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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你说的是哪一种?”戴果子一时半会没有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如果是小孩子闯祸那种,那么大概只能说从小打到大。你来曲阳县前几天,还因为我摸了他的官印,被打了十几棍。反正我皮实,打过就忘记了,该闯祸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
柳竹雪听戴果子说得有趣,浅浅笑起来:“我看孙大人的脾气很好的,还会打孩子?”
“当成自己生的就会打。”戴果子说得尤其认真,换对面两人有默契的瞪他,说得好像别人都是街上捡来的一样。
三人各种坐姿,只有戴果子一路嘴不停,另两人挑了本书看一看,天色差不多就黑了。柳竹雪的手一抖,手中书册落在地上,突然双手掩面道:“顾大哥,果子,我要怎么面对父亲,怎么同他说不想接受九皇子的冥婚。哪怕以后都不再是柳府的大小姐了也在所不惜。”
原来她还是怕的,只是因为教养太好,所以掩饰的特别好。戴果子趁机甩给顾长明一个眼神:你不是很会劝人吗,你倒是快点说话啊!本来戴果子还想说,实在觉得今天不合适,要不明天也是可以的。
顾长明摇摇头,随即站起来道:“柳姑娘心里自有分寸,我们一起过去吧。”有些心情不能拖延,老话说得好,夜长梦多,怕是柳竹雪再熬一个晚上心志越发动摇得厉害。
她需要的是有人给她一点鼓励一点支持,而不是盲目的附和。
稍等片刻,柳竹雪慢慢放下手来,脸色发白,眼睛却更加明亮:“是,总要去的。我如此挣扎,父亲当时应允的时候,可能是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特别是父亲说出婚事时候的态度,简直令人心寒。
“柳少尹柳大人的官名不是一直很好吗?”戴果子在孙友祥嘴边听其提及过两次。既然是好官,怎么会答应这样没人性的要求?
太后暮年丧子,心中哀痛不止是难免。据称又是噩梦连连,不能心安,才说出要给九皇子容旭配一家冥婚。要配也配一个心甘情愿的呢,也配一个已经早夭的姑娘也好啊。把柳并竹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配了过去,守活寡还是小事。万一太后再梦到九皇子说要让媳妇到地下来一起过好日子。到时候太后会对柳竹雪做出什么手段,谁又能够阻止?
“朝中同僚都说父亲是个好官。然而这个好官上头还有个名气更大,官威更盛的上司在那里。父亲穷极此生恐怕都赶超不上那一位,渐渐的心有不平,就有了软肋。”柳竹雪走到书房门前,背影向着屋中两人,没头没脑的说出这样两句话,“太后到底许了父亲什么,我不知情。不过有太后扶持,以后父亲可以通过另一条路径超过那位大人却是极有可能的。”
这番话,戴果子听得云里雾里的,顾长明心口却是一震。所以柳致远是准备牺牲掉柳竹雪,成为其仕途上的一块垫脚石了。
“我虽然是柳府的大小姐,上面却还有兄长。兄长资质平平,虽然会读书却不善为官之道,为了此事,父亲长吁短叹多次,说是总要为长子谋个好差事才行。”柳竹雪的手指紧紧握住门楣,如果不是那几次跟随师父出来走走看看,兴许她就接受了这样的人生。
“走了,站在这里哭也没用。”戴果子难得正经,用手拍拍她的肩膀。本来这样的动作有些唐突,这会儿却恰当好处能够抚慰到柳竹雪。
走出院门口,柳竹雪见到踏雪却是眼前一亮:“它倒是认得回来。我还在担心被坏人拐走了。”
“它比我回来得都早,府中人认识它,放在后院那边,好草好水的伺候着。”顾长明见到踏雪的时候,也是欢喜的,这个家里与他相处时间最长的恐怕也是踏雪了。
柳竹雪走过去,踏雪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居然主动用马首来蹭她的胳膊。她喜欢踏雪长得好看,轻拍两下它的头顶:“你和你家主人一样胆子大,每次涉险都不害怕。”
这是明着夸顾长明,戴果子眼巴巴在旁边听着,接下来那句是不是也会夸夸他。然后,柳竹雪换了一匹矮脚马,翻身上去。相处时间一长,她哪里会不明白戴果子的脾气,故意逗逗他。等坐稳了才道:“没有两位相助,以后也不会有柳竹雪这个人。大恩不言谢,我以后自当报答。”
到底是定远师太的高徒,除了千金闺秀的家教休养,柳竹雪身上还是带着江湖儿女的大气与爽朗,和那些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是不一样的。
顾长明笑了笑,一句话没有,戴果子抓抓头发,报恩什么的不是应该要天大的事情才用得上,他们都是举手之劳,实在不不好意思接这个口。
三人骑马到了柳府。院门紧闭,没有透出一丝光。戴果子在马背上一歪头,看向顾长明,仿佛在问:你不是说柳家后院塌陷会招来很多看热闹的人,人呢?
