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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天黑透之后,那明明熟悉的地方,就再也分不清方向,她吓哭了,嘿嘿,我也差点哭了。”
“可看着她哭累了睡着的样子,我当时才八岁呵,对生命还没什么概念,就对自己说,无论如何,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她出一点事。”
“好在,真的没出什么事,直到”我说不下去了,后面的回忆,是我一直试图逃也逃不开的,我对自己,都不愿提及。
这时酒劲才慢腾腾升上来,脑袋开始晕乎,自己说出的话,也好像被什么隔开来,听都听不清楚:“就是这样了,就是这样了。”
竭力控制着越来越混沌的意识,我转过脸去,瞥见宋云鹏波澜不兴的神情,于是忍不住问:“师兄,你难道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人?”
他看看我,然后回过头去,看着手中的啤酒罐:“如果,我可以像你这么豪饮,我想,我会的。”
“可是,我不能,所以我只能接受我生命里不能抛弃的那部分,多余的,我不敢要。”
“如果说爱,是的,我也这样爱一个女人,只不过,与你不同,不是爱情。”
“她也在我的血液里,可是这是与生俱来的,如同宿命,只要她幸福,我也什么都放弃,安逸、舒适或人生的快意。”
“我自己的生命是再也跳不出去的有限天地,没关系,我希望她能够舒展得开,就可以。”
说到这里他停顿住,站起身来,淡然说:“到今天,也差不多了。”
我醉眼迷离地看着他:“什么差不多了?”
他看向我:“现在打电话给你的成雅,效果应该刚刚好,你说是不是?”
我当时没回答他,我的头已经垂了下去。
梦境带我回到八岁那年,护城河的水那时还清澈见底,坐在它的河岸上,夜晚就会有弥漫的水气扑面而来,直到这么多年过去,那清新的湿意,仍停在我最深处的记忆里,从不曾被时间挥发去。
可在当时,年少的我坐在岸边的一片荒草上,看着星光下,她在睡梦中带着泪痕的小脸,悔意就如这冰凉潮湿的水气一点点钻入心底,那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萧程,第一次领略到后悔和其他复杂情绪交织着的况味。
那些感受,当时的我无法总结,都是后来十几年中,漫长的成长经历里,凭着回忆,才在意识里变得具体。
那是第一次深恨自己如此胡闹,把她带出安全的处所,却只能让她置身于那么危险的境地。那时第一次鄙视自己的弱小,天地如此苍茫,黑暗处仿佛藏着无数险情,萧程,一只野狗也可以要了你的小命,你能为她做什么?还有,那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女孩对自己真的很重要。
迷茫中,远处有火车呼啸而过,我抬起头,却看不到全景,只能望见其车窗如同一串流动发光的珍珠,从黑暗的背景上缓缓滑过。她被吵醒,从我肩上仰起一张睡得迷糊的小脸,看看四周,然后就“哇”地哭出来,接着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哭声瞬间转小,压抑着,势头却仍是剧烈。
我只能拍着她:“成雅成雅,不怕,有我呢。”
说着说着自己也直想哭出来,可八岁男子汉的尊严也是尊严,只能忍着。正在这时,有明晃晃的手电光照过来:“成雅?萧程,是你们吗?”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小小的成雅立刻从我怀中挣扎出去,向着那光源磕磕绊绊地跑去:“林哲!”
然后转眼,她就在他臂弯里,哭得如同初生婴儿般肆无忌惮。他拍她,手势明明同我一模一样,可她的抽泣声真的就小了下去。
当时在不远处,极熟悉的几个声音就在高声呼喊我们的名字,那是我们焦急的父母。可我那时并没听到,只是怔怔地瞪着他们,从此,我每每都会在恍惚中产生这样的幻觉,她奔向光明中的林哲,留我一个人在漫长幽暗的黑夜里,从童年,到少年,一直到多年后,那个圣诞夜。
我以为我终于得到她的那一天。我看着她,看到爱怜丛生又咬牙切齿。成雅,是不是,得到你也是我一相情愿的幻觉?你那残酷的真心里,是不是一直视我为让你透不过气的黑暗,你其实一刻也不愿多待下去?勉强停留下来,心里却有莫大的委屈,因为那光明不愿接纳你?
