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夜怜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子府的,她途径一口水缸,木然地拿起木瓢,将冷水从头到脚,拖着一身狼狈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口,小厮吓了一跳,却听她淡淡道,“立刻备车,本宫要回宫。”
小厮不敢违逆,忙按照她的吩咐备了马车。
夜怜心上了马车,浑身又冷又热,唇色愈发苍白,却吩咐车夫加快速度。
小厮不放心,跺了跺脚,忙转身回了府中去寻夜无澜,禀告此事。而夜无澜才听银杏汇报说公主不见了,小厮便将夜怜心浑身湿淋淋的就乘坐马车进宫的事告知了他……
“备马,快!”夜无澜原本还只是怔愣,可脑海中飞快闪过什么,他灵光一现,便瞳孔骤然一缩,大喊一声,奔向外面。
第573章 自损名节,北定侯府大乱()
“混账!”
夜无澜急急赶到宫中时,夜皇寝宫外,他便听到里头男子暴怒摔东西的声音,以及女子低低的哭泣声,他神色一凛。
“哎呀殿下,您可来了!”夜皇跟前的公公手中拂尘一甩,捻着兰花指,见着夜无澜就跟见着救星般,尖声尖气地道,“您快进去瞧瞧吧,也不知道三公主怎么了,一身湿漉漉的可怜样儿回来,不知和皇上说了什么,现下里头可乱了套了!皇上震怒啊……”
夜无澜闻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瞬,却是面容严肃,直直奔了进去。
夜皇正立在台阶之上,明黄的龙袍裹着他微微臃肿的身材,一张泛黄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怒容,而夜怜心正委顿在地,拿着丝帕掩面轻轻啜泣。
见夜无澜进来,不待他行礼,夜皇便将怒气撒到他身上,呵斥骂道,“你来得正好!你怎么当哥哥的,你瞧瞧,心儿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身为皇储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好,日后朕如何让你继承大位!”
似乎只要是出了事,都是他这个皇储人选的失职,夜无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严肃无比,惶恐地跪下,“儿臣知罪,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带了几分深沉地看向夜怜心,后者似并不想抬头与他对视,只垂首掩面流泪啜泣,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裙子,夜无澜一张脸顿时沉了几分,忙褪下身上的外衫,裹在她身上,而后对仍旧气头上的夜皇道,“父皇,儿臣不知怜心这是怎么了,只是……天寒,皇妹身子弱,还是先让她换一身干衣裳,找个御医过来瞧瞧吧!”
夜皇这才反应过来,不免眼中露出几分懊恼,由于年事已高,子嗣众多,他又多疑,是以对皇子们并不全心宠爱,而夜怜心是幺女,生母又是生前他极为喜爱的妃嫔,在夜皇待她情意最深时芳华早逝,留下这一个公主,而大公主、二公主相继出嫁,宫中就这么一位公主,还生得貌美,自然是得到夜皇无限的荣宠。
“来人,扶公主去换身衣裳,请个御医过来!”想着,他对夜无澜少了几分怒气,面色仍是不大好看,经年累月的奢靡作风叫他身材走样,面色浮肿,气血两空。这会儿不由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地冲外头喊道。
不一会儿便有宫人进了来,扶着小声啜泣哽咽的夜怜心去了里间,而太监则是去太医院请御医了。
剩下父子俩,夜皇脸色很臭,大发雷霆地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夜无澜。
夜怜心果然……
用自己的清誉诋毁北定侯府李旭长子李庆安,说是出宫游玩,却被李庆安轻薄调戏,还是跳湖自保贞洁才得以保全清白之身。
他太明白夜怜心了,她看似柔顺乖巧,却十分刚烈倔强,且心底善良柔软,莫说让她污蔑别人了,就是看着受了伤的小兔子她都会难过……当初,七皇兄与他之争,若非他用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她是定然要保全双方性命的。
而现在,她居然主动诬陷那李庆安……
夜无澜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心疼和气闷,心疼的是她不惜拿自己的身子,清誉来为他铺路,气闷的是她这般不听他的,自作主张毁了自己!
“那父皇打算如何……”夜无澜压下心中的情绪,事已至此,他也不是什么善良之人,自然是顺势而为,将夜皇这把火烧得更旺了。他故作为难地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道,“北定侯一直以来深受皇恩眷顾,父皇对李旭这么多年来器重信任……想来那李府的公子也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忘恩负义之事来。依儿臣之见,会不会是一场误会?”
