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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木木拿了我的手机:“萧程是吧,我是木木,大概你听成雅说起过我你问她咳嗽?没事儿!她感冒都好了,那是刚刚和你吵架呛着了而已,谁让你这么和她闹!我不是替她狡辩,不过是林主任我也认识,昨天成雅生病我来看她的时候遇上林主任跟他提了一声,他让我替他转达一声问候,你和他的声音都差不多,我又没听过你的声音,当然会弄错了,我说你也太敏感了真的,当然是真的!告诉你哦,成雅她对你感情很深的,昨天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喊你的名字呢,哟!”她尖叫一声。
我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掐在她腿上,让你编!可就在同时我突然想起来,这似乎是真的,虽然木木并不在场。
那是在那个梦之后不久,我带着极深的困意感觉到一只宽大温厚的手掌抚在我的脸上,然后轻轻划过我的嘴唇,先前被咬破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丝微弱的痛感,但还不足以把我从睡眠中完全唤醒来。
我只在昏沉中感受到,这不是爸爸妈妈的手,虽然它和他们的一样温柔,这也不是木木的手,虽然它和她的一样轻缓,因为它带着亲情和友情里都不包括的——情欲,从它掌心散发出的火热里,从它指尖轻微的颤动里,浓烈地透出来。用这样的手抚摸过我的,只有萧程,他在暗夜里,把这样的触感,深深植入我的记忆里。
所以我迷迷糊糊地含混地叫了一声:“萧程?!”
那只手猛然僵硬,在我的额上停住,然后那火热和颤动都消失了,我似乎听到一声叹息,可很快的又昏睡了过去。
现在想来,那是林哲的手吧?
唉,我敲敲自己的脑袋,梦到一个男人,却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成雅,你到底是多么糟糕的一个女人啊!
木木把被子从我头上掀起来:“接电话!”
“不接!”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萧程。
“少任性了,给我起来!”木木把我提溜起来,小声说,“哄得差不多了,你别闹了。”
我无奈地接过手机,拿到耳边,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听见那边也不说话,只有轻微的喘气声。隔了几秒,我们同时“喂?”了一声,我忍不住笑了,木木这时正走到门口,转头对我递了个“ok?”的手势,我点点头,她微微一笑,便出去了。
“成雅,你感冒了?”萧程开口问,语气仍是有一点小别扭。
“好多了,你听我现在蛮有精神,对不对?”我以尽量轻松的口吻说。
他却沉默了一小会儿,闷闷地说:“成雅,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这两天为什么我频频听到这个词?
“你说什么啊,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手机没电了,昨天又忘了充,一直到今天该死的!如果昨天接到,我肯定就赶回去了,你难受的时候,我都没在你身边”
“别傻了,你有正经事要做嘛!”他话语里的情绪触到了我心里柔软的地方,我的口气变得像在劝慰一个承认错误的孩子。
再说,他昨天要是真的回来了,无论是看见周明宇对我做出的事,还是看见林哲照顾失态的我,都非出事不可。
“还有刚才可成雅,我不想为刚才的事道歉,虽然我知道我这么疑神疑鬼真tm不像个男人,但是,成雅你要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在我怀里的时候突然失神,不要在第二天早上跟我说什么一切都没发生过,不要在跟我一起时,还用那种又深又绝望的眼神去看别的男人,我要去别的地方的时候,挽留我一下,我对你表白的时候,别用笑和装糊涂来回应。可以吗?成雅,我保证,有些事,我会慢慢改的,只是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信心?”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我怔住了,他这么说我才发现,似乎我和他的付出,是如此不对等。
不知如何回应他,我只能喃喃地回答:“我不是说,我需要时间”
“我知道,成雅,我知道,我不是要逼你做什么。”萧程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会给你时间,但我希望那真的是用来让你接受我,而不是慢慢疏远的一个借口,好不好?”
“好”我总无法回答不好。
“那成雅,你休息吧,我明天再给你打。”
“嗯。”
“晚安。”
“晚安。”多傻啊,外面还是黄昏呢,两个昏乱的人。
我合上手机,木木走过来:“讲完了?”
