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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罗德游戏-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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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线。正是那使得我挣扎着出了门,进了梅塞德斯车。布兰顿,你不知道
    什么叫恐惧。除非你经历一次,突然意识到你待在树林深处,和一个不请
    自到的客人在一起。”
      布兰顿在笑,可是这一次恐怕不是那种令人信服的笑容了。这是男人
    们似乎常挂在脸上的那种笑,那笑表明他们在想着,女人们多么愚蠢,让
    她们不受约束地自由活动真的是违反规律。“你检查过一个电话——卧室
    的电话,发现它不通后,就得出结论,电话线被割断了,是不是?”
      那并不完全是所发生的事,也不完全是我想到的,可我还是点了点头
    ——部分原因是这样做似乎容易些,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当一个男人脸上
    挂着那种特别的表情时,和他谈话是没多大用处的。那种表情在说:“女
    人!不能容忍她们!也不能杀了她们!”露丝,除非你已完全改变了性格,
    我确信你知道我讲的那种表情。要是我说在那一刻我真正想要的便是结束
    整个谈论,我相信你会理解的。
      “电话插头拔掉了,就这么回事。”布兰顿说。这时,听起来他就像
    罗布德先生了。他解释道,有时真的好像床底下有怪物,天哪,可是真的
    并没有。杰罗德从墙上拔下了接线盒,也许,他不想让他休假的下午受到
    办公室打来的电话的干扰。他还拔掉了前厅的电话插头,可是厨房里的插
    头还插着,工作状态良好。我是从警察的报告里得知所有这些的。”
      露丝,当时真相大白了。我突然懂得了,他们所有的人——调查湖边
    发生之事的所有男人,都肯定了那种假设,我是如何应付那种局面的,为
    什么做了所做之事。他们中大多数人做了对我有利的判断,那肯定简化了
    事情经过。可是他们的大多数结论不是根据我所说的话,以及在房子里发
    现的证据得出的,而只是根据我是个女人这个事实,以及不能期待女人以
    某种可以预见的方式行事得出的。意识到这一点既让人恼火,又有点吓人。
      当你以那种方式去看时,穿着漂亮的三件套西服的布兰顿·米尔哈伦,
    和穿着蓝色牛仔裤、戴着消防站红色背带的梯盖顿警察根本没有区别。男
    人们仍然像他们往常一样看待我们,露丝,我确信这一点。他们中许多人
    学会了在恰当的时机说恰当的话,可是正如我妈妈过去常说的那样:“即
    便食人生番也能学会背诵几条基督的教义。”
      而且你知道吗?布兰顿·米尔哈伦欣赏我,他欣赏我在杰罗德倒地身
    亡后处理自己的方式,是的,他欣赏我。我时不时在他脸上看到这一点。
    如果他像往常一样,今晚到我这儿来,我自信又能在他脸上看到。布兰顿
    认为我做了件相当好的事,相当勇敢的事——对一个女人来说如此。事实
    上,我想,等到我们第一次谈起我假想的来访者,他有些认定,如果他处
    于相同的局势,他也会采取我的行为方式……也就是说,如果他在发着高
    烧的同时,试图处理一切别的事情时。我认为,这就是如何大多数男人相
    信大多数女人的看法:就像发疟疾的律师。这肯定能为他们的许多行为作
    出解释,是不是?
