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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锦白紧紧锁眉，“也得看看你有没有本事！”
哪怕处于下风，他也不允许自己倒在这十几岁的小少年剑下。大手一挥，跟着他前来的十几名侍卫把苏澈团团围住，刀剑相向。可苏澈身后那数百士兵也不是吃素的，秦锦白的人刚刚有了动作，他们便在外头把他们又围了一圈。
数百人对上十几人，那十来个侍卫都不够长剑饮血。
苏澈在人群中踏刀而起，直直追着秦锦白。
秦锦白从腰间抽出软件跟他交手。
苏芷眉心一拧，“澈儿！”
“苏澈从小就在侗山派习武，又是子俞大师的关门弟子，秦锦白不会是他的对手。”秦锦白只学了一年武艺，只是健身之用。其余时间都在学习学习治国之道，就算他平日勤加练习，业余的始终是业余的。
哪里比得上苏澈这种日夜苦练？
苏芷还是不放心，秦清墨笑道：“你没看出来吗？苏澈当日在侗山受了伤，本就跟众多师兄弟不合的他肯定受尽别人白眼。而且你派去接他的人还是绿枝她们，他心里有个坎，想要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你就让他试一试吧！”
最重要的是，苏澈如今是朱雀营中的主将！他身后有数百朱雀营的士兵，如果在他的士兵面前，他需要苏芷跟秦清墨帮助的话那他在众人心中的威望等于无。
苏芷不懂将门里的弯弯道道，她叹一声，“好。”
大不了，等苏澈处于下风时她再出手好了！
没料，情况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如秦清墨所说，秦锦白伤了他，苏澈心中有怨气，剑剑致命，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如果不是树林密集，极其方便秦锦白躲藏以外，秦锦白早就被苏澈杀了。
长剑连续劈断好几根手腕粗的树枝，树枝掉落，断了秦锦白往后退的路。
他晃神之间，银白色的长剑如约而至，横在他颈脖上。
秦锦白能感觉得到疼，更能感觉到血液正在他的体内源源不断流出，苏澈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杀了他！这个念头一旦在心中生了根，恐惧跟惊慌便随之而来，把他整个感官覆盖住。
整个人，只剩下怕这一个字。
“苏澈，当日在侗山追杀你并不是我的意思！你应该知道的，那时候我对苏芷还有念想，我怎么会对你下手呢？你是她的弟弟啊！”秦锦白觉得自己双腿很软，很软，软得他几乎站不住。
惊慌的眼阖上，他说：“追杀你是苏云裳的意思，是她容不得你。这一笔账，你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秦清墨周身凝起暗涌，暴风雨欲来，“秦锦白，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第507章 爱上他那刻便疯了（）
“不说再说了，那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知何时，苏云裳已经来了这里。
小小一片郊区，因聚集了大部分人而热闹起来。
苏云裳已近临盆，肚子滚圆滚圆，小小一段路她也走得极其艰难，“苏澈，那件事确实是我吩咐人做的。如果你恨，如果你想报仇，冲着我来。”
苏澈目光落在她下腹，百味陈杂。
对苏云裳，他没什么感情，也不当她是姐姐；但他不能对一个孕妇下手，尤其是一个已经快到预产期的孕妇！
“大姐姐，你的事我稍后再跟你算，你让开！”
“他是我的丈夫，我一让开，你就要对着他下毒手。苏澈，你让我怎么让开？”苏云裳满脸悲哀，绝色的脸黯淡下来。
秀岚后知后觉发现苏云裳要做什么，赶紧拦住，“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大夫早就叮嘱过，不能动气不能动气！你这是何苦呢？”这些日子她一直跟在苏云裳身边，对秦锦白的所作所为其实都能看到。
秦锦白对苏云裳其实不算特别好，很多事情都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妥协的。
如今这样的关头，秦锦白还对苏澈说出那样的话，把所有事都赖到苏云裳头上！秀岚真是不懂，这样的秦锦白有什么好留恋的？回想起苏云裳大婚时，秦锦白跟赫连昭厮磨在一起的事，秀岚就觉得秦锦白不可原谅！
