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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消失之后,这空间里冰冷如水的静,便四面八方的扑过来,挤压着我。
可林哲目光里,却是同时交织着狂热,以及,比这现实的无声更为深切的,死寂。
我和林哲在医院门口分的手,他的喉咙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成雅,难道你真不能”
“林哲,我真希望能。”
他紧紧盯住我,隔了几秒才开口:“成雅,我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仍是这样。”
我低头,然后抬头微笑:“可不是,怎么也得轮着我抛弃你一回吧?”
林哲似是要来习惯性的抚摸我的发,手却停在半空中:“拜托你,不要这么笑。”
我也不想,行为仿佛暂时脱离了意志的控制,任凭后者歇斯底里地狂吼:“哭出来吧,哭出来。”却仍是僵硬的笑,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坚持和心脏背道而驰。
我看着他,林哲现在已经平静得多。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忘记,在医院里,他得到我的回答之后,是如何冲到洗手间竭力的咆哮出声,那惨烈的声音如同生物,任凭他狠命掐住自己的喉咙,也阻挡不住它们活跃而争先恐后地逃窜而出,狰狞地,支离破碎地,血肉模糊地!
然后,他终于,滑倒到地上,痛哭着,一直到近乎呕吐。
我在想象中也没见过他那么失控,那样的,又疯狂又绝望。是的,越疯狂,就越绝望。可在那样的过程中,明明凝视着他痛苦到如同末日来临,我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林哲,开车当心点,好吗?”我平淡地说,“我走了。”
“成雅。”他短促地叫我一声。
我没有回头:“什么事?”
“你能不能,能不能,最后让我抱一抱你?”
背对着他,我大口呼吸着,然后一字一句说:“不,我宁可现在不要,我许给你一个拥抱,林哲,我有欠你的,下辈子,我们就还可以重逢。你要记得,那时候,不可以再放弃我,无论什么理由,哪怕全人类都要灭亡,你也不可以再放弃我,知不知道?”
一片静谧,我终于转过头去:“林哲,你说吧,你点个头,好不好?”
他却扭过脸去,然后立刻转身,走开。直到开门上车,他都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第246章 尾声()
几个月后,凤凰花开的季节。
木木敲我的桌子:“哎哎哎,小姐,下班了!你要不要回家?”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着她:“哦。”
“郑为来接我,给你搭个顺风车吧。”
“嘿嘿。”我收拾东西,“他又来了?”
“可不是。一结婚就被圈的紧紧的,烦死了。”
我看看她的小腹:“姐姐哎,你不要搞错了,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到处跑?呵呵,恐怕你十个月之内可没这机会了。”
“要不要我们溜去吃火锅?”她低头,鬼鬼祟祟地对我说。
我瞪她:“你想连累我被你们家郑为扁是不是?”
等我神气地押着这个不乖的准妈妈到一楼大门的时候,郑为的黑色帕萨特早在那儿等候多时。
“喂,郑为,我要告状,木木她”
旁边的女人凶狠地瞪我一眼:“你敢说!”
郑为好脾气地哄她:“好了好了,我不听,行了吧?”
我苦笑,嘿,我找的哪门子刺激啊!
坐上车,木木问:“你去哪儿?”
“去s大,萧程今天毕业典礼,现在估计还没结束。”
“哦,行。”
我觉得身下有东西硌的慌,抽出来一看,是本商业杂志,封面人物竟然是宋云鹏,一行大标题在他踌躇满志的笑脸旁边:风雨过后,看云鹏翱翔千里。
拿在手上微笑,木木凑过来:“谁啊这是?哦,宋云鹏,商界骄子啊,你认识?”
还没回答,木木突然像想起什么:“对了,纪文涵,你记得吧?现在也成商界名家了,不过你一定想不到他跳槽进了哪家。”
“哪家?”我暗笑。
“涵宇。而且更劲爆的是,他竟然是周明宇的哥哥哎,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郑为,你说你这朋友怎么当的?”
