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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懒得理她。
“哎,翡翠,你怎么不说话啊?”善舞像是才注意到一直不搭腔的翡翠似的,眼神探究地望过来,笑着问。
翡翠双目有些出神地望着花园中两个闲庭漫步,牵着手十分登对的璧人,神情有些恍惚。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笑了笑。“没有,光顾着看主子们了……”
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向某处,那里有一个粉色宫装的宫女手里拿着扫帚,眼睛一直盯着她们这边看,见翡翠看过来,那宫女忙低头扫地。
翡翠回过头,“我先进去给主子们泡茶了。”温和地对三人笑笑,翡翠微微提着裙裾,进了殿。
殿门口,善舞一直目送着翡翠离去的背影,眼神中的探究化作深究,最后有些深沉地叹了声。
长袖瞟了她一眼,察觉她的不对劲,压低声音道,“你在琢磨什么呢?”
善舞又换上嬉皮笑脸的神色,“没有啊,我在想,一会给雪球带点什么好吃的好呢!”
一旁玲珑木讷地拆了台,“可是雪球才吃过晚饭。”
善舞“……”了下,剜了她一眼,“不可以吃夜宵的吗!雪球白天玩得也累了,不和你们说了,我进去给公主铺床去!”
说完步伐轻快地进了殿。
长袖若有所思地望着善舞的背影,联想到之前善舞和翡翠之间的暗涌,不禁拧起眉头,暗暗留了个心眼。
那头,已经快走完第二圈的云玖,听着卫长临讲小时候学武的趣事囧事,不禁被逗得咯咯笑,一向走一圈便觉得累的人,居然这会儿还没想起喊累。
宫人们见了,只觉帝后二人感情是真好,瞧这浓情蜜意的样子。
而各宫安插的所谓眼线,默默记下这一幕,寻了个合适的时机溜了,回各自正主子那儿汇报。
至于各宫的反应,不必猜也能料想一二。
“所以,你武功到底有多高?”云玖听到卫长临说学了他那位隐士高人的师父所有绝学,不禁钦羡,好奇道。
卫长临微思忖,沉吟一下,“想知道?”
“当然想,你快说,别卖关子!”云玖下意识摇了摇手表达自己的强烈好奇,这才觉二人两手竟是一直交握着,嘴微张,咽了咽,小脸十分生动地皱了皱,将手高高举到半空,示意他看二人现在这牵手的样子……
“那个,好像一听尽兴了就忘了……”她面上微热,只觉鼻子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手心竟是稀奇地温热,叫她有那么一瞬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但,不坏。
听出她语气里一丝丝的不自然,卫长临挑眉,面不改色地紧了紧自己的大手,力道叫云玖想挣脱都不能。
语气轻飘飘地压低了声音道,“现在满花园的眼线,你是想拆台?”
找了个最不暧昧也最叫云玖无法反驳的理由。
“哦,那牵着吧。”云玖干巴巴地咳了声,眼神飘忽了下,而后抬起下巴,倨傲地道,“本宫就吃亏一回好了!”
“哈哈哈——”卫长临被她这话逗笑,爽朗地笑了几声后,摇头也不泼冷水,继续道,“那为了弥补娘娘的损失,继续讲?”
“恩,当然了!所以你的武功到底多高?我知道你比十三厉害,那你和其他人比呢?”云玖虽然不习武,但她对武功高手总是怀着一股向往的,不禁就追问。
“恩,这个得容我好好想想怎么回答……”
“你好烦啊,能不能不卖关子!”
