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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施珰一反常态,早早躺下睡了。小蒋儿以为这些天他时不时梦游,折腾累了,正好宿舍人少,他也安静下来了。
没成想,睡到快天亮时,他起来小解,发现对头的施珰不见了,只剩下皱巴巴一团被子。小解完,他有意在哨所周围找了一圈儿,又问正在站岗胖子班副,有没有看见施珰,胖子站岗时警惕性非常高,却根本没见到施珰出来过。
他把小蒋换上岗,自己把哨所翻了个底朝天,连施珰的影儿都没见着,胖子二话没说,背着枪出了哨所。
小蒋左等右等,整整等了一天,直到天黑,他还是没等到胖班副和施珰,却等回了我们。
卸下背上的补给后,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吃了些东西,我命令小蒋儿、通信员大刘刘昊源、熊瞎子熊伟和我一起出去找人,余下的人休息。小蒋儿一直留守山上体力没消耗,大刘和熊瞎子体能是班里最好的。
小蒋指给我胖班副出去时的方向。
第3章 陌生人()
风裹着雪,雪夹着狂风搅入夜色,天地间一片混沌。雪已没过了军靴脚面。
四个人一列,我在最前面,像蚁虫一样彳亍在黑暗广袤的荒山雪地里。
哨所海拔在边防哨所里不是最高的,但是绝对是最险最艰苦的。
氧气稀薄,在雪里跋涉每走一步都不是个轻松的事,加上天已经完全黑了,稍有不慎,我们就会像脆弱的鸟蛋一样摔到深渊下或山缝里粉身碎骨魂不顾了。
小蒋边走边交替呼喊着施珰和胖班副的名字,话一出口就被狂风毫不留情地捏碎吹散了。
班副和施珰有两条路线可走,一条是往南下的补给哨所,也就是我刚带兵去背补给的大哨所,另一条就是我们的巡逻路线。
假如他们没有走这两条路,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没人能在这零下30度的夜里,到处都是陡峭绝壁和深谷的昆仑风口开辟出一条生路。
我们哨所担负着两个山口的巡逻任务,每个山口海拔都在5000米以上,第一个山口就在前面,经过一个山谷,山谷叫做“死人谷”,第二个山口,要淌过一条冰河,然后就要走在盘布在悬崖峭壁边上的一尺宽的马道上。
出来近一个小时了,除了风声就是风声,除了雪就是雪。几个人的手电光划过之处空无一人,哪里有施珰和班副的影子,我的脚冻得发木,身体有些发抖。
“班长,咱们继续往前吗?太他妈冷啦,都快冻僵了,也不知道胖子去哪儿了?”东北大汉大刘的棉帽子边结得全是白色的冰霜,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粗嘎着嗓子对我喊。
“班、班长,前、前面就是死人谷啦。”小蒋儿的声音发着抖。
我挥了挥手,队伍停了下来。
来哨所前,领导曾一遍遍地往我耳朵里灌输哨所的地势地形。死人谷是个重点,鼻头常年泛着红的单主任说:“专家证实了死人谷的地磁特别地强,说是具有周期性,峡谷“两岸”全是高耸的悬崖绝壁,极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了它反常的气候环境,经常会出现些人们不能理解的现象。”但具体会出现什么现象他没说。
红鼻子主任介绍道,腾格里哨所是八年前才建的,以前负责前面两个山口巡逻任务的是下面那个大哨所,大哨所有两个连的兵力,骑马巡逻。但是这个死人谷,不知什么原因,马就是不进去,硬拉进去马就发飙发疯,摔伤了好几个战士,常常尥着蹶子绝尘而去,损失了不少精良的马匹。上级最后没办法才设了这个哨所,改人力巡逻那两个山口。
