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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始劫·墨花开()
往生空间。荒芜,空旷,一如既往,却不复平常的寂静。
“天空”中,那簇赢弱的磷光,早已在壁垒被撞击开来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被波及到的苍灰岩石已成齑粉,在黝黑中消散。
而那株树,被劈落的枝桠滚落一旁,墨绿晶莹的汁液不断的沿着树干断口滴落,渗进裂开的岩石中,它的须根依然顽强地抓牢破碎的岩体,并非挣扎,只是不屈!
孟婆倒在一处角落,抚胸深喘,嘴角一抹腥红耀眼;离她不远处,当值的鬼差早已四肢摊开倒在那里,“生死”不明了。
当曼陀罗华和余三儿赶到的时候,十殿阎君和薛均已守在那里,同时赶到的还有其他各殿阎君、少君。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场中一人身上:惊异、担心、不解。
红衣似火、秀发如云,往日清亮的双眸不再,若有所思的眼底,几簇绿火时不时迸发出与这清纯面孔极为不相称的邪光。
她慢慢地走在往生路上,腥红的裙裾飘过,彼岸花瓣纷纷掉了颜色,往日的血红艳丽,被她的裙裾拂过,逐渐由红至深、至重,最后竟然完全变成了黑色!她随手揪起一朵花,放在鼻尖闻着,似乎那里有久违的芬芳般,又似久未见面的挚爱,放在唇边亲吻,她甚至视在场的所有人如无物,闭上了双眼,尽情地感受着花体。
而对于那些深扎进岩石的绿叶,则被她随意地从岩石中薅起,在手掌中一点一滴地揉碎,最后两手一松,化为阵阵绿烟,散了。
薛均厉声喝道:
“曼珠纱华,你做什么!”
曼珠纱华抬起头看向他,忽然,她轻轻地歪歪头,好似在冥想什么,过半天又摇摇头,既不回答,也不挪动,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似乎也是不解。
有人忽然轻咦一声:
“那是什么?”
众人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却并未望见任何异常。只有各殿的殿首阎君才看到:
在曼珠纱华的脚边,躺着一个似有似无的身影,而身影的表面,被蓝色的莹海包围着,只是细弱难辨。
阎君们互看一眼:
“神影!这种逆天道之物又是从何而来?!”
心中来不及惊异,只见一人越众而出,沉声喝问道:
“曼珠纱华,你身为彼岸花花使者,为何毁我彼岸花?!”
长身玉立,一袭绿袍,正是彼岸花叶使者—曼陀罗华!
曼珠纱华忽然转向他,一声轻笑:
“彼岸花,花叶两使者,永不相见,这是天条,你不也违反了?哈哈哈——”
声音如金属撞击般刺耳,笑声犷阔,薛均一惊:
“不!她不是曼珠纱华!”
各殿首此时也早已心知,一道雄浑的魔灵已将曼珠纱华整个控制住了。
余三儿慢慢蹭到他父亲阎君余忠的身前,低声道:
“父亲,他逃出来了,还带走了曼陀罗华父亲的魂魄。”
余忠浑身一震:
“啊!”
后面的内容显然比听到“他逃出来了”还让他胆颤。
“快!快去请五殿阎君,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魔头逃出冥界!”
余三儿答应一声,拨开众人极速飘去。
却见场中,曼陀罗华默念一个诀,两臂一振,体内气息翻涌之间,一道黄绿颜色的鬼斧,破体而出,悬在空中,曼陀罗华伸手抓住了它。
那魔头仰天长笑:
“哈哈哈!很好!很好!冥界封印若非自出,旁人还拿不到!谢了!”
正欲出手,猛然间,曼珠纱华的身体剧烈震荡,身上神光湛湛,两股强大无比的天界封印力量差点儿将他甩出体外,他急催魔功,拼命扼住曼珠纱华的元神睡莲的花茎,元神被制,神光又逐渐暗淡下去。
但,鬼斧与神工原乃远古传下来的,专为制肘他而生,神工收到鬼斧的召唤片刻不能平静,仍在不停地涌动不安
那魔头暗道:
“老匹夫!竟然下这个套!但你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手握两道洪荒神魄,纵使你在花使者身上下两道封印力量,又其奈我何!”