是不是如果有一点光线照射过来,你就会立刻头也不回地飞奔过去?那时我到底,该拿什么阻止你?
成雅成雅,我终于明白,那些得不到就宁可毁灭掉的人,是怎样惨烈又绝望的心境,是不是干脆掐死你,你才永远不会离开?
我真的伸出手去,落在她脖子上,下一秒却曲起手指,沿着这优美的线条慢慢的摩挲上去,缓慢轻柔的,生怕惊动这沉睡的天使。
不自觉地微笑起来,我吻在她额上,接着把她抱进怀中,紧密到不透一点缝隙。是的,成雅,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是一场幻觉,我也不会放开你。我会用这双手,把你牢固地绑在我臂弯里,让这场梦幻,直做到地老天荒,永远,不得醒转。
我们向宋师兄辞行的时候,他正准备去召开股东会议。
他不过二十六七岁,却只稍微一个表情,脸上疲惫的法令纹便立刻深刻地显出来,只是这跟他青白的脸色一比,就变得不值一提。
我对他说:“师兄,你千万要注意,别太操劳。”
他拍拍我,然后握握成雅的手:“欢迎下次再来c市。”
“好的,宋师兄,真是谢谢你。”
对方微笑着:“你不必谢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这丫头一定被他的话说糊涂了,脸上显出困惑来。
我连忙揽过她,转开话题:“宋师兄,你若需要我帮忙,说一声,我马上辞了晶动力到这里来。”
这个人虽然有他自己的计较,不过怎么说也是帮了我。
他挥挥手,笑道:“我哪会跟你客气,现在你们走吧。”
路上成雅对我说:“宋师兄的脸色,真是吓人得很。”
我正把她一缕头发放在手指间玩弄,漫不经心地说:“他的确身体不好。”
“那他还这么玩命?干吗啊,赚钱也不是这么个赚法。”
“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萧程,你说这次云鹏会不会有危机?”
“危机是一定有的,问题是会不会危及他的根基。”
“不会吧?”
“我也希望不会,毕竟云鹏师兄这么多年风浪都经历过来了,他应该可以应付的。”
“嗯,他是个好人,希望他的公司没事。”
我看她一眼,她一脸的真诚。
于是我笑一笑:“是啊。”
第241章 相亲()
我有些慌乱地看着许晓风,而后者神情里的坦诚一目了然,于是我慢慢镇静下来。
我感受到她的善意,可我回忆中,那阴暗的房间里,男孩一个人坐在地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消瘦孤单的模样,给我的震动,比什么良言,都要大上许多。
理清了思绪,我缓缓开口:“许小姐,谢谢你。对于萧程,我想,我的确并不是那种非常狂热的感觉,可是我很喜欢他,真的。而且,我想到和他共同过一生,并不觉得惶恐,也不担心,反而很踏实平静,我想,这也算是爱了,是不是?”
她微笑起来,正想说什么,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蜂鸣声很大,我们都听见了。
我说:“不好意思,能不能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她站起来,笑道:“不用了,我走了,你是个好人,祝你幸福。”
我说:“你也是。”
听起来挺恶心,不过相信我,我们都是真诚的。一边看着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我一边拿出手机,看看上面的号码,不认识。
“喂?”
“成小姐。”
“你是?”
“纪文涵。”对方非常直接,没有绕任何圈子,也没让我猜。
“哦,哦。”我不知说什么好,“请问有什么事?”
“你现在有空吗?可否面谈?”
我迟疑一下,“可以,就在我们上次见面的地方。”
说起纪文涵,全是木木小姐给我找的事,不过也不能算什么坏事就是了。
那是和萧程在咖啡店吵完架的第三天,我已经有些着急上火了,偏偏那天木木对我说:“喂,成雅,下班之后,有没有空?”
