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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先上车再说。”
两人一坐进车里,雨势便突然大了起来。
“哇!雨下得真大。”
“看样子台风来了喔!”
他们不约而同地凝视着窗外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还是等等力警官打破了沉默。
“对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嗯,你先看一下这个。”
等等力警官看了信封上寄信人的署名后,有点不可思议地皱了皱眉,然后才慢慢把信拿出来。
他刚看了不到两三行,便突然坐直了身体,十分惊讶地望着金田一耕助。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矶川警官那封信的大致内容。
以下是您所询问的有关三岛东太郎的事:
一、昭和十七年,三岛省吾确实曾在冈山某县立中
学教书,其妻女胜子也的确有一名叫东太郎的儿子。
二、经同僚证实,三岛省吾和椿英铺子爵私交似乎
相当不错。
三、三岛省吾于昭和十八年因脑溢血过世,其妻女
胜子则于昭和十九年冈山市遭空袭时身亡。
四、其子东太郎死于广岛陆军医院。
以上所述均为事实,如有自称是三岛东太郎之人,
应属同名同姓,抑或是假冒三岛东太郎之名。
“啊!这么说,那个三岛东太郎是假的?”
等等力警官急得满脸通红,大阳穴上的青筋也隐隐暴起。
“应该是吧!我觉得假冒的可能性比较大些。”
等等力警官又急忙问道:
“金田一先生,你怎么知道那家伙是假冒的呢?这封信是针对你的问题所回答的吧?”
“那、那是因为口、口音的问题。”
金田一耕助又开始给结巴巴了。
“口音的问题?”
“嗯,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在温室见过那家伙,他说‘食虫兰正在吃蜘蛛’。然后,我们要回客厅的途中,他说‘走这边的桥比较快’,所以关键就在‘蜘蛛’和‘桥’这个字的语调。那家伙的高低语调和东京腔刚好相反。警官,你应该知道,‘蜘蛛’。‘桥’和‘筷子’,以及‘木炭’和‘角落’这几个字的语调,东京和关西刚好相反。”
“嗯,这个我知道,但是那家伙不是在东京出生的吗?”
“那是他自己胡诌的。”
金田一耕助一边搔着头,一边说道:
“虽然关西人说这几个字的语调刚好和东京人相反,但是所谓的‘关西’也只限于近几方面。记得一位跟我同姓的语言学家曾跟我说过,日本的兵库县以西,也就是进入冈山县之后的语调又变成和东京一样了。”
等等力警官不可思议地叫道:
“真的吗?”
“是的。”
金田一耕助依然不断搔着他的头。
“因为我在冈山县也有旧识,而他们的口音都和东京一样。因此,那个自称三岛东太郎的人如果真的是在中国(指日本现在的本州西南地方,包括冈山、广岛、山口、鸟取、岛根五县)长大的话,说“蜘蛛”和“桥”的语调就应该和东京一样;但是结果却不是这样。那时我也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在大阪、神户一带待过?他却说从来没有,所以我知道他在撒谎。每个地区都有独特的腔调,而那个家伙居然不知道兵库县和冈山县的语调是不同的。”
等等力警官欲言又止地盯着金田一耕助,这时,一个全身湿透的警员突然在车外做了一个手势,表示现场已处理得差不多了。
等等力警官看着窗外,由于风雨交加,增上寺完全笼罩在这场倾盆大雨中,而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人群也已经散去,如今大风雨只剩下刑警和新闻记者。
等等力警官摇下车窗,向刑警做了一些指示,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对金田一耕说道:
“如果他不是三岛东太郎,那会是谁呢?为什么他要冒用三岛东太郎的名字混进椿家?”
“警官,你是不是还没有看到出川刑警的调查报告?”
“出川刑警的报告?没有啊!有什么事吗?”
