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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成珣微微躬身，“老太太，之前是儿子没考虑周到。大嫂一说，倒是提醒了儿子。当初父亲过世之前，对于我们三个房头如何分家，是有交代的。公中的产业全部均分。贸然给二房三个铺子，的确不太合适。就算今日压制住众人的想法，也难保他日不会有人说闲话。而且大哥不在京城，大哥那里的意思我们也该征求一下。”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二房的孩子吃苦，没点盼头吗？”苏老太太也来了火气。
苏成珣淡定的很，“老太太稍安勿躁。请听儿子将话说完。儿子仔细想了想，既然直接给铺子，不太合适。那就从公中抽出三成的收益，记在二房的名下。这笔钱暂时不动。等过两年，二房的孩子们再大一点，出了孝，就用这笔钱给二房置办一点私产。大嫂，你说这个主意可好？”
这纯粹是换汤不换药。元氏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三叔叔，这三成的收益会不会太多？毕竟公中还要开销。另外，这部分收益用来给二房置办产业，时间是多久。是连续两年的收益还是连续十年八年的收益，还是说一直持续到我们三个房头分家的时候？我觉着这些事情也该说个清楚，方才好行事。”
苏成珣点点头，“大嫂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样吧，就用两成的收益，总共六年时间。这六年，两成的收益全给二房置办私产。六年后，这部分就不再给。届时二房有了自己的私产，木申那时候也该娶妻生子，有了这部分产业，二房的日子也好过了。如何，这个办法可公道？”
元氏板着脸，仔细算了算这笔账。公中的收益，每年都是有数的。一年两成的收益，也有好几千两。六年下来，就是好几万两。几万两置办产业，即便是在京城，也能置办一份偌大的家业。元氏有心反对，却突然对上苏成珣的目光。苏成珣目光冰冷，似乎要将人冻住。元氏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又急忙朝苏云希看去，苏云希微微摇头。
显然苏成珣的耐心不多了，要是元氏再纠缠下去，即便今日苏成珣妥协，他日也会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元氏心知苏成珣这个人不是个好相处的。关键是这人表面和气的很，手段都在暗地里，让人防不胜防。于是元氏妥协，“好吧，两成就两成，六年就六年。写个契约，免得将来大家闹纠纷。”
苏成珣笑了起来，“多谢大嫂成全。木申，你还不快谢过你大伯母。”
二房的孩子们都站了起来，恭敬的谢过元氏。虽然二房的人并不清楚两成的收益是多少，但是只需看元氏的脸色就知道，必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六年下来，果然能给二房置办一份不容人轻忽的家业。
苏老太太也满意的笑了，“这样才好。家和万事兴。你们大房三房有的，二房也该有。如此大家才能和睦相处。读书人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好在我们苏家家风好，大家没有为了这一点银子伤了和气，老身果然是有福气的。”
苏云希笑道，“老太太自然是有大福气的人。”
苏老太太越发的高兴。
苏木申带着二房的人，又郑重给苏成珣道谢，同时也给苏老太太道谢。今日若非有苏成珣和苏老太太，二房绝对讨不好丁点好处。如今苏成珣一句话，就将二房的将来定下，只要苏木申不是个傻子，好生经营一番，二房的家业只会越来越兴旺。
苏成珣亲自动笔写了一式五份的契约，就是关于连续六年，将公中收益的两成交给二房置办产业的事情。大家签字画押，一个房头一份，老太太手里也捏着一份。还有一份则是存档，等中人来了，让中人做证存档。总之凡事都照着规矩来，如此才不会有纠纷。
门房来报，衙门的书记官来了，二房那些家当也清理清楚了。
书记官一来，先给苏成珣请安。苏成珣同对方寒暄了几句，也将具体的事情同书记官说了。书记官满口答应，这个中人做的，他定会让苏成珣无任何后顾之忧。苏成珣也暗示对方，将来定有厚谢。