苏云裳的脸微微发白，她心中像泡了许许多多的黄连，所有的苦都只有她自己吞，“苏澈，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难道你希望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难道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放他一次？”
“不能！”苏澈淡淡扫着她，“大姐姐，你也即将为人母亲，你应当懂得为人母那份柔软。我娘养育我这么大，我长期都在侗山学武，不能陪伴在她身边。假如我当初不幸客死异乡，我娘该有多么难受？既然当日你们没有顾虑过我娘，那今日我也不用顾虑你们！”
“那是当初，如今他，如今他”苏云裳想说如今秦锦白已经知道错了，可是说不出口。
苏澈浅笑，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如今他依旧执迷不悔，他把二姐跟王爷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联合周副将，把他们两人拿下。就连他等在这里，都是因为朱雀营。人命在秦锦白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眼中只有他所贪恋的权势！”
苏云裳哑口无言。
秀岚扯扯她，凑到她耳边道：“大小姐，如今二小姐跟三小姐都言和了。就算就算三皇子有什么不测，你回了将军府也能衣食无忧。更何况，此时此刻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得为孩子想一想。”
如果苏云裳执意为秦锦白出头，到时候惹怒了苏澈他们，说不定连活命都不给她们了，苏云裳腹中的孩子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呢！
靠着她的人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秀岚咬咬牙，索性扶着她离开。
秦锦白适时开口：“云裳”
“你闭嘴！”秀岚第一次这么大声跟秦锦白说话，“难道你看不出她正在为你难过吗？她腹中还有你的孩子，在这样的时刻，你怎么能拉她下水？难道你连最后一滴血脉都不想留下吗？”
“够了。”苏云裳推开她，她没有看旁边的秦锦白，径自一步一步迎向苏澈的剑，“苏澈，所有的事都是我指使人去做的。在侗山追杀你的人，也是我找的。你要恨就恨我！甚至，你可以把我对苏芷种种不好也还回来。我知道你们姐弟情深，我知道你心疼苏芷。当初不知廉耻从她手上抢走秦锦白的人是我，处处诋毁她，跟她作对的人也是我。你心中所有的怨恨都冲着我来”
“你以为你自己拦下一切，我就会放过他吗？”
不可能！苏澈道出一个答案。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他。”苏云裳沉沉看着他，绝美的脸异常温柔，若认真看，会看到她美眸里闪着幸福的光。她指着苏澈手中的长剑，“但在我看来，能跟他死在同一把剑下，也是一种幸福。黄泉路上，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的。”
苏云裳这一生，算计了所有人。包括最后想出卖苏将军府，独独没有算计过秦锦白。
秦锦白死了，她怎么会独活呢？
“苏云裳，你这个疯子！”苏澈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目空一切，高傲美丽的苏云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将军府里，她不是精于算计，自私得令人发指的吗？
“爱上他那刻我就疯了！”苏云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的，更不知道自己爱秦锦白什么。她只知道，爱上秦锦白那时候她已经疯了
初初的时候以为自己爱他的权势，爱他的能力。
所以在一发现的时候就跟他写信，瞒着苏芷跟他写了五年的信，处心积累，要走到他身边去。
但是后来，秦锦白一无所有。她依旧没有留在将军府，陪着他一同四处奔波，陪着他重头再来。
爱他什么呢？
相貌？权势？才华？
这些东西，比秦锦白好的人多得是！
如果能知道爱他什么的话，苏云裳早就爱上别人了。
“苏澈，你就当是成全我”
说最后一句，她的气息忽然乱了，离她最近的秀岚第一个发现状况，她尖叫一声，“大小姐！”
血，大片大片的血！
苏云裳今晚穿的是嫩黄色的衣裙，如今黄色已经被血染成橙色一般，在月光下显得特别惊人！