“不能。”
“……”
第168章 面具,芸娘之死()
陈天赐之死,丞相府到底是没有善罢甘休。四处搜集人证物证,看样子是要杨绍亭必死无疑,顺带还要拉杨敬下水。
陈鼎想方设法让大理寺里自己安插的人,想办法逼杨绍亭招供,按照他们的计划,供认出他杀死陈天赐之事另有隐情……而这隐情便是杨敬指使他这般做,说是哪怕杀了陈天赐,镇国公府也完全有办法将杨绍亭无罪救出来。
陈鼎为了打击报复杨敬,不惜将私仇扯上了党争。不仅是要杀了杨绍亭替他儿子报仇,还要拉着杨敬这个死对头一起垫背。不可谓不是一毒计,也是一妙计。
只可惜,杨敬老奸巨猾,表面上一直坚持着杨绍亭绝非故意杀人,按兵不动的样子,暗底里却是已经将手伸到了大理寺中。
“什么?那个花魁暴毙了?”丞相府内,陈鼎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汇报了探听得来的线索。陈鼎听来报之人说花魁在大理寺少卿带人去提人审问时,被发现暴毙身亡在房中,死前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陈鼎不由怒拍桌,“一定是杨敬!好你个杨敬,居然杀人灭口!”老鸨经历此事后神志不清,已经无法充当证人,而剩下的除了花魁与丫鬟,便再无更具有说服力的人证……只可惜,丫鬟说自己当时并没看清楚事情的原委,只知道她一个回神之际,陈少爷便淌在血泊中了,而杨少爷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
陈鼎想过严刑逼供!可是,现在大理寺既然已经插此案,皇上又颇为关注这件事,他做很多事都被监视着,只得放弃。
现在,最能证明自己儿子惨死的花魁,居然也没了。陈鼎不紧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尸体呢,仵作验过了吗!”陈鼎背着手,来回地走来走去,面容阴沉,斥声问道。
那人面色有些惶恐,“验……验过了,说是服毒自尽的。”
陈鼎狠狠拍桌,震怒不已,“下去吧!”
来人只得退出去。
杨敬,算你狠!
此时,镇国公府。
“人解决了吗?”杨敬负手立在书架前,声音低沉。
“人……属下去的时候,那花魁便已经服毒自尽了。”杨敬派去的杀手微一犹豫,道。
“什么?”杨敬回过头,诧异了下,而后又松口气,不在意道,“大概她自己也清楚,不管事情最后如何,她都难逃一死。既然如此,你先下去。”
杀手拱手,“是!”
留下杨敬伸手捋着胡须,眸色深沉,半晌,才幽幽叹了句——
“绍亭,为了爹的大计,你就委屈一回。放心,不会很痛苦的。”
……
“咻——”
城外风湖心亭,一袭青衣的五月正在斟茶,动作流畅优雅。
对面坐着的是着淡绯色轻纱的三月,手里拿着美人扇,轻柔缓慢地扇着。
一道破空声,极快掠过。
三月耳尖微动,唇勾起,“下来吧!”
闻言,五月只是眨了下眸子,唇边挂着了然于心的笑。
一人轻轻自上方落下,一身黄衫白裙,蒙着面纱。
她走到二人跟前,在另一个凳子上坐下,摘了面纱,露出一张……本该已经被扔到乱葬岗的怡红院花魁芸娘,一般无二的脸。
不,准确来说,就是芸娘!
“大白天的你还顶着这张脸,不怕吓着别人?”三月似笑非笑地撑着下巴,妖娆风情的一双美目盛满了戏谑。
芸娘,闻言挑眉笑,抬手伸到鬓角处,轻轻摩挲了两下,而后……
“刺啦”一声,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俏丽活泼的面容来,与芸娘全然没有一分一毫的相像之处。
她指尖勾着那张人皮面具,甩了甩而后收起,看着二人笑,“这花魁扮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七月的假死药,果然神奇。”三月抚摸自己的秀发,啧啧称奇。
“十二月,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五月闻言只是将倒好的一杯茶,推到十二月面前。“论易容术,别说十三门,就是在这四国中,怕是也没几个人能赢过你了。”
十二月,对,早在三月成功接管怡红院成为幕后神秘东家时,十二月便易容成一名花魁,潜在怡红院,接近杨绍亭以及引起陈天赐注意。时机一到,便成功促成二人大打出手,一死一逃的局面。
而后,任务完成,为让芸娘这个身份消失,十二月吃下七月制出来的假死毒药,吞下这药后,会造成七窍流血、面容青紫狰狞的惨状,呼吸脉搏全无,而等十二个时辰一过,便能恢复如常。
“还说呢,还好那仵作是我们的人,不然来个狠的,给我开膛破肚了,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十二月端起茶,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香气,而后仰脖喝了一口,面上带着一丝嫌恶,道,“还有,那乱葬岗臭死了,等我的手下将我抬回去后,我醒来差点被自己臭晕过去!洗了几遍,现在还觉得身上有味道……”
不待说完,她便见原本撑着下巴离她很近的三月默默将身子挪了挪,而一脸清雅笑容的五月则微抬袖,放置鼻下。
十二月:……
还有没有同门之爱了!
