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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冲着地上啐了一口道,“有本事以后再也不要来四季春,否则见着一次赶一次,永远不让他登堂入室。”
“我刚才在外头见着了,快要把真个四季春的上空都占满了,这是还没有进屋。如果一旦失控的话,说不好会有什么后果。”顾长明知道这里的情况和有来客栈又不同,有来客栈已经险些失控,若非后来突然撤退,客栈中的人是生是死还很难说得清楚。
“敢问公子可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媚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要不要真把四季春的人都给撤出去,以防遭遇不测?”
“这里上下一百多口,你预备撤到哪里去?”顾长明衣摆一撩,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小凤凰眼见着也想要跟上去,被媚娘一个扭身,展开双臂拦住:“四季春是不接待女客的,这是素来的规矩,姑娘能够到这里已经是破例。”
“上来。”顾长明不回头,只吐出两个字。
小凤凰冲着媚娘抿嘴一笑,媚娘还想说这小丫头看起来长相一般,笑起来倒是很魅人。不过是分了一下神,眼前人影一闪,哪里还有小凤凰的影子,等到她再回头,小凤凰已经同在二楼与顾长明并肩而立。
顾长明沿着走道缓缓前行,阿智给媚娘使了个眼色,让其快速跟在后面,务必要做到有问必答。
“最近四季春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顾长明伸出手指在走道的围栏上擦了两下。
“四季春这两年生意做得颇为红火,怎么会没有眼红的人。但是要说致人生死的仇怨,却是没有的。”媚娘不知道顾长明发现了什么,完全被他冷漠的神情压制住,“开门做生意说的是和气生财,四季春的姑娘们也没有拐带强迫的,强扭的瓜不甜,公子说是与不是?”
媚娘原本是想说两句玩笑话,缓和一下气氛,结果只有她在尴尬的笑,顾长明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好话歹话都被噎住了。
“有人刻意针对四季春。刚才你问我,四季春上空的那些是什么,我可以回答你,是虫,是无数的虫。”顾长明回过头来,把手指上抹到的颜色放到媚娘面前,“这些虫如果同时扑进四季春中,肯定会出大事。走廊围栏上都被人刻意刷过蜂蜜水,那么屋顶上多半还有更多好东西。”
仅仅是糖水,能够吸引到的绝对不是这么妖孽的东西。顾长明刚才一直在静静聆听,没有直接揭穿媚娘的话。哪一家青楼都是自愿来去的,由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道理,真是当成个笑话来说的。
媚娘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公子刚才也说四季春上下百多口人,要说在走道围栏上动些手脚,那么我能够接受相信。屋顶上这么多双眼睛,还有进进出出的客人,要在上面弄出动静,难道就没人发现?”
顾长明的手指一转,指尖一点红,乍眼看还以为是血珠。小凤凰眼睛尖,已经看出是只小虫,而且是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品种,虽然个子小,却长着尖嘴长鳌,要是数量一多,肯定是很危险的存在。
“四季春顶上成千上万,每只刺你一下,吸你一滴血,你也会被吸成人干的。”顾长明指尖一弹,把小虫弹走,转身往楼梯下去了,“老板若是想保全性命,那么这个四季春不要也罢,把所有人能撤的都撤走。老板的细软首饰务必要记得收一收,要知道有些虫类过后,寸草不生。”
媚娘见顾长明居然甩手要走,慌了神,连追带赶的:“公子留步,公子请留步。”
阿智在旁边听得傻了眼,顾长明的意思是说四季春保不住了,有人要故意拆台而且是彻底的拆完,多大仇多大怨才会这样。
“她什么真话都不肯说,我爱莫能助。”顾长明的眼角余光只在看身边的小凤凰,“权当是出来走动走动透口气,没有热闹可以看了。”
小凤凰很是配合的点头道:“门口的花开得不错,不算白来。”
顾长明喜欢这种心态:“你要真喜欢那个品种,下次可以试着在院子里也种一些。”
小凤凰心里一甜又是一苦,过了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她只是想要和顾长明多些相处的时间,哪怕是出来看看,走走,也是极好的。