顾长明下意识抬头看天空,今天是彩云追月,正好一大片云彩把月光全部都给遮挡住了。
柳竹雪跃下马,上前敲门,没想到手轻轻一推,院门自己开了。
顾长明的动作极快,反而跃身到了她之前,把柳竹雪往自己身后一挡:“不对劲,里面出事了。”
柳竹雪隐约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一心想要冲进去,被顾长明的气势压制,双腿想要往前却做不到。顾长明是担心她心急之下再次被伤害,柳府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必须要走在最前面。
“果子,你们慢些进来。”顾长明留下这句话,长腿迈了进去。
等到那片云彩散开,月光如银洒落,让顾长明正好能够看清楚院中的景象。地上四处躺着人,目光所及之处至少有七八个,看服饰俱是柳府的下人丫环。顾长明快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身边,将其翻转过来。那人双眸瞪圆,像是看到了极其凶恶之物,受惊过度。身体尚有暖意,气息已经全无。
顾长明一个个看过去,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一样,扯开死者的衣领会发现脖颈一侧的伤口就是死因。脖颈边有大动脉,被咬得支离破碎,大量鲜血同时喷出,根本就是没有可能生还。
而那伤口上,齿印犹在,顾长明定睛而看,不像是什么猛兽的牙齿,反而更加像人的牙齿,上下咬合留下的痕迹。
“顾大哥,他们都死了。”柳竹雪还是跟着进来了,她的双腿都是软的,要不是戴果子握住她的肩膀,险些就要站不住。不是因为胆怯害怕,而是因为这些都是她熟悉的人,每一个都知道名字,每一个都至少在柳府三年以上了。
但是这些人都死了,死状还那么可怖。
“嗯,还没有找到生还者。”顾长明继续往前走,前院的尸体比较多,到了后面要走上十几步才能看到一个。
“父亲,我父亲在不在里面!”柳竹雪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如果看到父亲的尸体,她又该怎么办才好。
顾长明在走过大管事的尸体后,见到了一个熟人。柳竹雪已经从身后扑上去:“珊瑚,珊瑚。”
珊瑚的血还是热的,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却没有马上断气,身体在做出一抽一抽的最后挣扎。她的眼瞳中印出柳竹雪的脸,像是被刺激到最后的一点神志。珊瑚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办法再发出声音了。
“她,她在说什么?”顾长明的视线被柳竹雪挡住,看不到珊瑚的嘴型。
“珊瑚说逃,她让我逃。”柳竹雪知道怀中的人已经死了,在说出那个逃字以后,也等于是抽干了最后的力气。她用手盖住了珊瑚的眼帘,不,她不会逃的。
柳竹雪咬着嘴唇,把珊瑚放回到地上,你等等我,等我帮你捉住凶手,再来安葬你。
铮的一声,融雪剑出鞘,柳竹雪的身体站得笔直,就像是一柄剑。
戴果子跟在后面,看着这一院子的惨状,也是头皮发麻。空气中满满的都是血腥味,脚底下仿佛不是走在庭院中,而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沼泽地里。他知道鞋底已经被黏稠的鲜血尽数染湿了。
“顾长明,要不要先退出去?”戴果子发现有这个人在,还是有主心骨的。无论发生什么,这个人都会这么镇定,这么冷静,而且毫无惧色。
“凶手还在这里。”顾长明踏出一步,双眼晶亮,胜过天际星光。
第55章 怪物()
这一句话出口,听在耳中只觉得后背脊凉飕飕的,冷汗崩出。戴果子努力咽了一口口水道:“杀了这么多人,凶手还留在这里不走?”