但,心知不能久拖,他猛然出手,一股雄浑之极的远古暗能量挟卷着神魄吞星气势,朝着曼陀罗华呼啸奔去,
曼陀罗华如何不熟悉,惊吼一声:
“父亲!”
欲举斧劈挡,却不能尽全力,情急之下,竟不管不顾收斧于身,他知道:
冥界封印力量鬼斧与天界封印力量神工,若是合在一起乃是一道开天辟地的远古超能力,虽为制肘此魔头而生,却受洪荒神魄牵制,一旦被此魔头拥有,三界俱毁!
众人齐声惊呼,只见那魔头以这奔雷般迅猛的超能力奔近曼陀罗华身前,而眼见曼陀罗华藏斧于身,气恼之下,改击为抓,一把抓住曼陀罗华的身体,呼喝之中,已飞到半空,眼见就要逃出冥界。
众殿阎君、少君此时已全然无所顾忌,尽皆使尽全力,各种功力如排山倒海般扑向曼珠纱华的身体,竟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之态。
岂知那魔头右手提着曼陀罗华,左掌急扫,劈劈啪啪,半空中,各种力量相较,竟如雷电撞击般声响大作,各殿阎君、少君被这霸道雄浑的掌风冲击到,也如断线的风筝般直摔落下来。
众人眼见的那魔头越飞越高,已接近了穹顶,
“无量天尊!”
一声道号响起,穹顶尽头,一个青色身影突然出现,手中佛尘劈头扫下,那轻飘飘的尘丝却如天河倒悬,泰山压顶般沉重!
那魔头挟着曼陀罗华身体实难抵挡,只得抛下,双手劲力全出,与那青色身影手掌再次相撞,
“砰——啪——!!!”
两声惊雷般的声响险些震穿众人的耳目,魔头与那青衣道人在空中各自翻退出去,撞上空间壁垒,壁垒轰然,震荡摇晃不已。
曼珠纱华的口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魔头一看,自己功力无所谓损殒多少,但附着的身体却难以承受,再继续下去,不但远古超能得不到,相反,十殿阎君凑齐,再被他们围困住,岂不危险!
无心恋战,向着往生空间被撕开的口子急蹿出去,
“放下花使者!”
青衣道人高声叫道,手中佛尘再次疾出,这时却是缠住了曼珠纱华的腰部,那佛尘也是远古神器,丝丝须须柔韧之极,非刀枪能斩断,那魔头再三挣扯,仍不能脱身,忽听得远处有人在呼喝:
“各殿阎君聚集冥殿能力,围堵魔头!”
那魔头一看,再揪扯下去,恐历史重演,也罢,他只得放弃依附曼珠纱华,却在脱身的那一瞬间,手指一弹,两道诡异的白光分别被射进曼陀罗华和曼珠纱华的额中,自己则化作一股黑绿色的烟雾,兀自去了。
第7章 求得与放下()
那青衣道人也不追赶,疾步上前查看曼珠纱华的伤势,见已无性命之忧,遂放下心来。他也不同众殿君寒暄,径自走到往生路上,看着那团蓝莹莹的蕴烟,心里长叹一声:
“青莒啊青莒,你只当自己还是天界那头撞死谁不偿命的青牛吗,你如今只是一道神影,稍有点见识的,都能将你搓与无形啊!今日若不是曼珠纱华的元神对你有着深深的眷念,只怕你已消散了。。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道号声歇处,袍袖一卷,连同那团蓝烟尽皆消失了。。
曼陀罗华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三殿阎君余忠的面前,先行一礼道:
“请问阎君,我父魂魄为何在阎君手中?!”
三殿阎君一怔,旋即干笑两声:
“叶使者,说话可要有证据!你何以证明你父魂魄在我手中?”
曼陀罗华怒道:
“适才那魔头向我施掌,分明夹杂着我父的吞星神识,你于此作何解释?!”
余忠仰天大笑:
“哈哈,那你应该去问那魔头而不是本座!”
遂变脸斥道:
“你一小小彼岸花叶使者,在这冥界还轮不到你在此大放厥词,退下!”