郑为委屈地在前面嘟囔:“人家不爱说,我有什么办法?”
我笑着拽拽她:“你就知道欺负你们家郑为。”
“哼,他乐意着呢!”说着,声音突然转低下来,“成雅,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怔了一下:“说吧,在外面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那个,周明宇的事,是我告诉萧程的,对不起啊,可他当时找到我的时候,一副已经心知肚明的模样,我不知道,就全告诉他了。”
我有些诧异:“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不是怕你生气嘛,可现在时间都那么久了。”
见我脸有些冷,她便往我身上腻,模仿小孩子声音:“阿姨,阿姨不要气哦你看我家宝宝都求情了”
我忍不住笑出来,摸摸她的肚子:“喂,有宝宝是什么感觉?”
她的脸色一下柔亮起来:“真的,世上最奇妙的事呢,有了宝宝之后我才觉得啊,成雅,你我的诞生都是一场奇迹,你想,这才是真正的,于无涯的荒野,千千万万之中,才能巧遇上啊,稍微一个偏离,你便不是你了,你说,是不是奇迹?”
我哈哈大笑起来:“木木呵木木,也只有你能把黄段子讲得这么有文艺腔。”
木木说:“去!谁跟你讲黄段子,你不懂。”
我点点头,我是不懂。
“哎,你什么时候和萧程办?”
“快了吧,他说一毕业就去签字。”
“omg,你家萧程真是急性子,不过话说回来,他那么小就喜欢你,也不算急了,真的。”
我心不在焉地说:“是啊,哪有你们急啊,结婚两月,孩子都三个月了。”
她哼了一声:“还不是被算计了!”
郑为在前面好脾气的一声不吭,而我在这初夏吹进来的风中,又开始昏昏欲睡。
一群穿得一模一样的人中,要找到其中一个,还真是困难。好在萧程长得还算显眼,而且他老远的就向我跑过来。
“你们的毕业典礼开这么久吗?”
“结束了,现在大家都在照相。”
“哦,快照完没?”
“快了。”
“喂,萧程,女朋友?来一张怎么样?”有人举着相机过来。
“好啊。”萧程揽住我,笑得龇牙咧嘴,学姐的气势生生被这几个表情毁灭。
等萧程脱掉学士服,我们一起走出s大的校门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说:“喂,还记得不?去年你也是在这里照的照片。”
我笑,只要s大毕业的学生,有几个没在这金字招牌面前站一站,摆个pose照张相的?虽然真的是非常傻,不过这种可爱的傻事,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
“我还过来看你的毕业典礼。”
“对啊,你还说我戴着学士帽好像哈里?波特。”
“像还能不给别人说吗?对了,还有林哲,也来了。”
去年这个时候我早和林哲翻脸,整场典礼,根本没看见他人影。
再说,他提这个做什么。
“他一直没下车,也没待多久。”
“哦。”
“我在他的车上和他聊了一会儿,还看到了他准备送给你的礼物。”
我怔了怔,有点明白了。一个月前,我收到一个包裹,来自林哲。包装得很精美,附带的卡片上是林哲苍劲的笔迹,只有三个字:祝快乐。那礼物我一直没打开过,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处。可能是昨天,萧程在我那里找透明胶的时候发现。林哲的笔迹他又怎会不认识?
我说:“萧程,那个东西”
他微笑起来:“你不用解释,成雅,我不介意。当时我问他,要不要我转送,他却要亲自交给你,可是终究没拿出手,那么,就是错过了,是不是?”
“是。”
我们正往s大旁边的小饭店走去,身边人流不息。
我犹豫一会儿,还是借机问出来:“萧程,今天木木对我说,周明宇的事是她告诉你的,是不是啊?”