“有是有,不过”
“有就好,别啰唆,我请你喝咖啡。”
我奇怪,好好的喝什么咖啡呢,再说我现在也没这心情。不过你知道木木这人向来不容违拗的,下了班她就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咖啡新语。一看到她家的郑为对面坐着的男士,我就开始向后转,白痴也猜出来她意欲何为。
“干吗干吗?”她一把拖住我。
我苦着脸:“拜托你哦木木,你还嫌我不够乱是怎么的?”
“怎么乱了?”
“萧程,我和他吵架,到现在找不到他人,都烦死了,你还拉我来相亲?”
她拍拍我:“你不懂,广种薄收嘛。”
“谢谢了,本人又不是试验田,我先走了!”
“你敢呢!”她瞪我,“我告诉你成雅,上次那女孩儿的事之后,我觉得萧程那孩子真有点不靠谱,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大姐,怎么让我接受的也是你啊!”
“是啊,可那会儿不是没出这事吗,还有林哲,估计也彻底没戏了,所以,给你介绍个,你就当认识个朋友了,有什么问题?”
“哎呀木木,这又不是旧社会,还带强制的?”
“嘿,你知不知道我们家郑为把他拖来多不容易呵,你就这么跑了,让他以后还怎么混,今天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成不成?”
她都这么说了,我终于无奈,被她拉着,走过去。
“介绍一下,这位是成雅,美林的同事兼闺中密友。这位是纪文涵,本人的拍档兼狐朋狗友。”
我笑,郑为啊郑为,你还真有做媒的天分。和对方握手寒暄之际,看他几眼,我发现这个纪文涵,真是一点狐朋狗友的模样都没有。此人眉目周正,眼神明亮,浑身上下透着阳光清爽的劲儿,从外貌上来看,实乃居家旅行,约会谈心以至托付终身的优良人选。
当然就算这样,我跟他也不可能扯上啥关系,我现在正一身糊涂账呢,可不想再添一笔。转而想想,依这位这倾国倾城的姿色,人家愿不愿意添在我头上,还悬呢!
反正无所谓,索性把笑容放得随意:“久仰久仰。”
纪文涵微笑:“成小姐,你好。”
真是沉稳,显得我是不是有点轻狂?不过管他的,最好他立刻托辞走掉,我才乐得轻松呢。可是没有,我们都坐下来,彼此面面相觑。有足足十几秒,这里的气氛简直有如六方会谈,知道的知道我们是相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讨论朝核问题呢,这叫一个正经严肃。
木木和郑为同志的做媒热情这会儿估计正大受打击,他们眼前这对男女,一个是挂着明显客套的笑;一个眼神飘渺,还在偷偷看表。
我看表的间隙瞄了纪文涵一眼,哈,敢情他也是被骗来的吧,看这不乐意的小模样。不过我也就是跟他不熟,不然肯定要提醒一下,这人也太直接了,好歹装个样子,要是在这种事上招女人恨可不是好玩的。
当然了,他也没过分到表露什么不耐烦的神情,要是换个真心来相亲的女人,看到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没准儿以为他是出于腼腆呢,这年头,还蛮流行这调调儿,人还不得被他迷死了?也就是我和他是一样的情绪,所以才能看出他脸上的微笑没几分是发自内心,于是自己在心里冷笑:“大哥,别以为你长得帅了不起啊,我还不乐意呢!”
想着,握着手中的杯子,低头貌似认真地品着这里的招牌咖啡。行,反正我无所谓,就这么耗着吧,耗到大家场面做到,然后散伙回家。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四个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不相干的话题,直到木木女士似乎忍无可忍,“噌”的站起来:“对了,郑为,我妈上次说要我们给她带花茶的,咱们马上去吧!”
郑为瞪着她,我也瞪着她,她妈?在千里之外一个小水乡,你们马上?拦飞机去?
木木压根儿没给郑为或我任何开口的机会:“那,你们坐哦,我和郑为先走。”然后,就把一脸无辜的郑为同志生拉硬拽起来,郑为只能对纪文涵苦笑:“那,哥们儿走先啦?”
后者充满理解与同情地点点头:“不送。”
我差点一冲动也开口要走,被木木一手摁住,此人眼神凶狠,语调却极其温婉:“你们多坐会儿啊!”然后凑近,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