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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让林非池胸中气血不断翻涌,只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全身经脉中游走奔腾,他捂住心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多无的妖气,燕飞微微侧首,语气有些异样地“咦”了一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抬脚想往趴在地上的林非池走去,不料却被苏渺缠住了手脚。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道:“那就先解决你,再看看那小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说完,燕飞手中的狐火气焰暴涨,如同滔天巨浪般向苏渺扑来。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身影闪过,竟张开双臂挡在苏渺面前,愿生生替她挡下这波攻击。
林非池的这一挡也彻底让燕飞看清了他的脸。
燕飞瞳孔骤然紧缩,竟转手收回攻势,放肆大笑起来。他身形鬼魅,忽而闪现,伸出食指往林非池的额前一点,一丝幽蓝色的光芒顺着他的指尖迅速没入林非池的额心。
“喂,你干什么。” 苏渺一跃而起,将林非池护在身后。
“自然是让他回归本源。我那老朋友,这下也可安心了。”
回归本源?回哪去?
苏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她回身望去,只见林非池的衣衫散落在地,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从里面钻了出来。它晃晃悠悠地从衣服堆里把自己刨了出来,还没走两步,就啪唧一声四脚张开倒在地上,头一歪,晕了过去。
燕飞:“……”
这家伙,把人变成狗还说是回归本源。苏渺只觉得心头火蹭蹭烧上天灵盖,她脚尖一点,抽出腰间长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莹白剑芒直朝燕飞的胸口而去。
可不料燕飞看见这剑出鞘,眸中光芒明明灭灭,似激动又似解脱,居然一动也不动。
“噗嗤——”剑尖没入他的胸口,有鲜红的血溢出来。
燕飞死死盯着她,嘴唇颤动不止,开开合合好几次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他一把扯过苏渺,一路连拖带拽,脚步有些不稳地把她往地窖里带。
燕飞手劲极大,简直要把苏渺的手腕骨给捏碎。待两人进了地窖,他更是毫不怜惜地直接把苏渺甩到地上,自顾自地单膝跪在阵前,眼神痴迷地看着阵眼上漂浮的那块玉佩道:“晏晏,再等等,你马上就能醒了。”
“乖,再忍忍。” 语气温柔缱绻,似恋人般的低语。
苏渺注意到,他每多说几句,身边萦绕着的血雾就多消散几分。等到他再次站起身来,竟一改之前的暴虐无礼,举止谦恭,温柔地将苏渺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他拱手向苏渺行了一礼道:“妖使大人,之前颇有得罪,还请见谅。”
“……” 苏渺内心警铃大作,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飞也不需要苏渺回答,又道:“我这也有一个愿望,希望大人能帮我实现。”
“什么?”
“还请大人唤醒我的妻子。” 燕飞顿了顿,又回身望着那玉佩轻声道:“她睡的太久了。”
“救你的妻子?那你把玉山镇的人都放了,他们都是无辜的。”
一听苏渺提到玉山镇的人,燕飞刚才的满腹柔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甚至神情扭曲的俯身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可笑,可笑至极。”
“谁都可能是无辜,独独这玉山镇,每一个人都该死!”
燕飞的身影突然消失,又猛的出现在苏渺面前,他单手扼住苏渺的脖子,大力地将她抵到身后的柱子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血色的眸子里杀意滔天。
他咬着牙,下颌猛的收紧,像是在逼着自己说道:“我因为晏晏一心待他们好,甚至当掉了我自己一条尾巴换来一身医术为他们治疗瘟疫,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
霎那间苏渺只感觉浑身冰冷; 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那格子架上的狐狸尾巴,是燕飞的!!
“换来的是我的妻子为我惨死,腹中胎儿竟被生生剖出,以血为祭奠,以魂为媒,只为制成一个可以收服我的缚妖阵!”
“她只是个普通人啊,才十八岁,还这么小…” 燕飞的双唇不停的抖动着,“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她却被那群该死的人活活逼死!!”
