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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朗栋细想了一下，居然认真地开始给柏更生说道了起来。
第162章 和你知道的不一样（）
“最重要的自然是你的产品，”曹朗栋说：“怎样借由咖啡的创造力让人们有全新的感官体验，推陈出新，店有特色了以后才能坚持下去。”
“但一味的创新也不可取，在找到适合你的方式之后，你要学会停手。进而专注，像我，也许一辈子就烘那几款豆子，做那几种咖啡。”
“除此以外，人员管理、物料管理、现金流、翻台率都是你要关心的问题。你对开店这件事，心中最好还要有一个预设的止损额度。”
“前期投入多少，到达这个预期如果还没开始盈利，那我劝你最好放弃。对了，先生您咖啡店的选址在哪儿？这个也很重要，你说一说，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柏更生权衡半晌后，说出了“car飞”的地址。他清楚地看见曹朗栋表情顿了一下，本来自然流畅开心分享的态度，迅速降至冰点。
空气仿佛被冻住。
“原来是柏杨家的公子。”再出口时，曹朗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语气中的疏离和冷漠令柏更生猝不及防。
柏更生奇道：“你怎么突然知道？”
曹朗栋呵呵：“这个地址，是你爹最开始找来让我开店的地方。我不接受，你爹就预备把他留给你。他饶了这么一大个圈子，目的就是想让你自己看清楚一些事。”
“但你现在这样毫无愧疚地找上我，看来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柏更生的确什么也不知道，而且还越听越糊涂：“你什么意思？”
曹朗栋像一只受了攻击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
“我才要问你，你什么意思？”曹朗栋不客气地回击：“你父亲之前找到我，跟我说，他生病了，命不久矣。因为愧疚，这一年半他一直想补偿我，但我没有接受。”
“他给我那个骨灰罐，让我交给别人；他说他死前已经看清了很多事，他希望你跟他一样也能够看清，有一天能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算了，三观不同，一句话都嫌多。”
曹朗栋说到后来自己都觉得矫情，他起身打算要走，可又一想，这里是他的咖啡店，要走也应该是柏更生走才对。
抿着唇，烦恼着想了好一会儿，曹朗栋有点无奈地回头对柏更生说：“麻烦你自己出去吧，以后没事不要来找我。”
柏更生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我管你和我爸是什么关系，”被这样明明白白地往外赶，柏更生有点怒，他站在来，冲曹朗栋的方向说：“我今天过来只是想问一问，关于一年半以前——还有很久之前白氏企业旗下一家实验室的失窃事件，c先生你知不知情？”
“如果你知情，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情况分享给我。我爸呢，看来您好像不知道——我爸已经死了。”
“我现在怀疑我爸的死，和白氏企业的白庆财董事长脱不了干系，我正在调查。我爸死前来过你这家咖啡店，而且还是常来，他都跟你说过些什么？他为什么要让你交给萌十十骨灰罐？”
“你们这些咖啡师在北市不是有一个小圈子么，你们这个圈子里平时私底下都会交流，肯定情报丰富。我希望你告诉我，一年半以前，有过一件震惊北市餐饮界的报道，这篇报道跟白氏企业是不是有关系？”
“白庆财是不是为了自己公司的名誉，掩盖事实，伤害无辜？”
第163章 无知者有罪（）
曹朗栋被柏更生的话气得再也无法保持涵养，他发出失态的，尖利的声音：“伤害无辜的明明是你！”
曹朗栋浑身都在颤，如果不是帽子挡着，应该可以看见他那张迅速苍白的脸：“你知道我是谁吗？”曹朗栋问柏更生。
柏更生自然不知道答案，纳闷道：“你是谁，重要么？”
曹朗栋苍凉地一笑：“是啊，在杀人犯的眼中，受害者家属是谁，当然不重要。”
柏更生不悦地皱起眉头：“什么杀人犯？你干嘛讲话阴阳怪气，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要问的事情，如果不知道的话，那我就走了。”
“你！”曹朗栋从来没见过像柏更生这样没有道德自觉的人，在他说出事实之前，曹朗栋先尽量保持礼貌地让店里的其他客人离开。
