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杀还是他杀?”孙友祥这样镇定的性格,声音中微微发颤,像是在等着老天爷的定夺。
“是自杀,纯属她们自己找死了。我和顾公子都是人证,看着她念念有词,又服了毒药再跳河的。”戴果子见旁边还有不少文官的,把蛊虫两个字暂且从嗓子眼里又给咽了回去。他只简单说是服毒,反正旁人看起来,死尸的样子都差不多。
孙友祥和戴果子飞快的交换了眼神,明白其中还有可以商榷之处,当即命令其他衙役用白布把尸体裹上,带回县衙再做处理:
“顾公子落水了吗?这样的天气,身体再好也扛不住河水的寒气,也请一起回县衙,让老裘替你煎一贴驱寒的汤药。”
戴果子用手肘捅了捅顾长明的胳膊:“裘仵作给你煎药,你敢喝吗?”
顾长明低头一笑道:“裘仵作的医术也算不错,我敢喝的。”他踏前一步又问道:“孙主簿,我带回来的那个寸细呢,他可还留在县衙中?”
“留着呢,和老裘特别谈得来。说起来真是奇怪,顾公子离开的时候,阿六就剩下一口气的。你走后不久,他又重新缓过气来,这会儿没事人一样,在帮着老裘再重新翻了一遍尸体。”孙友祥明显是肩头的重力一泄。这次戴果子动用上唐县的人脉,用的还是曲阳县的名义。他做好准备,如果真是有连环杀手,作为一方父母官难辞其咎,只能辞官回乡了。
“阿六活过来了?”顾长明眼睛微微一眯,倒是没觉着有什么特别。寸细不是也说自己是善用蛊虫的高手,要是顺手给阿六解开,人也罪不至死的。
“这里风大人多,先回县衙再说。”孙友祥一招手,还给了他们两个特殊待遇,让他们坐上一辆牛车,可以稍许休养调整。
戴果子半点不客气,还先一步爬上去。顾长明上来的时候,迎面一股潮湿的水汽,戴果子捂住鼻子半转个身过去:“你当时跳就跳了,还一掌把我打飞做什么?”
顾长明丝毫没有架子,上车学他的样子,往另一边大手大脚的躺平。要说撑住一口气破案,他是能够做到。如今差不多水落石出了,才发现连轴转以后有多累,全身的骨头都咯吱作响,好像在抗议。
“当时吃不准是什么状况,怕你跟着跳下去会有危险,而且岸上需要有人留守。”顾长明的选择没有错,戴果子不是还找了船来接他。绯衣女尸出水,那一层白色的漂浮物仿佛也跟着失去了生命,慢慢沉入到无底洞般的通天河河底去了。
“这边案子破了,我陪你去天香阁蹲点,把你师兄给蹲到啊。”戴果子朝着他挤挤眼,“哎,你这个是什么表情,不会是把你来曲阳县的首要目的给忘记了吧?”
顾长明苦笑一下道:“你不说,我还真的要把师兄给忘记了。”
“天香阁没有消息,没准他还在路上。”戴果子双臂往上一震,“你放心,曲阳县就这么大,该关照的地方都给你关照过了,绝对不会过门不知的。”
“我是想我来曲阳县也好些天了,他当时传给我的口讯那么焦急,如今不见人影,不要是中途又出了其他的意外。”顾长明把双手摊开在自己的眼前。他大胆了一下,在河水中的时候,碰触过那些白色漂浮物。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其他的状况。
戴果子听他一说,连忙坐起来,嫌弃的离他有多远就多远的。阿六后来差点把自己一整张皮都给挠下来的样子,让人心里想到就会不舒服:“你万一也得了那样的怪病,柳姑娘该怎么看我们!”
顾长明被他反问的,竟然无言以对。那些漂浮物摸起来就像是普通河面上的浮萍植物,有些柔滑的从指缝间流过,没有特别可怖的感觉:“不会的,你看裘仵作验尸都几次,摸尸体比阿六可勤快多了,他不是什么事没有。”
“他是一只在死人堆里泡着的,蛊虫也不想和他多有接触。”戴果子还是替顾长明担心,“你身上痒不痒?”
