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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着大门口的方向,视线渐渐模糊。
仿佛一个青葱少年的俊朗轮廓出现在那里,白色的半截袖配上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他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掐着一根烟,目光专注的看了过来。
沉浸在回忆里的岁月是美好的,无论当时觉得有多么不堪,很多年后再次回忆起来那都会是匆匆那年里美好的回忆。
不经意,苗蕊打了个冷颤,清风吹起她耳鬓处的发丝,脸颊完美的线条呈现出来。
灵动的眸子有些暗淡,她抬起脚,慢慢走了校园。
慈悲镇上的石板路崎岖不平,这都是没有经过多打磨就铺垫而成,自从苗蕊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想来年岁也很久远了。
不远处走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苗蕊无暇估计太多风景,当然,这个孩子也没有不在她的视线里。
雪白纱裙像是从中走出来的仙子,这样的裙子在慈悲镇是很少见的。
美好的事物就算不是自己拥有,欣赏确实不受控制。
这样的画面吸引了男孩的目光,他在向上看,那是一张他见过的最漂亮的脸。
“……苗蕊姐。”男孩有些迟疑,不太敢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苗蕊。
苗蕊迎面停下,“我是。”
男孩明显是欣喜的,他小跑了两步。短寸头,大大的眼镜,小鼻梁倒是有些塌,红齿白牙的说,“真的是你呀,苗蕊姐,我是小糯米呀,你不记得了?”
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几乎一年一个变化,这过了四年之久,眼前这个孩子只能说是有些熟悉,不过小糯米这个名字她倒是记得。
“我记得,你是李婶家的孙子。”苗蕊轻声说道。
男孩很高兴,锃亮的眸子闪着光,他仰着脖子问,“苗蕊姐,你和我说说大城市的样子呗。”
原来又是一个向外飞到蓝天的鸟儿。
苗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毕竟外面的世界和想象中的样子差距甚远,她神情有些恍惚,突然有些质疑年轻时候的那种决绝。
“大城市很繁华,你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夜里灯火辉煌歌声四起……”
“苗蕊姐,你真厉害,可以考到那么好的大学。”
小糯米目光憧憬,他希冀着那想象中勾勒的模样,心中无比向往起来。
“你好好学习也是有机会的。”
苗蕊用手摸了摸刚到她胸口的孩子的发顶,她神情淡漠,心态也平静的毫无波澜。
“可是苗蕊姐,我没有你学习好,估计是没有机会了。”他眸子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只是片刻,他又抬起眸子,脸上的笑容依旧清澈。
“对了,苗蕊姐。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吗?”这么点的小孩就继承了慈悲镇八卦的毛病,真是有些无奈。
见苗蕊没有回应,他继续说道,“就是好几年前让我给你纸条的那个哥哥呀?”
他误以为苗蕊不明白他指的是谁,又特意强调了一遍。
苗蕊脸色苍白如纸,谢恒,你现在在哪里?是否陪在那个女人身边?
