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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秋音不欠锦儿的。
金敬一算是个冷静的人,就算在此时动怒的时候也提醒自己这一点:“秋音,锦儿现在不能离开。”
谈秋音看着他,死死的看着他:“你再说一遍,金敬一。”
金敬一痛苦的合上眼睛:“秋音,我真得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锦儿被人所害”
“不要说那么多!”谈秋音再次打断丈夫的话:“我就是要让沐锦儿离开——你再说一遍。”
金敬一知道秋音的性子,明白她这样说绝对就会那么做,更何况还是在秋音最为激动的时候;所以他上前去扶秋音:“秋音,你听我说,眼下我们不能让锦儿离开”
他说得是我们而不是我,就是想让谈秋音能冷静一点点,能听他说下去。
谈秋音一把推开他:“好,金敬一,你好。你不让她走是不是,你是铁了心不让她走不是不是?我就是要让她走,现在、马上,你去说,去啊。”
金敬一看着她无比的痛苦:“秋音,你要知道如果是锦儿也如此要求的话,我同样也不能答应的;你明白了吗?”
谈秋音气得头一阵一阵的晕:“我算认识你金敬一了,你不让她走,行,那我走!”她站起来大声唤人:“来人,来人,备车。”
金敬一去扶她:“秋音,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好不好?你不要意气用事”
谈秋音的目光冰冷:“你不是要去请罪吗?我在谈府等你来请罪——你反正要把你留下沐锦儿的事情说给我父母听,我这是去提前说一句,免得你把我父母气出病来。”
她再次推开金敬一,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弄琴提起裙子就往外走。
金敬一迈开两步:“秋音”
“你给我闭嘴。”谈秋音回头指着金敬一:“要么她走我留下,要么当然是我走她留下;你现在就说。”
金敬一看着妻子眼里全是恳求:“秋音,此事不能”
谈秋音更为伤心,再也不看金敬一回头就走;而金敬一知道自己拦不下她了,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当着满府人的面儿去拉扯妻子,只能让弄琴跟上去好好伺候着。
看来明天要去谈府好好的说了,秋音是真得生气了,但是他真得无法把锦儿赶出金府;就如同现在他同样不能因为锦儿把秋音赶出去是一样。
他痛苦的坐倒在椅子,一拳狠狠的击在桌子上:他要怎么做才算是对的,才能不伤害任何一个人呢?
没有答案。
如果当年他不迎娶秋音的话,今天就不会如此的复杂了;可是当年他再不娶亲,母亲就要给他跪下了,他也是无奈才同意,认为锦儿是不会回来了。
如果他再坚持一下下,再坚持一年的话,那事情就会完全不同了。
此时的馨园中锦儿正在吃茶,看着面前的两个丫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两个丫头是馨园里打扫的人,在一年前才来馨园里,直到现在。
这不是锦儿的人,是谈秋音安排的丫头。
莲香进来看到两个丫头并没有奇怪,上前给锦儿见礼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过了锦儿手中的茶盏。
锦儿摆手:“你们出去吧,屋里屋外的事情就要辛苦你们了。”她轻轻的一句就打发了两个丫头,这让莲香有点不满。
而两个丫头也有点点奇怪,却不敢多问什么:按说她们是粗使的丫头,如果馨园里没有主子那她们当然是听管家娘子,有了主子后她们也就会有大丫头带着了。
莲香就是馨园的大丫头,但是眼前的这位夫人却没有让她们给莲香见礼,也没有吩咐她们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听莲香的。
莲香的不满还是压了下去,就好像没有看到两个丫头一样,在屋里没有人后才上前压低声音道:“好像那个金夫人和老爷吵了起来,怒而回娘家了。”
锦儿抬头:“啊?”她是真得没有想到,刚刚谈秋音来过,不论怎么说那也不是一个会意气用事的人啊。
莲香郑重的点头:“我原本也不相信,是婢子原本也不相信,又好好的套了套话才确定是真得;她真得坐上马车走了,不过并没有收拾东西。”她重复一句只为了“婢子”两个字。
锦儿有点意外的看看莲香:“你还真是有心,能连她有没有收拾东西都打听到了。”她和莲香也并不熟,自此事来看莲香是个特别有心的人,更要小心的应对她。
“做得好,有赏。”她笑着打消莲香眼中浮出来的疑虑:“明天就让人给你做新衣。”
莲香看她并不高兴:“夫人,你应该高兴啊,为什么”
锦儿叹口气:“她并没有错,只是造化弄人吧;我,真得不想她离开或是什么的,只是想把事情查个清楚,再看着两个孩子长大成人——真得有这么难吗?”