“不痒,就是衣服都湿透,非常不舒服。”顾长明说得是真心话,等马车一停下来。他推开车门下来,还有衙役过来领路,请他去后院沐浴更衣的。
“郑和,就他有这么好的待遇啊?”戴果子嚷嚷着爬下来,“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明显了。”
“哪里是我的主意,主簿大人临去河岸边的时候就关照好了,说你们回来没准都要洗一洗的。特意让人把热水烧好,浴桶都洗刷干净,皂角还是我刚出去买回来的新货色。”郑和才不敢接戴果子扣过来的大帽子,“看两位的样子,案子告破了?”
“嗯,破了,自杀,没有凶手。”戴果子轻描淡写一句话,发现顾长明站在那里,像是专心在听什么,脚步都挪移不开了,“你比我还需要去洗个热水澡,怎么了?”
顾长明站的是县衙院墙的一角,他听到有两个孩子的声音,似乎从前面拐角传过来,还连带着拍球的节奏:“一击鼓,草木生,二击鼓”
“走啦,顾公子别让我们三请四请的行不行。”戴果子仗着和他这几天混得熟稔些,拖过顾长明的胳膊,把人往前带远了。
第28章 心石落地()
顾长明被戴果子推得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听不到孩童的歌谣声。他本来就是喜爱洁净的人,要不是为了破案,何至于一身湿滑还有微微的腥味。
等戴果子洗干净换了衣服出来,外面换了胡文丘在等他们出来。戴果子一看这小子谄媚的搓着双手,不知和身边的柳竹雪正在说什么。他一股子邪火,三两步走过去道:“你知道这位姑娘什么身份吗,把她晾在这里喝风?”
柳竹雪一点不想什么人都知道她是开封少尹家的姑娘,连忙给戴果子使眼色,让他赶紧闭嘴保密。
戴果子识趣的抬起手来,抓住胡文丘的后脖颈,滴溜溜给他原地转个圈:“主簿大人怎么说,顾公子过去了没有?”
胡文丘只觉着戴果子今天手劲忒大,让他都抬不起头来,老老实实的答道:“大人让我在这里等候顾公子的,他还没出现,你就来了。”难得在县衙里见到这么好看的姑娘,他一共才报了个姓名,来不及说第二句话,戴果子就出来了。
“顾长明这是要洗到天黑才肯出浴啊。”戴果子才手里教训了人,远远飞过来个布团正砸中他的脸面。他嗷嗷喊了两声,以为是什么脏东西,赶紧用手去拨开,方才发现不过是块擦脸用的面巾。
胡文丘偷笑着给迎面过来的顾长明行了个礼:“主簿大人交代,请顾公子沐浴后与大人再探讨一下案情,大人要升堂结案。”
“知道了,我再去看看尸体。”顾长明从戴果子手中抓回面巾,把双手又擦了擦。
柳竹雪看他举止清雅,行云流水般,明明才清理干净的人,又要一头扎进死人堆里,恐怕只有这位长明公子才会如此了。
“柳姑娘也还在这里。”顾长明冲着她点点头,柳竹雪下意识的把目光给移开了,被这样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会得面红心跳也是人之常情吧。这人如此好皮相,又是这样的能耐,柳竹雪以前在闺阁中听闻连那皇家的公主都有吵嚷着要下嫁给顾长明的。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了。
戴果子在旁边看着两人,活脱脱就是眉来眼去的架势。他重重咳嗽一声道:“不是要看尸体吗,走啊。”
胡文丘被戴果子的话给呛住了,去停尸房还要敲锣打鼓的不成,还有这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过去了!
“你不用跟着过去的。”戴果子见柳竹雪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旁边。“死人有什么好看的,特别是被水泡过,又放了好几天的死人。”
“我就跟你们过去,不进停尸房。”柳竹雪虽然留在县衙里,她发现离开他们两个人,还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所以还不如跟着。
“那个寸细早跑了吧。”戴果子揉揉鼻子,进来就没见着人。想想也对,寸细身上还背着偷盗的罪名,傻瓜才不跑,留下来蹲大牢呢。寸细往那西南边陲一猫,谁还会过去抓他,以后就像没事人一样了。
“门口坐着的那个。”顾长明遥遥伸手一指,戴果子脸上不好看,像是被人兜脸打了一嘴巴。这个该死的寸细居然不跑,笨的留在这里等着受活罪。
裘仵作和寸细一人一把竹椅,分成左右坐在停尸房门口。更好笑的是,面前还有一大张摊开的荷叶油纸,裘仵作撕下鸡腿递给寸细:“吃,有人许了我天香阁的好酒好菜,我估计能吃到这辈子闭上眼。”
戴果子斜眼看看身边的这个冤大头,裘仵作才是案子告破以后最大的受益人:“你们要吃就吃,能不坐在停尸房门口吃那么痛快吗?”
