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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骸归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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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着动了动手脚,有知觉能活动没痛触,手脚没断问题不大。

    我是在大裂缝附近突然失去意识的,熊瞎子和黑衣陌生人从上面飞落下去后,就开始天摇地动,我想起了红鼻子单主任说过的话,难不成是真的?不是黑云滚滚,而是天雷滚滚。

    现在我,是活着呢还是已经死了,我必须确定一下。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摸了摸自己,顺便用老祖宗最原始的方法,使劲咬了咬自己的指头,又掐了掐脸蛋子,草,牙还坚挺,脸还生疼。我,肯定是活着的,血肉之躯,万幸中的不幸是眼瞎了。

    下一个严峻的问题是,我在哪里?

    耳朵是好的,因为我听见什么地方有缓缓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我又确定自己躺在某个地方,于是撑了撑身子,坐了起来。太好了,腰完美无缺。我摸索着周围,湿哒哒的,全是石头。这就奇了,没记错的话,我们这里很冷,不应该有水声,滴水成冰的地界呀。

    这他妈的是哪儿呢?现在我才体会到盲人的不易了,我不敢贸然站立,一种类似恐高的心慌。想向身后摸摸,后面有没有能依靠的物体,把手探过去,居然碰到自己背上的装备包,一阵沁入肺管子的狂喜。

    饥饿感徒然被背包给唤醒了。我把背包卸下拿到前面,包里有罐头、压缩饼干和水,首先摸到了手电,一道神光,骤然点亮我的生命,我没瞎!我的小心脏激动成了一字马。我想哭,我想大喊……

    借着手电光,我看明白了周围的一小部分,好像我在一个非常巨大的空间内,不知道上面是天还是顶,总之这里没有一丝光亮。

    我从包里取出望远镜,带夜视功能的红外线望远镜。

    戴上它,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地方。

    我脑子里竟然找不到一个词能形容它的宏伟与壮观。这是我活了23年见到过的最让我惊叹的奇观。

    这么说可能更直观些,想象一下,喜马拉雅山内部被彻底掏空后的景致。人们只仰止神山的神雄外观,谁又想象过它诡秘魔性、更为天作的内部?

    我现在位于这座空间的半山腰上,渺小到不及它的一块岩石,就是颗小小的尘埃。我的对面犹如我站在自家里屋顶上望向目力所及最远处的模模糊糊的轮廓,它的上面,就像每天仰望的天穹般高远,它的下面我的梦里似乎呈现过的地狱的深度,无法企及。这他妈的就是一个宇宙!一个另类的星球!飘散着雾气,如外面那个世界的云雾。

    我甚至相信,这就是地狱一隅。

    我在的半山腰上,全是光秃秃的湿哒哒墨黑色的石壁,特别完整,几乎没发现一块小碎石。湿滑的石壁上面粘着黑绿色粘呼呼的苔藓样的东西。脚下像我们巡逻的马道,但比马道宽很多,幸亏我那时候没摸黑站立,不然很可能坠下去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我颓然且小心翼翼地跌坐在湿台子上,前不见人,后不见鬼,念黑洞之幽幽,独怆然而等死……

    想我在人世界最后一刻,我爬上了裂隙下面那块山石,裂隙近在咫尺,却被天雷震没了七魂六魄,晕了多久不知道……醒来奇迹般卧在这里,我从哪里进入到这个地方的呢?是那条大裂缝吗?如果是,我应该能找到它才对,可是望远镜所及之处完全见不到出口啊。

    我想起包里有指南针和手机,虽然没信号但能看时间。

    他妈的我彻底绝望了,电影儿上的绝境真实上演了,指南针发摆子,怎么转动,针都无法停止乱抖动,而手机自动关机,再也开不了机了,出发时明明百分之百的电量。难道我晕过去至少十天了?因为我手机是军用手机待机时间十到十五天。

    冰镐和枪已不知去向了……望着这座比金字塔更为壮观的黑暗宇宙,我只能任自己飞灰湮灭了。

    绝望的尽头也许就是安详,我突然有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先填报肚子再说。

    慢慢悠悠吃起罐头,嚼着饼干,喝着矿泉水。

    红外线夜视镜下,这个宇宙云涌雾聚、万壑峥嵘、鬼斧神工、气势磅礴。举目远眺,有种似梦似幻感,靠,地地道道一个魔幻世界。突发奇想,昆仑山难道整个儿就是一个庞大的地下王国的壳儿?

