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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禹为他默默捏了把汗。
原本他还有意救这李侍郎一命的，毕竟李尚书府在秦城的势力不小，没必要得罪他。
可如今
这李侍郎的命恐怕已经没了。
在这样的关头，谁敢这样跟秦清墨说话？
果然，不过瞬间，秦清墨身上的气场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的他只会让人感到冷，而如今的他会让人感到恐惧。那双猩红的眼沉沉看着李明承，他道：“既然李侍郎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不做点什么坐实这个罪名，似乎担当不起藐视皇族的罪名。”
李明承大大后退两步，双脚一软，“王爷”
“本王的剑从不杀废人，你是第一个。”手起刀落，一个漂亮的剑花晃过，李明承的人头便滚落到地上。秦清墨一提，落到叶禹脚边，“挂在秦城上，就说闯我青龙营者，杀无赦！”
叶禹点头，“是。”
苏澈双手青筋暴起，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
他想，他明白为什么秦清墨跟他保持距离了
因为秦清墨准备跟秦锦离决裂了。
他不想逼苏将军府表态，所以先跟苏将军府保持距离，任由他们保持中立。
“等等。”秦清墨这才看到立在一旁的苏澈，他眼中红光更盛，“李明承所带来的一干人等全部杀了，他的人头等夜幕降临再挂上去，现在送苏四少爷回城。”
“四少爷，请。”相反，叶禹没秦清墨那么生分。
苏澈红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有许多话跟秦清墨说，可那些一字一字堵在他喉间，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他说不出来。
终于，在跟秦清墨擦肩而过时，他说：“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谢谢。”
谢谢你为苏将军府做过的一切。
秦清墨抛了镇国王府世代忠烈的名声，率先跟秦锦离撕破脸皮，很有可能落得一个功高盖主、乱臣贼子的罪名。而他护住了苏将军府，让他先回城，等夜幕再散步李明承去世的消息，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还他一个干干净净的苏将军府。
对于他这句话，秦清墨不做任何回应。
叶禹亲自送苏澈进城，等他折回来时，秦清墨依旧站在刚刚的地方，看着不远处的落日，身影落寞、神色寂寥。许是今日有苏澈来过的原因，叶禹鼓足勇气走过去，“王爷不必担心，王妃洪福齐天，定不会有事！”
“更何况，依我对王妃的了解她聪明伶俐，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此时久久没有出现，怕是被一些事情耽误了。”
“本王知道。”郊外地方空旷、树林密集，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回音，仿佛来自天际，“本王只是懊悔，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本王。”
苏芷不会死，这是一个源自心中最坚定的信念。
他还活着，他还在这里等着她回来，所以苏芷不会死。
可他的心还是痛！
因为在那样艰难、绝望的时刻，他不能陪在她的身边，跟她生死与共。
“叶禹，你说当初本王是不是不该到浦江峡？”他幽幽问了出口。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不管叶禹怎么回答，时间都不会重来，秦清墨依旧会伤心懊悔，所以叶禹聪明地没有回答。他说：“王妃不会怪你的，毕竟你当初是因为”
话到一半，他倏地住了嘴。
秦清墨轻笑出声，隐约有些自嘲，“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大秦江山。可秦锦离是怎么对本王的？他当真以为阿芷失踪了，当年先帝做过的事就能瞒天过海吗？”
“秦锦离、阿芷受过的苦，本王会加倍还到他身上！绝不罢休！”
苏芷爱他，爱整个镇国王府。
