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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骸归墟-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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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他死了?”我问出了自己最不愿意说出的字。

    小夏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程莎惊叫了起来:“有信号了!”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了,我不习惯戴手表,手机等一切物品全是背包里,已经付之地流了。

    程莎和小夏的手机还在,小夏的手机浸水后,开不了机了。反倒是程莎的国产手机非但开机了,一切功能皆正常!

    怪事,我们来的时候,正是走到这里,身上的所有电子装备全部失灵了,电子手表都不走了。如今同样是在这里,电子装备又能用了!

    他妈了个比!我愤愤地泄出口脏话,也只能用这个来还击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从癸末村出发到现在,整整七天的时间,七天不算长,我们在地狱的长街里走了几个来回。

    娄老头儿的眼睛依然紧闭着,人打着焉儿,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听到我们说走出来了,他的脸上也没显现出一丝高兴来。难怪呢,他的徒弟丧生在这里,他的眼睛也折在这里,换做谁都无法高兴起来。

    小夏和程莎的指北针此时也开始工作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四个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来的方位走去。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太阳真是个好东西啊,看见它,算是看见了希望,看见了生命,看见了正常!

    我们上到了湖岸上的高处,一眼就瞅见了那两辆停在高处的、我们当初留下的越野车……

    真的得救了!所有的酸甜苦辣尽在不言中……

    两辆越野车驶入癸末村时,天又是擦黑儿的时候。

    孙疙蛋看见我们时,脸上现出了无比惊愕的表情,这让我有点不舒服,不明白他为何见到我们不是很惊喜,而是愕然呢?

第58章 分道扬镳() 
孙疙蛋把我们让进了屋,又把灶火加旺,我们几个换下湿衣服在炉火旁烘烤。

    程莎给了孙疙瘩二百元钱,叫他去买些吃喝。

    癸末村村长的小姨子,在村西头儿开着个小卖部,孙疙瘩去了半盏茶的功夫,买回了猪头肉、卤大肠、猪肝、猪脚、花生米、馒头、咸莱,酒……

    孙疙蛋没有老婆,老婆早年间病逝了,没留下只男半女,各种原因他没有再娶,只和七十多岁的老母亲过日子。

    孙疙蛋的老母亲住在耳房,老人家吃过晚饭,早早睡下了……

    孙疙蛋在灶火上又烧了一大锅小米粥,把酒和馒头给热了。

    一干死里逃生的人,坐在孙疙蛋家的热灶上,腮动腮颊,大快朵颐……

    酒一进肚,话就多起来,不过小老头儿除外。

    他老人家虽然还是一言不语,但吃起来狼吞虎咽,脸上的皱纹舒展了……

    ……

    太累了,热酒周身一转游,困意势不可挡……

    孙疙蛋的大热炕太舒服了,头一回感觉,能安安稳稳地睡觉,原来是这么可贵,这么的幸福洋溢……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们才懒洋洋睁开了眼。

    孙疙瘩真不含乎,又熬了一锅粥,煮了自家老母鸡下的红皮儿蛋,他老母亲腌的萝卜,烤得蛋生生的馒头片儿……

    吃过早饭,小夏从留在孙疙蛋院子里车上的包里拿出些钱,给了孙疙瘩。

    孙疙蛋死活不要:“关教授昨天已经给过我了,不能多要,我也没为你们做啥,你看这……咋好意思呢……”

    关文明,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谁昨天给你钱了着?”小夏阴着脸问孙疙蛋。

    “关教授哇……”孙疙蛋一脸的不解。

    “你,是说,你昨天见到关教授了?”小夏逼问道。

    “对啊,关教授前天先回来的,他还说你们昨天要回来……”

    大家全是愕然了……

    关教授活着!

    天大的好事儿呀!

    他活着,大伙儿的工钱有着落了。

    但是,为什么他会说,我们也要回来了?难道他看到我们了?在哪里看到的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呢?这是啥路数?教人琢磨不透!

    小夏一把抓住了孙疙蛋前胸的衣服,满脸的疙蛋爆红:“快仔细告诉我经过,你是怎么看到他的?”