“你!。。。”
曼陀罗华欲待反击,薛均拉住了他,只听得十殿阎君沉声说道:
“大家都稍安毋躁,且听五殿阎君如何发落此事,殿首,请您示下。”
五殿阎君沉吟片刻,才道:
“这魔灵乃混沌初始便即囚禁在此,今日竟被他脱离冥界,滋事重大,却是不得不上报天界,只是这么以来。。”
他停顿一下,看着曼陀罗华和也正慢慢坐起的曼珠纱华,又续道:
“只是这么一来,违反天条之罪,却是做实了的。。天规森严,两位使者不免要受惩处了。。”
鉴于事情紧急,不得耽搁,便火速同着十殿阎君赶往天界寻求解决之道。
曼陀罗华欲待寻余三儿问个明白,却不料四处不见他的踪影,回头一看,发现三殿阎君也似在观望寻找,不由得暗自寻思:
这余三儿去哪儿了?
。。。。。。
。。。。。。
当所有人都在集中精力对付魔灵之时,余三儿却悄悄地离开冥界了。
他毫不迟疑地往西南方向飘去,却在一片丛林中潜伏下来,摒去一切杂音,全力倾听四周的声音,良久,良久,他终于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踪,这才改变方向,向着北方极速飘去。
越飘越北,越飘也越来越冷,直至进入一片皑皑白雪中,他才重新停下来。
四处寂静,却不深沉,落坠莹莹白雪的枝头终于承受不住,沙沙地倾倒着堆积的重压,这细微的声音并没有嘈杂了静默的世界,相反衬托的它更加空旷、寥落。
余三儿隐身在枝头,他并不急于踏到雪面,而是在上空缓缓转悠了好几个圈子,最后悠忽一闪,隐入了雪从。
又过了良久,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从深雪中浮出,向树林深处飘去,在一个极为隐蔽的树洞口,闪了进去。
洞里篝火通明,洋洋的暖意中有股烤肉的香气,冷热骤然相遇,让他一时之间眼睛如有层水雾遮着,以至于坐在那里的人头,被他看成了两个。
“哈哈,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熊和尚裂着阔嘴,哈哈两声,继续往嘴里塞了口肉,又用刀子叉了一块刚烤熟的腿肉递给余三儿,余三儿摆摆手拒绝,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水晶盒子,递给他:
“快吞了吧。冥界发生了大事情,你运气不错,我赶紧帮你偷了出来。”
熊和尚放下擎着的兽腿,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盒子,两手在本就油渍麻花的褂子上,擦了又擦,这才接过来,打开:一枚火红色的内丹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手指有些颤抖地捏起内丹,仔细查看了一下,再无疑虑,张嘴就吞进去了,他盘腿坐下,打坐半天,长长地吐了口气后,起身对着余三儿,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多谢!从今往后,但凭吩咐,莫有不从!”
余三儿扶住他,
“哎,我们互相帮忙而已,不用客气!”
熊和尚还是忍不住问道:
“倘若你父亲察觉内丹失踪,你有何应对?”
余三儿拍拍他的肩,语带轻松的道:
“这个么,你就不用费心了,你只要按照我们说好的约定,帮我把这个人看好就行。哦,对了,他在哪儿呢?”
熊和尚冲里面努努嘴,余三儿穿过一段蜿蜒崎岖的小路,顶着迎面袭来的兽洞中特有的尿骚气息,推开最后的一扇小门,径自走了进去。
一个铺满兽皮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身上也盖着厚厚的兽皮。
这人的意识依然清醒,听到响声,转过头来注视着,却只是说不出话来。
看着余三儿慢慢走近,此人的眼里并没有多少恐惧,只是有一些愤怒和一些无奈罢了。
“二哥,你醒了?”
余信怒视着他,余三儿仿佛这才想起:
“哦,我忘了,你被我封闭了声线。”
却并不给解开封闭,他四周寻莫了半天,总算是找到几块石头垒在床前地上,像个孩子似的抱膝坐下,看着他二哥发呆。
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对着二哥安慰道: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等一切安排妥当,等我再攒攒谈判的筹码,我会把你还给父亲的!”
他伸出手指头,把余信脸上沾着的几根兽毛轻轻地摘掉,又依恋地抚摸着余信的脸颊,说:
“嗯,嗯,小时候,你虽然并没有像大哥一样欺负我,可是,你也没有帮助我,对吗?
每次你都站在那儿观看,都没有一丝丝出手帮我的意思,你是心冷,还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