“误会?”果然,听夜无澜这般“劝和”,夜皇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器重重用那李旭,结果到头来这李旭养的好儿子居然敢调戏起皇家公主了!这么一想,便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夜皇心中十分气愤,一国公主受辱,可不单单是他疼爱的幺女受了委屈,更是他这个一国之君的颜面被狠狠地拂了!
夜皇怒不可遏,甩着袖子骂道,“这个李旭,好不知好歹!还有那李庆安,枉朕往日念着他身子弱,补品不断地赐给他北定侯府,没想到却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十三,传朕旨意,将那李庆安打入天牢,朕要给心儿出这口恶气!”
这若是换了其他三国任何一国的君王都不会只听片面之词不审讯便定了别人的罪名(当然,若是云玖的一面之词,那云皇和卫皇倒是说不准了。),可这夜皇多年不理朝政,整日饮酒作乐,骄奢淫逸,哪里还有明智存在?更别说断是非的能力了。
看,再宠信的臣子,但凡威胁到颜面,夜皇也能翻脸无情。
“父皇,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夜皇目呲欲裂,怒气冲冲地甩了甩宽大的明黄袖子,不耐烦地摆手。
夜无澜故作为难又妥协恭顺的样子,依言退下。
只是转身那瞬,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个诡谲的弧度。
北定侯府。
“你们干什么?你们做什么啊这是!”
“不要抓我的孙儿!”
“放开安儿!我的安儿啊,儿子啊!”
一群官兵涌进侯府,一袭华服手握圣旨的夜无澜面容不含一丝笑意,静静望着北定侯夫人与老夫人哭天喊地地被北定侯拉着不能上前的哭号凄惨模样。
而李庆安孱弱的身子被两个官兵扣押着,见到二老如此,眼中愧疚,却没有一丝慌张愤怒地对她们道,“老祖宗,娘亲……都是孩儿不孝,这是庆安该得的……”
“安儿!”
“不……”
“老夫人,啊老夫人晕过去了!”
“娘(老祖宗)!”
众人手忙脚乱地扶着悲伤害怕过度晕厥过去的老夫人,一时之间,整个侯府都乱作一团。
而北定侯李旭,满面的愁容,眉头紧锁,半晌才抬眸,看向夜无澜。
“殿下……”
他微微作揖,神情似一下老了十来岁。
夜无澜抬袖,制止了他的话头,看了眼两侧,示意他换个地方说话。
第574章 剖析利与害,疼惜女儿心()
宫中。
新月殿。
夜怜心靠坐在床上,身上拥着厚厚的锦被,上半身披着厚厚的褙子,长发散开,柔美的脸上满是憔悴苍白之色。
银杏侯在床前,面上满满的心疼之色,一边喂着夜怜心喝药,一边忍不住啜泣道,“公主可吓死奴婢了,御医都说了,公主这身子受了寒,不躺下几日是好不了了……
银杏不懂,公主为何这般做……”
明明从画舫回来后换了干净的衣裳,也请了府医及时医治,结果转脸公主便自己跑了,还重新拖着一身湿衣裳回宫,面见陛下……原本可以揭过去画舫上一事的,哪里曾想,公主竟是搭上了自己的名节,状告到了陛下那里,这下宫中都知道公主险些被北定侯府上的大公子李庆安轻薄,名声是这下彻底毁了。
她实在想不通,公主为何要这般做,她一直规矩受礼,积攒的好名声却被她自己亲手给毁了……这女子若是名节不保,哪怕是公主……
“哪怕是公主,以后也不好寻夫婿了呀!”
银杏心中这般想着,难过着,嘴上便说了出来。
难道公主想要嫁给那李公子不成?
“不嫁人,不正好么……”哪知,夜怜心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牵起唇角,虚弱地柔声对银杏道。
银杏闻言一惊,手中的汤勺落进碗中,险些手抖颠了些汤药洒出来。
“公主您怎么能这样想!”她瞪着一双大眼,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微张着嘴,不赞同地道。
“有何不可?”夜怜心身子微微往下坐了坐,拥着锦被,素白的手轻轻放置于被上,柔美温婉的侧脸对着银杏,双眸似笑非笑,反问。
银杏忙放下药碗,连连摆着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生怕夜怜心不信似的,银杏摇头郑重地道,“就算是公主,这辈子也还是要嫁人生子的,公主不能因为名节一事就想不开啊!”
