之中,只是一个咋咋呼呼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而已。
可现如今坐在我面前的她,却已变得更为沉静,更为淡然。
褪去了曾经那烂漫的外衣,如今淡的如一盏滤过千遍滚水的茶,柔的好似一团缭绕远山的雾。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杯盏,却并不看我,轻言道,“馥嫆今日来此并无他意,只是临行前,来看看姐姐。”
我听得有些惊讶,“要去哪里?”
她浅笑而道“爹爹被外调他处,我同母亲自也是要跟着去的。”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门心思只顾着大婚之事,婚后亦是整日于花无颜处在一处,并未听闻朝中其他消息。“怎会突然外调?”
馥嫆又自嘲一笑,“如意姐姐还记得那日在月老庙下,对馥嫆说的那番话。”
我未曾思量便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姐姐看的明白。如今,正是应了姐姐那番话罢了。”
那日月老庙下巧遇馥嫆,得知她不愿遵皇后旨意,嫁做云熤正妃。是以独自使小性儿,跑到月老庙下求遇良人。
我得知后对她说道,若当真不尊皇后旨意而另嫁他人,可曾想过她家中这一支脉将来在族中如何自处,又将立于哪般境地。
如今看来,那日一番言语,却被我一语成谶。
馥嫆原本应风光嫁做云熤的皇子正妃,但突遇面伤一事,一
第1078章 1。()
一切的一切便无法按照既定轨道前进。
她本是家中独女,且如今容颜已毁,往后自难当“重任”。拜高踩低这种事情,在宫中却是再平常不过了,只是多数人不曾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姐姐无需为馥嫆忧心,现下这般,却也并无不好。”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笑道,“不用留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城之中,整日过着提心吊胆,攻于算计的日子,却也甚好。”
我听她此言不禁唏嘘,只望她是当真想开了,“那调到了什么地方?”
馥嫆一笑,“说起来,与姐姐的封地却是近的很,实在徐州呢。”
“徐州?”去年初的时候,徐州受灾,我因着为皇舅舅筹集银粮,也曾亲自同云熙云湛去过徐州,与我的封地豫州确是相邻不远。
不予再提伤情之事,只笑言道“这下到好,往后待我回了豫州之时,平日里无事,你还可去我那小住几日。”
馥嫆执着帕子“噗哧”一笑,“姐姐小气的很,怎的就只能小住,却不可常驻。”
见她如此笑颜,我亦心欢,同她笑闹的睨了她一眼,“可就属你贪心,你若当真常驻,我还能拦着你不成,还不得整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人这一辈子里,总会遇到许许多多自身难以预料之事,坎坎坷坷的若是能够撑过去,那往后也许还会有更美好的事物等着,若一味捏着那些个郁心之事便会错过更多,亦难见日后光明。
馥嫆是个坚强的女子,即便容颜毁时,却依旧能言笑而对。
她如此这般,不但安了那些爱她惜她的亲好友人的心,更重要的是,她却也给了自己一条生路。
馥嫆当真只来与我道别,二人整个下午也单是笑忆我们与几位皇子儿时趣事,谈笑甚欢。
瞧着时候久了,却也再不觉得,馥嫆额上疤痕如先前那般骇人。但对于女子来说,却怎样说,也是不雅。
我将她拉到妆镜前执着剪子,颤巍巍的为她剪出个流海来,如此一遮便将那疤痕全然遮了去。
我自认为是不错的,馥嫆瞧着也甚为惊喜。执着铜镜不住映照,口中嘟囔,“不往我战战兢兢的,瞧着姐姐你拿着把剪刀在我眼前晃了半晌,现下瞧着,却还是值得的。”
晚间我留她府中用膳,她却笑着挤兑我道,“姐姐与姐夫夫妻恩爱情深,这满京都可都出了名的,如今我占了姐姐一下午的时间,若晚间再做叨扰,姐夫还不得拿着扫把赶我走,我还是自己识趣些吧。”
我笑着睨她,却并未强留。
临走前,我另宛若为馥嫆拿了些上好的祛疤伤药。都是我专门着人制来消花无颜掌中长疤的,但他却不肯用,只道掌中那条疤痕对我二人有着重要意义,言之要留一辈子。
所以这伤药便留了下来,此时却是派上了用场。
我又自腰间解下一块平日随身玉佩。这玉佩乃豫州我公主府
第1079章 2。()
的珠宝工匠专为我一人所雕刻,玉上刻有清浅细纹,乃我公主府印记,常人不细看很难发觉。
我将玉佩交于她手,“若在那边遇着什么难事,拿着这块玉佩去豫州公主府,见到这块玉佩,自会有人相助与你。”
馥嫆低着头,看着掌中玉佩许久不语,待抬起头时,眼中氤氲着泪水,“姐姐,谢谢你。”
我浅笑颔首,将她揽在怀中,拍抚着她的背,“馥嫆,你要好好的。”
馥嫆离京那日,我并不曾前去相送。只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她一家轻车简装的缓缓驶出京都的高达宽阔的城门。
