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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宛平城,一片黑黢黢的,半个人影也无。
阮修远目标明确,径直奔向梁玦的府邸。
别问他为什么直接跑到这里来了,他当时心里只想得到这一个可能。
“梁玦,你给我出来。”
“将军,我家殿下已经歇下了,你这样吵闹怕是不合适吧。”没由缩着肩膀走出来,好心劝说。
“把清歌交出来。”他满心欢喜迎娶新娘,可是他们给他准备了一个什么样的惊喜,竟敢把他的新娘子都给换了。
“阮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保家卫国,可你这样冤枉我们殿下我就不乐意了。”没由睁着眼睛说瞎话。
“废话少说,把梁玦叫出来。”阮修远一身红衣,长剑在侧,气势傲人。
“今日不是阮将军大喜的日子吗?怎地不好好地去享受你的洞房花烛,跑来我这府里闹腾像什么话?”梁玦一身白衣出现,乌云吹开,在月光的银辉下照得很是孱弱,可当光影打在他脸上时,却带着几分立体的剪影,让人从心底里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清歌呢?把她交出来。”阮修远气愤到了极致,一看到他就立刻拔剑相向。
梁玦宽袖云袍,随意一甩:“府中就这么大,你若心存此怀疑,不若就到底转转,若能找出人来,你便带走,若不能必须跪下谢罪。”
阮修远恨恨咬牙:“你”
想要找到曲清歌的心情占了上风,他快步闪过梁玦,直直闯入他的房间。
里面除了一室温热的气息以外,便只有萧索的布置,灰白黑的布局,没有一丝温情。
“怎么样,还需不需要再找找别处?”梁玦半是冷笑,半是嘲讽。
“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在这里?”除了梁玦,他想不到不会有第二人对曲清歌心存觊觎之心。
“地方你找过了,接下来该算算你无理夜闯皇子府的罪名了,还有我早就说过清歌跟着绝非良配,你的愚蠢迟早会害了她,可没想到你竟没用至如斯之地,刚刚成亲,便连新娘子也看不住,你与废人有何异?”梁玦为了让纠缠不休的阮修远赶紧走人,用了十分不客气的话骂他。
“不你胡说。”阮修远一个箭步冲上来,剑尖指向他,竟然已经发起攻击。
“不自量力。”梁玦冷冷一笑,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殿下”没由焦急的围观着战局,同时他也很好奇,自家殿下到底把曲二小姐藏到哪里去了,他明明记得那人是被送进他房里的,前一刻他还能听到曲二小姐与他争吵的声音,怎么转背就不见了呢?
阮修远使一柄长剑,擅长远攻,而梁玦赤手空拳,擅长近斗,两人一个身形魁梧,力气过人,一个身细纤长,可身姿灵活,战局一时之间胜负不明。
曲清歌只身着一件雪白中身,身形软软的靠在软榻上,身体一阵酥麻,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知道因为她的挣扎而让梁玦误打误撞进了她的身体,他在一番磨砺之中想要突破那道阻隔他们膜时却突然听到阮修远前来的动静,他便在她身上点了两下,也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她竟然就无法动弹了。
外面的刀光剑影,声声如喝,她听得一清二楚,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喊叫,却并无一丝动静。
她绝望的睁眼又闭眼,看着只有一盏如豆小烛把室内照得光影暗淡,这里是漆黑色的墙,里面简陋质朴,只有一张软榻和一张两头卷翘的桌案,她不由一阵心慌。
这里不是她刚刚所在的梁玦的房间,而是在某个夹层里面,所以阮修远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被梁玦软禁了,心底的害怕犹如春日的长藤,疯狂的攀升在木棉树上。
她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外面的动静渐渐远去,她无力的瘫倒,眼角的热泪似浑浊的泥水倾泄而出。
重生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过这么绝望的时刻。
墙壁突然轰隆一声,外间亮堂起来。
梁玦依旧披着那身雪白长袍踏着灯光而入。
他一来,一句话也不说,径直脱掉身上外袍,随意扔在地上,弯腰将她抱起,像哄孩子似的将她捂在怀里:“这下你终于属于我了。”
“混帐放了我。”终于明白自己成为他的禁裔这个现实的曲清歌狂肆的怒吼。