      我在谈论着屈尊俯就——一件男人对女人的事情,可是我也在谈论着
    某件大得多、吓人得多的事情。你看,他不理解,那和两性之间的差别毫
    无关系。那是做人的磨难。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真正孤独的,那是最确切的
    证据。露丝,那座房子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我到事后才明白有多么可怕。
    可是他却不理解。我将我做的事告诉他,是为了防止那种恐惧活活吃了我。
    他笑着,点着头,表示同情。我想结果对我有些好处。可是他是男人中最
    优秀的,却根本没有进入可以听见事实呼唤的范围……那种恐惧似乎在不
    断增大,直至在我的头脑内变成这个黑色的、鬼魂出入的大房子。它仍然
    在那儿,房门在开着,邀请我随时回去,我决不想回去了。可有时我发现
    我还是回去了。我一踏进门,门就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自行上了锁。
      嗯,没关系。我想,知道了我有关电话线的直觉是错误的本来应该使
    我宽心,可是我没有。因为我头脑中的一部分相信——而且仍然相信——
    即使我爬到椅子后面,再插上插头,卧室的电话还是打不通的。也许厨房
    里的电话后来能用了,可当时的确是打不通的。事情是:要么开着梅塞德
    斯车离开房子逃命,要么死于那东西之手。
      布兰顿身体前倾着,床头灯照在了他的整个脸上。他说:“杰西,房
    子里没有别人。就这个想法你能做的最好事情就是不再提及。”
      当时我几乎把我丢失戒指一事告诉他了,可是我很累,手很疼,最终
    我没说出来。他走以后,我在床上躺了很久没睡着——那一夜甚至止疼片
    也不能使我入睡了。我想着第二天要做的植皮手术,可想的并不像你可能
    认为的那么多。我主要想的是我的戒指,我看到的脚印,以及是否他——
    它——也许会回去矫正那些事情。在我最终睡着之前,我认定根本没有脚
    印或珍珠耳环,某个警察发现戒指躺在书房里书柜旁的地板上,然后拿走
    了它们。我想,此刻它们也许在刘易斯顿的某个当铺里呢。也许,这个想
    法会使我感到愤怒,可是没有。它使我产生的感觉如同那天早晨我在梅塞
    德斯车里醒来时的感觉——充满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宁静与祥和。没有
    陌生人,没有陌生人,任何地方都没有陌生人。只是个善于扒窃的警察回
    头迅速一看,确信无人碍事,于是“嗖”的一声,戒指进入了他的口袋。
    至于戒指本身,我不在乎它们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最近几
    个月以来,我越来越相信,人们在手指上戴戒指的惟一理由,是因为法律
    不再允许他们把它穿在鼻子上。然而,别管它了。早晨已变成了下午,下
    午欢快地向前移,这不是讨论妇女问题的时间。该谈谈雷蒙德·安德鲁·
    于伯特了。

    杰西向后靠在椅子上,又点了根烟。她没有意识到过度的抽烟使她的舌尖刺疼,头
也作痛,肾脏在抗议她坐在电脑前的这番马拉松会谈,强烈抗议。房子死一般地寂静—
—这种寂静只能意味着,吃苦耐劳的麦吉·兰迪丝会超市和干洗店了。杰西感到惊讶,
麦吉没有至少再作一次努力,把她从电脑屏幕前拉开就走了。转而她猜想,那管家已经
知道那样只会是浪费精力。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最好让她放出体外吧。麦吉也许是这样
想的。
    毕竟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件工作。这后一个想法使杰西心中产生一阵微痛。
    楼上一块板发出了吱嘎声。杰西的香烟停在了离嘴唇一英寸的地方。
    他回来了!伯林格姆太太尖叫道,噢,杰西,他回来了!
    不过他并没回来。她的目光移向从一堆剪报里向上看着她的那张刀子脸,心里想着:
我知道你到底在哪里,你这无赖!难道我不知道吗?
    她知道,但是她脑子里有一部分坚持认为它还是他——不,也许不是他,是它——
太空牛仔、爱情幽灵、怪物,它又回来赴约会了。它只是在等待房子空了的时机。如果
她拿起桌角的电话,她会发现线路不通。就像那天夜里,她在湖边别墅里所有的电话都
打不通一样。
    你的朋友布兰顿可以想怎么笑就怎么笑,可是我俩知道真相,是不是?