她自己叹息完不自禁的摇头:“真得很难呢。换作我是她,我会如何做?甘心为妾,还是要离开金府——女子再嫁总是有些,唉。不是她的错,她离开我又何来高兴。”
锦儿的心中反而生出愧疚来,只是她也有她不能妥协的地方,除了一声叹息她都不能对金府的人把自己的心情说出来:人家肯定会说她是猫哭耗子!
莲香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的倒底什么也没有说,提起旁的事情以岔开话题:“夫人,那个先来的县主是皇上册封的正经县主;她家父兄五人都战死,就余下她和她姨娘两个人。”
“庶出的?!”锦儿真得没有想到。
第21章 错在何处()
锦儿想到战死的父兄五人忍不住叹口气:“真得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啊,是要说这位县主大人命硬克亲人呢,还是说她有福气——好像都不大好。
好吧,这人也是个可怜的。
“只是,她一个县主有封地有府邸吧,为什么要住在金府?”她随口问了一句莲香。
莲香看看锦儿:“夫人,您不知道的话婢子哪里会知道?”
锦儿冷冷的盯着她看:“你说什么?”
莲香低下头甩甩帕子:“这位县主在金府住了多年呢——当年她父兄战死之时她不过才五岁左右,家中无有其它长辈,一个姨娘当然不能管教县主之尊。”
“所以皇上就把她丢到和她有姻亲的金府来养。”她说到这里抬头:“婢子刚刚到打听不到很多的,就这些了,几乎是这府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锦儿闻言盯了一眼莲香:“怪不得你说出那句话来,当年嫁入金府时这位县主大人就在,是不是?”
她想到了五年前的事情,忽然心中一动:“县主的年纪也不小了吧?你打听到的事情是真得不少,不要忘了我大病一场可是忘了不少事情,再来那么一句的话——”
“县主仪宾也在府上?按理说县主大婚后应该出去开府另居了,为何还在金府里?”
莲香欠欠身子:“县主在几年前就成亲了,仪宾是天元城里极有名的才子,但是大婚不足一年仪宾就、就仙去”
她看一眼锦儿:“听着府里的人说,是太夫人看县主太过伤心,才又接了过来住以便安慰。”
锦儿闻言心头的疑云消去,忍不住淡淡一笑:“听人讲古讲得多了,居然认为真得有等事情。”县主有了仪宾的,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害人。
只是不知道这位县主大人今天跑来看自己有什么用意。
她轻轻的摇摇头:“你以后注意点,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县主为什么对我们怀有敌意;嗯,那位金夫人的离开对你而言倒真得不算是坏事儿。”
莲香抬头不解的看着锦儿。
锦儿淡淡一笑:“说不定我可以早点让你成为金家的姨娘。”她不能只是打着骂着让莲香做事,真要让莲香踏下心来不捣乱的话,甜枣也是有给的,希望更要给且要时不时的提起。
莲香的眼睛猛得一亮:“婢子、婢子没有那么心急了。”
锦儿不再理会她,摆手让她出去了。
****
谈府内宅的最大的上房里如今是鸦雀无声,屋里床上歪着一位贵夫人,贵夫人床头的椅子上端坐的人就是谈秋音。
谈夫人虽然已经有秋音如此大的女儿,但是看上去就仿佛是二八年华,只有在光线十分充足的时候,才会看到她眼角浮现的细纹。
却并没有让她看上去老态,反而让她增添了几分韵味,成熟女子的韵味儿:绝对不是青涩的丫头可以相比,就好像是熟透的水蜜桃和刚刚长大的苹果的差别。
她看一眼女儿,并没有特别的举止,面对自己的嫡亲的女儿她也不可能有其它的心思,但是那样的一眼依然有着动人的光彩。
不过如果你细看就会发现谈夫人算不上多漂亮,至少不如女儿很多;可是她和年青貌美的谈秋音在一处,却依然能让人第一眼就看到她,且不会只看一眼。
“你做得太错了。”谈夫人听完女儿的话有一阵子了,由着女儿哭了半晌也没有劝解一句,反而开口就是责备:“你做为一个妻子,不认为如此十二分的不该嘛。”
她在枕头上抽出一块帕子来丢到女儿的膝头:“任性的回转娘家,那你可想好接下来要如何做了?你也是知道你父亲不在府中,你大哥倒是今天才去京中。”
“能为你做主的人都不在府中,你回来做什么?还是这样自己一个人跑了回来,和丈夫大闹大吵后哭哭啼啼的回到娘家,实在是太过不应该。”
谈秋音如今心情正不好:“母亲,你不劝我一句还要如此说我。”她把手帕丢到谈夫人的身上,大发娇嗔:“女儿受了委屈不回家难道要平白受着?!”