身旁的人摇摇欲坠，秀岚紧紧扶着她，连片刻都不敢松开，生怕她一松开，苏云裳就会倒下。
苏芷推开秦清墨，凑上去，一手搭上她的脉门。
喜脉这种东西
苏芷不擅长！
但她能看出苏云裳的状况很不好，她默了默，道：“也许是要生了。”
血的痕迹被冲淡，羊水都破了。
“找产婆啊！二小姐，求求你救救大小姐。”秀岚急得都要哭了，她看向身后，秦锦白的目光尽是疏离，“三皇子，你快想想办法啊！”
她想扶着苏云裳躺下。
奈何她紧紧抓着苏澈的手不放，“苏澈，就放他一次吧。就一次！就当时为了我腹中的孩子！苏澈我这辈子都没有求过你，就让我求你一次，欠你一次。”
“大姐姐。”苏澈很是犹豫
第508章 她死了，他绝对不能活（）
失血过多的苏云裳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如果不是靠着秀岚的力量，她连话都说不出。周遭喧嚣一片，像是有无数人在她耳边说话，可惜她一句都听不真切。苏澈的嘴巴张张合合，她脑子浑浊，甚至没办法思考他的嘴型。
她倒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答应我。
苏澈脸如死灰，怔怔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
最清醒的人是秦清墨，他忙前忙后，先是命人把苏云裳送到朱雀营最近的帐篷里，请军医为她诊脉，然后让人护送秀岚下山找产婆。做完这一系列事之后，他还不忘命人把秦锦白压到朱雀营里，牢牢看住。
苏芷看着远远在忙碌的人，心中也是感概。
如果没有秦清墨，如果她还是前世那个苏芷，那么嫁给秦锦白的人就是她。很有可能，倒在苏澈面前的人也是她！
甚至有可能，她会比苏云裳更惨！
素白的柔荑握住苏澈冰冷的手，她轻声喊：“澈儿。”
面前一大片的血污，落在青草上，格外显眼。那血红的颜色映入眼中，牢牢烙在他心中，怎么也挥不去。苏澈眼中只有那片红色，没有听到苏芷的话。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澈儿？”
“二姐？”苏澈蓦地回神，苏芷眸中尽是担忧。苏云裳都那样了，她还是关心他，没有去理会苏云裳，苏澈觉得很愧疚。不管他对苏云裳多恨多无情，看到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姐出事，他的心乱了。
“大姐姐她”
苏芷大大松一口气，“军医给她把了脉，说是羊水破了。又加之她今日劳累，所以大出血，情况有点不好，秀岚到山下请产婆了。”
“嗯。”苏澈低着头，脑海浮过刚刚苏云裳哀求他那一幕，“二姐，你觉得我应该放他们一次吗？”
苏芷觉得好笑，身后拍拍他的脑袋，她笑道：“放不放都没有关系，澈儿如今已经长大了，朱雀营是你做主，自然由你说了算。你想放，那就放！如果你想杀，那就杀！这些事情不需要来问我，知道吗？”
“可是，可是我做不了选择。二姐，我恨他们！”之前对秦锦白说那些话都是真的，他的心是真的放不下侗山所经历的一切，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再也见不了他娘，见不了苏芷了。
要他宽容大量，以德报怨，苏澈自问做不到！
但是他又不够苏云裳狠心，苏云裳能对着他下杀手，他不能，他做不到
两种情绪折磨着他，把他分成两半。一半的他告诉自己，不能放过他们，否则很有可能自己下一次就会死在他们手上；一半的他告诉自己，放了他们吧。地上那些血是苏云裳的，她身上留着跟他相同的血液。
苏澈抱着头蹲下，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感觉整个人都窒息了，“二姐，我选不了！”
“没有人让你选，澈儿，让你选的人是你自己。”苏芷知道，苏云裳倒下之前那样哀求他，他心中定是不好受。苏澈是一个善良的人，如果苏云裳这次出了事，他肯定是愧疚。
“澈儿，这事跟你没有关系，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你不用因为这件事而难过。”
“可是”苏澈抬头看她。
苏芷双眼亮得惊人，“这样，我们把这件事交给老天爷！苏云裳现在情况很不好，如果老天让她活下来，你就放她这一次；如果她走不下去，那就是她自己的命。跟着秦锦白，陪着秦锦白，给秦锦白卖命，为秦锦白求情；这都是苏云裳自己的选择。”
“澈儿，你也了解苏云裳。她骨子里的倔强，比你我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