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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说,要活埋他?”
“如果能使您感到愉快,您可以这么说。”
“您不是人!”
“不要激动嘛!我马上给您证明,我不仅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心肠非常好的人。您爱上了一个红色先生,他向您献殷勤。他死之前,你们两人在一起呆上两三个钟头。把您的手给我,我把您的手绑在您背上。否则,您可能滥用我的善意,给您的偶像松绑。”
她往后退着,半是恐惧半是威胁地说:
“您不要以为,您可以为所欲为而不会受到惩罚。尤马人会为他们的首领复仇的。”
“他们不会来报仇的。您知道,我要让他销声匿迹,神不知,鬼不觉。”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会知道。门卫看见他到您这儿来了,知道他现在还在您这儿。”
“我耍了花招,使门卫以为他早走了。上面很黑,门卫很容易把我当做他。然后,我偷偷地把您的情夫弄到箱子里,细心地盖上盖子,两个门卫没有产生怀疑,好像是让我一个人下来一样。您没有希望救他了。好了,把手伸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根皮带。我好奇地看着,她会怎么办。她知道我在这儿,会帮助她,可以指望我把她放出去。她大概这么考虑了一下,在犹豫了一会儿以后,把手伸了过去。
“手在这儿,您绑吧。不过您是逃不脱惩罚的!”
“您想当先知,犹太女人?这是一笔不好的交易。”
梅尔顿把她的手绑在背上,推进她刚才藏身的房间。然后,他把狡猾的蛇搬进去,上好门栓。他停留了一会儿,把耳朵贴着门偷听。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出魔鬼般的表情。然后,他走进箱子,用一根吊线挂着做一个向上的记号,提升罐笼开始上升。灯消失了,箱子碰撞墙壁发出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我觉得这个人过去比他现在细心得多,聪明得多。我要是处在他的地位,一定会注意到尤迪特态度的变化,会对自己说,她安静地接受他的安排,里面肯定隐藏着某种原因,我一定会努力了解这个原因。可是,他没有这样考虑,他的敏捷思维没有起作用。
我们从进来到现在,小敏姆布伦约人没有吭过一声。可这会儿,却有些沉不住气了。我们从木柴堆后面起来的时候,他说:
“我们想要寻找的白人既然到了这儿,老铁手为什么放他走?”
“他会相信我的力量。这样,他的恐惧感将与日俱增。”
我把灯重新点燃,走到门口去开门。尤迪特正紧贴门偷听,此刻她迅速跑了出来:
“谢天谢地!我真的怕您不来。”
“我说话算数。您把一切都说给狡猾的蛇听了?”
“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太担心了,说不出来。您听见梅尔顿说的话了?”
“听到了。”
“他要发现您是多么容易。要是那样,我又得忍受他的淫威。”
“不会的。相反,他将忍受我的淫威。如果您还没有对狡猾的蛇说什么,我就向他做点说明。他被梅尔顿制服,是多么好的事。这个恶魔把王牌交到我的手里,他这一局输定了。”
我走到印第安人面前,割断了他的绳索。他很快站起来,问尤迪特:
“这个在我们矿井里,却不属于我们的白人是谁?”
“我的红色兄弟马上就会知道我是谁。”我代替姑娘回答,“狡猾的蛇听不懂梅尔顿对尤迪特说的话,因为他用的是陌生的语言。因此,我问狡猾的蛇,是否知道梅尔顿对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是要我死,把我埋在这个地下。他认为,只有让我死,他的安全才会有保障。”
“这个白色姑娘怎么办?狡猾的蛇愿意娶她为妻吗?”
“她不得不和其他白人一样死亡和毁灭,他们也都将再也见不到太阳。”
“我的红色兄弟在这一点上弄错了。他们大家都将看到第二天的阳光。我将带她离开这个矿井。”
“梅尔顿不会同意。”
“他不可能拒绝,因为我并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我到这儿来,是为了解放所有被囚禁者,也解放你。”
“我还没有得到自由,怎样可以离开矿井?”