他的神色不变:“是。”
“那你说,是”
“林哲那一天来找我,问我们是不是快要结婚。”他在饭店的椅子上坐下来,“我当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我还是说是,我干吗否认,你说呢?”
我点点头,当时,是那个玩笑短信那一天吧。
“然后他质问我,要用什么来娶你,事业?我甚至还在念书。”
他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老样子。”
服务员对他笑一笑:“知道。”
他把我的碗筷拿过来,用滚开的茶水烫一烫,剩水倒进不用的碟里。
我看着他平静地做完这一切,然后继续说:“我对他说,这不劳你费心。他突然发火,对我说,她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她身边,你怎么给她好的生活?”
我伸手拿起烫过的筷子,那上面余温尚存。
“我不明白,对他说,你说什么?他立刻有些困惑,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对我说,无论如何,你应该给她更安定的生活。”
“然后,你就去找木木了?”
“是,我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就打了电话给木木姐,冒充什么都知道,套她的话,她直到被我绕得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才觉得不对,不过我也都知道了。”
他看看我:“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你不是也都没告诉我吗?”他温和地说,语气里并无谴责。
可还是让我无语。
回到家之后,我终于拆开那个礼物,上方的首饰盒里是一条有些眼熟的tiffnay项链,我想了起来,在我们的穷学生时代,我曾指给他看过,反正当时是绝对不可能有钱买的,所以只是过过嘴瘾,说着好玩而已,没想到他记了这么久。
项链之外,另有一个方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叠照片,照片下方有日期,是三年多以前。此外,有一封短笺,的确很短,只有几行字:“成雅,我记得很多年之前,你说过很想看我喝醉的样子,抱歉一直没能帮你实现。这是我三年前,从你寝室楼下离开后,生平第一次把自己灌醉之后拍下的。其实我喝醉时的状态,就和这世上所有因失意而借酒消愁的人一模一样,很难看。我不愿你看见。我只愿意给你看一看,当时我眼中的世界,这就是我喝醉之后的世界,这就是我失去你之后的世界。”
一张张看过去,都是高清晰度的数码相机拍出来的,却是流离的光影,模糊的画面,有如颠倒错乱的人间。
我慢慢滑倒,那些凌乱的尘事,从我手中,落得满地都是。
我躺在床上,萧程在我身边,点燃一支烟。
我迷迷糊糊地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
萧程弹弹烟灰,用拇指支一下额头:“放心,没瘾的。”
“那也不好。”
他顺从地把烟摁灭:“困了?”
“有一点。”
“那睡吧。”
可是两分钟之后他又开口:“对了,成雅,宋师兄打电话给我了。”
“嗯?”
“他说他妹妹,上个星期刚和纪文涵订婚。”
“你也知道纪文涵?”
他微笑,看着我:“相信我,我知道很多事。”
“比如呢?”
“比如算了不说了。”
“哦。”
“成雅,后天我们去签字,对不对?”
“不是都说好了吗?”我打了个呵欠。
“你”
“什么?”
“成雅,你知道你昨天做梦时,说了什么梦话吗?”
我一下惊醒,紧张起来。我的梦,我的梦,它泄露了什么吗?
“说什么?”
“你说”他凑近我,眼睛眯起来,“你说,老公,这个排骨真好吃,还吧唧嘴。”
我有点哭笑不得,推推他:“你少来!”
“真的!”
“哎呀萧程,我困死了,不说了,好不好?”
“好。”他笑起来,月光下唇红齿白的,真是好看。
我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支起身体,才看见窗外,萧程正站在阳台上,背对着我。有缥缈的青烟,从他扶在栏杆上的手指间丝丝缕缕升上来,飘飘荡荡,融化在夜的空气里。初夏的夜晚,只有凉爽。我走到他旁边。
“怎么起来了?”他问。
“你呢?”
“有事情要想。”
“我也是呢。”我支着下巴,胳膊肘放在铁栏上。
他皱皱眉头:“你有什么要想?”
我装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