    看着手里空金属罐头盒,我站起来,奋力向下丢去。下面很深很深,望远镜那么大放大倍数都无法看到底儿的深渊,肯定要慢慢数上十几个数才能听见它落地的声响。

    我默默地数着:一、二……十八、十九、四十……五十……

    我傻了……

    比我以为的更严峻,这个魔幻世界是个没底儿的玩艺儿。一次不算,我拿起手机,换了个地方,重新扔出去。

    继续数着,这回我卯足气一直数到了一百,除了节奏恒定的“滴答~滴答~”声外,手机消失得无声无息。

    对,滴水声,哪里来的滴水声?我充分调动耳蜗的功能,全方位地听着、分析着它的来源,最后,确定滴水声来自前上方。看了看脚下的路、掂量着它能延伸的最大可及长度以及走过去的危险度。

    我重新背好背包,活动了活动四肢,紧了紧作战靴,紧靠岩壁朝那个声音走过去,脚下特别滑,很多时候,我要用手把苔藓似的东西扒拉掉才敢继续迈步。

    能落脚的道儿越来越窄了,不能正常朝前走了,只能侧过身子,双手伸出,尽力扒住崖壁,一点儿一点往前挪,这边的崖壁粗粗砺砺的,有些植物盘绕着。这是个一直向上去的斜坡,挪起来跟爬山一样。走出二三百米后,滴水声更清晰了,这让我信心倍增。

    终于,我欣喜地发现,在我头顶上面有一个洞。

    它在距离我有三米高的位置,从洞里伸出很茂盛的灰绿色的藤萝类植物,像一坨墨色瀑布倾泻出来,铺满了周围的石壁。

    我试着拉了拉这些不知名藤类的枝条,有些韧度。一两根承重肯定不行,但是一大把就完全不一样了。正如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捆筷子你就难折断了。密密麻麻的藤条难道就是为了方便我上到那个洞里的吗?

    不管怎样,我必须一试。

    两只手最大限度地伸向上方,各攥住一大把藤枝,使出全身力气,又格外小心地做着引体向上,两只脚也没闲着,蹬着崖壁。成功了,身体上来一米多,我小心地松开一只手,向上重新抓住一把藤枝后,另一只手如法炮制,再次用力……

    谢天谢地,我爬到了洞口,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近圆形的洞,洞道的走势又是七十度斜着向上,洞内四周全是曲曲折折的藤条,我继续用刚才的方法,倒腾着双手往里爬着,身子完全进到洞里后,发现洞里湿度更大,藤条上满是粘呼呼、滑腻腻的粘液,正换手往前挪,手上一滑,身子一下子出溜下去,完了,我要享受自由落体超级失重不一样的死法了。双腿膝盖以下部位滑出洞口悬在空中,不知道被哪条藤节儿卡上了,我不再继续下滑,停住了。吓得我大气不敢多出,憋了几分钟,觉得确实静止住了,这才一小点一小点把胸中的气吐出去,然后,以极慢极小心的动作重新抓住前面一捆藤条,轻轻试着再往进挪动……

    天无绝我之路,我又成功爬进去十几米,迎来一个转弯,着实让我惊喜。这是个九十度的转弯,如果爬过这个弯度,再滑下来就不怕了,转弯完全能卡住一个我这么大的人体。这回胆子大起来,爬的速度加快了,我也不清楚前面会通向哪里,总之比战战兢兢立在崖壁上好。

    但是,他妈的,老天又一次戏弄了我。

    前面竟然出现一堵石壁,爬满了墨绿藤萝的死路。

第12章 三足鸟() 
死路一条,希望的小蜡烛重被冰水浇灭!

    呵哧呵哧直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原来又是为了品尝绝望的圣果儿。

    弯腰屈膝好不容易把自己转了个个儿,让背靠在这堵石壁上歇一歇,喘口气,再攒点力气,想辄钻出去。

    进来不易,出去更难。

    屈曲着脊梁往后重重一靠,“咚”,咦?这不像是坚厚山壁发出的声儿呀。不死心的我可劲儿地拿背当锤,往后肉锤了几下。

    “咚、咚、咚、咚”细听之下,每一声的尾巴都带着很短的回声。我的小心脏又活泛躁动起来,撅腚弯腰又把身子转过去,仔细看这堵石壁。

    枯朽的、繁茂的藤条藤叶、藻类、苔藓,纵横交错地码住了石壁的表面,我喘着气取出匕首,一顿划拉兼刮擦,再看这道石壁,心中增了几分把握,石壁面儿太过平整,不像周围的洞壁凹凸起伏比较大,一看就是人工所为。