最后他停顿了良久,吸了吸红鼻子:“八年,牺牲了十位战士啊……”
我刚上任,对这一带还不熟悉,副班长赵春在这里守了七年,年头儿仅次于前班长魏长应,他兼着副哨长,前期由他带我熟悉哨所巡逻工作。
赵春这个人,人不错,体型魁梧,就是话特别密,大概这也许是他不能成为班长的重要原因。
一周二次巡逻,由胖班副带着,大刘是个通讯员,背着一台小型电台。每次进死人谷之前,胖子班副都会叫大家停下来,重复地下着两个奇怪的命令:一是把电台关了,二是全体戴上口罩不要往两侧看,盯着前方战友的后脑勺跟紧着队伍。前一条能理解,强地磁会影响设备,第二条,就有些此地无银,不过我没问。
死人谷荒凉得惨不忍睹,一根儿草一棵树都没有,更别说代表生机的鸟儿了,两边是悬崖峭壁,中间是两峭壁间窄窄的一线天,脚下是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厚厚的冰雪,间或道上立着些奇形怪状的巨大岩石。有一回,我居然踢到几根白骨。不毛之地怎么会有白骨呢,难道是那些受惊的马死后留下的?胖班副每回带队过死人谷时,领头的他行军脚步非常快,我估摸了下,一公里多的距离十分钟肯定走过去了。
死人谷到底有多长,尽头在哪,不知道。因为我们只走一公里多点,然后攀登左边的一个岔岗的山峰,而死人谷一直幽深幽深地延伸向山腹深处。
“我们回去!”即使那二位真的在死人谷,夜里我们肯定不能进去,不能让大家再冒险了,两害相侵取其轻,天亮再说。我果断地下了命令。
狂风像数不清的巨蟒一起抽打着这片惨淡的宇宙。返回去的时候更加艰难了,迎面逆着暴风,我们几个只能用绳子互相牵着,恶劣天气巡逻时惯用的方法。人就像一片枯叶,轻飘飘的,向前走三步就会退回二步,雪沫子和寒风凛冽,无孔不入。
在狂风的巨大分贝声中,我似乎隐隐听见后面谁在喊,停下来转过头,队尾的熊瞎子边喊边向我挥舞着手电,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声音被风吹得呜呜咽咽的。
“什么?”我竭力喊回去,我的声音是顺着风。
熊伟用手电不住地晃着我们的后面,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班长,那、那边好像有亮光。”我后面的小蒋儿说话了。
我也看向黑暗中的深处死人谷方向,果然,狂风暴雪里有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点。
“向后转,过去看看,熊伟你开路,大家拿好枪警惕些。”
转过来走,是顺风,不久我们接近了那个亮点。白色雪地里有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熊瞎子第一冲了过去:“班长,找到了。”他在风里兴奋地喊着。
我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一个,怎么刚才过来的时候就没发现呢?
走近再看,和他们一样愣住了,一样地大失所望。
雪地上躺着的是个人没错,但是根本就不是施珰和班副赵春!熊瞎子眼睛可真不济。
一个年青男性,黑衣黑毛黑手套,身上滚着雪胳膊上套着一只荧光棒,眼睛紧闭,看上去是冻僵了。我弯腰查看他的呼吸和颈部。
“这,这是谁呀?”熊瞎子抬头问
我也想知道他是谁。
荒芜人迹的万重雪山中,一个暴风雪肆虐的夜里,居然有人出现在这里,这比天方夜谭都神奇。难道这是一个逃犯?