“我怎么是不愿意说真话,公子如何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话啊。”媚娘一脸的委屈,被阿智从身后拖住。她平时是众星拱月一样的人物,今天在顾长明面前里外不是人的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阿智还能不知道自家这位表弟的能耐,说真的,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顾长明的判断。既然顾长明说媚娘是说谎,那么必然就是假话,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随即拉扯住媚娘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在他这个人面前一点说不了谎话的,你要是想保全四季春最好是他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有所隐瞒。”
媚娘把衣袖重重一甩道:“要说外头的仇家,我又怎么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作怪。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定然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的。”
“那你这四季春里最近没有进过新货?”阿智就差抓耳挠腮的提醒了,既然是人为的,听顾长明的口气,多半这个人还在四季春里呢。
媚娘一听新货两个字,脸色又是一变:“四季春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人,都是好相貌好来路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阿智气得牙齿发痒,直跺脚道:“你既然一口咬定,那么这帮忙的人情钱,我也不想赚了。人已经帮你请到,我明天一早送一半钱回来给你,两不相欠。”
媚娘本来还要嘴硬,忽而脖颈边痒痒痛痛的,下意识抬起手来一巴掌拍下去,等再看自己的手心,吓得心神俱裂。打死的小虫便是顾长明方才给她看的,也就是盘旋在四季春上空的那一种。
然而不过是叮了一小口,满手心的血,媚娘惨叫一声,差点从楼梯连滚带爬的下来:“公子,公子留步,留步啊,请救命,救命啊!”
顾长明人高腿长,已经快要走到厅堂门口,听到媚娘实在喊得凄惨。小凤凰偷偷回头多看一眼,真是吓了一跳:“顾公子,老板受伤了。”
媚娘连脖子一侧都是鲜血,顺着衣领黏糊糊的。顾长明立马回身,抓过桌上的桌布把媚娘的脖子按住,沉声道:“当真被我猜中了,这虫会吸血,而且身体里面应该有一种特殊的东西,会让人的血液暂时不能凝固,从而造成大出血的假象。老板到了这个档口,依然没有要对我说的真话吗?”
真话两字,顾长明是咬着重音说的。
媚娘平日里迎来送往,见过的各色男人多了去了,也算是很有些胆识的女子。今天算是彻底乱了阵脚,这边还在犹疑,楼上的屋中突然传出一声年轻女子的凄厉惨叫。
随即有人从屋中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双手紧抓住围栏想要往下探望,露出的一张脸,七八分的地方被鲜血给糊住了。
“又是一个,这里不宜久留了。”顾长明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特别是对不识趣的人,“从此开封再无四季春。”
第112章 食不言寝不语()
如此冷漠无情的话语从翩翩公子的顾长明口中说出来,格外有说服力。媚娘全身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也是她性子要强,拼命吸气稳住情绪,知道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顾长明却没有怜香惜玉之情,仿佛从来只是个过客,见过繁华热闹,很快很自如的抽身而去,毫无留恋。
小凤凰反而心软了下,虽然是青楼,上下百多口人都是活生生的性命。当日为了那十几个孩子,都可以不顾自己生死,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她偷偷拉住顾长明的衣角,脚底下不肯再往前迈步子。
媚娘眼力劲好,一见到有台阶下,还不赶紧的把握住机会:“公子,公子请留步。刚才问的那些,我想起来了。”
顾长明知道小凤凰有心救人,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死于非命,特别是在开封府的管辖范围之内。这是逼着媚娘说实话,两人软硬兼施,配合的恰当好处,效果斐然。
“这不是才想起来,刚才说的四季春有没有新货色。前几天是招来一批新人,其他的都还好,只有一个不服管教而且还满嘴的胡说八道。”媚娘的脸色略有古怪,“四季春毕竟是做买卖的地方,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反正什么性子的女人,我都见过,也不多这一个倔强的。”
顾长明对四季春怎么逼良为娼的经过没有一点儿兴趣,做了个手势让媚娘止住话题。
“你说这些做什么,快带着过去看看那个人,其他的以后再说。”阿智对顾长明了解的多,知道什么是他想听的,什么是他不想听的,“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人没了!”
