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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虽有变,但中医治本,道理未改,这药方也当起到一定的作用呀?
陆锦棠第一次在医治病患的问题上,犯了愁。这比当初让她给秦云璋治病时,还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急坏了,着急上火的甚至想,是不是应该叫玉玳的鸟来试试的时候……
府衙对面却支起了一个药棚。
那药棚硕大,比衙门的药棚还大一倍。
那药棚不赠药,而是卖药。既有防控瘟疫之药,给尚未染病发热的人喝,有预防之效。也有专治瘟疫,给已经发热,高热不退的人服用之药。
并且那药棚里的小伙计,很是大胆,竟高声唱喝着,“服药一个时辰内,高热不退,原价退款。倘若致使丧命,赔偿十金!”
这吆喝声一出,陆锦棠他们这边免费义诊的百姓,都被吸引了过去。
陆锦棠起身向对面看去,一眼便望见那亚麻色头发,碧色眼睛的颜钧。他比大夜朝的人高壮许多,人群之中,他还能高出一个头来。
他也正笑眯眯的看着陆锦棠。
如今朝廷派兵管控,能在大街上走动的,都是尚未发热,未出现疫情的人。
已经发热的人群,朝廷暂时没有条件集中隔离,但已经向百姓们宣传,在自己家中各种隔离的方法。
比如单独一间屋子,不共用餐具,并烧艾叶、苍术、白芷等燃熏屋子,蒸煮衣物以消毒等等。
大街上还有不断喷洒中药水,或撒以艾草灰以在街头消毒的兵吏。
但还是每日都有人不断的死去,百姓们对朝廷施药已经失去信心。
第545章陆先生当真是能屈能伸呀()
且喝了药的人反而死的更快,也让他们心惊,揣度着朝廷是打算放弃德城,放弃德城的百姓弃车保帅。
忽有“死了赔十金”的药棚,虽不施药,且一碗汤药就要十文,或一斤大米之多,也抵不住百姓求生的本能。
陆锦棠的药棚底下,门可罗雀。
颜钧的药棚里,却人满为患。
半日下来,陆锦棠一直在耐心的等待着。
黄昏时候,忽有人冲上街头,撕扯着衣服,兴奋的大叫,“退烧啦——我母亲退烧啦!只一碗汤药下去,我母亲就醒过来啦!”
陆锦棠浑身都被这声音刺激的一麻,起身向那人看去。
那人脸面兴奋,捶胸顿足的又哭又笑,“有救啦!德城有救啦!”
他一路喊一路跑。
越来越多的人从家中出来,涌向颜钧的药棚。
陆锦棠眼睁睁看着颜钧把朝廷发下去的赈灾粮,装上他的牛车。
那些没有钱,家园被毁的百姓,乃是拿着维持生计的口粮,去换一碗救命的汤药。
陆锦棠眉头皱的紧紧的。
她仍旧再等。
一夜过去,城门口、以及巡城的兵吏,会在晨起时来汇报昨日的死亡人数。以便府衙能及时清理尸首,安排掩埋。未免瘟疫随死尸蔓延。
陆锦棠紧张的与朱达一起等待着。
巡城的兵吏揣着厚厚的名册,手里还提着铜锣,脸上蒙着口罩一般的布,气喘吁吁的进的院中。
他用煮艾草的水洗过手才上前说道,“足足少了三成!”
陆锦棠心头一凝,“才一夜过去,德城就少了三成的人?死了多少?”
那兵吏被她问的一愣,“不是死了三成!是死亡人数少了三成!外头那颜家的药棚,都要被挤爆了!”
朱达猛拍了一下桌案,“颜家的药卖的那么贵!一斤米换一碗药,朝廷下发给百姓的口粮,打个转,就都到了他手里了!”
“哪里是一斤米?已经涨价了,卑职刚刚进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涨到两斤米,一碗药了!”兵吏说道。
陆锦棠咬牙切齿。
朝廷不能不管百姓的死活,这边发了口粮让他们维持生计。
可百姓们为了活命,顾不了许多,即便知道那药贵的离谱,也会拿着米粮去换药!
只怕是这边刚领了朝廷的米,都没暖热,就进了颜钧的口袋!