“呵呵。”
夜怜心轻轻笑了下,面上依旧不以为意,丝毫不见悲伤之色,反而有种轻松下来的感觉。
但是很快,她这浅淡的笑意就敛去了,她这般做虽是不顾及自身名节的,但到底……
还是牵累了无辜。
那李公子身子骨孱弱,倘若真的入了天牢,只怕是承受不住牢狱之苦……
眼眸晦涩黯淡下来,夜怜心瞬间没了心情,喟叹一声,“银杏,你出去吧,本宫想睡会。”
……
夜无澜连夜赶回了皇宫,向夜皇复命。
而此时,得知李庆安被押送大牢,夜怜心撑着病体,扶着银杏的手臂,楚楚可怜地赶来——求情。
夜皇惊讶中带了几分探究地望向她,“心儿,你缘何又要替那登徒子求情?”
他目光定定地望着夜怜心,不经意间就带了审视的味道。
夜怜心垂下秀美的脖颈,眼睫纤长而卷曲,只见她神情带着几分无奈的苦涩,又带了几丝妥协之意,颤颤巍巍地跪下,长裙铺开,整个人如柔弱得随时要开败的花。
“父皇!儿臣只知在外险些被轻薄了去……心中惶恐不知该找谁哭诉,父皇最是宠心儿,一定会替心儿做主!可是儿臣只顾自己却没有想过后果——北定侯是父皇一手提拔的重臣,这李公子又是家中独苗……儿臣见他似乎体弱多病得很,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只怕北定侯一家伤心欲绝,父皇也会因此于心不忍。
儿臣及时自保,并没有真的失身,不能因为这点委屈让父皇心中不忍难受,那就是儿臣的罪过了。”
夜怜心声音柔柔的却带着恳切真诚,随后对上夜皇震惊错愕以及……略加思索考量的眼神,便抿了抿唇角,接着道,“当然了,儿臣也有儿臣的私心……若是这件事闹大了,只怕是儿臣的名节也毁于一旦了,父皇怜惜心儿,定是不愿心儿落得个名声糟糕的地步的……”
说罢,她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接着咳嗽了几声。
夜皇被她说动了,此时又听她说到名节一事,顿时想起这事来,但是见她跪着,柔弱地垂首咳嗽的模样,不禁想起她那个芳华早逝的母妃——
其实像是夜皇这种喜新厌旧的人,这么多年了,并不记得三公主的生母是何模样,只是因为夜怜心酷似其母妃生前容貌,而当年正值受宠的夜怜心的母妃,难产而亡。在最美,最好,他最喜欢的年纪死去,就多少意义不一样了。
这后宫,除了夜无澜的生母,便是夜怜心的生母模样最最出众,当年二人可是名为京都双姝,后宫两大美人。只是前者遭了夜皇厌恶抛弃,而后者成了心里的白月光。
得不到的,已失去的,总是最好的。
“快起来快起来!这地上凉,你身子还虚弱,怎么动不动就跪拜……银杏,还不快扶公主起来!”
夜怜心咳得唇色发白,面色却带了几分不正常的晕红,夜皇心疼不已,忙走上前,指着银杏,便轻声呵斥着。
“奴婢知罪!”银杏吓了吓,忙告罪着,而后去扶起夜怜心。
夜怜心艰难起来,“那父皇可是答应儿臣了?”
“答应答应,你这般明事理,父皇怎么不答应?”夜皇连连摆手,一副百依百顺的好说话模样。
只是待夜怜心站立好,他便面容一肃,认真地问她道,“只是,现在事情已经泄露了风声,于你而言名节已是有损……心儿,不如父皇替你赐婚北定侯府……”
“不可!”夜怜心闻言身子往后一踉跄,半个身子都靠银杏来支撑,她小脸雪白如霜,语气急促,“父皇,这北定侯已经是如日中天了,如何还尚公主……再说了,心儿不喜那李庆安,他……病殃殃的,心儿怕……”
说着,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