“你现在居然和我说他们无辜! 我没把他们千刀万剐已经是客气了。”
“五十年,我花了整整五十年在世上到处搜索她的残魂,到头来却得知凡人若是被缚妖阵所灭,已是神魂俱灭,永生永世不得再入轮回!”
他修习禁术,强行修补自己的妖力,四处寻求复生之法,五十年来招魂上万次,见过千千万万的魂魄,却再也找不到她。
上穷碧落下黄泉,却是两处茫茫皆不见。
燕飞眸子里血色翻涌,竟是留下两行血泪来。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燕飞扼住苏渺脖子的手颤抖着松开,浑身无力的滑落在地,跪倒在苏渺面前,任由冷汗混杂着微微的哽咽声飘散在空气中。
苏渺听完这番话,心中震动不已。直到此时她才彻底明白了,不管是反写缚妖阵还是招魂阵法,居然都是燕飞在试着找回他妻子散落的魂魄。
只是,这等强行逆天改命之法,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就算是燕飞如此深厚的妖力,恐怕也难以找回已经被缚妖阵撕毁了五十年的魂魄。这一点,想必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燕飞,” 苏渺也跪坐下来,伸手按上他微微颤抖的肩膀,“逝者已逝…”
“我可以救她的,我有全城的妖怪,还收集了好多的妖丹,我一定能救她的。” 燕飞从袖子中掏出十几个大大小小泛着不同光芒的小光球,献宝似的一股脑的捧到苏渺面前。
“我好想她。”
“我想见她。”
“我这还有一个办法,你愿意试试么?”
*
燕飞躺在苏渺给他画下的阵里,手中捏着那半块玉佩,紧张的竟有些出汗。
他想,他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弄清楚爱究竟是什么滋味。
很爱,在世界上最爱的,
无论用什么来换,也想再见她一面,陪在她身边的。
耳边是阵起时呼啸的风声,燕飞仿佛听见了晏晏在他耳边低声的轻语:“燕郎,燕郎…”
温婉娇柔,就和当年一样。
……
苏渺虽然无法使燕飞的妻子复活,但是燕飞的妖力已经可以成功助她转世。燕飞自愿献出自己的九尾狐血统,放弃所有妖力,落入凡尘,进入六道轮回。
苏渺想起燕飞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所求无它,只求再得一世,消解这世无穷无尽的分别之苦。”
他的身影在阵中消失了。那半块玉佩也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脆响。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封印被解开啦!!!!
继续撒花!!!
第15章 突变()
凉凉的玉感从指尖传来,苏渺捏着这块玉佩,正打算往外走时,倏忽间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四周的景象像拼图一样一块块碎着剥落下来。
不好!这幻境要塌了!
苏渺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还晕在地上的林非池拔腿就往外跑。
她低头看着如今小小一个白团子般的林非池,心里直呼后悔,想着怎么着也该让燕飞把他下的咒解了才行啊。
幻境坍塌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竟还传来了妖兽嘶吼的声音,狂暴又夹杂着兴奋,苏渺隐隐有些不安。她用力地从衣摆下扯开一块布,将林非池包在里面,绕过右手后捏起两角在胸口处打了个结,将他护在怀里。
远处有微微的亮光传来,苏渺心下一喜,朝着那疑似出口的方向跑去。可是,渐渐的,四周的浓雾越来越多,浓郁的近乎有些压抑。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烟雾开始剧烈的流动起来,苏渺听见空中不断传来“扑哧、扑哧“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急速朝她飞来。
浓雾被破开了!一个巨型的三趾爪朝苏渺探来。
苏渺躲闪不及,右边肩膀上被划拉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她忍痛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借着浓雾的掩护向反方向跑去。
耳边又传来“赫、赫——”的呼气声,她刹住步子,灵巧地躲开几道攻击,转身跳上小巷的围墙,又飞快的攀上屋顶,同时向后打出几张符。
黄符夹带着流焰,短暂地打散了雾气,只不过转眼间又伸手不见五指。在故弄玄虚地转了好几个弯之后,苏渺再次掉头,转身向玉山镇的后山跑去。
得把这些妖怪从玉山镇引开才行。
她一刻不停的跑着,眼睛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出了泪水。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苏渺的身边凭空出现了一道紫蓝色的闪电,直接劈在了她的背上,她闷哼了一声,咬牙继续往前跑。
又有两道紫光擦着她的双耳飞了过去,苏渺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重。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保不住的时候,有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骤然在她耳边炸开:“前面拐角处有个山洞,快带着少主躲进去。”
少主,谁是少主?