书记官连连摆手，无需厚谢，只求将来苏大人能记得他。有升官的机会，好歹能提点一二。苏成珣自然答应将来会卖他这个人情。
陶氏回来，下人手里拿着清单，先请苏老太太过目。苏老太太看过后，又给苏成珣还有元氏过目。因为苏云希管着家，故此苏云希也有幸看了这份清单。要说二房穷，同大房三房比起来，那是真的穷。要说二房富裕，同外面一般的小户人家比起来，那是真的忒有钱了。二房名下的家当就不说了，光是现银就有将近一万两。而且陶氏这些年还攒下了不少私房银子，陶氏说起来也是一个富婆。可是就算是这样，陶氏也从来没满足够。只恨自己的银子太少，别人的银子太多。
苏成珣同陶氏说道，“二房这些家当，初略一算，也就值个一两千两。这些家当二嫂是打算全部带走，还是打算作价卖给我们苏家。若是作价卖的话，我会给二嫂一个公道价格。”
陶氏不答应，“这些家当的确不值多少钱，可都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如今有钱也未必买得到。所以这些家当我不卖，我就直接带回苏州去。”
苏成珣点点头，“行，二月河水开冻，时间也没剩下多少。今日我们先将事情料理干净，明日就给苏州那边去信。陶家那边，二嫂可需要我去信一封。”
“多谢三叔叔，那就麻烦三叔叔了。”陶氏笑了起来。
苏成珣暗自冷哼一声，丑人不知丑。“行，明儿一起去信。等到了苏州，自有人在马头接应二嫂。至于船只的问题，我们苏家也会帮着你，不会让你为这些琐碎的事情操心。”
清单有了，接着就是写契书。契书一写，大家看过没问题，就签字画押。
第372章 好人坏人（）
契约一成，苏成珣就站了起来，“陶夫人，请吧。”
陶氏有些发蒙，“三叔叔这话是什么意思？请，请什么？”
苏成珣笑道，“陶夫人自重，如今你已经不是苏家的人，称呼上头还请讲究一下。还有，这里是苏家的地方，苏家还有事情要料理，陶夫人在此我们都不太方便。不过顾念陶夫人在苏家多年，所以原先二房住的地方，依旧由陶夫人居住。等到河水一开冻，我就安排陶夫人上船。最多是来天，陶夫人就可以启程回苏州。另外，伺候的丫头婆子，有哪些是陶夫人要带走的，还请陶夫人列个单子出来。不带走的，我们苏家则另外安置。”
陶氏张口结舌，“三……”
“请叫我苏老爷或者苏大人都行，万万不能再称呼三叔叔。免得乱了彼此的关系。”苏成珣一本正经的说道，“母亲，儿子说的可对。”
苏老太太连连点头，“说的没错，老二……不，既然陶夫人已经不是我们苏家的人，自然不能再找着以前的称呼来。免得坏了规矩，让人看我们苏家的笑话，说我们苏家半点不讲究。”
“正是如此。”苏成珣说道，“来人，送陶夫人下去。好生帮陶夫人守着院子，没事不要让人进去打扰。”
意思就是——给老子看守起来。要是陶氏敢出来闹事，你们这些人统统都没好果子吃。
下人们心领神会，“老爷放心，奴婢们都明白。”
陶氏被请了下去，还一头雾水，没有反应过来。元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月绢也跟着笑了。
苏成珣示意苏有福先将书记官送出去，苏有福自去办理。
等屋里没了外人，苏成珣才说道，“事情已经办完，二房的事情，也有了一个章程。接下来就是苏州那边，必须防备着陶氏在苏州败坏我们苏家的名声。”
苏老太太微微蹙眉，“你是怎么想的，直接说吧。”
“儿子不清楚陶氏为何会突然想起要改嫁，或许问题是出在陶家那边。所以儿子想要派人先去苏州打听清楚，看看陶家那边是什么情况。”苏成珣说道。
苏老太太点头，“是该如此。那就赶紧派人去苏州打听清楚。问问看是不是陶家那边给陶氏说好了人家。要果真如此，陶家那边，不用客气。成璟不在，陶氏按照道理也该守节三年，这才多久时间，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苏家。真是岂有此理。”
苏老太太想起陶氏的所作所为，依旧气的不行。
苏成珣安慰道，“母亲息怒，总之如今陶氏同苏家没关系，苏家行事也无需顾虑太多。”
“是的是。此事就交给你去办，老身也累了。”
“娘，女儿扶你进去歇息。”苏月绢卖乖。
苏老太太自然是高兴的。
大家散了，苏成珣意味深长的朝苏云希看去。苏云希微微一笑，“父亲可是有事情交代。”