    孙疙蛋被这么一抓,不仅异常尴尬,而且愠怒了:“你这是干啥,我又没说错话,快放开,我生气了。”

    我和程莎赶紧上前把他们分开,向孙疙蛋解释,赔不是。

    小夏手在微微地哆嗦,情绪非常激动,激动的太异常了。

    小夏不依不挠,追着孙疙蛋询问关文明的事儿。

    虽然,我也对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小夏这种行为实在让我难以理解。导师活着,不管怎么说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对于他来说。犯不着满脸阴云密布,激动得失去理智,而这个激动明显不是兴奋的激动,像是恐惧……

    “哎哟,孙大哥,这小兄弟一听说他师父活着,忘乎所以了,您别和他记较啊。哦,您真给我们说说,关教授是一个人来的您家吗?”程莎立刻充当了润滑剂。

    孙疙瘩整了整衣服扣子,重新坐下来:“昨天想问问你们……关教授嘱咐我,不让多问。来的时候十个人,咋现在还缺几个,他们啥时候回来?”

    程莎连忙看向我,我假装没看见他的目光,眼睛别向一边。

    程莎只好讪讪地说:“这个,嗯,有三个人出事了……”

    “出事了?出啥事了?你看看,我说啥了?那个地方去不得……唉,关教授就是听不进去我的话……”这回轮孙疙瘩跳脚了,他也像小夏似的面红耳赤……

    程莎含含糊糊,没仔细说地下发生的事情。孙疙瘩也没硬打听。

    ……

    孙疙蛋的老母亲信佛,每天吃过早饭,来窜门儿的更子奶奶,孙疙瘩老母亲的佛友,两位老太点香开始念阿弥托佛。孙疙蛋闲不住,修鸡窝顶。

    家里的念佛声,院子里的砖木声……

    孙疙蛋转头继续从地上砖堆里取砖时,看蓦地瞧见旁边有一双脚!

    孙疙瘩一惊,手里的砖头掉了,正好砸到那双脚上……

    那人就是关教授!

    关教授没动,甚至没把脚上的砖踢开。

    孙疙蛋一看是关教授,立马停下手中的活儿,招呼进屋。

    关教授没有进屋的意思,径直打开车门,取出些钱给了孙疙蛋,并且说:“这些是你的。明天他们会回来,你什么都不要问……”

    孙疙蛋接了钱,连连点头。

    关文明说完话,把车钥匙交给孙疙蛋,转身就走。

    孙疙蛋咋撒着粘满泥灰的手赶紧上前挡着关文明的路:“您快进屋,我给您弄点热乎的吃口饭,歇歇再走……”

    关文明朝他笑了笑,摇了摇头:“谢谢了,不用了。”继续往院外走去。

    “您不开车走?”孙疙瘩大声问道。

    从村里出去十里才有公交车,关文明难道要步行出村,再坐公交车去镇上,从镇上再到巿里?从巿里坐火车回北京?

    以前关教授都是开车来,开车回,这次怎么要步走呢?

    “不开车,留给他们吧。”关文明这次连头都没回,回了一句,大踏步走出了院子。

    剩下傻站在院中央的孙疙蛋……

    ……

    “就这?”程莎问。

    “就这……”孙疙蛋一脸坦诚地答道。

    “他背着背包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夏阴郁得的疙瘩脸凑到了孙疙蛋的身后,孙疙瘩急忙回过身子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像看着一位躁狂的精神分裂症。

    “没,没有。”孙疙蛋想都没想肯定地答道。

    “你觉得他和来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吗?”小夏盯着孙疙蛋。

    这回,孙疙蛋倒是认真想了想:“没呀……”

    ……

    “哎哎,行了,小夏你回去不就见着你老师啦,别麻烦人家孙大哥了,咱们各回各家吧。”程莎挥挥手,对小夏和我说。

    “娄老爷子怎么办呀?”我低声问程莎,不想让娄老头听见。

    “小夏负责送老爷子回去吧,又不是我请来的。小夏,记住了,让你老师尽快付我们劳务费。”程莎一点儿都不含糊……

    三辆车,程莎胳膊没大碍了,他开一辆,小夏拉着娄老头,我开一辆,先直奔北京……

第59章 小心身后() 
老曹术后恢复差不多了,我和程莎进病房时,他正和葛护士下围棋。

    程莎没有直接回家,他说他要在北京待两天,办点事儿,暂时没地方住,跟着我住在医院的招待所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来医院里看望老曹。