“班长,死人?”大刘问。
“还活着。”我回道,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不管他是什么人,首先,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其实,他出现在我们哨所周围肯定不正常,一定要弄清楚他的身份。
“大刘,熊伟,你俩用牵绳做个简单担架,我们把他带回去。”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站在风里没动。
“不管他是谁,我们要救他。”我又补充了一句:“小蒋儿,帮着一起弄。”
没找到自己的战友,却从死人谷边上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回到哨所,大伙儿围过来,个儿个儿的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昏迷中的奇怪的陌生人。
炊事员姬铭永、苏晓给我们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还有热姜汤。
我的心情极其沉重,施珰和班副生还的机率太渺茫了。我不该把不太正常的施珰留在哨所,如果我带他一起去背补给,班副就不会出去找他。现在外面零下31度了。他们这一夜,肯定要活活被冻成人棍了。
我让左晋仔细搜陌生男子身上,没发现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只在黑色登山服兜里的角儿上发现了一张折叠的小纸片,那是一张购物小票,上面写着:野狼登山服,金额1340,凭证号83215600,最下面有一行小字:宏景购物中心,服务电话010…xxxxxxx,15。9。10,我为之一振,这个人的衣服是从北京一个叫宏景购物中心买的,九月份刚买的,今天是10月28日。
收起小票,卫生兵王大脑袋王正辰正检查躺在班副床上陌生人的身体情况,拿来了葡萄糖准备给他补液。
我用电台向单主任视频汇报今天发生的一切,脾气暴躁的单主任在画面里咆哮着。
二十分钟后,他终于冷静了,做出如下两个指示:天亮了后继续搜寻战友;盯紧这个陌生人,醒来随时汇报。
“大脑瓜子,这人情况怎么样?”我走到班副床前,问王正辰。
王大脑袋正盯着床上的人发呆,我的话把他吓一跳:“噢,班长,生命体征平稳,手脚没发现冻伤,应该没多大问题,不过……。”
“不过,说不出来,这个人有些奇怪……。”
“你前半夜的班儿,看着他,左晋后半夜,他如果醒来,随时叫我。”我没理会他的废话,吩咐完他,又查了下今晚外面岗位的值班顺序。
太累了,沉得的躯壳儿丢在床上,思绪一下子就凝固了,然后全部飞灰湮灭……
“班长,班长。”
我是被一声声急促的喊声给惊醒了。
第4章 黑洞()
睁开眼,我的整个视野铺着一张大脸。
左晋那标志似的两颗瓜子儿门牙在离我不足十厘米的上方呲呲着,我一下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哎、哎、哎,离我稍远点儿,怎么了啦又?”我第一反应就是让这张大脸赶快移开,不习惯别人的脸贴我这么近。
“班长,你麻溜儿地去看看吧,咱贮藏室地陷了。”
“我靠。”
我们这个哨所是独栋二层建筑,一层全是功能房,贮藏、一体化制暧设备间、训练设备间、厨房等,二层是宿舍、军械房、通讯室。贮藏室位于宿舍正下方。
我把对头的大刘刘昊源拍醒,东北大汉懵懵糟糟道:“几点了?”
“四点二十一,你快点起来,看着他。”我指了指胖班副床上的那个陌生人。转头问左晋:“他醒过来没有?”
左晋摇了摇头。
“你们要去哪儿?”关上宿舍门时,听见大刘嘘声地问话。
贮藏室四周靠着墙是清一色货物钢架,中间地面上赫然有一个足球大小的黑黝黝的洞。
左晋说,他正在胖班副床边,昏暗的床头灯下看着那个陌生人,输液吊瓶不急不慌地滴着液滴。他隐隐地听见地板下面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起初他没太在意,荒山雪野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仔细听总能听到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比如屋顶上像有人拉窗帘子的声音、小木球“咕噜噜”滚在地板上的声音等等。以前的老兵告诉过他,群山周围以及它们下面,一定有些大大小小的空洞、植被,还有小动物们什么的,弄出些响动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当时他没往心里去。接着,那个虽然不算大的声响,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像是一个人在磨牙或者咬核桃,就是从他脚底下面传出来的。渐渐地,单一的“咯吱咯吱“变成了众多”咯吱咯吱“声,像是一群人在磨牙,他开始坐立不安了。
战友们都在沉睡,床上的陌生人也一动不动。他想了想,拎着枪蹑手蹑脚地下楼了。
停在贮藏室的门口,他异常清楚地听见门里面恐怖的那些“咯咯吱吱、咯咯吱吱”声,他屏了一口气,轻轻地转动门把手,在他迅速打开门的一刹那,声音没有了,面前是黑魆魆的一片。
当他打开贮藏室墙上的电灯开关时,呆住了。
贮藏室地下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圆圆的足球大小的黑洞。
他过去蹲在洞口小心翼翼地往里看,很黑,什么都看不见,他打开手电,往下照去,洞很深,手电光束照不到下面,只能看见洞周边参差的岩石。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洞是怎么回事,那些声音又是从哪儿发出的?他趴下身子贴近地面仔细地倾听,死一般安静。太怪了,怪得让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待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心下一片狐疑,只好熄灯关门,上楼来向我汇报。
我赶到贮藏室后,果然如左晋所说,地中间出现了一个黑洞,足球大小。
“是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