苏成珣不确定陶氏的事情同苏云希有没有关系，不过苏成珣还是说道，“以后做事仔细一点，不可胡来。”
苏云希笑着点头，“好，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苏成珣先走了，元氏来到苏云希身边。心中有无数感慨，没想到当初苏云希随口一说，竟然真的将事情给办成了。元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着苏云希的目光格外的复杂。苏云希这心思可真够深沉的。
元氏感慨的说道，“云希，伯母真心佩服你。你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比起我们这些人，真是了不起。”
“伯母谬赞了。”苏云希淡然一笑，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同她没有关系。“二伯母总算走了，以后府里也能清净下来。难道大伯母不高兴吗？”
元氏说道，“我自然是高兴的。当初你同伯母说的时候，伯母只当是一句笑话。却没想到，短短时间，你就将事情给办成了。”
苏云希笑笑，“时间都过去了大半年，可算不得短短时间。至于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办成，不过是恰逢其会。今儿还要多谢大伯母仗义执言。若非大伯母出面，今儿可我就得罪人了。”
元氏很尴尬，“云希，你可别这么说。你有这份能耐，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是要嫁入皇家的，若是没有一点本事，岂不是说不过去。伯母只盼着你越来越好。”
“多谢大伯母好意。”苏云希笑着目送元氏离开
苏云希回到屋里，问彩霞，“二太太那里可都安排好了？”
彩霞笑道，“都安排好了。姑娘，如今可不能叫二太太，得称呼一声陶夫人。”
苏云希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的确不能叫二太太。”
彩玉呸了一声，“就凭她也能被称为夫人，我呸，她配吗？”
“她配不配，岂是你能过问的，好好做你的事情。”彩霞狠狠的瞪了眼彩玉，“姑娘，你别见怪，彩玉这丫头就是这个样子。她没坏心。”
苏云希笑道，“我怎么会在意。你们二人是我身边最得用的丫头，我只盼着你们永远如今日这般，处处为我着想，事事都为我着想。”
“姑娘放心，我们自然是处处为姑娘着想，事事都想着姑娘。”
小丫头进来禀报，“姑娘，二姑娘过来看望姑娘。”
“原来是云洁姐姐来了，快将人请进来。”苏云希急忙坐起来，心知苏云洁过来是打听陶氏的事情，苏云希早就做好了准备。
苏云洁被请了进来，在苏云希对面坐下。苏云希淡笑，“云洁姐姐可是稀客，难得来我这里一趟。来，尝尝这茶，这是我那丫头煮的，我很是喜欢，不知云洁姐姐是否也喜欢。”
苏云洁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茶，敷衍道：“挺好的。”
面色犹豫，似乎有难言之隐。苏云希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云洁姐姐有话请直说，在我面前无需有所顾虑。”
苏云洁抬头看着苏云希，叹气一声，“云系妹妹，我想问你，我娘想要改嫁的事情，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苏云希笑了笑，说道，“并非如此。”
苏云洁明显不相信。
苏云希也不在乎，继续说道：“既然云洁姐姐问起来，我就说说吧。云洁姐姐也知道我管着家务，二房那边不少婆子都是从我们三房派过去的。这些人忠心为主，得知二伯母的异常，就来禀报我，好让我知道。一开始我只是让婆子关注二伯母，防备着二伯母闹出事情来，影响到云洁姐姐你们。再后来，其实也就是前些日子婆子才弄清楚二伯母异常的原因。原来是二伯母竟然起了要改嫁的心思。似乎连改嫁的人选都有了。也因为这事，今日在老太太那里，我才会同云洁姐姐说那番话。”
苏云洁惊了一跳，“你说我娘已经有了改嫁的人选。”
“貌似是这样的，具体的我并不清楚。若是二姐姐有心，不如亲自去问问二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