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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如火如荼地积极赈灾之时,一骑风尘仆仆的信兵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进入京城,有条不紊的平静打破了。
第879章 火苗燃烧()
神英殿内,气氛凝重,连烛火似乎都察觉了这种气氛,火苗燃烧,烛影微微。
皇帝面沉如墨,几欲能滴出水来。风尘仆仆气息奄奄的传信兵劳累数百里,身上全是灰尘,歪到在一旁紧闭眼睛,一旁的太医急急忙忙地照料着。
殿中站着数个大臣,其中便有兵部尚书姚大人及侍郎崔格,并着几个顾命大臣,个个眉头紧锁,过了半晌,才闻一人上前道:“皇上,这帮鞑子必然是瞧见国内天灾不断,趁人之危,起了狼子野心,劫掠一二,应当不足为惧。”
“臣以为不同。国内灾情不断不假,可守关之将乃是身经百战的甘将军,若非战事紧急,又怎会派令兵八百里急传,必然是边疆危难,才上京求助!”另一大臣上前驳道。
两厢争论不休,皇帝皱起浓眉来,忽而道:“都住嘴!”
众人噤若寒蝉,不再多话,唯唯诺诺地躬身站好。皇帝扫视了一圈,不悦地道:“朕召你们来,是要解决之法,不是听你们在这里吵架!鞑国去年入京,今年就敢犯境,必是筹谋已久,甘将军干练,抵挡一时自不会有所差错,可此战不宜持久,届时国内生忧,边疆临患,焉有百姓安居乐过!”
众人脑子一凛,这才明白关窍问题所在,皇帝扭头看向姚大人道:“姚爱卿有何见解?”
被点名的姚大人正是姚妃之父,前些日子刚得了嘉赏,这会儿思忖了片刻道:“臣以为皇上说的极是,只是京畿守军不能妄动,江南之地风雨连绵,四下守军已得皇上诏令,辅助平灾解困,越州干旱稍解,兵力稍弱,恐不能及……”
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听得皇帝面色愈发黑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许是姚大人也察觉出来皇帝女婿的不大开心,颤颤巍巍说了两句,住了嘴,皇帝鼻子里重重喘了两口气道:“国丈是说,我朝竟没有可调用之兵了?俸禄黎民养着的,关键时刻,竟然不能为社稷百姓护安宁?”
话说到最后,已是苛责之意,众人顿时惶惶然伏地山呼恕罪,皇帝气得牙关紧咬,只可惜这事还没讨论出个什么明白,低眉一瞧只看见底下有个人神色然然,似是不大附议姚尚书之言,只面色微颤,闭嘴不言。
他瞄了两眼,肃声道:“于大人,你说一说。”
被点名的人抬起头来,初初是愕然了片刻,见皇帝眉目湛湛,顿时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一边按捺住心里头的狂喜,一边道:“回皇上,姚大人所言甚是,四下兵力俱有牵制不能行,可越州干旱初缓,若是此刻被敌军攻乱,怕是回复元气更加困难,百姓也亦会如惊弓之鸟,休养生息更为困难,不若从越州抽调部分兵力,围上绥州,江南之地水灾严重,可听说眼下只在恢复整建,大水是不会再发了,兵力可不动,再叫西南之地出些兵力,围救江南绥州,战情稍缓,皇上再下令旨,让甘将军尽破敌军!此便可成。”
第880章 户部粮草空虚()
他说完了这话,殿中一时静了片刻,皇帝脸色稍霁,一旁姚大人却忍不住说道:“于大人说的轻巧!只是户部粮草空虚,大军便是破敌,后勤部队如何安然跟上?”
于大人脸色一涨,道:“便是举国危困之际,更应上下同心,若是四处紧着,自然不会有所差池!”
说着说着又开始有争斗的苗头,皇帝脸色不豫,低吼道:“朕知道了!朕会好好思量!你们先退下!”