谈夫人叹口气,起身拿帕子给秋音拭了拭泪:“家?那为娘的来问,你认为母亲的家在哪里,是谈府还是你外公家?”
谈秋音眼皮一颤,伸手拿过帕子来自己拭泪,低下头不再说话。
谈夫人看女儿如此微一点头:“你是我的女儿,当然不会是个没有心的傻子;你和敬一大闹起来也不奇怪,只是经一事就要长一智,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秋音过了好一阵子才轻轻的开口:“女儿不应该和他大吵,本来也不想吵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个样子,听到他的话,就无法忍耐的住。”
谈夫人摇摇头,缓缓的坐起来后扶了扶自己头发,然后起身坐到妆台前看看自己的妆容,又看看自己的头发;取了梳子并没有把散落的发抿回去,反而勾出一缕来。
她左看右看满意了才回过头来,此时她的多了一份慵懒:却不是睡意朦胧,只是女子心情太过无聊,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人也不放在心上的慵懒。
“想不到其它了?”看到女儿摇头,她正视着女儿眼睛:“你错在太过把敬一放在心上了。你把一颗心全拴在敬一的身上,情在他身上、脑子当然了全在他身上。”
“看得太重,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这是你的错,如果你不能改掉的话,以后你还会再犯这样的错。”
谈夫人说到这里再看一眼镜中微笑:“秋音,你说我和九姨娘哪个更漂亮些?”
谈秋音想也不想:“当然是九姨娘。”她和母亲在一起向来都是只说真话的,她的母亲不喜欢听假话。
谈夫人教她的第一条规矩就是,母女间定要实话实说,如果要听假话、奉承话府里那么多人,在哪里听不到?
母女连心,是最为亲密的人,谁对谁也不必说假话应付的。
谈夫人点头:“那我和九姨娘谁对你父亲更为关心,更为用心?”
“当然是九姨娘——父亲的鞋袜都是她亲手所为,吃的喝的更不用说了;九姨娘起三更天只为了弄父亲爱吃的一道菜,也为了让父亲有个好彩头。”
谈秋音看着娘亲心里已经渐渐有些明悟:“全府上下,没有人能比九姨娘对父亲更用心的。”
她不等母亲再来问便直接道:“可是父亲最为看重的,最为疼爱的人却是母亲而不是九姨娘。”
谈夫人笑了,笑得温温柔柔,如同一朵花儿在月光下缓缓的舒展开它的花瓣;此花并非花中之王,但是它那么温柔的、那么自在的舒展,却能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懂了?”她站起来坐到秋音身边,把手搭在秋音的肩膀上:“九姨娘就是看你父亲太重,就是把一颗心、整个人都交给了你父亲。”
“你父亲在她哪里已经予取予求,已经得到了所有能得到的,还有什么能他心心念念呢?不过,九姨娘也有九姨娘的为难之处,她不如此更难以在府中立足。”
“她是个姨娘——她就算不把自己全给出去,她的人、她的一切也全是你父亲的,是我们府里的;所以这是做姨娘的悲哀。”
秋音看着母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