“我去找他谈谈!”陆锦棠绷着一张脸,忽的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出了衙门口,只见颜家药棚底下围了许多人,却不见那高大健硕的颜钧。
“你家家主呢?”陆锦棠问颜钧的手下人。
“家主去寻京都来的那位先生了!”下人说。
陆锦棠愣了一下,“寻我?”
她心头一跳,忽觉不好,转身向下榻之处跑去。
仿佛使出了当年在部队里,负重奔跑五公里的劲头,她疾奔回院子。
只见阳光倾泻入院,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微微弯身,伸手摸向一个幼小稚嫩的孩子。
那孩子肩头落着一只灰色的小鸟,脚边站着一直威武的半大豹子。
“玉玳——”陆锦棠疾呼一声,嗓音发颤。
“阿娘!”玉玳笑眯眯的抬头看向陆锦棠。
那胡商颜钧也侧脸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原来陆先生真的是女子,我打听了还只当是谣传呢。一个女子敢来到疫区,陆先生真是有胆气。”
陆锦棠阔步上前,摸了摸玉玳的头,“去寻木兰陪你玩儿。”
玉玳摇头,“我要跟着阿娘。”
陆锦棠微微皱了皱眉,防备的看着颜钧。
“这孩子透着一股机灵,与同龄的孩子不一样。”颜钧碧色的眼睛,显得深邃有光。
陆锦棠笑了笑,“无甚不同,不过是胆子略大了些。”
颜钧轻笑,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似乎并没有把陆锦棠谦虚的话当真。
他撇向玉玳的目光,带着兴味盎然。
这使得陆锦棠不由对他更为警惕,“颜先生昨日在府衙里的一翻话,叫人十分佩服您,您不是一般的商人。若是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早在疫情爆发之前,就自顾逃命了。而您却亲自留在疫区,愿救大夜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您的心胸气度,实在叫人佩服……”
颜钧看着陆锦棠哈哈大笑起来,“陆先生才叫人佩服呢!昨日怒斥我狮子大开口,今日就能笑眯眯的褒赞我,陆先生当真是能屈能伸呀!”
陆锦棠讪讪一笑,“昨日有对颜先生不敬之处,还望您海涵。”
“没有不敬,你说得对,我就是狮子大开口,我是商人嘛,唯利是图。”颜钧眯眼看着陆锦棠,似乎在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可是像颜先生这样的大商人,应当看到的不知是眼前的一点利益,您的眼光必定是长阔高远的。您把治疫病的药,高价卖给百姓,辗转从官府手中得到那一点点蝇头小利。那不过是眼前的芝麻,可您若是能开诚布公的与官府,与朝廷合作,您能得到的就是大利了。”陆锦棠缓缓说道,她心里虽着急,脸上却一点儿不显,仍旧是一副平静笃定的模样,“您走南闯北,应当知道巨富沈家吧?沈家为何有泼天富贵,却仍旧稳稳当当屹立不倒呢?为何没有被朝廷防备打压?乃是沈家知道该如何谋求长久的利益。”
颜钧脸上微微愣了一下,看向陆锦棠的碧色眼睛也不由的幽深了许多,“陆先生真是说服人的高手……听说沈家在这次大灾之中,出力颇多呀?”
“颜先生不必羡慕沈家有这样得朝廷信任、倚重的机会。如今您面前也摆着这样的机会。您为朝廷做了实事儿,朝廷不会叫您吃亏的。您想在通商上得利,也得稳稳当当一步一步来。”陆锦棠笑眯眯的看着他。
颜钧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可方便领我去看看衙门里存放药材的地方?”
陆锦棠立即点头,“您这边请。”
离开以前,她叫人看好了玉玳,不叫他往外跑,更不许生人进来。
玉玳撅了撅嘴,跟他的豹子一起爬树玩儿去了。
第546章不是陆先生请我来的吗()
颜钧到了衙门存药的库房,一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药香。
陆锦棠闭目深吸一口气,这药香没有问题。
颜钧的眉头却是微微蹙了起来。
颜钧的眉头却是微微蹙了起来,他还像个道士一样,掐指在算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说的都是陆锦棠听不懂的话。
陆锦棠眯眼看着他的背影,瞧着他迈着方步在库房里踱来踱去。他这副样子,可不像是个胡商,神神叨叨的,倒是和紫阳道长有一拼了。
“这存药的地方不对!”颜钧伸手敲了敲放药的柜子。
“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柜子里的药材都很干燥,并没有受潮霉变。”陆锦棠低声说。
颜钧笑了笑,“陆先生没有学过五行八卦吗?”