    细刮掉泥巴般的粘液,刮着刮着,在石壁中间,匕首下出现一条细痕,顺着细痕上下清理,我的希望再次起航,贯彻整个小圆形石壁上下,有一条直溜溜严密的缝,在中间缺了一截,我眼巴巴地刮着寻找着中间的缝,居然没有!继续向它旁边清理,发现左侧有一半圆弧状的缝。

    一条细细的直线,到中间变成一个半圆,顺着半圆下面又成直线。

    我身子往后挪了挪,挪开一条腿长的距离,用脚使劲踹向石壁,除了“咚咚咚“的几声,石壁纹丝不动。搞得我满头大汗水不说,呼吸更费力了,狭窄潮湿的洞里这么折腾,缺氧了。氧气袋熊伟背着,他从几十米高处摔下,肯定完戏了。我停止了踢踹,试着能不能把匕首强插进缝里。

    严丝合缝的,匕首根本无法插足。

    我他妈真狂躁了,边骂边用拳头怒擂着石壁。

    “嘎吱吱,吱吱”我草,开了。这真的是道石门,它不是向里向外打开,而是向两边缩进去了,还是道机关门!

    明白了,拳头砸在中间那个半圆上,大概那是个开关所在。

    门开两半,每半中间都有个半圆,两个半圆关的时候是合在一处的。

    圆石门“吱呀呀“开了三分之一不动了,这个距离我通过去完全没问题。

    小石门打开时,一股子灰尘混合着霉菌特有的味道铺天盖地袭来,我戴着军用口鼻罩都被呛得直咳嗽。

    尘埃落定后,看清楚了,小石门里面是一条几乎垂直通往下面的不规则通道,灰尘絮结在层层叠叠的蜘蛛网上。

    门里门外差别这般大,外面阴湿水雾大,里面干燥到全是飞灰,啥原理呢?

    返回去是挂在半空坐以待毙,从这里走下去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但是或许老天会为我开出一线生机,没什么好犹豫的,下!

    通道高度有限,需要低着头,驮着点背前行。边走边要扯掉前面絮状的蜘蛛网。这地方儿一定很久没活物经过,才会缔结出密密麻麻的蛛网。地面上的灰也够厚的,脚踏上去就像踏进细土窝子里,尘头大起,灰烟瘴气的。严格来讲,这里没有台阶,有的是半米高的直下降度,有的密集的只能容下半只脚的台坎。总之非常陡峭,通道很窄,两个成年人并排走都够呛。

    我握着唯一的武器…匕首,警惕着周围。不过,整个空间无处不在的蛛网让我心宽慰了不少,这里没有人。

    走了无数个“台阶儿“,我后悔当初咋没数数,现在回过头向上望去,根本不到那扇小门了,一副直奔地狱而去架势。

    终于,碰到一处转弯,转过去后不再向下了,成了一截子平路,就像条走廊,约摸有七、八米,前面没路了,有一个“狗洞”。

    钻还是不钻?我给自己下了一条死命令,今后只管向前,向前,向前进!

    不过,我清楚这很危险,里面有人或者机关什么的,我一探头不就立即被解决掉了。

    我趴下身子,仔细查看,这个“狗洞”也缀满了蛛网,这个鬼地方咋盛产蛛网,一路上却未成与主人…蜘蛛谋面。

    我想了想,掏出一只罐头,从狗洞塞过去让它滚起来。

    “铛啷啷啷啷……。”罐头滚了几下停住了,没其他异常。

    我横了横心,握紧匕首,把背包紧紧夹在双腿间,一只手拉住背包带子,头在前,匍匐着爬入“狗洞”。

    虚惊一场,里面空空如也,除了我滚进的罐头和对面另外一个“狗洞”边散落着一只一尺见方的木匣子外。这不是屋子,上圆下方像支起的小帐篷,我根本直不起腰,中间最高,也就一米六左右的高度,这里也是宕满尘垢,看起来像被空了上千年似的。

    拱型的壁和顶与厚厚的灰尘中隐约透出赭黑的画,我用袖子擦出一块,石壁上画着一只怪鸟,猛看过去,挺说模瘸橄蠡钩橄蠡4蠊献幼吹哪窳常酶怂频茫街灰蹑镌惭郏壑樽邮歉鲂『诙梗乇鸷谛钡踉谙路剑钜於陪撑V醒肓礁龊诘惚强祝旅媸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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