    她突然伸出她的那只好手,从电话支架上拿过电话,放到耳边。她听到了令人安心
的嘟嘟的拨号音。放回电话,她的嘴角闪现出忧郁的微笑。
    是的,我确切知道你在哪里,操你妈的。不管我头脑里的太太或其他那些女士们会
怎样想,宝贝儿和我知道,你穿着橘黄色的连衫裤工作服,坐在寂黑的监狱里呢——布
兰顿说,在那老房子的尽头,这样就不会接近你,在州警官将你拖到与你地位相等的陪
审团之前,其他的囚犯会揍死你——如果说竟有与你这样的东西地位相等的人的话。我
们也许尚不能完全摆脱你,但是我们会的。我保证我们会的。
    她的眼睛移回到电脑终端,尽管药片与三明治混合作用产生的模糊睡意已经消失,
她感到透骨的疲乏,她对写完她已开了头的信的能力完全缺乏信心。
    该谈谈雷蒙德·安德鲁·于伯特了。
    她已这样写了,是时候吗?她能谈吗?她这样疲倦。她当然疲倦。几乎一整天她都
在电脑屏幕上操纵着光标。如果你做得太久,太累,就把它结束了,也许最好上楼去睡
个午觉。迟做总比不做好,还有所有那种胡话。她可以把这些存档,明天早晨再调出来,
继续往下写,然后——
    宝贝的声音打断了她。现在这个声音不经常出现了。当它出现了,杰西就非常仔细
地倾听。
    杰西,如果你决定现在停手,就别烦心去存盘了,只把它清除好了。我俩都知道,
你根本没有勇气再次面对于伯特——并不是以人们面对自己写到的一个东西的那种方式。
有时,要写写某个东西需要勇气的,是不是?也就是从你脑海深处放出那个东西,然后
将它显示在屏幕上。
    “是的,”她嘟哝道,“需要很大的勇气,也许更多。”
    她抽了口烟,将抽了一半的烟揪灭,她最后一次翻阅了一下剪报,然后向窗户外的
东部大街斜坡看去。雪早已停了,太阳明晃晃地照耀着,尽管它照射时间不会太长。缅
因州的二月天气,吝啬、不叫人感动。
    “宝贝儿,你是什么看法?”杰西问空空的屋子。她模仿小时就崇拜的伊莉莎白·
泰勒的语调,那语调曾使她妈妈发疯,“我们继续写,好吗,亲爱的?”
    没有回答。可是杰西不需要回答。她坐在椅子里朝前倾去,又一次移动起光标来,
很长时间里,她都没再停下,甚至没停下来点根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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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谈谈雷蒙德·安德鲁·于伯特了。虽说不是个轻松的话题,但我还
    是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所以,再为自己倒杯咖啡吧,亲爱的。如果你手
    边有一瓶白兰地,也许你想在咖啡里掺一些。下面是第三部分了。
      我旁边的桌子上堆着所有的剪报。可是那些文章与一条条的消息并没
    有讲述我想要知道的一切,我怀疑于伯特所做之事是否真的有人知道一星
    半点。那也许是件幸事。报纸所能暗示的以及未曾披露的大多数事情,我
    是在上个星期从布兰顿·米尔哈伦谦恭有礼的言辞中获悉的。布兰顿令人
    奇怪地沉着,说话有节制。在于伯特的故事和我的故事之间、的联系变得
    显而易见,不容视而不见时,我便请布兰顿过来。
      “你认为这就是那家伙,是不是?待在你房间里的人”他问。
      “布兰顿,”我说,“我知道是那家伙。”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过了片刻,又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们就在这间屋子里,那是早上九点钟,没有灯影这避他的脸。“我
    该向你道歉”,他说,“当时我不相信你——”
      “我知道。”我尽量友好地说。
      “——现在我信了,上帝啊!你想知道什么情况,杰西?”
      我深吸了口气,然后说:“你能查明的一切。”
      他想知道为什么。“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说,这是你的事,我应该停
    止干涉。我想我会接受的。可是你在要我重新开启事务所认为已封档的事,
    如果有人知道去年秋天我监护你,现在注意到我今年冬天到处探听于伯特
    的事,那么——”
      “你可能陷入麻烦。”我说。这一点我的确没考虑过。
      “是的,”他说,“我对那一点并不特别担心,我是个大男孩,能照
    管自己——至少我认为能行。我要提醒你,杰西,在我们尽可能努力使你
    迅速、无痛苦地摆脱此事后,你可能最后还是登上了报纸头版。即便那也
    不是主要的——那离主要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呢,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
    新英格兰北部发生的最可怕的刑事案件。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非常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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