几个臣子应声而拜,退出了神英殿。出了门,左右哼了两声,连出宫的道都不一起走了。
后宫之中自然更是焦急,一听到消息,姚妃就叫了白莲花等人来琼华殿议事,白莲花心中倒是比上次平静些,她早有不祥预感,只是好在给自己打了预防针而已。
姚妃也被她隐晦提点过,况她又是大家出身,知道这事反而不慌,只是下头徐才人和纯贵人才是一脸慌张,急得坐立不安的模样。
姚妃见状,倒是悔了叫纯贵人过来,看她肚子如今已经老大,再若是动了胎气倒是不好,忙道:“宝霜,让纯小主去偏殿内歇息着吧。”
纯贵人自从知道皇帝赞赏姚妃之后,心里头也总盼着往前凑凑,哪里肯去,便是今日不叫她来,也是会来的,便道:“臣妾无妨,只听姚妃娘娘示下就是。”
姚妃瞥了她一眼,只好点了点头,正了正容色说起来,“如今朝中内忧外患,皇上极是头疼,我们身为后妃,自可不能脱身享清福,只盼着诸位姐妹们发力,一同能够为皇上分忧解难才是。”
众人齐声应是,知道了姚妃的事情,谁还能往后退缩?纯贵人蹙起秀眉道:“可我们都不懂军国大事,如何相助皇上?”
姚妃道:“便是能帮,后妃也不能轻易干政。我们只做些我们能做的便是。”
徐才人乖觉地问道:“哪些是我们能做的?”
对于这样上道的嫔妃,白莲花心里颇觉欣慰,到底这个榜样是没白立。姚妃见她面上笑意淡然,也不多话,微咳了一声道:“军中将士、赈灾之民,俱都是需衣食住行的多,前些日子京中的好多贵妇们捐出了不少衣裳,听说正是合用。只闻国库空虚,粮草慢行,自然会让将士们挨饿,这仗是打不得。只能从我们这边节省,才可让外头将士们多些饱暖。”
众人齐声应是,只听姚妃说完了话,宝霜捧着账本在一旁念了许多条例款目,并发了令意,阖宫俱从,这才好多了。
纯贵人因为是有孕之身,绿绮阁的各项虽比往日少了些,但一切补品应用都不缺的,徐才人的朗音阁比往日要逊色不少,连带着宫里头的丫鬟宫人面色都有些不大好,可阖宫都是这么做的,一时清苦些倒也都忍了。
徐才人心中不豫,只坐在院中的大石头上发呆,身边的丫头莺歌走了过来,忙道:“小主不必闷气,都是为了前朝,皇上也必会夸赞,有来日还怕现在么?”
第881章 本宫赶上了()
徐才人闷闷不乐地道:“我怎么不知?只是这功劳也不会算在我头上,朗音阁的又因身孕日子还舒服些,什么倒叫本宫赶上了。”
莺歌笑眯眯的,心中只叹这小主真是看的不长远,看她闷闷不乐的模样,脑中忽然想道:“小主不要气恼,咱这儿还是算好的呢。可瞧瞧那赵才人,如今的日子才是不好过的很呢。”
提起赵才人,徐才人脸上一阵迷茫,想了半晌这才想起来,忽而就来了兴趣道:“当真么?”
莺歌道:“那是当真,不然奴婢带小主过去瞧瞧?”
徐才人迟疑道:“她被禁足日久,我若是过去,被人瞧见了如何好?”
莺歌道:“无妨的,小主随意走走,又不曾多见赵才人,只少看两眼就走,怕什么的。”
徐才人这才答应,起身跟她一起去了。
只过了一会儿,到了赵才人宫室前,只瞧前头四下落寞,只有两个守卫面色平整地站在门口,倒显严肃。
里头不闻一声欢声笑语,显得沉闷无比,连华丽的宫室都显得有些落寞了许多。更不用说,四下走动的宫女侍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地躲远了走。
徐才人见状,也不愿意上前,心里稍稍平衡了些,只看了一会儿便说要回来。
莺歌笑着扶着她又走回来,这下她看什么倒顺眼多了,反而还升起一股大义为国为民的豪情来。
这一忙碌,连着八九月份,入了十月,后宫都还四下忙碌,严谨待下,大批的银两物资从后宫送出来,皇帝听了那于大人的进言,稍作调动,急命绥州守将务必速战速决,后方全力支持物资。
自从听说了后宫和京中的事迹之后,绥州守将甘将军顿觉皇上寄予厚望,德行深重,才有这举国之力倾情支撑,心中感叹,当下以此事迹振奋三军,务必及早败退敌军。
越州干旱环节,江南水灾倒是严重,甘将军在军前做了一篇慷慨激昂的誓师发言,三军意气勃发,都道是在这吃的穿的都是宫里的娘娘、京中的小姐夫人戳破手掌亲自做的,再道是国内灾殃不断,还有这狗崽子来犯境,意图明显,只恨得牙根痒痒,就好比是自己家中的亲眷本就身体不太好,外头的人竟然还想欺负一二,儿郎血性登时上来了。
道是哀兵必胜,勇兵必昂,不过两个月,捷报传了四五封到京中,皇帝一片大喜,京中也顿时放松了不少,又见甘将军泣泪问安陈情的语句,皇帝更是高兴不已,连着赞扬后宫诸妃有德。
后宫也是欢喜一片,白莲花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只眯着眼睛得意自己的招数虽不高明,倒很治根本,促进四下**。