“你只要等到梅尔顿再次下来的时候,就能获得自由。他没有准备,你很容易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这是不必要的。我将带领狡猾的蛇和白色姑娘从另一条路离开矿井。然后,我的兄弟可以娶她为妻,为她建造宫殿。”
我的在场和我的每一句对他来说都是谜。他看到这种表达方式很高兴,把目光对着我。
“我的白色兄弟知道一条我不知道的矿井出路?”他问,“他还知道,我爱尤迪特和我对她的承诺?他将告诉我,他是谁?”
“我的名字用尤马语言说叫塔韦沙拉。”
“塔韦沙拉,老铁手?”他站起来,退让几步,呆呆地看着我,像幽灵一样,“老铁手在我们的矿井里?”
“你如果不相信,问尤迪特好了。我陪她从宽阔的河流来到山里,了解梅尔顿怎样对待她的同胞们,并把他们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
“老……铁……手,我们部落的敌人,就在我们的营地,在阿尔马登的中心!”
“你错了,我不是你们部落的敌人。”
“但是,你把我们最杰出首领的儿子小嘴杀死了。”
“他逼我这样做,因为他想杀害我身边一个年轻的敏姆布伦约战士、他的兄弟和姐妹。”
“大嘴发誓要杀死你。”
“这个我知道。但是,难道你也要因此把我当做死敌?”
“我必须服从大嘴的命令。”
“没有一个红色战士必须这样做,像你这样的首领尤其不需要。大嘴可以单独和我对阵,来了结针对我的事情。我现在来解放你,就证明我不是尤马人的敌人。我从德尔阿罗约到这儿,遇到你们许多战士。如果我真是你们的敌人,我早就把这些战士杀死了。我俘虏的一共有四十人。”
“四十名战士都被俘了?”他惊讶地重复着,“他们在哪儿?”
“在我们的敏姆布伦约人部队里,我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你身边有敏姆布伦约人?”
“没有。他们遵照大头领温内图的命令,等待我返回。他们在一个你们猜不到的地方。我和这个年轻战士骑马单独出来侦察阿尔马登,解放所有的白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他脸上露出一种不可言状的吃惊的神态,找不到恰当的字眼来回答我的话。我利用他的沉默接着说:
“对我们来说,战胜守卫阿尔马登的尤马人并不困难。但是,我不想让你们流血。狡猾的蛇可能会告诉我,是当我的敌人,还是做我的朋友?”
昨天,当我听这位印第安人与犹太女人谈话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正派人。他有一双诚实、正直的眼睛。他的眼光对着我,考虑了几分钟以后答道:
“我受命把老铁手当做敌人,我必须服从这个命令。但是,他救了我和尤迪特的命,所以,我尽力把友谊赠送给他。我不能做违背我良心的事情,也不能做违背命令的事情。我既不是老铁手的朋友,也不是他的敌人。他可以和我一起做他喜欢做的事情。”
“好!我的兄弟讲得非常得体。他接受我作出的关于他的决定吗?”
“接受。我确信会死在这儿。拿走我的命吧,我不会反抗。”
“对你的命,我不感兴趣,我关心的是你的自由,哪怕是一段时间的自由。你同意把你当做我的俘虏吗?”