“……恩,我们在一起了。”无论以后怎样,至少现在还是在一起的,想到这儿,她的心里有些心酸。
小糯米噘着小嘴,黑溜溜的眸子一转。
“哎,早知道你们要是真能在一起,我就不帮他送纸条了。苗蕊姐,那个男人好丑,一点都配不上你。”
小孩子傲娇起来是特别可爱,他抱着双肩,一副老成的小老头模样。
苗蕊居然笑了出来,不单单是因为他滑稽的样子,还因为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谢恒长得丑。
小孩子真是很治愈,她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一张两人的合影,蹲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就是想像这个孩子证明一下,谢恒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丑。
“小糯米,你看这就是姐姐的男朋友,哪有你说的那么丑?”她扬着嘴角,神情愉悦。
小糯米连忙伸着脖子去看,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他不是让我给你送纸条的哥哥。”他表情十分诧异,不解的望着苗蕊。
‘轰’的一声,苗蕊觉得有什么一直以为的真相轰然倒塌,她缓缓起身,目光有些呆滞。
“苗蕊姐,苗蕊姐。”他唤了好几声后,苗蕊才回过神。
她静默的站在风中,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小糯米,姐姐还有很要的事情要去做,有时间姐姐再去看你。”苗蕊弯着腰,小声说。
两人挥手告别,苗蕊已经迫不及待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四年前慈悲镇的恶性伤人事件是街头小巷热议的话题,所以想要找到被害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苗蕊询问了巷口的阿姨,按照给的住址找了过去。
这片区域和苗蕊家同属一片,都不是很富裕的人。她熟悉周围的路线,找起来也就方便。
没一会的功夫就找了他的家。
开了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脸上的皮肤松弛,皱纹横在额头。
“你找谁?”女人的语气有些不悦,态度生硬。
一身花衬衫罩在身上,宽松的看不出来任何身形,隐约还传来阵阵油香。
苗蕊表情冷漠,声音冰冷强势,“我找秦风。”
女人一听,更加不耐烦,她抬手就要关门,眉头紧蹙。
好在苗蕊眼疾手快,她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秦风一定会见我。”
女人身子一僵,她抬起眸子注视苗蕊,“除了一个人,秦风不会想见任何人。”
“我叫苗蕊。”
苗蕊也不是十分确定秦风想见的唯一一个人是谁,她存了百分之十的侥幸心理开了口。
很明显,女人的表情是止不住的惊讶,她侧过身,不在阻拦。
秦家以手工制油维持生计,一进入院子,油香味更浓,苗蕊不觉得紧了紧鼻子。
屋顶的瓦片看出年久失修的模样,有些零碎。
苗蕊推开了门,立刻就传来一股淡淡的搔sao味还掺杂着发霉的味道,光线很暗,仅从窗子的缝隙处透过来一丝光亮。
她的视线定格在床榻上骨瘦如柴的男人身上,脸颊凹陷,下巴尖的几乎能戳伤自己,这么热的天居然还盖着大厚棉被。
“滚,谁让你进来的。”男人大吼着,声音低沉沙哑。
苗蕊没有停下,迈着轻盈的步子慢慢向前,“秦风,我以为你还记得我。”
第八十章除了释然,都是心疼()
如水的声音贯穿他的敏感的神经,瞬间睁开双眸,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他弯着嘴角,牵动着凹陷的腮有些狰狞。
如潮水般的思念汹涌滂湃,淹没了他所有理智。
他努力向前移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只是徒劳,目光闪过一丝阴狠,寒光乍现。
“你先别动,我这次来就是有几句话要问你。”
秦风果然停止了挣扎,静靠在木质床头,他的目光灼灼,笑容更大,“只要是你问的,我什么都告诉你。”
苗蕊站到了一个安全位置,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当年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
她不想和秦风有过多的交谈,直奔主题一向是她的宗旨。
秦风一听,也明白了她这次来的用意,看来当年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一半的真相。
他眼神中有失落,有愤怒,自认为完美的计划多年以后还是被人揭穿。他不服,是真的不甘心呀。
眼前的苗蕊落落大方,亭亭玉立,肌肤胜雪,一双眸子乌黑的发亮,甚至额头都光洁到完美。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比四年前还要迷人。
秦风眸子晦暗,他日夜思念的人近在咫尺,却连拥抱都做不到。
“谢恒把我害的这么惨,你认为我会这么好心的告诉你?”