陆锦棠一愣,古代中医的阴阳五行,流传到现代的已经只剩下皮毛。许多精华已经遗失,她对此确实涉猎不多。
“医道不分家,你身为医者,怎可不学黄道之术?”颜钧轻轻一哼,“这里阴气重,若我没有算错,古时大战,此处乃是坑葬之处,地底下埋了许多人呢。阴邪这么重的地方,你存放药材,药性早已被侵蚀了!”
陆锦棠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她从医两辈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不可能……”
“怎的不可能?”颜钧呵呵一笑,“你当那些权贵们养着道士都是白养的吗?自然是要靠着他们,领会自然之力,以利用天时地利,来达到人和之效。”
陆锦棠被他绕的有些晕,她知道紫阳道长是有真本事的。可是后世存放药材,却没有说要看看风水啥的呀?
“你尽快把这些药材换个地方存放。”颜钧懒得与她解释那么多,“再请个道行高深的道士,来为这些药材摆个风水阵,汲取天地精华,收敛药性,驱除药材上的阴邪之气。”
陆锦棠表情怔怔,他说的也太神乎其神了吧?
“我看衙门后堂那块地就不错,阳气正,风水好。”颜钧摸了摸下巴,“至于你说施药的法子,我看不可取,人身上有劣根,你不要钱给他的东西,他不觉得好,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这道理你该懂吧?”
陆锦棠皱眉嗯了一声。
颜钧眼眸深深的看她,“既陆先生有诚意,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且等我的消息吧。”
他说完,便挥一挥衣袖,笑呵呵的离开了。
陆锦棠立即叫人请了朱达来。
“朱大人可有信得过的道士?且请来看看,这存放药材的地方,可是有什么问题?”陆锦棠眼眸沉凝。
她脸色太过严肃,朱达原本想笑她病急乱投医,可见她蹙眉深思的模样,不敢大意,立即请了人来。
所来道士又是用罗盘,又是推卦演算……得出的结论,却和颜钧别无二致。
“朱大人,还请命人把这些药材都搬到衙门后堂存放吧!”陆锦棠沉脸说道。
朱大人忙活药材的时候,陆锦棠叫人悄悄寻来了木兰。
“你去查一查,这颜钧究竟是什么来头?”
“娘娘觉得他身份可疑?”木兰谨慎问道。
陆锦棠眯眼,单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可疑极了!颜钧,阎君,怎么那么巧呢?
“一个胡商,就算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如今看面相,最多不过而立之年,他怎么对道法那么懂呢?老道人还要拿着罗盘推卦演算的事情,他掐指走了几步,竟说的头头是道。他一个商人,竟比老道还懂行?这不可疑吗?”陆锦棠沉声说道。
木兰张了张嘴,“许是打小喜欢道法?”
陆锦棠抿了抿唇,她和阎罗打交道的事儿,无法与人说,说了人也不信。她按了按额角,“你只管去查吧。另外,在玉玳身边加派人手保护,我今日见他竟混迹到了玉玳身边,他看玉玳的眼神……让人不安。”
木兰这下不敢大意,立时拱手答应下来。
陆锦棠正怀疑颜钧的身份之时,颜钧却趁夜找上门来。
夜色弥漫,漆黑的街道上,只有寡淡的月光,及巡城敲梆之人。
颜钧却领着几辆大牛车,站在衙门后门外头,命人敲门,还言明要见陆先生。
陆锦棠刚哄了玉玳安睡,这会儿又不得不披衣起来。
她快步来到衙门后门之外,瞧见一脸笑意的颜钧,颇感无奈,“颜先生这深更半夜的,是睡不着吗?”
“不是陆先生请我来的吗?”颜钧笑眯眯说。
陆锦棠皱了皱眉,“我请你来?”
“陆先生今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颜某学习沈家之大义。颜某晓是一颗唯利是图的心,也被陆先生说动了,这不,带着诚意就来了!”颜钧指了指他身后的大牛车。
陆锦棠愣了一下,提步出了后门,几辆牛车上,堆满了货物。
“这是颜先生的药材?”陆锦棠眯眼问道。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