金田一新助点点头,从怀里取出川刑警寄来的信。
“这是用复写纸写的,所以我想警政署这几天也会收到同样的调查报告。不过,你先看一下也好。”
等等力警官一把把信抢了过去,聚精会神地看着,生怕看错或漏掉任何一个字。
出川刑警的报告书内容大致如下:
植辰的小老婆——阿玉从神户的温泉旅馆逃走后,就到大领天王区最下等的妓女户当老鸨,自己偶尔也下海赚赚外快。
当出川刑警找到阿玉时,她已经病得起不来了。
听阿玉说,小夜子怀的是治雄的孩子。
治雄从小就离开植辰,到神户的有钱人家做长工,很少回到植辰那边,不过却经常到阿驹家玩。
阿驹和治雄虽是同父异母的姊弟,治雄却和阿驹的女儿小夜子同年龄,因此要他们维持正常的甥舅关系,其实不太容易。
小夜子是昭和十九年八月自杀的;而治雄被征召入伍则是那年六月的事。因此,小夜子自杀时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至于小夜子为什么自杀呢?这点阿玉也不清楚。
也许是阿驹知道小夜子怀孕的事因而责骂她,所以她才自杀的?
毕竟阿驹是个观念保守的人,对他们这种乱伦的行为自然无法认同;而小夜子受不了这种压力,所以才走上绝路。
另外,阿玉也提到去年夏天治雄刚刚复员回来,有一天,他突然来找还在神户温泉旅馆里做服务生的阿玉。
治雄劈头就问小夜子的消息。当他听到小在子自杀,又知道小夜子死时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之际,简直快气疯了,可见在治雄入伍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小夜子有身孕这回事。
当时阿玉曾叫治雄去淡路岛问阿驹一些相关细节,因此,治雄应该已问过阿驹了。
不过因为阿玉一直没有再见到阿驹和治雄,所以详细的情形她也不清楚。
出川刑警的调查报告大致如此,但是,等等力警官看到最后几行却不由地大吃一惊。
因为治雄很少回家,所以连阿玉也不了解治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治雄从军队回来后,由于作战受伤,右手失去了两根手指头。
“右手失去了两根手指头”这几个字就像一根毒箭,咳的一声穿过等等力警官的脑袋。
“哪、那么……那个叫三岛东太郎的家伙,就是植辰的儿子喽?”
金田一耕助神情黯然地点点头。
暴风雨更猖狂了,车厢里不时会听到狂风扫过的声响。
救护车载着尸体缓缓开走了,不久,车又突然停下,司机冒着风雨跑过来向等等力警官请示:
“对不起,请问要将尸体送到哪里去?”
“就送到麻布六本木的解剖室吧!”
等等力警官一边回答问题,一边盯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动则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金田一先生,那家伙干吗要用假名混进椿家呢?”
“我也不知道。更令人猜不透的是,这家伙怎么知道要冒用椿英辅旧相识儿子的名字呢?植辰的儿子应该不会知道椿子爵朋友的事呀!难道是椿子爵帮他取的名字吗?”
“椿英辅子爵?”
等等力警官听到金田一耕助的推论,不禁往出一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为什么……唉呀!椿英辅子爵到底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呀?”
“警官,你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我只知道阿驹绝对没有说实话,她一定还暗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金田一耕助说完又陷入沉思中,再也没有开口。
第26章 恶魔来了
暴风雨愈来愈猛烈了,满街的屋子和人仿佛要被吹走似的(事后大家才知道,昭和二十二年秋天的那场台风,是日本战败后损失最惨重的一次台风)。
金田一耕助与等等力警官开车从芝路的增上寺出来到达椿家时,已经快六点了。
等等力警官在门口重重地敲着门,过了一会儿,才见一盏灯光慢慢向大门接近。
门开了,来开门的不是阿种,而是美弥子。在摇曳的烛光下,美弥子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扭曲。
金田一耕助正想开口说话,不巧一阵风把蜡烛吹熄了,美弥子慌忙地催促着:
“快进来,我得把门关上。”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一脚踩进黑漆漆的玄关,差点被地上的东西绊倒,发出极大的声响。
“唉呀!不好意思,我一失神,没顾上收拾地上的东西,害你们差点……”
美弥子赶紧又慌慌张张地点上蜡烛,微弱的烛光下,隐约可见地上正推着一些箱子什么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力警官一脸困惑;金田一耕助也一头露水地看着美弥子。
这时,客厅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美弥子,是谁来了?”
