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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这知县当的不错呀,瞧这衙门很有威仪!”柳心半开着玩笑,随着秦槐进了县衙,秦家的小厮赶紧向里面报信儿。
等柳心她们穿过前厅,秦槐的家眷从里面迎了出来,秦槐的媳妇张氏已经不再是当年卖卤肉熟食的小妇人,现在已经是个端庄的知县夫人,旁边跟着秦槐的两个儿子和小女儿,后边还有几个丫鬟跟着。
“淑人好!”张氏带头,几个孩子赶紧上前施礼。
“都是自家人,客气啥?”柳心摆摆手,随着众人来到了后院。
秦槐去前衙处理些衙门里的事儿,张氏陪着柳心聊了会天儿。
环境真是改变人,回想当年,秦牧秦槐到了莱阳衙门当差,秦槐和秦牧媳妇卖熟食,想起来仿佛是昨天,可现在张氏却已经是个七品知县夫人,旁边有着丫鬟小厮伺候着,谈吐间已经没有农村妇人的气息,说话也有了分寸,大家都变了。
直到说起秦家岗,张氏才心怀感慨,凄然地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家里老人,秦家三爷都八十多岁了,也不知还能挺多久,能不能见到一面,父母双亲年纪也大了,自己也未能在身前尽孝,真是大不孝,说着眼圈红了,眼泪掉了下来。
秦槐的父母现在秦家岗,张氏的娘家也在秦家岗附近。因为秦槐和秦牧一个在陕西一个在江南,实在是离登州太远了,家里的年轻人都跟着兄弟俩谋个出身,剩下的老人故土难离,就哪也不去了,留着些下仆伺候着,在老家享着清福。
秦家人重孝道,父母在家,儿子远游,心里总有些愧疚,张氏在这一点上还保留着这一传统,说起来倒是情深意切。柳心整日东奔西走,提起秦家岗,心里也不是滋味,陪着张氏伤心了一会,俩人才缓过神儿。
午饭做的很是丰盛,鱼虾海物每样都是大盘上的,秦槐想让柳心尝尝鲜。
柳心长期在内陆呆着,吃到新鲜的海味还真是不易。
大家边吃边说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秦家这个大家族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年轻人散布到全国各地,在这异乡亲人能够相见实在是无尽的温暖。
第213章 红契白契()
午饭后,柳心和秦槐来到书房。喝茶间,柳心也把来意说明白了,想买庄子种植番薯,想多买些粮食回去。光河南的佃户一年就有一千万斤以上的缺口,没有一百万石粮食打发不了,粮食的事正在着手办着,现在正在买地。
当柳心说完在苏州买地受阻的事,秦槐不禁皱起了眉头。
“淑人,买地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江南官场的事,秦槐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深有感触,里面有太多的弯弯道道,所以一听柳心说起买地的事,他马上反应出这不是简单的买卖的事儿。
“这难道还有些什么内情?”柳心也不禁疑惑起来。
“淑人,这可能不是冲着李家,因为李管家开始把事谈妥了,后来才出的差错,庄子没买成,也许是因为淑人!”
“那是谁要和我作对?”
“现在这事儿还不好说!”
“我买庄子不过是想推广番薯,又没有想买什么良田,当时只觉得苏州离得比较近,方便照顾管理,其实说实话,要是没有李老爹给我的六十万两银票,我压根儿就没有买庄子的打算!”
“淑人,你是临时起意,恐怕在外人眼中就不是这么想的了,既然是要推广番薯,庄子的事儿倒是不着急,种番薯要求的条件低,钱塘这一带和苏州差不多,良田早已经有主了,真正的农户十不足一,贫瘠点儿的荒地和山地还是有的!”
“农户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是啊!江南表面上富庶,实际上农户的日子确是日渐窘迫,商户和渔民还能维持生活,真正的自耕农填饱肚子已经是很难,税赋太高了!”
“税赋高,这?”
柳心猛地想起王崇前几天和她说的税赋多少年没涨。
“怎么个高法,税赋不是多年没涨吗?”
“多年没涨?哎,现在的税赋已经在六成以上,接近了七成,还要涨,老百姓还怎么活!”秦淮说起这话顿时激动起来。
“不对呀,我记得王崇说过大概是三成左右!”
