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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苏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慕从墙沿跳下来，理理衣摆，边说边观察他的神色：“舅舅，我去处理一些这东方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
苏澈没有像他猜想的那样，跟着他过去。
失望极了，秦慕拖着慢又慢的步伐走了。
觉得这两人真是太难懂了！
东方迟香翘首以盼的，大抵是以为苏澈会来？他扁扁嘴，“我舅舅没来，你不用看了。”
东方迟香听到来人没有苏澈，眉眼又是失望、又是放松，极其复杂，“哦。”
“哦什么哦，你们东方将军府真烦！”秦慕扬手，让人赐坐上茶，“明明你连东方流都救不出去，东方长青凭什么觉得派你来，本世子就会放了东方敬？东方敬不是比东方流重要多了吗？”
“我”
“派你来了一次又一次，倒不如派你父亲来呢！”秦慕打断她说。
东方迟香脸色难看，她想起离开衡城前东方长青对她说过的话。真是又难堪，又兴奋她说，“我父亲，想用我来换个大哥。”
东方迟香这个人，连一个东方流都换不回去，还想换回东方敬？这不是笑话吗？
秦慕摇头，“不成！这买卖不成立。”
“世子，你听我说。”东方迟香有些乱，有些事，她自己都难以启齿。想了许久，她慢吞吞开口：“世子忽然进攻衡城，为的是什么？真的是因为我父亲吗？还是说，世子想平定这天下？我父亲的意思是，这天下不需要平，也可以安定。他想他想让我嫁到江南的势力范围内，让我成为你们的质子，这样我父亲就不会有异心了。世子，你看这样的交易可以吗？”
“你嫁到江南的势力范围内？”东方迟香指的是苏澈吗？秦慕假装听不懂的样子，深深考虑着：“且不说，你对东方将军府而言有多重要，你父亲会不会不顾你的性命之危起兵再侵泉岭。东方迟香，我只问你一句，你嫁到江南的势力范围之内，你能嫁给谁？”
一张娇颜，忽红，忽白
东方迟香咬着牙：“世子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有的时候，秦慕真的是恶魔转世，因为他很清楚，什么词，什么句最难为人！他说：“江南一带，没有什么适婚的男子可以娶你，我父王身边的副将都已经成家了。若再下嫁，你自然不肯不过你这脸色，红红的，难道你想嫁给本世子？”
他可以跟苏澈吴思坡那头撇清关系，只说了自己。
这跟东方将军府划分的状态不一样，因为在东方将军府的人眼中，苏澈跟秦清墨所在的江南一带，向来是一体的！苏芷是他的亲姐姐，苏澈不向着她，还能向着谁？
“世子”
秦慕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仿佛她是一件放在架上的商品，“虽然你长得不错，但是你大我太多了。等我长大，你早就老了，东方小姐，本世子没有娶一个老女人的打算！”
如今二十多岁的东方迟香还算年轻，貌美如花。
但是苏澈才八岁，等他二十弱冠立正妃东方迟香就三十多了！
他摇摇头，表示否定。
东方迟香的脸彻底黑了，“世子明知道我要嫁的人不是你！”
“不是嫁我？”秦慕装得很惊讶的样子，他站起来，“那你要嫁谁？你不想嫁给我，为什么同我说这些话？难道你不应该找他说吗？”
找他说？
东方迟香也想找苏澈说清楚。
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颜面再去见苏澈了。很多时候，都是她小姐心性，脾气大，贪心。这几年来除了她备受折磨以外，苏澈也被她遮没得不成样子
东方迟香深深记得，当初苏澈冒着危险从吴思坡过来寻她
那是他，唯一一次说过是而非的话。
他从墙外翻进来，就在她的房中，对她说：“跟我走。”
跟他走，天涯海角，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他不是苏将军府的少爷、她也不是东方将军府的二小姐，他们可以像普通夫妻一样，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东方迟香没有答应他，她不敢答应他