她的声音嘶哑而纤细,她所谓的大声,也只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你又不听话了?”梁玦惦记着她身体的美妙,抬手自然的抚过怀、中雪团,隔着滑润的中衣亲吻一下,那番细腻与香、甜令他魂不守舍。
他将怀中女子扔在床榻之上,俯身而上。
“唔混帐走开,你还要干什么?”曲清歌吓得连连躲避。
却被梁玦大手一挥,一把抓过来扔在身下:“继续我们之前没有干完的事。”
天色大亮,曲清歌一身酸痛的醒来,想到昨夜的疯狂不由赶紧看了看身上。
果然一身的痕迹看得她眉宇紧缩,眼眸沁凉。
她动了动身子,倚在身旁的梁玦双眼眨了眨,故意装睡。
曲清歌恨得双眼血红,却忌惮他的身手,不敢怼他,起身披衣,想要悄悄的溜走。
“咳咳”梁玦看她小心翼翼的越过她爬出去,轻咳两声。
曲清歌吓得身子一僵,立马不动了。
梁玦像是跟她作对似的,一直咳个不停,曲清歌身体又酸又疼,不由气得不行,抬脚便要狠狠一踹。
“娘子想去哪里?”
第94章 爬树逃跑()
曲清歌吓得身子僵直,双手无处着力差点摔落在地,幸得梁玦眼疾手快扶住她。
她晃了晃神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歪便已经倒入梁玦怀中。
“娘子是在怨为夫昨夜不够努力吗?”梁玦无视她愤怒的双眼,眉眼弯弯笑意盎然。
“混蛋,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杀了你。”曲清歌气得脸蛋通红,恼羞成怒。
“杀吧,来啊。”梁玦心底一凉,他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他怎样软硬兼施,厚着脸皮似乎她都无动于衷。
曲清歌握紧双拳抬起放下,放下又抬起,几次都下不了手。
“娘子若是现在不想杀夫,为夫便先走一步处理些旧事,什么时候想杀了,为夫再回来听从娘子的吩咐。”梁玦懒洋洋起身,半披着中衣,露着健硕的胸膛动作缓慢地穿上衣衫,没由早就打来了热水,伺候着他整理衣装。
曲清歌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才连忙跟着穿好衣衫,出得门去。
熟悉的庭院,只有高墙与假山奇石,没有精致的花朵盆栽,整个院子透着一股冷硬之气。
她顾不上感慨,脚步快速的挤到门口,大摇大摆的便要出门,却被一个冷着脸的老仆死死盯着。
“我我要出去。”曲清歌心里顿时犯怵,用眼神瞪着他,示意他开门,可任由她把双眼瞪肿了,老仆却丝毫没有反应。
“你你听到没有,开门,我要出去。”曲清歌用力咽了一口口水,一字一顿。
“令牌。”老仆这才懒懒地伸手。
曲清歌呐呐无语,凝着眼眸看着老仆,他人虽老,可他身体却异常强壮,面容也是精神奕奕,她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拿自己他暗中计较了一番,似乎不是对手。
她跺着脚怏怏离开,她倒要找到梁玦,好生问问他到底意欲何为?
可之前她不待见他时,那一直不停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到此时却一整日都没有再露过面。
她叹息着,心想靠他不如靠自己,便趁着天黑前在三皇子府里到处转悠,他这府邸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院墙高得不行,每一处的大树都离得老远,她转悠了半晌才看准了一处有假山有大树的院墙。
她站在那棵大柏树树下看了半晌,那树干长得有些任性,延伸到了院墙顶上,她试了试脚下的距离,把裙子一挽就往上爬。
她爬得极其认真,却不曾看到树下有一道白色身影站在假山旁静静地看着她。
看她每一步都爬得极其的惊险,不由为她紧紧捏了一把冷汗。
曲清歌丝毫未曾察觉,一心只有院墙外的那片蓝天。
她爬得有些累,生生在春寒料峭中,爬了满身是汗,好不容易挨上树干,看着树下,才知这个距离差不多竟有一丈之高,她顿时吓得浑身打颤。
看着有些遥不可及的树影,心里突然惊觉,也许这就是梁玦的真实意图,他从来都不是表现来的那般风轻云淡,他性格阴冷,心思缜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有些欲哭无泪。
“娘子果然别具一格,这是想要做什么?”树下白衣男子看她抱着树干许久,生怕她抱不住摔下来,这才轻轻出声。
第一次见她她在爬树,这一次她居然还是爬树。
“下来。”梁玦张开双臂仰头唤她。
曲清歌还来劲儿了:“我不。”院墙外所能见到的是小巷间的热闹与美好,那里就连空气都散发着自由的味道。
“三个数”梁玦伸出手指盯着那道淡蓝的身影郑重其事。
曲清歌被他盯得心里一阵发怵,明明她才是身居高位的那一个人,是她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占优势的人也本应该是她,可是看着他为什么她会觉得心虚、害怕?