“嗯。”
“没吵架吧?”
“没有,哪能那么容易吵。”其实的确是挺容易吵的。
“这个,就是你那天早上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人,是吧?”
我想了想,嗯,是萧程离开那天,木木打电话给我,被我狂吼了一句:“萧程你有完没完?”
点点头,没什么可否认的:“是他,那天他刚刚跟我讲完电话,你打来我以为是他呢!”“这孩子声音蛮性感啊,长得一定不错吧?”
“呃的确还行。”
“成雅,真是看不出来,哪还用我给你介绍呢,你这一下招惹俩,真够可以的。老实说,跟这孩子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嗯?”这个八女挤眉弄眼地问我。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这孩子’的,让我感觉我在老牛吃嫩草,他比我还大两月呢!”
“这不重要,你自己可不就一小孩么等等,你说什么?老牛!吃!嫩草!?就是说你们已经”她尖叫起来。
我捂住耳朵,心说完蛋了,说漏嘴了。
“你!你!你!”她不依不饶,食指点着我,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
“好了,好了,木木,你唱戏呢!那只是个意外。”我挡开她晃动在我鼻尖前的手指,快把我晃成斗鸡眼了都。
“意外!omg,香艳加刺激!来来来,说给姐姐听听。”这个家伙都快坐我身上了,md,完全不体恤我是个病人。
我看她眼巴巴地等着听“香艳加刺激”的故事的神情,知道不告诉她我是不得消停了,反正她是我最知己的闺密,说就说吧。我简单地对她描述了一下我和萧程之间发生的一切,然后对她无奈地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他走到这一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亏欠他,所以有时候想想”
“成雅成雅,你有毛病呵,你是女人哎,发生这种事你亏欠他个p啊!难道你还要对他负责啊?”木木打断我的话,不客气地反驳。
“也不是,我跟他在一起,不是不快乐的,只是有时候明明笑着,突然会觉得一阵寂寞。是那种,不知你感受过没有,心里好像突然塌下来一块,然后怎么都填不满的感觉。真的,其实也许是我太贪心,也说不定。”
木木了然地拍拍我的手,看着我,真诚地说:“成雅,无论如何,你应该尊重你自己的心,对得起你自己的感情,如果你爱林哲,就算他有女朋友,你也该去争取,这个萧程更加不是什么阻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对不对?”
我点头,虽然我知道我不可能真的去“争取林哲”,他若愿意选择我,早在三年甚至更早之前就会选择,而现在再做什么,似乎都已是被时光遗弃的行为,太迟了。
这张原本熟悉的小脸我已经有三年没有这样毫无顾忌地注视过,而且我以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视线胶着在她的睡容上,我知道她睡得不踏实,的确,没有人在经历刚刚一场风波之后,可以立刻归于安然的睡眠,何况她现在还被高烧侵扰着。
把几缕粘在她额上的发丝拨开,拿起歪到一旁的毛巾重新覆上她的额头,我的手却舍不得离开这张脸,看着她小巧的嘴唇上微微翻翘起的脱皮,我用手指轻轻抚摩上去,感受着它们在指尖造成的酥痒,这酥痒立刻传到全身每一根神经的末梢,甚至紧接着我的头皮发炸,血涌上头顶,我赶紧缩回手,这感觉却迟迟不肯退去。
我只能用另一只手握住这根指头,转过身,尽量不去看她。
可目光有它自己的主张,它自由地转了个圈,重新回到她身上,再也不肯离开,我苦笑,我只能投降。
我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
看着她辗转反侧,无论哪一个姿势似乎都让她不适,看着她微微皱起眉,睫毛不安的颤动,看着她在梦中不知为什么挣扎,以至于不断发出叹息和轻微的哭泣,睡眠对于她仿佛不是休整,而是加倍的辛苦和劳累。她这些举动,一点点把我更深地敲打进悔恨和心疼的泥沼里,我渐渐感到透不过气。
是的,又来了,这种感觉。