为了当初秦炎的旧案，不惜以身犯险，多次进入皇宫跟秦锦离交换条件换取密卷。如今密卷终于落在他手上，蒙蔽多年的他终于得知当年的真相！
这场戏，绝不会以他的妥协落幕！
如果事到如今他还心系百姓，如果事到如今他还把所谓圣旨放在眼内那么白白丧失性命的秦炎如何死得瞑目？那么苏芷所受过的苦谁来弥补？
就算为了这两个他最珍视的人，秦清墨绝不低头！
“叶禹，你觉得本王有做错吗？”
“叶禹誓死效忠王爷！”叶禹猛地单膝跪在地上，大声道。
有力的声音传遍树林，不远处的士兵一片一片跪地，把这声音无限扩大，众人异口同声，“属下誓死效忠王爷！”
他们入伍开始，就是冲着秦清墨来的，什么皇室，什么天子，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从头到尾，他们认准的只有青龙营，只有秦清墨一人，仅此而已！
秦清墨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会往西！
负手而立的男子长身玉立，他逆着光，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身上浑然天成的皇者之气。夕阳渐渐西下，金色的太阳落在他身后，给他镀上一层神圣的金光。
良久，他轻吐出一个字：“好。”
第469章 除了皇上，谁也不见（）
“你说什么？”秦锦离禁不住提高了音调，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很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福公公低着头。
李尚书捧着锦盒，只觉得肝胆欲碎，他高高抬着头，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回皇上，皇上午后命小儿带着十二御林军前去秦郊颁旨。尚书府的人直至傍晚时分仍没见小儿归来，所以派人到秦城城门候着，没想到，没想到”
饶是李尚书经历过风风雨雨，想到那种场面依旧觉得悲痛欲绝，中年丧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以接受？“没想到竟看到小儿的首级被人挂在城门上！”
李婉莹哭得梨花带雨，哽着声音开口好几次，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出来，“皇上，这镇国王爷太大胆！他根本没有把您放在眼里。”她可没忘记当初秦清墨对她的羞辱呢！
最后一句，简直说到秦锦离心坎去了，秦清墨私自从浦江峡赶回来，又腾空了三座城池让给楚国，明则是为百姓们好，不让他们成为楚国的俘虏；实则是给秦城跟其余的城池增添了许多难民，弄得大秦的子民人心惶惶。
如今他更是直接杀了李明承，而李明承带去的圣旨更不见有人提起
为了苏芷，他是想造反吗？
秦锦离握紧拳头，“福公公，把苏博仁给朕寻来。”他敢杀李明承，那苏博仁呢？换苏博仁去送圣旨，秦清墨又当如何？
“皇上。”福公公很为难，“苏大将军在二小姐落崖之后一直抱病，已经很久不曾露面了，外面都在传说是苏大将军几次在生死关徘徊，怕是不能进宫？”
“那苏澈呢？”秦锦离又问。
“苏四少爷还没入朝为官，这般传召，怕是不合适？”福公公叹口气。
“皇上若是派苏澈去颁布圣旨，这是看得起苏将军府，若福公公觉得不妥，皇上大可现在下旨，赐苏四少爷一个官职，如此便名正言顺了。”李尚书补充着，反正他不甘心李明承就这么死了。
如果苏澈去颁旨，他乐意看到苏将军府跟镇国王府闹翻！
秦锦离不语，径自到案桌上拟旨。
李尚书不怕死地添一句，“起初皇上只是拟旨让镇国王爷回城复命，这镇国王爷便仗着镇国王府数百年来的基业对皇上不敬、抗旨不遵。依微臣之看，这镇国王爷其心有异，皇上还是尽早收回兵权为好。”
最好就是废秦清墨的爵位，收回两营，把那目中无人的人狠狠压在脚下！好让他痛快痛快！
这圣旨一下便是两道。
一道是封苏澈为钦差，负责调查李明承死亡一事。
另一道自然是让苏澈负责把秦清墨的定罪诏书送到秦郊。李明承的生死尚且不论，秦清墨弃城撤军致使大秦三座城池落到楚国手上，让数万百姓成为难民，这是不争的事实。
圣旨到苏将军府已是竖日白天，苏澈本有意出门处理仁善堂的杂事，倏地天降两道圣旨砸在他手中，险些把他给砸晕！苏芷一而再再而三想保住苏将军府，他当然不会抗旨。
苏四少爷一大早带着两道圣旨出城，人没靠近秦郊的军营，叶禹已经放话出来，“王爷已经说了，除了皇上，谁也不见。”
苏澈摊手，绕过他身后目瞪口呆的御林军们，回城面圣。