只觉着此次一别,却又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云熙、云湛、云熤、太子,这些儿时的玩伴,如今已各自为着自身利益,相互之间渐行渐远,甚已至对立之势。
馥嫆是我们几人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自儿时起便与我玩在一处。京都女眷当中,算是与我关系最近之人。亦是一个总让人心疼挂心的小女孩。
我如今却并不想知道她是因何而伤,因谁而伤了。
因为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深究这些便已没了意义,且她亦并不愿人知晓其中。我现下只希望她今后的日子,能够过的顺遂些。
多古伦已启程回了南蜀,是以不日便可将巅马赶去豫州。
如今形势未明,且自小母亲便教于我,皇权再大,却也压不过军权。
因而无论何时,都要为自己留一条坚实的退路,但却不可暴露人前。那是最后一子,也是关键一子。
那最后一子,终是要暗自握在自己掌中的。
而我公主府暗庄中这些年招训的近卫军,便是我手中最后一子。
前些年,先生便已与我提议,将近卫军中组建一只骑军,现下虽骑军已建立,只是苦于并无的上等马匹。正巧多古伦此番愿用巅马交换我手中药草,我自是欢欣不已,正为锦上添花。
但虽是此说,我却希望我手中所掌这最后一子,永远不需暴露人前。
因为若有待那一日,却也必定会是逢乱之时。现下成了婚,我这身子越发的懒,晨起之时,花无颜早已入宫赴职。
他本升迁不久,后又一直忙着大婚诸事,且又歇了整十日婚假。复职之时,想来定是事物繁多的。
晌午用膳之时,想起他是颇喜豫州小点的,于是与一喜道,“去告诉膳房,晚间多做些豫州特色小食。”
一喜福身应是,一静一旁笑道,“公主真真是时时惦念着驸马。”
正说着,宛若一转身入了殿内,“公主,六皇子来了。”
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日。几日不见,便觉得云晖身量渐长。
自从云晖独自于外做了生意,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大不相同,从前那个有些自卑,行事处处谨小慎微的小皇子,如今已然蜕变。
锦衣华服,美玉腰佩,手中一柄紫檀白折扇,年岁不大,但眉宇之间英气渐显,虽身量还未长成,却
第1080章 3。()
却也已透得一股子风流俊逸。
近前一拱手“皇姐。”
我笑着拉他坐下,“可用过午膳了?”
云晖点了点头笑道,“早先在四哥那用过了。”
那时,我瞧着云晖宫中日子过的并不顺遂,有意帮衬着,却又不能日日带在身边。云晖明事,知我同云湛交好,自那后,便时时跟着云湛。
云晖现今虽还未成年,但无关是否受宠,且也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子。无需拉拢,云晖已选站在云湛一边,云湛自然乐见其成。
一静为我二人上了茶果,在一旁为我打着扇子,我笑看着云晖道;“你这整日里往你四哥那跑,可是都野了心了,不管怎么着,功课且不可落下。”
云晖捏了颗葡萄送入口中,“皇姐这的葡萄都比着别处甜了许多,皇姐放心,宫里的功课,我都日日上着心呢,前日少傅还曾夸我有所进益呢。”
闲说了一会儿话,云晖左右一看。
宛若知意,带着众人退出殿中,云晖嘿嘿一笑,自袖袋中取出一打子银票推至我面前。
我瞧了眼,皆是五千两一张的,约么着能有着五万两。
我笑着看他道“怎么?赚了银子了?”
云晖的憨厚劲儿未曾改变,听我问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行,还行。”
我睨他故意打趣道“这么点银子,也好意思往我面前摆,你且收着吧,只当皇姐缺你这些不成?”
听我之言,云晖赶忙起身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的”
云晖当日自我这借银子时曾说,一年内,连本带利带分红的将银子还于我,我心知这些银子不过是他这几月有了盈利,分出的分红而已。
一是我现下并不缺银子使,且云晖小小年纪如此这般,很是不易。作为亲长,我帮他一帮又有何难,又怎会再收他的银子。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皇姐知你心意,只是这银子你且收着,只当你新店皇姐参一份罢?”
云晖听了,还在犹豫,“可是”
我故意板起脸来瞧着他“怎么,不愿?”
云晖忙摆手,“不是的,只是四哥说,好借好还才能再借不难。”
我听了,噗哧一声笑,“你且听你四哥胡说,那是对外人而言,你我亲族,又怎能拿外人一套行事,岂不生分了?”
云晖听了,思忖一瞬,“也是,还是皇姐说的有道理,”说着嘿嘿笑着将银票收回袖袋之中,“那我可就不同皇姐客套了,皇姐自是不缺这点小银钱的,待有一日我生意做的大了,再一并给皇姐便是。”
晚间留了云晖在府中用膳,他也一声应下了,不曾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