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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已经说不出话来。
懿文帝接过信，却没有打开。
“你们到逍遥宫时，可有什么异样？”他问。
“有，皇后娘娘的人特别多，许是看儿臣来了，那些人退去得特别快，儿臣走时那些人都没有回来，所以那些人才有机可乘！儿臣觉得，刺杀母妃的两人是一直埋伏在附近，故意趁着儿臣走后，皇后娘娘的人还没回来时下手的。”秦锦白哽咽着说。
懿文帝凝着他，不语。
许久，他挥挥手，“你到里屋去跟她道别吧。”
“是。”语毕，他拉着苏云裳进屋。
两人走后，懿文帝才打开信件，仔仔细细阅读着，这是董妃的笔迹不假，他跟她同床共枕十多年，这点不会认错！信中，董妃交代秦锦白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假如秦锦离被立为皇储的话，就让他当太子。
她在劝秦锦白，该是他的，跑不掉。
董妃很能忍，这确实是她的性格。
懿文帝继续看下去，却发现一个惊天秘密！董妃把当年秦香瑶跟绣绣出声的事情写在了信中，包括当年她是怎么设计自己“难产”，从而使太医院大部分太医留在自己的日清宫，然后利用梁御医等人换走了绣绣等等事迹
可惜的是，她在信中只说了一句：绣绣安好，皇后知晓，她会护我周全，一切等我的安排。
第342章 封苏芷为太子妃（）
难怪！
难怪东方皇后最近一反常态，对董妃那么好
原来绣绣，在她手中。
懿文帝沉沉闭眸，任何笔墨都形容不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董妃常年处在深宫，她肯定不是一朵白莲花，可懿文帝没想到她竟然连他的女儿都敢动！
此时，她的死，带去的可不止一个秘密。
他身上的毒，绣绣的下落
她死了，这些事情等于断了线索，想要再查肯定要费许多心思。
最重要的是，她在告诉秦锦白，一切都不急，等她的消息。
可这信秦锦白才看完，她已经香消玉殒。
她处处为秦锦白谋算，算是秦锦白最得力的助手。董妃，秦锦白，懿文帝都深深明白，秦锦白能有今天，除了他自己的努力以外，还有董妃的帮助！所以秦锦白应该不会杀她。
绣绣在她手中，东方皇后更不可能杀她！
至于皇太后，她心中只有懿文帝，董妃手执他体内毒物的配方，皇太后绝无可能杀她！
绕了一个大圈子回来，最大的疑点还是穆贵妃。
可所有人都说
秦锦离已经得到他想要的，再过几天就要被立为皇储，穆贵妃不需要这样做了
懿文帝的脑子乱成一团，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
他单手揉着眉心，靠在椅背上，脸上一片颓然。
福公公在一旁为他扇风，“皇上，累了吗？”
他不语。
福公公便双手给他揉着肩膀。
片刻，秦锦白跟苏云裳两人走了出来，苏云裳哭得不轻，秦锦白脸上也有泪意。秦锦白看懿文帝这副模样，也不敢多作久留，两人拜别懿文帝，出宫。
因着有董妃对懿文帝下毒一事在前，所以她的丧事举办得并不隆重。
懿文帝派人到皇觉寺请了一殊大师到宫中为她超度一天一夜，棺木停放在董妃曾经居住过的日清宫。
秦锦白连夜进宫为她守灵，秦香瑶也是。
至于调查死因一事，则由懿文帝亲手来调查。
一天一夜后，董妃葬在宫陵中，并没有葬入秦氏皇陵。
后几日，懿文帝非常配合叶臻的治疗，每天都准时服药；因着他的配合，叶臻试着给他解了好几种毒，他的身体有了些许起色。只有剩余的十多种毒物太过复杂，没有确凿配方之前，叶臻不好再动手解毒。
后续，只能依靠懿文帝长期服药，不让毒素蔓延。
可惜的是，查了那么多天，除了怀疑穆贵妃以外，懿文帝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董妃的死跟穆贵妃有关。
再三天，便是册立秦锦离为太子的日子。
懿文帝睨着诏书，一张脸缓缓沉下来。
福公公在一旁研墨，他温声细语问：“皇上，还没有想好吗？”
“还是你了解朕。”懿文帝自嘲一笑。
如果没有董妃的死，恐怕他早已经挥毫点墨，立下诏书！
