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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到底怎么了?确认什么?”我头晕眼花,身体有些站不稳,双手撑在沙发椅背上,忍着脸颊的疼,问她。
由于怒极,沈亦茹咬牙,两只眼睛瞪得鼓鼓的,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楼少棠舅舅拉着我,我不怀疑她又会冲向我。
“说,孩子,孩子到底是谁的?”她抬手怒指我,手和声音都颤抖得厉害。
我一听,脑袋轰一下炸开,震惊得目瞪口呆。
片刻,我木然地侧过头,看向掉在脚边的文件,缓缓蹲下…身捡起来。
当看见文件内容的时候,我整个人犹如被一道雷劈中。
这是我和翟靳做的dna检验报告。
我手也颤抖了,浑身从头到脚彻骨的冰凉,抬起头看向楼少棠舅舅。
真是百密一疏。
为了瞒过他舅舅,楼少棠特意从国外请医生做检验,而我和翟靳的检验却是临时起意,给我们做的是医院里的医生,一定是他们把报告给他舅舅的。
“说!你哑巴了?”沈亦茹怒不可遏的逼问将我从惊怔中拉回神。
“涂颖,你老实说,不要再想隐瞒什么。”见我不说话,楼少棠舅舅也跟着问,他情绪很平静,但口气却严厉至极。
我眼眶里蓄满晶莹,手紧攥着报告,纸张的一角被捏皱得变形。
事到如今,白纸黑字做证,我还能瞒什么?!
“宝宝宝宝”我心痛得难以呼吸,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宝宝不是少棠的。”
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我另一只撑在沙发背上的手,指甲已深深陷进椅背的真皮里,每根手指疼得发麻,身体也快要站不住。
虽然之前看到报告已是相信,但此刻亲口听我说出事实,沈亦茹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脸色刷白,眼睛朝上一翻,身体打了个晃。
眼见她人要向后倒去,一旁的刘嫂吓得赶紧扶住她,“大夫人!”
楼少棠舅舅朝沈亦茹看眼,命刘嫂将她扶到沙发上坐,随即看回我,用审问的态度问我:“这件事少棠知道吗?”
我吸了吸鼻子,抹去还在源源不断往下落的眼泪,点点头。
“他知道?”万万没想到我会点头,楼少棠舅舅惊讶万分,“你是说少棠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不可置信,又重复了遍。
“嗯。”我声音哽塞。
“他知道还让你生?”楼少棠舅舅简直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
不怪他会如此,这事别说是男人,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不可思议的。
我心如刀绞,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稳定住情绪,片刻,睁开眼,说:“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有对不起少棠。”
“没有对不起他,那这孩子怎么解释?”
听见我的话,沈亦茹立刻推掉刘嫂递给她压惊的茶,再次激动地站起身。
茶水洒得她满身,上好的丝缎旗袍沾上了褐红色的茶渍和茶叶。
我不知该怎么说,从何说。即使说了,她也许也不会信。
可是,不说更会让她误会我背叛楼少棠。
于是,我不得不忍痛,再次将那道我永远都不想再触碰的伤口撕开,道:“这件事是意外”
“什么意外?!你别再狡辩了!我不想听!”不容我把话说完,沈亦茹就厉声喝断,“说,奸夫是谁?”她怒问,双眸红得似要喷出熊熊火焰。
“报告上有,叫翟靳。”大概是猜到我不会开口,楼少棠舅舅代我回答了她。
“翟靳?”沈亦茹眼睑一抽,有些惊诧的。
“是那个翟靳?”她不确定地问。
我还是不说话,眼泪不间断地从眼眶里流出。
“原来如此。”沈亦茹突然了悟,“难怪他要置少棠于死地,原来不是因为什么生意上的事,是因为你!也怪不得刚才你要阻止老爷子去找他,是生怕你们的丑事被我们知道。”
我无言辩驳,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的确是我害了楼少棠。
“涂颖啊涂颖,你真是太不要脸!太贱了!少棠怎么这么倒霉,贪上你这么个婊-子!”