苏渺微微有些茫然,但也没太细想。此时此刻,保命最要紧。
她一口气冲进了那个山洞,又在洞口设下了百八十个防护咒,这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外面有激烈的打斗声传来,你来我往的,听起来像是有两方势力杠了起来。她偷偷探头出去,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好家伙。
只见白茫茫的雾气中,有好几股如树干一般粗壮的异色气流正在相互纠缠,打得那叫一个难解难分,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苏渺悻悻地缩回了脖子,心想道:“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
“圣君,不好了——”
“除妖师又追来了—快跑——”
“素素,快带着儿子走,快走,走啊——”
无边无际的死魂火烤炙着山林,妖怪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巨焰吞没,漫山遍野的尖叫哭喊声,百鸟惊飞,万兽奔逃,人间炼狱。
这似乎不属于他的记忆尖啸着钻入他的脑内,林非池痛苦地粗喘一声,睁开了眼。
他微微地动了动手指,偏了偏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光洁莹润的脖颈和几丝随意散落的头发。
——— 他似乎被人抱在怀中。
鼻尖甚至还萦绕着青草的浅香。
一想到抱着他的可能是谁,林非池只觉浑身发烫,他有些急切地张口喊道:“姐姐。”
当然了,苏渺听到的只是两声小动物的哼唧声。她有些惊喜地低下头,道:“你终于醒了啊。”
林非池看着自己白白短短的爪子,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双又圆又大的金黄兽瞳里,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苏渺见他这模样,一时恶作心起,屈着食指就往他的肚皮探去。
还没碰着呢,林非池就浑身一哆嗦,双爪慌乱地搭在苏渺的肩膀上,两只小短腿拼命地往上蹬,想顺势从苏渺的怀里爬出去,喉咙里还发出焦急的咕噜声。
“诶诶诶,去哪啊。” 苏渺毫不费力地就把他给扯了回来,按在自己肩膀上道:“不要乱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快累死了,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苏渺伸手拍了拍林非池的背以示安抚,触手之处毛绒绒又温温软软的,她忍不住又揉了揉。
一阵酥麻感顺着脊背直冲他的天灵盖,林非池四只爪子都绷紧了,僵硬地向外张开,像一张摊开的烙饼趴在苏渺的肩上。
“燕飞可能是给你下了个什么咒,等我恢复恢复体力,看看能不能给你解开。”
林非池闻言闷闷地呜呜了两声,扒拉着苏渺的衣服从她的肩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生无可恋地栽倒在地,缩成一团。
苏渺见林非池清醒过来,终于放下来心,开始调息修养起来。她空出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在林非池的头顶。
没想到不过片刻,林非池头一歪,竟又睡了过去,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小肚皮一起一落,甚至还小小的打起了呼噜。
渐渐地,外面的打斗声弱了下去。
苏渺将还在熟睡中的林非池抱起,小心地塞进了外衣的衣襟里,准备趁着那群妖怪两败俱伤之际偷偷开溜。
她解除了设下的重重禁制,才刚把脚尖探出这个山洞,耳边那个苍老的声音又陡然响起了,“姑娘请再等等。”
“哦。”
苏渺想起刚才半空中那残暴的攻击波,很没胆的把脚缩了回去。
生活不仅有远方的苟且,还有眼下的苟且嘛。
她靠着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