“今天对不起了，”曹朗栋说：“改日我再向你们一一赔罪。”
客人们哪里会觉得是曹朗栋的错，明明都是柏更生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上门找事，才搞出现在的这一幕。大家离开时，但凡从柏更生身边经过的，都会恨恨地看柏更生一眼。
柏更生觉得自己很无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柏更生已经没有把握他是占理的那一方了。曹朗栋的反常，让柏更生觉得事情也许比他之前想的还要戏多。
曹朗栋这次可没有让柏更生坐，他直接站着，说：“我的父亲，柏先生您应该不陌生——他就是一年半以前，您那篇惊世骇俗的报道里，那家羊肉火锅店的老板。”
“在你揭露了我们家火锅店可能致人胃癌之后，你知道我们一家都经历了什么吗？我承认，用那一桶油，责任的确在我们，可当时我父亲是被骗买下那一桶油的，他根本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白氏企业的白董事长找上门，我爸才发现，他居然曾经做过那么一件事，害了那么多人。”
“他很自责，已经努力在做补救，白董事长虽然一再说这事的主要责任不在我们，在他，可这并没有让我父亲好过多少。”
“您呢，也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就好像掌握了可以一夜暴富的新闻那样，迫不及待地发出来。”
“你哪里会知道，在你这篇报道之前，不论是白氏企业，还是我父亲，都已经在努力挽回伤害了。那29位癌症患者，没有一个是被忽略了的。”
“站在我父亲的立场上，他不能觉得你有任何错。但报道出来以后，他终于是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消失了。”
“我身为他的儿子，人说父债子偿，按理说我也没有资格恨你，你不过是无知而已，不知者无罪。但我，我就是忍不住，因为你的自大，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不得不对你有负面的情绪。”
“你父亲在知道那篇报道出自你手之后，就开始打听我，想帮助我，可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后来，你父亲生病了，是胃癌，他觉得这是因果报应，就更加觉得应该对我补偿些什么了。”
“他还说报道出来以后，他又重新调查了一下这整件事，还对实验室进行了一次大清查。他们关掉了旧的实验室，打算休整一年，确定不会再出差错，再重新出发。”
“但这些我都没有兴趣，我只想告诉你，我不觉得你父亲的死和人家白董事长有什么关系。如果说这一系列事件中我觉得有谁最无知，谁最罪大恶极的话，那无疑就是你——柏更生。”
第164章 原来如此（）
柏更生是怎么离开“c先生”的咖啡店的，他完全没有记忆。他只记得那天，日头很毒，他走在大太阳底下，觉得眼前所有景色都明晃晃很刺眼。
可他真冷啊，明明被这样的太阳晒着，他还是觉得好冷。
打了半天还是打不通柏更生的电话，萌十十有点着急，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和柳芳芳筹备白小暖的婚礼，她需要尽快找到柏更生。
“芳芳姐，”萌十十对柳芳芳换了一个称谓，这样显得更亲切：“我能暂时请个假么？我有点事要急着出去，你如果碰到任何问题，打我电话，我电话里都能回复。”
柳芳芳先前说了那么多往事，此时情绪还陷在里面，无法自拔。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恍恍惚惚地说了一句：“咖啡店。”
“？”萌十十察觉到柳芳芳的情绪不对，急忙拉着她问：“芳芳姐你怎么了？”
柳芳芳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那火锅店老板的儿子，好像开了一间咖啡店。他在圈子里很有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身份。”
“以前圈子里开沙龙，冬源特别喜欢聊八卦，有个面色阴沉的咖啡店老板每次都默不作声，但感觉他很喜欢听这些，就好像能随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开始记录似的。”
“但那个——对了！曹朗栋！老板儿子的名字叫曹朗栋。”
“曹先生不喜欢听，特别是有关一年半前的那件事，每次谁一提，他就厉声喝止。”