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恐怖的经历,那是被高速飞来的足球大力砸中后背,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上,甚至短暂性失去知觉。
成雅,我记得那一次,你还在我身边大哭,你父母拉你都拉不走,你以为我要死了,是不是?所以你死命攥着我的胳膊,好疼呢!傻丫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没办法回应你,因为那时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腔疼痛难忍,怎么用力呼吸都不能让空气抵达心肺。
这种感觉在二十年后又一次找上了我,只是不再像幼时,救过来不久就可以生龙活虎。如今却早在不知不觉中,在我心里打开一个缺口,我总是能听见风从这里穿过的声音,尖锐的,刺耳的,从三年前我转身离开时,就呼啸不停。
所以我有时候看到那些心脏病患者,就会想,也许我和他们都是一样,心脏有着严重的问题,我去检查过,医生却说,一切正常,林先生,你的心脏非常健康。
是的,我早该知道,那缺口,藏在最精密的仪器都找不到的地方,所以,林哲,你也不要妄想可以轻易填上。
我站起身,解开领带,我快要窒息了。
正在这时她突然呻吟出声,清秀的眉头深深地拧起来,神情焦躁,呼吸沉重,身躯在被窝里扭动,被子被蹬开,我帮她盖上,却立刻又被踢到一边。
她热。
这热却发不出汗来,只在她的体内肆虐,让她看上去越发难受,整个身体向上拱起,像一尾求欢的鱼。我知道那该死的药又开始作祟,李美林所用的方法到底不能清除干净。
可是我能怎么帮她?我只能往后退却,转身,准备叫醒李美林,然后送她去医院。
就在这时她发出一声尖锐的低啸,我回头,看见她两只手放在脖子上,指甲已经把从睡衣里露出来的皮肤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没有任何别的念头,我冲过去一把把她整个儿搂进怀里:“成雅,别这样!别这样
再也想不到别的句子,只能翻来倒去地重复这三个字,说了两遍才发现喉咙已经哽住了,眼眶里蓄满了温热,只能咬着牙,生生地忍回去,林哲,你有什么资格软弱?如果不是你被妒火冲昏脑袋,她会受这样的折磨吗?所以,你只配给我坚强,坚强。
她真的在我怀中安静下来,但她的身躯越发柔软和灼热,胳膊绕上我的腰,温软甜蜜的气息都吹在我胸膛上。我的心咯噔一下,紧接着这悸动便传到四肢百骸,我的身体随之变得滚烫,而所有的热度都集中到一个地方,越来越膨胀,呐喊着要释放。
一毫米也不敢动,稍微再一个摩擦,我怕我再也压抑不住。
好在她真的没有再动,只是不断发出喘息声,缠绵而销魂,在我耳边一声声回荡,像熔岩一样把我的理智一点点熔化。就在我差点崩溃的时候,她低吟出声:“爱你。”只有最后两个字稍微清晰,前面的支离破碎,完全的模糊不清。
接着她彻底地安稳下来,我听见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均匀。但我仍然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能动,虽然她仍在我怀里,可这样静止着,没有任何动作,我才有余地稍微平息自己的情欲。
等到理智复苏到稍胜欲望一点的时候,我把她轻轻地平放到床上,她的睡容已变得甜美安详,嘴唇微微的翕动着,像初生的婴儿般纯净可爱。可我不能再过多端详,我冲到洗手间,把水调到最冰冷,毫不留情地冲到自己滚烫的皮肤上,我甚至听见了微弱的一声“滋啦”的声音,那是皮肤上的火焰尖叫着被浇灭的声音,刺骨的寒意,自虐般的快意。
我不敢再坐她近前,只能把椅子挪到窗前,离她远远的,偶尔瞥她一眼,确定她仍然睡得沉稳便赶紧转开。
天色有些亮了,从窗缝里传来清晨空气的冰冷清新。她大约已经完全好了,我也该走了。我走过她床前,却又回身。该死的,给我走吧,看什么看!
可是只再一眼,一眼之后,便相忘于江湖。可一眼之后,再也移不开,她在微光中美得是那样无瑕呵!我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