    程莎拿出条小纱巾围在脖子上,伸着兰花指细心地打了个花结,我有心想说他,话到嘴边硬咽了回去。何必呢,人家哪壶不开我提哪壶,这不该是我的风格。

    路上我少不了嘱咐他,管住嘴,只字不能提我们去癸末村的事情,更不准问老曹烧伤的事儿,程莎很不耐烦:“哎哟喂,你快赶上我奶奶了,正啰嗦,当我是个智障啊?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吧。”

    老曹他抬头看见我时一脸愕然。他问我,几天不见怎么瘦了一大圈儿,我苦笑了笑:“没人给做好吃的。”

    同葛护士打过招呼,葛护士脸一红,借故出去了。

    我给程莎和老曹互相介绍了。当然,程莎,我只说是一个战友的同乡,顺便过来的。老曹对娘娘腔装扮的程莎没有任何惊讶,这到让我坦然也许多。

    原以为气氛会有些尴尬,没想到,程莎自来熟,没聊几句就名正言顺地坐在床边上和老曹下上围棋了。他对老曹斑驳的脸也没表现出任何的不解与过分的关注。

    老曹疑惑地上下打量我好几眼,终于忍不住了:“你这几天去哪了?怎么不准备归队?”

    我靠在床边暖气片上,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该和老曹讲实话,不过程莎在场,不太方便。

    “我来和你照个面,这就回部队去了,前几天回了趟家……”我从来没和老曹撒过谎,说这话时,喉头有些不舒服。

    老曹没再说继续问下去。

    老曹不愿意到外面吃饭,晚饭是我从招待所定了几个菜,带到病房大伙一起吃。老曹不能喝酒,我和程莎心情不好,怕喝多了失言,不约而同,三个人吃了顿闷饭。老曹告诉我,过几天,他要出院了,先回部队看看,然后回家,九月份不出意外就去军校深造了……

    程莎很识趣,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露,也没问我和老曹的事情,只是嘻嘻哈哈逗着哏,多多少少让气氛活泛了点儿。

    葛护士今晚的大夜班,九点多就来了,给大伙儿带来些水果。我心里真为老曹高兴,没白烧伤,痛苦之余意外地收获了爱情。

    “程莎没来过北京,想多逛逛,我带他出去看看夜景。”我边说边偷偷掐了一把程莎。

    “啊?哦,对,我呀,穷乡僻壤的人儿,头一回来北京,也待不了两天,想着看看天安门的夜景,今天天气还不错……”

    老曹没多想,很亲切地嘱咐我们注意安全,开心逛去吧。

    病房十点就锁门熄灯,我们回来只能直接回招待所,所以和老曹葛护士先道了声:明儿见。

    到了大街上,程莎的潘多拉话匣子打开了,各种的问:“哎,兄弟,我这才知道你的名字,齐略是吧,你那位哥们儿咋烧成那样的?你是哪个部队的?你咋和关文明整到一块儿去了?不在部队好好待着,去癸末村为了啥呀?”

    还没等我回答呢,他缓了半口气接岔问:“哎哟,小兄弟别怪我多嘴,你,去癸末村肯定不是为了钱吧?你咋认识的关文明?”

    我转过身,似笑非笑盯着程莎:“靠,你老家是哪的?”

    “东北的,啥意思?”

    “你是居委会大姨吧,啊?怎么这么爱打听?知道不,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哎油,至于嘛,咱好歹也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了,你说是不是?生死之交哇,我就问这么丁点儿的事,你还藏着掖着呀?”

    “哼!啥也别问,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说吧,去哪儿逛?”

    “我又没说要出来,是你要出来的,看上去,你那哥们吊上了那个小护士了。”

    “别胡扯了,顺着河边走着吧。”

    我们住的招待所靠近一条人工渠,水道很宽的,四月的北京,天气温宜,河边柳荫下有不少人散步,我和程莎漫无目的沿着渠边往前走,渠边柳枝早已发芽抽条儿了,如果不是心里压着那些个石头,此情此景真的让人心旷神怡。

    程莎的嘴还没有消停:“小兄弟儿,你说,人和人为啥这么难取得信任呢?你我是患难之交,以后你不打算和我来往了?咱算不算朋友,我是你的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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