这消息传到秦锦离耳中，不可避免又是一通脾气！
李尚书彻夜未眠，一直守在宫中就为了等苏澈的消息，如今这一听不由得愣了，“王爷没有为难你吗？”
“为难我？”苏澈摇头，一笑，“我连见都未曾见到他。”
李尚书自然是不信的，秦清墨跟苏芷的关系天下皆知，甚至如今他这番行动不也是在为苏芷抱打不平吗？旁人不清楚，李尚书可是清楚得很，苏芷是因为秦锦离才落崖的。
“若是尚书大人不信，大可问问我身后的御林军。”苏芷指指一旁的御林军校尉。
御林军校尉是秦锦离的亲信，他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苏澈，“回皇上，末将跟钦差大人确实没有靠近军营。”
秦锦离的目光落到苏澈身上，他倏地扯开一抹诡异的笑容，问：“皇叔带回京的人数有多少？”
暗支的人曾摸索过军营的范围，福公公蹙眉，“从营帐上看，大约是八到十万人。”
“八到十万，他秦清墨是真的想反吗？！”秦锦离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踢到李尚书身上。
李尚书一夜未眠，本就站不稳，被秦锦离这一踢，他“哎哟”一声摔到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而秦锦离看都没看他，“玄武营跟朱雀营驻扎在秦城另一头，可这两营加起来都不到四万的兵马，加之整个秦城的禁军跟御林军也不会满五万！他忽然带十万大军回城，意图太过明显。”
秦锦离始终想不明白，苏芷落崖的消息就算传到秦清墨耳中，他也不至于对他这么狠心。
难道是密卷的事泄漏了？
可那份密卷不是随着苏芷一同落崖了吗？
锐利的眼再一次落到苏澈身上，难道是苏澈的人在江上打捞时，先发现了密卷？“苏澈。”
“臣在。”苏澈规规矩矩行了礼，动作行云流水，挑不出半分错误。
“你最近有苏芷的消息吗？”他问。
眼前的少年眸色黯淡，“没有，皇上呢？”
秦锦离沉默着，良久，他启唇道：“也没有。”
苏澈道行不够，想轻易瞒过他不容易。从苏澈脸上他看出对苏芷的担心，还有对他的试探，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找到苏芷。
那密卷小小一卷，在茫茫江水中找起来太难，所以秦锦离断定苏澈没有找到密卷。
事情还是出在秦清墨身上，看来他想知道真相的话，必须得到秦郊一趟。
这打算一说出口，李尚书便顾不得疼痛弹起来，“这秦清墨说要皇上到秦郊便到秦郊，凭什么？”
秦锦离是君，他是臣；他秦清墨凭什么让秦锦离到秦郊找他？
“蠢货。”秦锦离淡淡扫他一眼。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连秦清墨的目的都弄不清楚，他用什么来守住他的江山？
“福公公，你给朕准备一下，时间就定在今天夜里。”
“是。”福公公应着。
第470章 秦清墨要反吗？（）
十万人整整齐齐驻扎在一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境况？
秦锦离从未上过战场，这一次他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一营一帐，一处一处的篝火燃着，整个秦郊的上空因有那十万士兵变得通红，宛如白日最盛时的烈阳。
而秦清墨就立在马上，神情淡漠，高高在上看着他。
他的身后，万帐篝火，是他的士兵，也是他的子民。
那是秦锦离未曾接触过的生活，如今的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把握，如今他一定要废除秦清墨爵位的话，那十万士兵是听他的，还是听秦清墨的。
喉间仿佛堵了一块石头，“皇叔”
他不应。
秦锦离的心愈发忐忑。
身旁的篝火明明灭灭，秦清墨的脸色始终不见转好，良久，他问：“你知道本王此行回来做什么吗？”
他果断摇头！
“不知。”
秦清墨倏地轻笑出声，“你的脸比本王想象中的厚。秦锦离，本王是回来给阿芷报仇的。”
尽管这个答案在他心中早有预料，可当这个答案真的从秦清墨口中说出来时，秦锦离的心跳还是漏掉半拍，尤其是秦清墨竟然敢直呼他的名字，这一消息震得他久久不能回神。
敌强我弱，他聪明地选择不计较，“苏二小姐的事，朕也感到遗憾，但如今苏二小姐下落不明，皇叔此举是为何？”
“难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