“淑人,你说的是红契!”
“红契?”
“淑人,现在江南税赋,是分红契和白契的,实际上这还得提到万历年间张居正实行的摊丁入亩和一条鞭法,当时张居正下了大力度,把很多隐藏的土地都丈量出来,一下子多了两倍,江南的乡绅地主集体反抗,和张居正斗得天翻地覆,不过张居正坚持按亩收税,国家增了不少税收。
可是张居正后来倒了台,摊丁入亩和一条鞭法就废止了,又恢复到了万历之前的水平,现在就我们钱塘县往上交税,收的时候按亩三成红契近四成白契,红契就是一条鞭法以前的收费标准,而红契和白契合在一起,就是摊丁入亩后的亩均税收,把地主隐藏的税收都摊到农户头上。这是江南不成文的规矩,哎,老百姓苦啊!”
“三成红契四成白契,户部入账用的是红契,那白契……”
柳心随口说出来,说着说着不禁自己呆住了。
“淑人,您说什么?只入红契!”秦槐听着柳心的话急着问道。
秦槐问完这句,俩人都不了,在不知不觉之中,俩人似乎触摸到了一个惊天阴谋,江南官场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扯开了。
“淑人,您说的,属实,哦,不是,谁说了,我说的是,官场入账,账册记载的…”秦槐磕磕巴巴的,害怕柳心误会,把话说的语无伦次。
“王崇说的,你知道他在户部做事,他不可能说谎!”
“王侍郎,那不会有假,可这怎么可能呢?”
“王崇和咱们秦家有旧,是木周他们的老师,在京城时对我也多有帮衬,不可能说假话!”
“淑人,这我知道,咱们秦家和王大人有师生之谊,只是没想到,王大人是户部左侍郎,他竟不知道白契的事儿!”
“应该是不知道,王崇如果知道,不会不和我说,他到这儿时间尚短,南直隶这衙门都是养老的家伙,他还醉心诗书,忙着教导木周几个人,也没心思和衙门里的人勾心斗角,怕是被孤立了!”
“应该是,二品大员都不知道,太可怕了!”秦槐长叹一声,有些颓废地靠在椅子上。
“秦槐,这红契白契的事儿,除了钱塘县,别的县也实行吗?”柳心赶紧补充道。
“淑人,您别着急,这两天我把咱庄子的事落实,然后再暗地和几个交好的知县通一下光,再问问府衙的人,看钱塘县是不是个例,毕竟我接手时间也不长,只是循旧例这么做的!”
“好,不着急,我们慢慢来,稳住心神!”
柳心在钱塘呆了五天,秦槐在五天时间内,在钱塘县郊买了五个贫瘠的小庄子,现在良田都是有主的,这贫瘠的庄子有的本来是山地,还有些废弃的荒地以及渔民弃耕地,总面积有四万亩,每亩三两银子,这倒是个很公道的价格。不但是钱塘县,包括其他县,还有府衙在价格上都是这样规定的。
柳心没想占便宜,拿出了十二万两银子,全价买下来。买地这事不但没有给秦槐添麻烦,相反倒是为钱塘做了点儿贡献,毕竟废弃地开荒,也算是地方官儿的政绩,柳心在这儿雇佣了些家庭贫困,土地又少吃不饱饭的人耕种,选了几个庄头,剩下的事儿就交给秦槐管,因为毕竟番薯种植秦槐也很在行。
秦淮在这几天内,也打听明白了,不但是钱塘这边,整个府城甚至整个南直隶都是红契白契,这是官场不公开的秘密,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柳心安排好这些庄子的事,乘一叶扁舟又返回了苏州,心里装着沉重的红契白契的事返回了苏州。
“什么,还有四成白契?”王崇这几天正在到处打听大粮商的事儿,目前还没有着落,现在又听着柳心说起白契的事一下子急了。
“不但钱塘如此,整个南直隶都是如此,你可能被蒙在鼓里!”
“真没想到,这胆子也太大了,一定是魏超,别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要不怎么从我来后,他就推三阻四的不让我参与钱粮押运这些事,原来有这么多的猫腻!”王崇气的越说越快。
“大哥,你不要轻举妄动,咱们到这儿时间短,不要急着跳出来!”