沈亦茹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我咬碎撕烂的,抄起茶几上的茶杯朝我肚子扔了过来
第293章 做了一个决定()
我没有躲,不想躲,我也想要惩罚我自己。但不知为何,手却不随我思想,竟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
手背被茶杯生生砸中,疼痛瞬起,可这点痛和心脏的痛比起来,实在令我忽视。
我保护肚子的动作更加激怒了沈亦茹,她箭步朝我冲了过来。
“亦茹!”见她暴怒,一副欲要撕打我的,楼少棠舅舅及时将她阻拦住,说:“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你打她也没有用,眼下还是先要把少棠救出来,别的事以后再说。”
听楼少棠舅舅这样说,沈亦茹激动的情绪稍稍压制了些,可还是很愤怒。一旁的刘嫂见状也从旁劝道:“是啊大夫人,大舅爷说的对,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大少爷的事重要。”
说着,搀扶着沈亦茹坐回到沙发上。
沈亦茹的脾气我了解,她是不会姑息我到楼少棠的事解决的,一定会立即治我。
果然,在深喘了几口气,待冷静了些后,她瞪着我对刘嫂说:“刘嫂,把她给我带回房间,派人看好了,不许让她踏出这里半步,等老爷子回来!”
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是要让老爷子发落我。我的行为已严重侮辱了楼家,他们不可能放过我,轻则会让楼少棠与我离婚,再抽我几鞭子;重则就不好说了,老爷子狠辣的手段我也是不敢想像的。
汤小姐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知道汤小姐给楼季棠戴了绿帽子,老爷子怒不可遏,本要命人拿刀将汤小姐脸划花,若不是汤家苦苦哀求,全家跪在景苑一天一夜,恐怕她早就毁容了。最后老爷子网开一面,只下令她和楼季棠离婚,让汤家人将她送出国,但有生之年都不得再踏入海城,一旦发现她回来,“汤氏”就别再想生存。
当我从楼少棠口中听到这事时,我震惊极了,是晓得老爷子一向只准备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但万没想到会蛮横无理到如此地步。
两个同样犯错的人,结果却截然不同。
汤小姐只身远走异国他乡,此生唯有等落叶方可归根。而楼季棠却继续逍遥快活,夜夜笙歌。
原本我对汤小姐没什么同情,却因为此事而替她很是她鸣不平。
记得我不忿的控诉完老爷子和楼家的跋扈,楼少棠不以为然地轻笑,搂住我,安慰地轻拍了拍我臂膀,说了一句话:“这是强者的世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而后,变得更强。”
当时,我听见这句话后心里猛得震颤了下,紧紧盯着他。
他眼波温柔,整个人的气息也是温暖的,但我仍能感受到他体内蕴藏的那股旁人难以抗衡的强悍与霸气。
我终于明白,他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强大,正是因为他始终秉持这一信条,且依之而为。
是的,没错。我们吃亏,我们挨打,我们被遭到不公正的对待,其实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不够强。
他的话又让我想起读大学时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大意是:当你还是棵小草的时候,谁都可以踩你一脚,但当你长成大树,那些踹你的人就得当心他们自己的脚。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楼少棠在遵循,翟靳也在遵循,且他们已是这条法则的胜利,他们都已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顶端,任凭对这个世界呼风唤雨。
“大少奶奶。”飘远的思绪被刘嫂的唤声强行拉了回来。
我看向刘嫂,她为难地看着我,沈亦茹的指令她不敢违抗,而且从她的眼神里也看出她对我很失望,并且还很生气。
她怎会不生气?
楼少棠简直把我当女王在宠,她曾无数次地赞叹我福气好,也羡慕我和楼少棠伉俪情深,是她见过最幸福的夫妻。
可现在,我却做了对不起楼少棠的事,给他戴了这么大顶绿帽子,还因此令他遭受杀身之祸。
况且,她又是把楼少棠当成半个儿子的,她心中的怒气我想应该不比沈亦茹少。只是她是佣人,不能像沈亦茹那样发作出来,只能眼神谴责我。
“以后不许这么叫她!楼家没有大少奶奶!”沈亦茹怒斥。
刘嫂一吓,吞了下口水,失措地都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了。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是要让我上楼回房间。
我深吸口气,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心痛。
“我自己上去。”
我说,随即提着像灌了铁的两条腿一步一步缓慢地朝楼梯走,刚要上台阶,只听沈亦茹激动地声音在背后响起。
“爸,见到少棠了吗?他怎么样?”