这段时间以来，秦锦离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内，论才能，论胸襟，他都是极好的人选。在他这么多儿子中，秦锦离是最出色的一个！
如果不立秦锦离为太子，说不过去。
可穆贵妃那头，他心中那道坎，懿文帝走不过去！
福公公跟在懿文帝数十年，他一蹙眉，一犹豫，福公公都看得清楚明白，他勾唇笑了笑，“皇上是个重情之人，你是怕立了六皇子为太子，会对不起董妃娘娘吧？”
有一种关系，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如董妃跟懿文帝。
董妃是愿打那位，懿文帝则是愿挨那位。
换了别人敢在懿文帝体内下毒，怕是懿文帝早已经把那人挫骨扬灰，唯独这董妃是个例外！
福公公不懂爱情，他不知董妃在懿文帝心中是何位置，但他能清楚，董妃是最特别那个。
兴许是越是得不到，懿文帝越是在乎。
董妃临死都想秦锦白登基，所以懿文帝迟迟不敢立秦锦离为太子。
懿文帝沉默许久，点头。
福公公笑了笑，“皇上日夜操劳，为的是谁？”
“为了黎民百姓，为我大秦江山，为了对得起我秦氏列祖列宗。”他毫不犹豫回答。
他脸上笑容更深，“那皇上还没有答案吗？”
于私，他想立秦锦白。
可于公，只有秦锦离合适！
懿文帝恍然大悟！董妃死了，他一直沉浸在儿女私情中不能自拔！所以痛苦，犹豫，不停挣扎！可只要他走出牢笼，看一看他的江山社稷，看一看他的子民们！他就会知晓，谁才是太子。
秦锦白根基不稳，哪怕他立了秦锦白为太子，他还是另外一个秦锦玄，迟早会被人逼退位的。
既然如此，为何不少一些争端，还百姓一个和平的皇室呢？
还有三天，他在怀念董妃三天！
尔后便立秦锦离为太子！
这是懿文帝给自己的期限，他抬手，毫不犹豫下笔，亲笔写下立太子诏书。
福公公眉眼弯弯。
等懿文帝全部写完，他却愣住了！
——立六皇子秦锦离为太子，封威武大将军之女苏芷为太子妃，下月十五完婚。
十五立太子，到下月十五完婚，只有一个月时间。
“这”
“有什么不妥吗？”懿文帝挑了挑眉。
“没有。”福公公摇头，苏将军府的嫡女，向来就是要进宫为妃的。就算苏芷跟秦清墨一起，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个消息，怕是最高兴的人是秦锦离吧？
既然要立太子，立苏芷为太子妃又如何？
只是哭了东方将军府，明明是东方缪香先嫁的
只是，这些话，福公公没有说出口。
懿文帝沉沉看着诏书，长舒一口气，犹豫了那么久的事竟然要小福子提醒他，他才明白！
都说当局者迷，原来是真的！
他一直眷恋着董妃的温柔，不想伤她的心，却忽视了大秦的江山；秦锦白很优秀，却不是一个合适的帝皇人选。
假如他早早为大秦着想，早早立了秦锦离为太子，恐怕还没这么多事他体内不会有毒，董妃不会死
怪只怪他明白得太晚，促成了那么多事发生。
正想着，外头忽然通报说，“香瑶公主到了。”
懿文帝一愣，挥手，“把诏书收起来！”
“是。”福公公应下。
第343章 三皇兄，你收手吧。（）
秦香瑶进来时，正好看到福公公把诏书放到锦盒中。
那抹明黄那么刺眼，让她想忽视都难。
如今尘埃落定，能让懿文帝下诏书的，除了立太子还有什么呢？她唇畔扯着难看的笑，“父皇，这是瑶儿亲自为你煎的药。”
她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桌面，取出药碗。
福公公给懿文帝端到桌面上，懿文帝看着温度刚刚好的汤药，勾唇，“瑶儿有心了。”
自董妃被打入冷宫后，秦香瑶成长了许多。
从前这种事，秦香瑶是不屑做的。
秦香瑶摇摇头，“这是应该的。”
懿文帝默默喝完汤药。
今天的秦香瑶特别沉默，他没说话，她似乎也不打算说；亲眼看着懿文帝服下汤药后，秦香瑶把食盒收拾好，递到宫女手上，“如果没什么事，瑶儿先回去了。”
“嗯。”懿文帝应着。
她出门时，能清晰听到身后传来懿文帝的叹息声。
秦香瑶落荒而逃。
她不敢回自己的香瑶宫，直接往董妃的日清宫走去，董妃头七未过，如今秦锦白正在日清宫为她守孝。
日清宫的大门开了又合上。