“我知道,南直隶这水也很深哪!”王崇眯着眼睛喃喃道。
第214章 暗涌()
秦淮河的夜晚,比苏州的码头要热闹的多。为了不久后要举办的花魁大赛,现在各路才子佳人纷至沓来,已经开始预热起来。大船小船无数,秦淮河一派莺歌燕舞。
热闹的河面中间停着一艘华贵的花船,周围的船只都不自觉地和它离开了一些距离,在秦淮河的横七竖八的船队中有些独树一帜。要是用百鸟朝凤来形容,它就仿佛是那只凤。
这艘花船里,此时坐的人还不多,南直隶的户部尚书魏超就在其中。
虽然不久以后的花魁大赛礼部尚书是大评委。可魏超,这南直隶的财神爷谁不敬着,人人都想抱着财神爷的大腿,所以魏超的这艘大花船上,档次低的,小家小业的自然离得远远的,一些自觉身家上档次的才会在这大花船的外围找个座,以便能和商超搭个讪,说个话儿,不过大家都不敢上前闹事或者说几句调戏才女的话,谁知道这些柔情万种的女人是哪个大人物的新宠,还是管住自己的嘴巴和眼睛为妙。
在这场景下,真正能凑到一桌和商超把酒言欢的人还真不多,偌大的一艘花船最核心最里边的内室里只有五个人。
商超坐在中间,户部右侍郎贾子良和户部郎中赵杰在侧,对面坐着大商贾万通,以及花船上的女主人花芙蓉。
“大人,那王侍郎问大粮商的事,您看?”赵杰瞟了眼魏超和贾子良,试探着说道。
“王崇这小子难道长个心眼儿,也想来分一杯羹?”没等魏超和贾子良说话,万通抢先说道,同时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王侍郎是读书人,王家是山西的望族,书香门第,他哪知道这些猫腻!”赵杰摇摇头,他是不看好王崇。
“望族出来的人哪个是傻子,你只看到了翰林,你没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贾子良驳了赵杰的话。
“这两年他的心思在教学上,改不了读书人的架子,毕竟以前是当过学政的嘛!”万通再次讥笑道。
“万爷,我还真没见过那王崇王大人,听说文采可是很了得的!”花芙蓉在旁边娇滴滴地说。
“花芙蓉,你还想攀高枝呢,风流才子就是你们这些女人想的吧!”万通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是才子,他一个商人听着就是心堵。
“万爷,小女子只是说说嘛,什么时候能离开万爷的庇佑,什么风流才子,我只知道这次花魁大赛只要有好的词曲儿,我就能赢了柳语诗,其他的你们的弯弯道道,我还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放肆!花芙蓉,你,什么身份,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万通说着抬手对着花芙蓉就是一巴掌。
“你!”花芙蓉手摸着痛处,然后眼睛瞟了一下商超。
“行啦,别闹了,有你们这么诋毁上官的吗?万通,你也过分了,芙蓉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儿,你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一些。要是芙蓉碍你的眼。那就别让她出来了!我们几个的府里,还是能养得起一两个美人儿的。”魏超终于在几个人吵架后睁开了眼睛。
“行,大人,万通失礼了!芙蓉,你也别和我一般见识,我是粗人。”万通笑呵呵的解释道,仿佛没听清楚商超话里别的意思。
万通心里不舒服。花芙蓉是他的人,这些年要没有他捧着,花芙蓉算哪根葱,秦淮河的美女如云,不差一个芙蓉、牡丹什么的。为花芙蓉,他可没少砸银子。可现在看来,这女人心真狠,
把自己抛下来,和户部搭上了关系。看来和魏超也有点儿不明不白了。
万通想想心里都不舒服,不过和银子比起来,花芙蓉还是稍后的。万通和户部几个人是互利互惠的,虽然自己有着国丈田宏遇的关系,可在明面上,自己还得敬着这些大老爷们,一个女人嘛,我也犯不上和她计较,大不了送给魏超。
“呵呵,咱还是收拾王崇吧!”右侍郎贾子良看气氛有点尴尬,赶紧在旁边打个哈哈。
“你们查一下王崇怎么突然就想起过问粮食的事儿了,是有人叫他这么做的,还是他这些年假装糊涂,看出了什么猫腻?”
魏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长地说。
“王崇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