东方迟香掩面，凄凄哭了起来，“秦慕，我不敢面对他，我没有勇气，也没有颜面去见他，求他娶我。”
不能。
不可以。
也不敢！
第609章 番外之君临天下16（）
因为那一天，在东方将军府的那一天
苏澈抱着一颗受伤的心，抱着一身伤离开，如果不是她以性命威胁东方长青，东方长青早已经杀了苏澈。
这样的东方将军府
东方迟香怎么敢奢求苏澈会原谅她，原谅她的父亲，还娶她呢？
“秦慕，在泉岭时，我以为你是有心撮合我们的。”
他是有心撮合，可问题现在有太多问题横在他们中间呀！贸贸然让他们成亲，秦慕觉得不是一件好事。他从主位走下来，站到东方迟香旁边，认真问她：“我想帮你，可你觉得我怎么才能帮你？”
这是秦慕第一次抛下世子的身份，以“我”来跟她相称。
东方迟香抬头，怔怔看着他。
秦慕进而跟她分析：“婚姻大事，并不是两个人的事。不是说东方将军府想让你嫁给我舅舅，你就能够嫁给我舅舅！你看，东方流多次进攻打泉岭在先，惹得我外公很生气，我外公如今对东方将军府的意见很大！他可能不会同意我舅舅娶你的！再且，兰州这一战，东方敬故意设局，一路让四城引我入兰州，在兰州之内设局杀我，伤了卓校尉青龙营这五万士兵全是跟着我父王风风雨雨过来的，这件事根本瞒不住我父王，你觉得我父王跟母妃会怎么想？东方迟香，如今没有一个人看好你跟我舅舅的婚事，我怎么帮你？”
对啊！
还是她天真了
她以为，只要东方长青同意了，她就能嫁给苏澈了。
殊不知，东方长青同意根本没有用，还有那么多人不同意呢！
而那些不同意的人里面，全都是因为她哥哥的所作所为。
也就是说
造成如今的局面，是东方将军府自作自受，根本怨不了人。
“那我能怎么办？”她问。
秦慕问她：“你这个问题是认真的吗？”
“真的。”东方迟香回答。
“大义灭亲！”秦慕沉沉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很坚定，“在你父亲眼中，你永远比不上你的两个哥哥。把你嫁给我舅舅，这不过是你父亲的权宜之计，等东方将军府歇过这口气，他还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身在江南的你便是两难，从你没嫁开始，你就要下定决心，你选谁？”
权势、欲望这样的东西一旦在人的心中滋长，便不会停歇。
东方长青想把东方迟香嫁过来，一方面是为了喘一口气，争取一次机会。另一方面，还希望以东方迟香拉拢苏澈，好让苏澈不再帮着苏芷。甚至，他有可能会让东方迟香当内奸，打探秦清墨的秘密。
总之，这桩联姻肯定不单纯，否则东方长青不会松口。
秦慕在逼她。
嫁，那是因为东方迟香爱苏澈。为了苏澈，她必须跟东方长青断了联系，这样苏芷、秦清墨、苏博仁等人才会同意她嫁给苏澈！
不断，那是因为她选了东方长青。
那更好，那就直接别嫁了，因为他们不同意，也不稀罕！
东方迟香很是挣扎，“真的只有这个选择吗？”
“一直以来都只有这个选择，你不是一直知道吗？”拖了十年，她一直只有这个选择。这十年来，但凡有一个两全之策，苏澈跟东方迟香都不会蹉跎到现在！秦慕道。
“世子果然聪明，你比我看得透，比我更懂时势。”她说。
秦慕道：“那是你当局者迷。”
“我可以不选吗？”
“可以！那你就回衡城，越快越好，否则本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心血来潮把你困起来。我身上有的药物，我舅舅可没解药！”秦慕深深看着她，嘲笑道：“东方迟香，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抱着奇迹般的想法，希望你的父亲能回头是岸吧？如果是，你大可以现在就回衡城，去劝劝你那个父亲，让他不要指染帝位，不要去指染一些根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本世子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帝位本世子势在必得！放眼天下，再没有人比本世子更适合当这片土地上的主人，你们东方将军府想也别想！”最后一句，是秦慕的警告！