“他开的咖啡店叫什么名字来着？”柳芳芳使劲想了又想，恍然大悟：“c先生！”
“c先生？你确定！”
萌十十现在算看明白了。柏杨爷爷让她走访的这四间咖啡店，每一间都有其背后特殊的含义。
柳芳芳点着头说：“我确定。因为曹先生每次都对我特别照顾。虽然他永远用帽子遮住上半张脸，但我不用知道他的长相也可以确定，他是一个温柔的人。”
萌十十打算一会儿就去曹朗栋那里碰碰运气。现在联系不上柏更生，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呢！
结果萌十十还真就猜中了这个“万一”。
萌十十从白小暖生日派对的酒店，打车赶到“c先生”的咖啡店时，刚好碰见曹朗栋把店里一屋子的人都赶了出来。
萌十十没敢进店里去，但她趴在窗户外面，也把该听到的内容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等柏更生出来以后，萌十十就默默地跟在柏更生身后，没想到柏更生突然“哇”地一声，捂住脑袋，蹲在了地上。
“更生！”这吓得萌十十不得不跑了上去。
到达柏更生身边，萌十十看见柏更生睁着眼睛，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不断往外面冒。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眼睛一眨不眨，看起来既诡异又恕�
萌十十立马坐到柏更生面前，捧着他的脸，帮他他拭泪。
柏更生眼里都映不出萌十十的身影，他空洞地说：“我爸说，他生病是因果报应。”
“他不是在说他自己的因造成了这种果——他是想说我。”
理解了这一点后，柏更生突然发现，他回来这么久，用所有精力去恨去怨去怪的，不应该是白庆财——更应该是他自己。
“我爸，是不想见到我，所以才立了那个衣冠冢，又让我继承那间咖啡店。他想让我在那里，对着‘他’，赎罪。”
第165章 找上门来的他（）
柏更生就像失了三魂六魄，颓废地蹲在地上，毫无生气。萌十十见不得他这样，便倾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扛起来，招了一辆出租车，再把他塞进车里。
萌十十跟司机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放柏更生这样一个人呆着，萌十十肯定于心不忍，于是决定先把他拉回家，看看他接下来的反应再想办法。
让柏更生靠在自己身上，虽然柏更生沉得就像一座大山，但萌十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最终把柏更生成功扛进了自己的家。
柏更生屁股一沾到萌十十家里的沙发，整个人就像滩烂泥，瞬间融化在了萌十十家的沙发上。他侧躺着，一动不动，眼神没有焦点。
萌十十担心柏更生，盘腿坐在沙发前面，正对着柏更生的脸问：“更生，你现在想要点什么，我帮你拿？想吃什么，喝什么，哪里不舒服——你不要不说话。”
曹朗栋嘴里的那些真相，从某种程度上对柏更生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柏更生当年少年意气，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所以，的确是怀着炫耀自己智商碾压他人的想法，投稿了那篇报道。
他在曹朗栋说出他父亲那件事之前，都没思考过，他的行为有没有可能偏颇，或者对别人造成伤害。
如今，他看见了这件事的另外一面，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酒。”柏更生嗫嚅着开口，
萌十十脸黑了：“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喝酒误事。”
柏更生瘪瘪嘴，不开心。
萌十十又心软。
柏更生都这样了，她却连口酒都不准他喝，会不会不是人！
“好吧，我去给你拿一罐啤酒，就一罐。”萌十十揉了揉柏更生的脑袋，像在给一只心情郁闷的拉布拉多顺毛。柏更生哼唧一声，明显不乐意被萌十十这样对待。
萌十十去冰箱里给柏更生拿了一罐啤酒。
啤酒的易拉环打开，滋啦啦冒着泡泡的啤酒被柏更生一口接着一口喝进嘴里，柏更生期待这点酒精可以把自己灌醉。醉了，现实也就跟着模糊了。
很快，一罐啤酒喝完，柏更生又央求萌十十再给他一罐。萌十十不答应，柏更生就痛苦地捂着脸，活像萌十十在虐待他。
萌十十怕了他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