“咳,总之,此事你做的很好,也没有留下把柄,主子叫我嘉奖你一千两银票。喏,拿去吧。”五月放下袖子,不再故意戏弄于一脸愤愤的十二月。
十二月看到白花花的银票,立即面露喜色,咧着嘴,“哎,你当我是八月那个敛财的啊!嘿嘿,不过正好我要做新的人皮面具……我数数先!”
嘴上说着不像八月那般敛财,手上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揽过银票,手指飞快地点数了下。
三月见状唇角微抽,“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五月只是摇头失笑,望着湖面,视线飘远。
“接下来,便是看镇国公府与丞相府斗个你死我活了。”三月看了他一眼,美目里流光一闪,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地道。
“事情没那么容易。”五月却是无法放松下来,略作沉吟道。
第169章 斗志,愿者上钩()
明月宫。
“娘娘,多少吃点吧!”朱玉端着托盘,将一碗粥端出来,拿了筷子,递到坐在贵妃椅上一言不发的陈妃面前。
陈妃妆容精致,衣裳整洁华丽,只是面色很难看,眼下一片乌青,似是没有睡过好觉,即使扑了厚厚一层粉。
朱玉的话,她像是没有听见般,维持着端正地坐着的姿势,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娘娘!”朱玉不禁红了眼眶,劝道,“您不吃东西怎么行啊,就是再难过,也要吃点东西……若是熬坏了身子,丞相和夫人该有多难过?”
提起陈鼎夫妇,陈妃才颤了颤睫毛,面上情绪微微有了浮动。
这时,外头进来一名宫女,行礼通传道,“娘娘,萧妃娘娘来看望您了!”
陈妃微张了张嘴,声音低哑,“让她进来。”
朱玉便只好将碗筷放进托盘中。
宫女下去通传,不多时,萧绮丽便迤逦走来。
美艳的面上带了一丝焦虑和担忧,先是扫了眼朱玉放在一旁桌案上没有动过的吃食,而后才看向陈妃,上前关切道,“姐姐可担心坏妹妹了,原本昨日便要来看望你的,只是宫人说你太过哀伤不便见客。这才来迟了。”
“参见萧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朱玉行了礼。
萧妃抬手,“免礼免礼。”
“谢娘娘。娘娘来得正好,快帮奴婢劝劝吧,我们娘娘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过食了!”朱玉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恳求地道。
陈妃眸光微闪,朝她望了一眼,“朱玉,你下去。”
朱玉抬头复杂地看着陈妃,抿着唇,最后只好依言,“喏。”
萧绮丽在陈清婉身侧坐下,宫女上了茶便退下,萧绮丽抬手,阿萝便也福身退出殿外。殿内只剩下二人,她才拉过陈清婉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叹道,“姐姐,节哀,莫要太伤心,保重身子要紧啊。”
陈清婉没有抽回手,只是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却并不示弱。
哭得哑了的嗓子还未恢复好,这会儿依旧沙哑,声音低沉,“怎能节哀?本宫就这么一个弟弟,如今尸骨未寒,凶手却仍旧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本宫,寝食难安!”说到后头,她死死咬着唇,眸子通红,里头带着凛冽的恨意。
萧绮丽被她吓了一下,手抖了抖,但很快便挂起安抚温和的笑容来,温声劝,“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姐姐,若是你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到时候大仇还未报,你便先垮下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话倒是起了一点作用,陈妃像是被打醒了般,恍然地点头,“对,我得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同杨宝儿斗!”说罢,抽回手,自己去端托盘中的粥,没有拿筷子,直接用汤勺,舀了一大口,略抖着手,不是滋味地吃了起来。
萧绮丽见她总算有了斗志,不禁松口气。若是陈清婉先被击垮了,那她便失去了一座靠山,也少了一个对付贵妃一派的帮手。
……
说起来,永福宫的杨宝儿也不好过,她已经被禁足好几日了,自那晚从镇国公府回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