从他懂事开始，他身上就有着不少人寄予下来的希望。
他不会辜负那些希望！
东方迟香低着头，“我知道了。”
“穆哲，把东方小姐送出兰州，从今往后，没有本世子的允许，任何关于衡城的人都不能进来！”秦慕彻底沉下脸，他扬手，“东方小姐，请。”
“秦慕，他是养我，教我的父亲。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今天的事，是我错了，对不起！”有的希望，有的梦，该醒来了。
而东方长青的梦，也该醒了。
但是她一定会陪东方长青走到最后
她说：“你再见到他，请代我替他说一声对不起。”
“本世子可没那个心思，你要说自己说！”东方迟香灵顽不灵，秦慕真是烦死了。
她前脚刚走，苏澈后脚便过来了。
对比秦慕臭着的一张脸，苏澈的脸色要平和很多。
他看着斯文有礼的男人，“她走了！”
“我知道，就是她走了，我才来找你的。”东方迟香离开的时候，苏澈就在城墙上，看着她踏上马车，也看着她的马车一步一步离开兰州。
“我母妃每次出远门，我父王都不放心，你倒是心大，竟然连面也不见。”秦慕在擦拭着他的软剑，不久后还有一场恶战，他必须得保养好自己的宝剑！
“我跟姐夫不一样，不曾拥有过，所以没有心大不心大。”苏澈话语里，竟听出了几分悲凉。
想来，他已经从东方迟香的行动里，发现了她的选择。
秦慕想了想，又觉得他的理解不对！
这十年来，东方迟香的选择一直是东方将军府，从没选择过苏澈。或许，这才是苏澈悲凉的原因
这么一想，他这个舅舅还是很可怜的。
“大战在即，我不想多谈儿女私情，东方将军府提出的任何条件，你都能全数回绝。但是有一个舅舅想求你。”苏澈说得情深意切，他一字一句道：“慕儿，不管她父亲做了什么事，请你一定要留下她的性命。”
从十年前开始，就过惯了追逐的滋味。
追了十年。
恋了十年。
苏澈从不敢想，如果一个叫东方迟香的女人消失在这个世上，他一个人要如何活下去。
第610章 番外之君临天下17（）
有东方敬在，近二十万军队的粮草也变得很好解决。
东方长青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秦锦离答应把粮草送出来，数十万斤，只够维持三到五天的粮食。加上苏澈原本带来那些也不会够十天的粮食！所以，攻城一事就变得迫在眉睫，他们来势汹汹，总不能半途而返。
两天。
只用了两天，秦慕便拟定了作战计划。
衡城一共有两个城门，一个城门连着兰州、另一个城门出去不远，便是吴思坡！可以说，东方长青跟秦锦离如今正被他们困在衡城之内，兰州这头数万军队已经投降，而另一边大约也有数万士兵守着。
吴思坡里头的朱雀营便变得关键起来，吴思坡再延伸出去便是北戎，北戎是跟秦清墨签订过停战协议的。秦慕没有跟北戎人打过交道，不知道北戎人讲不讲信用，反正在他心中，北戎一定要防着！
苏澈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吴思坡附近的朱雀营士兵大约有二十万，拿出十万来对付衡城，北戎那边也不会成威胁。”
毕竟还有十万军队，能挡住北戎的进攻呢！
只要他跟秦慕速战速决，在短时间内解决东方长青，那北戎就不是问题了。
秦慕了然，“明白。”
衡城是秦锦离势力的最后一道防线，比起兰州，城墙高厚的衡城更难攻！
而且，衡城里甚至没有秦慕的内应。
苏澈连着几次派人勘察，才找到一处衡城驻兵相对薄弱的地方，并且多番打探，选在两班人交接的时候动手。最起码，那两方人都没有心理准备，他们能在心理上压倒敌人
攻城的时刻选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依旧是由秦慕打前锋。
出战前，苏澈一而再再而三叮嘱他，若是发现不妥，定要第一时刻退出来，不管结局如何，八岁的秦慕承担得起成败！他已经一路领军打到兰州，这已经是一个奇迹，哪怕衡城这一战输了，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