我脚步陡然一顿,回转过身。
只见老爷子已在管家搀扶下进到客厅,沈亦茹正满面焦灼地朝他走过去,步子也因太过焦急而凌乱。
老爷子站定,点点头,“见到了。”
他脸色十分凝重,声音也很晦涩暗哑,我感觉情况很不乐观,心倏得收紧。
“他还好吗?”应是担心楼少棠在里面受罪,沈亦茹心疼得眼泪直流。
“还好,气色挺不错的。”
沈亦茹并没因老爷子的报平安放松面色,追问道:“那他有说什么?有办法没有?”
老爷子沉默地望着她满面期待的脸,握住拐杖的手很用力,干瘦的手青筋暴凸,似是在隐忍某种难奈的情绪。
片刻,他颤抖着声音说:“他让我们不要再做徒劳的事。”
沈亦茹愣了瞬,立刻回神,“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一向处事沉稳不易乱的她,此刻彻底慌了。
我也是,难以相信楼少棠会说这样消极的话,快步走到老爷子跟前,“爷爷,少棠真这么说?”
老爷子看我眼,双眸渐渐涌现出泪来,苍老的脸表情一下变得痛苦,点头。
“不会的,少棠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他一定还有办法!”
我不相信。楼少棠是一个斗志特别强盛,即使当前形势于他不利,他也会全力以赴争取到最后一秒的人,不可能现在才刚出了点意外,他就放弃了。
而且,我有种感觉他是做了几手准备的,证人消失,或许他还有别的证据。
“那现在怎么办,少棠真的没救了吗?”见老爷子都哭了,沈亦茹眼中希冀的光瞬灭,顷刻间就哭成了泪人。
尽管我也很感惶恐,但还是比沈亦茹要冷静许多,问老爷子,“堂叔他们不是去找证人了嘛,没有找到吗?”
老爷子老泪纵横,无能为力地摇头,拿手帕抹眼泪。
沈亦茹听见,彻底崩溃了,呜呜大哭起来,“不少棠不会的,少棠一定还有救的!”转头,如抓救命稻草般抓住楼少棠舅舅的手,“大哥,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少棠!”
楼少棠舅舅脸色也极为沉凝的,但情绪相对冷静,他安慰地拍了拍沈亦茹的手,拿出手机走到一旁,不知去给谁打电话。
“大夫人,你别伤心,我相信大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搀扶着沈亦茹的刘嫂边哭边安慰沈亦茹。
她们伤心欲绝的哭声震颤着我脆弱的心,眼泪也是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可我意志没有像她们那样垮掉,迅速抹掉眼泪,冷静而坚定地对老爷子说:“爷爷,我要去见他!”我要亲自去证实,楼少棠是不是真的放弃了。
由于沉浸在悲痛中,沈亦茹早已忘记先前我背叛楼少棠的事,没有对我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痛哭。
老爷子也没反对,命管家帮我安排车子去拘留所。
到了拘留所,先前已知道我要来的秦朗已经等在了大门口,见到我立刻带我去了上次那间豪华的vip会客室。
楼少棠已坐在里面,还是上次那个沙发。看守的警察也在,也是上次那个。
楼少棠手上夹着根烟,正侧头看向窗外,嘴里轻吐出一口白色烟圈,寡淡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
“老公!”我疾步朝他走去。
听见我声音,楼少棠转过脸,冷绷的嘴角勾出一抹柔笑,将还有大半支未燃地烟灭进茶几上的烟缸里,又抬手挥了挥空气里的烟雾后站起身。
我一把抱住他,头埋在他热热的颈窝里,来之前再三告诫自己要控制情绪,不能哭,可此刻却怎么也控制不了,一下哭起来。
楼少棠回抱住我,一句话不说,只是轻抚我背无声地安慰我。
不过我没哭多久,这个时候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抬起脸,楼少棠温热的手指温柔地帮我擦拭掉眼泪。
看着他含笑的眼睛,我问:“老公,爷爷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