他举起双手,暴露在苗蕊眼前的是光突突的手掌,十个手指全被整齐的切掉,看着骇人。
秦风潜意识里把当年多发生的一切都归咎到谢恒身上,哪怕是害他瘫痪在床的就是眼前的苗蕊,他还是不愿意迁怒到她。
四年前他身中数刀,陷入了昏迷,由于脑部缺氧醒来后就下半身瘫痪了。而谢恒和他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这件事情不能牵连苗蕊丝毫。
让他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谢恒做的,秦风当然愿意,即使谢恒不说,他也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他的眼神还是炙热痴狂,仿佛要把苗蕊一口吞进肚子一样。
“看见了吗?都是他的杰作。”
苗蕊沉着眸子,仿佛脑海中能勾勒出当时的画面。那个青葱少年一脸气愤,眉头紧蹙的样子,刀起刀落,快而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理由她也能想出来,无疑是因为这双肮脏的手碰过她。
“秦风,自食恶果这句话你听过吗?”苗蕊阴冷的神情仿佛凝结成冰,她又轻轻说道,“除了罪有应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形容。”
秦风恼怒,表情也突然狰狞起来,片刻,他疯狂大笑,“哈哈哈,说的没错,我是罪有应得。可苗蕊,当年那件事如果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那个女人恨你,就像我恨谢恒一样。”他又笑嗤,意味深长的说。
其实苗蕊心中有一个答案,只是她不愿相信。而秦风这句话就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是苏暖……对不对。”
“我说了,我不会告诉你,你又何必多此一问?”他先是一愣,为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后悔不已。
以苗蕊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能联想到谁。他眸子暗沉,眼神似有躲闪。
苗蕊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谈不上悲痛,甚至有些欣喜。因为她的谢恒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而她却一直埋怨着他。
骤然,她觉得心疼,疼的在抽搐。
那个时候他在为她顶罪,她却在牢外恨他怨他,一恨就是四年之久。
她是有多混蛋。
苗蕊不在逗留,临别前回头说了一句,“你的悲剧,我只能表示遗憾。”
晃悠了一天,天色也逐渐变暗。
苗蕊急匆匆的在巷子里穿梭,许是石板路上的青苔湿滑,一个踉跄后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弄脏了雪白的裙子,手肘处也擦伤了一大片。
她没有理会,爬起来更加急切的回家。
狭窄的楼道,昏暗的白炽灯掉在顶棚,被楼道内窗户外的风吹得一晃一晃,光圈也随着摆动。
木质扶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好像下一秒就会崩塌。
苗蕊三步并成两步的跑到了顶楼,站在门前时突然又停下来步子。
她有些心慌,万一屋里空空如也,她该怎么办?
犹豫着的功夫,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苗蕊没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耳边传来沙哑的声音,“苗小蕊,我以为你又要丢下我?”
是呀,四年前她就丢下过他一次,可如今,她又怎么舍得在丢下他呢?
“我害怕你不在家,所以……”她清着嗓子,语气柔和,双手环住了他健硕的腰间。
“今天我早早的就回来了,给你打了电话又是关机,我就出去找你,寻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你的身影,所以我只能回来等。”
谢恒像个孩子,有些委屈,他松开禁锢的手臂,拉着她进了屋子。
一切都没太多的变化,唯独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还有那一地孤寂的烟头。
他这是抽了多少?
苗蕊细眉微蹙,脸色不悦,“谢恒,以后不准你在抽烟。”
她平时是不控制他吸烟的,因为他有度,不会像这次没有节制。
反正烟也不是好东西,以前是她太纵容,现在不行了,他必须要戒烟。
谢恒抱着她转了一圈,放置在他的大大腿上,眉飞色舞,“小的遵命。”
说话还不忘噙住她柔软的红唇,一吻就停不下来,直到两人面红耳赤,呼吸变快。
橘色的灯光线条柔和,打在充斥着爱yu浴的房间里倒有些暧昧不清的韵味。
谢恒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沙发上,黝黑的眸子如沉浸在海里千万年的礁石,深沉内敛,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灼zhuo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对视着一汪如泉水般透过的眸子他浑身的细胞都跟着苏醒,结实的胸口紧贴她,呼吸着,心跳着,胸口有韵律的上下起伏。
苗蕊红了脸颊,眸色逐渐变得昏暗。
在得知当年真相后,她除了心疼之外就是自责,她想要补偿他,用她能想到的所有方式。
点燃的激情很难冷却,只会越烧越旺。
苗蕊半眯着眸子,抬起身子主动攀上了谢恒的脖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