顾长明微微合眼,衣袂飘飘,无风自动:“如此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尚且温热的尸体。凶手非但没有走,而且还在行凶。”
柳竹雪直接掠身而出,整个人像是出鞘的长剑,锐气锋芒。顾长明的话素来可信,既然他说凶手还在柳府,必然就在。本来她还想多问一句,既然还在行凶,为什么听不到呼救声?答案不等她出口,自己浮了上来,只怕是府中剩下的最后一人就在凶手的掌控之中。
顾长明低声说了一句后院,跟了上去。戴果子心恨恨的,虽然慢点也不能落后。
柳府的后院一片狼藉,密室下限的拉力把大半个院子都拖下地足有三五尺。站在外围看来,更像是个硕大的碗,而碗底的正中,有人正俯身不知在做什么,呜咽着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受伤野兽的低鸣。
“妖物,放手!”柳竹雪娇诧一声,融雪剑同时出手,直接往对方的要害刺去。她心中从震惊到愤怒,情绪糅合在一起,施展出来的绝对是杀招,势在必得要救下另一人。
戴果子最后赶到,也看到那人的身子底下还压着另外一个,大半个人都盖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有左脚在那里不住抽搐,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柳竹雪以为剑身会直接刺中对方的时候,眼前一晃,再看过去时,方才蹲在阴影中的那个人居然不见了。不可能,不可能,她心底疾呼,没有人的动作这么快,除非是胜过她几个段位的高手。要是这样的高手又怎么可能有如此低下的手段,将柳府中这么多根本没有武功的人凌虐致死。
这样的高手,又算什么高手!
柳竹雪听到顾长明喊了一声小心,来不及转身,浓重的血腥味从身后团着一阵风扑过来,仿佛只要被这阵风卷进去就是万劫不复的黑色深渊。她手中还有剑,还有招数。融雪剑从胁下刁钻的角度再次刺过去,这次刺个正着。柳竹雪刚要露出喜色,发现剑尖刺下去的位置底下,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刺破了对方的衣服。
而血腥气已经到了她的耳朵背后,柳竹雪甚至见到了雪亮而尖锐的牙齿。
顾长明出手了,站得稍远让他反而更加清楚看到那个人的动作,非常快,快得像是用眼睛都难以去捕获到。柳竹雪的武功很好,欠缺的是对敌的经验,顾长明手臂一展,把柳竹雪从那人的攻击范围内一把拽出来,甩给身后的戴果子:“护着她,让她冷静下来。”
对方显然也因为失去了眼前到手的目标而有些慌乱。等到他直起腰,双眼盲目的在四周寻找时,顾长明见到那一双瞳仁不是黑色,而是泛着血腥的红。与此同时,他认出了那张脸。纵使顾长明素来镇定,也不禁脱口而出道:“九皇子!”
柳竹雪脚步踉跄,整个人大部分的重力都依靠在戴果子的肩膀上,听到顾长明说出的三个字,全身发颤,再抬起头时却发现自己站立的角度看不到那人的脸。而地上那个濒死的人却还在想要努力活下去,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抠在地上,想要往前再爬出一尺两尺。
离得恶魔越远,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皇家到底有几个九皇子啊,你们不是说他半年前就死了吗,怎么又跑出来杀人?”戴果子看得见也没有用,他没见过以前的那一位,无法分辨。
只有一个,只有一个九皇子容旭。也的确是半年前就病故了。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她的家里!柳竹雪不明白,如果容旭没有死,何来的冥婚之说,更没有要离家出走的必要。但是父亲的话,字正腔圆,每一个都在耳边仿若炸雷。
“让顾长明把人先抓起来,再慢慢问。”戴果子又看看地上的那个,“那个不会是你爹吧?”
柳竹雪看了一眼,拼命摇头:“不,不是父亲,他也算是父亲的同僚之一,有时候会来家中坐坐。”这样说来,地上的活口是柳府的客人,客人都只剩下了一口气,主人去了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侥幸,柳竹雪在确定所有的尸体中没有父亲和长兄以后,还是偷偷松了口气。尽管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看着至亲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大概更加不能承受。
顾长明发现对方想迫近过来,等到他反手要抓住,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