战场得意,甘将军一鼓作气,率领儿郎打的鞑子跑回了姥姥家,打着寒颤看着天朝的国门关不敢轻举妄动。北疆一入十月,天气就冷了下来,鞑子见打了两个多月的仗,一点好处没捞着,反而被打的抱头鼠窜,入了冬,他们的日子更为艰难,竟一时安生了些许。
第882章 缝补衣裳()
边疆冬日来得早,京中却还只瑟瑟秋风,未见冰雪粒子。宫里头安静的很,连说话声都少许多,推门见宫室里头,个个都是宫女穿针,太监引线的情景,倒不似进了皇宫内院,反而像是进了针线坊子似的。
春熏院的宫女聚在窗下聚精会神地缝补衣裳,闲谈说话,边疆首战告捷的消息传回皇宫里,很是热闹高兴了一阵子,听说边疆破了鞑子一座城池,收获不少牛羊财富,一时竟也不急了,宫里上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边疆将士并未收兵,看那样子似是要打到冬天,让鞑子钻到草窝子里,上不来气。
大家都想打怕他们,以后好安生许多年,如今情势大好,自然更连不迭地做起工活,期望着能够出一臂之力。
“你听说了么?过阵子,真的入了冬,鞑子才惨呢,骑兵难行,连牛羊都被我们的将士们缴获不少,够他们受得了。”
“活该!谁让他们贼心不死,犯我边境来着?他们惨,边城无辜的百姓就不惨么!”是彩月牙尖嘴利的声音,她随白莲花久了,脑中潜移默化有了见识,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也是!谁让他们活该呢!”先头说话的宝珠闻言,也不由得赞同,低声叹道。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前帘子被人掀开了,一股冷风窜入,冷的两人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见是云雀,忙撒欢叫道:“快些关上快些关上,这风可真够冷的。”
云雀后手就放下了帘子,见两人模样,笑着骂道:“两个小蹄子,惯会偷懒。”
一听这话,两人可不依了,笑着道:“云雀姐姐不心疼人,看我们两个脖子都酸了,肩膀闷着疼,还说我们偷懒?”
云雀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上前告饶,给两人捏了捏肩膀,道:“是我的不是,都怪我这嘴。”
三人关系本就亲密,和气笑闹间都知是玩笑,也都浑不在意。
“小主歇下了?”彩月抬起头来,低声问道。
云雀点了点头,眼眸中掠过一丝忧色道:“小主近来心神不宁,膳食也进的少,眼看着都要瘦了一圈了。”
想起自家小主的情形,彩月也禁不住放下手来,叹气道:“小主有心皇上烦劳,竟也不懂得保重自己。”
宝珠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这就不知吧,这叫关心则乱。”
彩月嘴快,道:“也不见小主到御前嘘寒问暖,反倒自己惆怅。”
“你懂什么,皇上跟前少人么?再者说了,这……”云雀低低斥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满宫的计策都是小主思来想去出的主意,这不比嘘寒问暖好上许多。”
想起这几个月来,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歌颂赞皇上仁德的话满天飞,三人心里头就像是自家小主受了歌颂似的,心里与有荣焉的骄傲,偏小主还不让对外人说,连琼华殿的大管事和大宫女都对她们春熏院的人客气几分呢,这份高兴哪是一般的开心。
第883章 首战告捷()
“过些日子就能好了,连带着宫里头的缝补活计、节省银钱的种种,再过一个月,待大军大胜,就好了。”云雀低声说着。
彩月嘿嘿一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缝补缝补针线也是好的紧。”
“死妮子!还知道一味玩儿和躲懒,过了年你和宝珠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小主,还在这儿嬉笑玩闹,只知清闲。”
彩月嘟起了嘴,道:“姐姐进门都训斥我两回了,可我哪里躲懒了?你问问宝珠姐姐,是不是我每日里缝补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