“孙主簿说了,不许在他看见的地方吃,我们要找到个大人看不见的地方吃东西,实属不易啊。”裘仵作吃得一嘴油,还在那里掉书袋,气的人牙齿根发痒。
“寸细,我给你背一段话,你听听是什么意思?”顾长明一开口,戴果子傻在原地。要说有人听过这段话,那么只剩下他和顾长明。这一段正是绯衣少女落水之前念的长句。
顾长明显然看到戴果子脸上的诧异表情,他当时是死记硬背出来的,加上后面跟着绯衣少女入水,在河面上沉沉浮浮的,耽误了不少时间,有些细节可能糊对不上。等他背了一多半,看到寸细脸上茫茫然,像是没听懂他说的这些。他又见戴果子的嘴巴动了动:“你是不是也记得这个?”
他没有要为难戴果子,毕竟此事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要是戴果子能够记得一星半点的,那就最好不过。
戴果子点了下头道:“当时她说的时候,我看你就很慎重的样子,所以给记了下来。”
顾长明眼睛比星子更明亮:“都记下来了,你都记下来了?”
戴果子笑着一挥手道:“天底下只有长明公子才能过目不忘吗?”他摸摸嗓子,再开口的时候,学那个绯衣少女说话的声音有九成相似,连那些压根听不懂的叽里咕噜也都学得有模有样。
顾长明知道他有如此能耐,却比自己想的更惟妙惟肖,几乎要替戴果子鼓起掌来。戴果子偷偷觉着自己胜过了长明公子一次,脸上眼中都是神采飞扬,等他都背完,几个人几双眼睛齐刷刷看着的还是寸细。
“让我想想啊,这不是我们那里的家乡话。”寸细看到大家失望的样子,连忙又补了一句,“但是也离得不算远,大概能够听得懂。顾公子背的时候,听着拗口,等戴捕快一说,我就明白了。这是祈福的句子。”
“祈福?”顾戴两人异口同声得喊了出来。
“对啊,祈福,感谢上苍,风调雨顺,你们汉人应该也会经常说这些吧。”寸细想了想道,“如果一定要完全翻译过来的话,你们再说慢些一句句的,我可以复述的。”
“你不会同我们玩笑的吧,听不出来就瞎扯!”戴果子的口音又变回来了,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你给我来个风调雨顺。这又不是大旱的季节,需要少女求雨!他本来就不能完全相信寸细,扑上去把人拽着衣襟提起来,“你知道主簿大人还等着听消息的,听不懂就说听不懂,不要胡搅蛮缠。”
寸细的武功其实在他的之上,这时候也不乐意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可以先把我说的记下来,回头总能再找到另个苗疆人,问问是不是同样的意思。我有足够可以跑路的机会,都留在此地等你们,我没有必要撒谎。”
“果子,放他下来,我想他说的是真话。”顾长明见寸细双手紧握,要是戴果子再不放手,两个人能够当场打起来。
“他说祈福,求雨!”戴果子的眼底都爆出血丝了,小爷这么辛苦奔波来去的,一双腿都差点不是自己的,不要听什么求雨。
“只是祈福,没有求雨。”寸细也是和他硬扛上了,“你再问我十七八遍还是一样的结果。人都死了,就不许祈福了吗?管天管地还管人家说好话的吗!”
“都够了。”孙友祥在前堂等了又等,不见人回来。他也坐不住索性过来看看,是不是尸检又发现新情况。一来看到戴果子和那个苗族人扭作一团,这不是胡闹吗!
孙友祥才是父母官,他一声怒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用手指着戴果子的脑门,不许其开口。寸细被顾长明一个眼神给镇住了。顾长明踏前一步,把最后见到绯衣少女听闻的,加上寸细刚才分析的,都原原本本告诉了孙友祥。
“孙大人,我与戴果子亲身在案发现场,没有人胁迫,受害者更没有任何的痛苦。要是和寸细说的,是祈福后选择水葬,倒是很说得过去。”顾长明知道戴果子在气什么,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