秦香瑶直接奔了进去，扑到秦锦白身上，“三皇兄，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她不是懿文帝的女儿，她做不到如此坦然地享受懿文帝慈爱的目光！
她亲眼看着秦锦白杀了董妃，她做不到忍着受着什么都不说！
这几天，秦香瑶生不如死！
曾几何时，她想过，如果秦锦白杀的人不是董妃，而是她那该多好！
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什么都不需要在乎了。
“瑶儿，你说什么胡话？”秦锦白把她从怀中拧出来，蹙眉看着她，“父皇服药了吗？”
她点点头，“喝了。”
秦锦白眸中闪过奇异的光，他揉揉秦香瑶发顶，“你做得很好，身为父皇的女儿，就是要在父皇伤心难过的时候尽一尽为人儿女的责任。他向来疼你，你也不希望他的身体出事对吗？南王殿下医术了得，有他在，父皇一定能好起来。”
这话听着，似乎没什么错。
只是秦香瑶脑中还不停回荡着那句“她根本不能生育”，所以，她只能僵硬点头。
“是。”
很好！秦锦白满意点点头，他牵着秦香瑶到一旁坐下，“母妃去世没多久，平日若是无事，你便多在御书房陪陪父皇，不用过来日清宫，这里一切有我。”
秦香瑶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最终，她还是把话说出口。
“父皇今天心情不错，怕是暂时不需要我。”
“哦？”秦锦白挑了挑眉。
她道：“刚刚我到御书房时，福公公正把诏书放到锦盒里，我想父皇已经准备立太子了。看福公公跟父皇的模样，两人心情似乎都不错。三皇兄，你已经输了，你收手吧！”
太子诏书一下，秦锦离便是铁砧上的太子。
这一次，不会像秦锦玄那样，再有机会推翻了！
秦锦白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秦香瑶双手握着他，“三皇兄，你什么都有。你有三皇子府，有苏云裳，还有赫连昭两个妃子。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她们两人想想。难道你要连累苏将军府跟楚国吗？”
事已至此，她只能劝秦锦白收手。
“不可能！”他咬牙切齿丢下几个字，他双手用力一拂，把秦香瑶拂落在地，“我不可能就此罢休！”
秦香瑶顾不上疼痛，“难道你要赔上所有人，也要登上那个位置吗？我不明白，那个位置有什么好，值得你那样做。”
懿文帝一生都在那个位置上，也不见的他快乐！
相反的，秦香瑶反而羡慕秦清墨。
他逍遥自在，哪怕出征在边疆，他也是自由的！
秦清墨比懿文帝这种永远拘束在皇宫这种大牢笼里的人要幸福多了！
“你不明白？你当然不明白！你一介平民之女一跃成为公主，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呢？我生为皇子，却被人当作草芥一样对待，如果不是我争气，我早就死了！秦香瑶，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为了那个皇位，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你！”秦锦白冷冷指着她，目中尽是陌生，“所以你别企图阻止我，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秦香瑶摇头，步步后退，“三皇兄，我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我也从不认识我自己！”秦锦白指指自己的心，“放弃苏芷的时候，我痛过；可是为了皇位，我忍了！杀掉董梦妍的时候，我痛过；为了皇位，我也要忍了！为了那个位置，我可以放弃所有东西什么爱情，亲情，我通通都没有了！今日你告诉我，那个位置不属于我，叫我放弃”
“呵，他秦锦离做梦！”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所幸这正殿中隔音不错，日清宫够宽广开阔，否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