目贺医生大呼小叫地问着。
“没什么,是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先生来了。”
美弥子没好气地回答,目贺医生也就不再吭声。
“请进。对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线索啊?”
“没、没什么,只是……”
等等力警官一边对金田一耕助使眼色,一边走进烛光昏暗的客厅。
客厅里,目贺医生满身是汗,一边擦着不断滴下的汗珠,一边弯腰捆着箱子,一彦也在旁边帮忙打包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要搬家吗?”
等等力警官高声问道。
“不是啊!”
目贺医生拿起一条脏污的手帕擦去脖子上的汗水,喘着气说:
“秋子不愿意再待在这里,想暂时搬到兼仓的别墅去住一段日子,因此我们才忙着收拾东西。”
“是不是大家都要搬到兼仓去?”
等等力警官虎视既眈地盯着目贺医生问。
“不是,只有秋子、信乃和阿种三个人去,我呢,就这边待待,那边跑跑。如果我不能常去陪秋子,她可会寂寞死了,呵、呵……”
这只满身臭汗的“蟾蜍”发出一串奇异的笑声,而他胸前那撮稀疏的胸毛也随着笑声不断起伏着,让人感到十分反胃。
“只有三个人,需要带这么多行李吗?”
金田一耕助以锐利的目光环视着堆积如山的箱子,转头问美弥子。
“我母亲一向喜欢小题大作。”
尽管美弥子的声音里充满了不高兴,但是她的神态仍旧如往常般平静;一彦则继续默默地整理东西。
“那不行呀!我们不同意!”
等等力警官强忍着怒意,大声驳斥着。
“目前谁也不许离开这个家门一步,我先前已经警告过你们好多次,你们还是明知故犯,难道真要逼我抓人不成?”
“可是秋子已经走了!”
“什、什么!你说什么?”
“警官,我很清楚我们随便动一动就会造成你们很大的麻烦,但是秋子才不管这些呢!警官,你也知道,她那个人任性惯了,法律对她来讲根本无效。”
“你说她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有一两个小时了吧!尽管外面风猛雨暴,她还是坚持要走。”
“别墅在兼仓的什么地方?”
美弥子把详细地址告诉等等力警官后,他立刻写在记事本上。
这时,三岛东太郎拎着一个箱子进来了。
“目贺医生,这个箱子行吗?啊!你们来了,我都不知道。”
三岛东太郎猛然发现等等力警官及金田一耕助正站在昏暗的客厅中,不由地吃了一惊,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来,扣着胸前的扣子。
“啊!把那个和这个集中在一起……还有,东太郎!”
目贺医生伸伸懒腰,用拳头轻轻捶着后背。
“行李打包好之后,全都堆在这里,让警官和金田一先生看看。唉!怎么搞的,怎么这么闷热!”
尽管窗外风雨交加,但密闭的房间内仍像是暑天一般,即使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全身的汗也会流个不停,再加上气压愈来愈低,几乎令人感到快要窒息了。
“我去拿个玻璃杯来。”
三岛东太郎出去后,目贺医生也说:
“我要去洗洗手,一彦,你也去洗个手吧!”
“好的。”
于是一彦及目贺医生也跟着出去了。
“美弥子小姐,电话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好的,这边请。”
美弥子和等等力警官出去后,客厅里只剩下金田一耕助,他茫然地望着堆积如山的箱子。
(虽然大家都知道秋子夫人极想离开这个家,但是她为什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