“人是还在,不过楼里的规矩,不听话的是有特殊对付的手段。”媚娘见顾长眠眼帘一掀,眼底的冷冽倾泻而出,顿时后背发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没有打,真的没有打。打坏了皮囊,什么都没用了。楼里有自制的药,喂下去就听话了,所以药性还没过,人还是晕着的。”
顾长明听媚娘吞吞吐吐的,最后说出来的情况反而没有想的那么糟糕:“你把人关在了哪里?”
“后院,柴房底下的暗室里面。”做这门生意买卖,很有些见不得光的时候。所以楼子里有这么个地方再正常不过。要是让官差来搜,也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媚娘这会儿见着红色小虫的凶悍,还有中招人的惨状,比什么言语上的威胁更有用,倒豆子似的什么都说了。
顾长明等着媚娘打开密室的机关,阿智在旁边来劲的打着大灯笼。他小声叮嘱小凤凰:“多留个心眼,以防不备。”
小凤凰笑着点点头,她手里头的存货虽然不多,应付眼前的这些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来四季春的生意早就蒸蒸日上,来历不明的货源是绝对绝对不再接手的。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想要把人给留下来。”媚娘连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带,看起来对他们深信不疑,在地下走了个十曲九弯的坡道,才站定了脚,“让几位见笑了,我是没本事在四季春的底下挖出这么个妖怪地道。那也是买下这块地和楼,后来无意中才发现的。”
顾长明见媚娘从衣领中抽出长绳,绳子一头系着把精致的铜钥匙,正好能够打开眼前一扇门的锁。
“留是留下来,却根本不服管教,在上头的时候,打碎了我十几只上好的花瓶,还有我屋中的一对玉如意。这些也就罢了,她说的话还一句听不懂,我说的话她也听不懂。我在想别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个痴傻的回来。”媚娘眼中划过一道戾气,当时想的是这么多钱,便是傻子也不能赔本,必须连本带利的给赚回来。
“我说你满口都是钱多钱少的,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你到底出了多少贯钱?”阿智听媚娘一路在絮絮叨叨,“你说的多走得慢,别是等你把这里的事儿处理好,外头早就大天亮了。”
“八百贯,我出了八百贯钱。”媚娘的嗓子直接拔高了,“我怎么能不心疼,本来指着这个做摇钱树的,如今怕是钱赚不回来,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门一推开,里面有两个丫环迎上来:“她始终没有醒,除了用布巾沾一点水在嘴唇上,根本没有吃过一口东西。”
媚娘没闲心管吃不吃东西:“还有气吗?”
两个丫环面面相觑,颤着声音道:“活着,她还活着的。”
阿智扒在顾长明身后,小声的嘀咕:“我说她紧张成这个样子,八百贯钱也亏得她手上赚得多也拿得出来,看样子多半是砸手上了。”
媚娘把两个丫环拨开,继续往里面走:“美人我是没有少见,这一个非但美,而且还有别样的风情。”边说边将围拢在床边的纱幔用手一挥,层层叠叠的纱幔,上好的料子,飘逸如云朵一般。
床上平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头发乌黑,脸孔雪白,嘴唇又像是湿润的蒙了一层蕴光,让人忍不住想把脸再凑近些,再凑近些看个究竟。
那眉梢眼角,双颊下巴,无一处不是长得特别精致,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她双手交握放在胸前,下巴微微抬起拉出脖颈优美的弧线,还有胸前隐隐起伏的丰腴。
媚娘像是猜想到阿智会看得分神,用手肘捅了两下:“哎,有些出息行不行,那边两个都看着你呢。”
阿智反应过来,自己的一只手已经向着眼前人伸了过去,若非是顾长明半途伸臂一拦,恐怕那只手已经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
“阿智,你好歹身上穿的还是出家人的衣服,那也要有出家人的矜持才是。”顾长明同样认真观察了对方的长相,特征,“这人不是中土人士,这眉眼,鼻骨相差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