隔着树丛和树枝的遮掩,看向他的双目,幽深如寒潭,深不可测,那里燃烧着让她看不出变化的情绪,她的心一阵阵缩紧。
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再也不是那个瞎着眼睛坐在榆钱树下,温言笑语与她对羿的男子,更加不是那个在一片腊梅花中温柔含笑深情凝望她的男子,他是三皇子,出生于掖庭,成长于深宫,长于阴谋,深于算计。
曲清歌走神间,梁玦已经数完了三个数,然后淡然自若的转身离去。
高高在上的女子看着那道纤长的白色身影缓缓消失在假山石林间,心里蓦地如坠深深渊,越发觉得他不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他。
她撑着一口气,咬着牙用脚去够那棵长得较长的树枝,眼看着她狠狠心便能跃过去,可底下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那人手上拿着一把大斧头面无表情的把她想要着力的树枝砍了去。
“喂喂,你你干什么?”曲清歌吓得脚下一颤,差点没摔下去。
那黑影砍完树枝后,又悄无声息离开。
远处梁玦双手抱肘看着孤身抱着树干,双脚无处着力的女子,心里既生气又心疼。“真是个死倔的人。”
想要收服她可不容易。
“爷这样不妥吧,我听夏草说那可不是个软弱的主儿,您不如先低个头。”没由低着头,缩着肩劝说。
梁玦满身怒气上涌,站着一动未动。
他没有错,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自动凑上来的,而是经过他的努力或者抢夺才能到手。
他想要她,得不到便抢,于他而言也是再正常不过。
“爷爷,曲小姐可不是她,您想想她在您心目中的地位。”没由想劝又不敢大劝,只能说一半藏一半。
“她敢反抗就让她长长教训。”或者是他昨夜太过怜惜她了,待她太过温柔,怕她疼,只进了一半卡着就硬生生退出来了。
曲清歌抱着大树,上下都不得,只恨得咬牙切齿。
恨过之后,又觉得自己委屈,想哭又怕梁玦笑话她没出息,便愣是忍着哭不出来。
一刻钟后,她一言未发的抱着树没有说话,梁玦本来是想硬着心肠惩罚她,可看着她委屈却又愣是憋回去的模样早就心疼得不行,以往觉得时间总是不够用,可此时却好似度日如年,明明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却已然觉得过了一年之久。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踱步而出。
曲清歌爬得高看得远,他一动就看到了他,想到他一直躲着看她笑话,刚刚心里积下的委屈与愤怒齐齐爆发:“梁玦你个混蛋,我恨死你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她气到快要失去理智了,破口大骂。
看她中气十足的骂人,再不见那般可怜相,梁玦顿时就后悔出来得太早了。
可远远看着她手掌上磨红的掌心,他又心软了,可看她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他又气又怒,脚尖一点,飞身而上,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扯了下来。
曲清歌本来发泄得正爽,身子突然就腾空失重,吓得她条件反射紧紧抱住了前来接她之人的手臂。
待她看清是她最恨的梁玦的,她想也不想一个巴掌挥了下去。
梁玦早就察觉到了她的掌风,可两人此时身在半空,他若抵挡,怀中女子势必要摔下去,他硬拼着接了她一巴掌。
“啪”的极脆,极响。
打过之后,梁玦半边脸都是麻的,曲清歌也吓得怔在当场。
她生气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