“同意。”
“我必须把你再捆绑起来,以保证你的安全。”
“你可以把我捆绑起来,也可以不捆绑。我听你的,等待你给我自由。其他的,你就不能指望我了。我不能帮助你,也不能给你提供情报。”
“好。我们的看法统一了。你是我的俘虏,听从我所有的指示。我打算做的事情,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把尤迪特的手从背上解开,便开始寻找其他被囚禁者。尤迪特的房间很小,是另一条通道的起点。我的工作刚开始就中断了,因为在这个方向没有找到任何人。其他的被囚禁者必须到第二扇门后面去找。我把第二扇门打开,走进一个人工挖掘出来的房间。这个房间有三个通道,通往几个不同的方向。这儿的空气不好,有硫的味道,大家呼吸很困难。其中两个通道没有封锁。在第三个通道前面,我发现一扇门有两个门栓,其中一个是活扣,像监狱门一样。我打开门往里面看,刚伸进去头部就马上缩了回来,一股烟雾迎扑面而来,气味难闻。我把灯拿到门口,灯好像要熄灭的样子。
比这更糟糕的是,当我把两个门栓去掉,把门打开的时候,涌出一股强气流,其奥无比,难以形容。这扇门与封闭的过道都很低,比其他的门低。我们必须弯着腰进去。里面躺着很多人,男人、女人、孩子,横七竖八。当光线照到他们脸上的时候,他们都站立起来,锁链咯咯直响。这是因为,这些不幸者的手镣脚铐都用链子锁在一起了。他们破口大骂,吼声震天,你推我拥,逼我后退,企图摆脱他们狭窄的牢笼。他们抓住我,举起带着手铐的拳头对着我,特别激动。但是,当他们听我讲了几句肺腑之言后,愤怒的情绪就变成了欢快的气氛。大家欢呼雀跃,顾不得带着手铐,纷纷来拥抱我,每个人都想握我的手,许多人热泪盈眶。我好不容易让他们安静下来,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首领从远处看着。当我不再被紧紧围困的时候,他趁机走到我面前:
“我说过,老铁手不要指望我的帮助。但是,有一个秘密我可以泄露给他了:那边墙上有一把钥匙,可以开锁。”
他是个半文明、半野蛮的人,也不忍目睹这种凄凉的景象。他的良心驱使他告诉我这个信息。我本来是不要他的提示,自己去寻找钥匙的,因为我相信,钥匙一般放在被囚禁者附近。这样也好,省了我寻找钥匙的麻烦。解救过程很快,大家互相帮助,不到五分钟,链子部摘掉了。大家把链子扔到一堆,想马上到室外去,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们安静下来。如果吵闹声惊动了梅尔顿,他就觉察到我们的行动。他要是来进攻我们,我们没有取胜的把握。所以,我安排大家拿起事先在坑道里发现的工具、榔头和凿子做武器。
最初,大家因为获得解放而感到高兴,没有理会这位红色人首领,可是现在,他们开始注意他了。他们知道他是尤马部落的首领,对他们悲惨处境起过什么作用,想向他报仇。我努力制止他们,防止他们当场痛打他。我对他们说,他要作为我的人质,对我们大有好处。我用这种方式,还是让大家安静下来了。
我们返回到山洞去,由于路窄,大家必须一个一个地走,队伍很长。所有的灯都点燃了,其中有几盏矿灯挂在墙上。由于中间有一道深渊,我们不能直接前往山洞,必须通过那个打开的墙洞。我是最后一个离开那个墙洞的,离开以后把它堵住,先弯弯曲曲地向下走,然后往上爬。山洞很宽敞,可以容纳我们大家。
时间是三四点钟,梅尔顿规定的最后期限快到了,我们必须天亮之前离开阿尔马登,没有时间交换意见了。我从被解救者中挑选了十名强壮的男子汉,协助我和小敏姆布伦约人。我提醒后面的人别离开山洞,以免被梅尔顿的人发现。他们答应听我的警告。对于狡猾的蛇,我是不担心的;相信他会恪守诺言,不会趁机逃跑。
上坡路不需要我寻找,我的同伴认识路。整个上山过程是顺利的。对于警卫,我们不需要特别担心,他们可能一直在偷听我们,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把我们当做朋友看待的。
井口建筑物除了门以外,还有窗。借着从窗口射进来的光线,我们可以看得清路,辨得清方向。在建筑物里面,脚步的声音很大,我们必须尽快前进。三个印第安人懒洋洋地躺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我们用他们自己的腰带捆绑起来。每个人的嘴都被堵住,叫喊不得。我们把他们弄到外面,藏到门外的偏僻地方。我们的几个人代替他们躺在那儿,使梅尔顿不能一下子识破事情的真相。
看起来,不需要别人帮助,我也能逮住梅尔顿。不过,我还是带着小敏姆布伦约人,以防万一。带他一个人,胜过带十个白人。因为,白人不大熟悉这个未开化的西部的生活。
井口建筑物中有几盏小矿灯,我把它们点燃,挂在马甲最高的钮扣上。这些小灯可以随时藏进上衣里面。我希望在这座建筑物的上部找到那个绞盘,可是没有成功。这就是说,它肯定在稍微靠下面的地方。我不需要为此绞尽脑汁,因为梯子有几节是露在外面的。我登上去,小敏姆布伦约人跟着我。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