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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在包厢里，一团嬉闹。
大喜举杯：“咱仨我最大，我先说几句小萝卜，今儿的酒呢是庆祝你中专毕业打今儿开始，你就不再是孩子了，往后要赚钱养家谈恋爱结婚baby，事儿啊是一件接着一件，都不带歇脚的哥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要走正道，主席都说了，人间正道是沧桑往后遇到事，你就找哥，别老缠着小奔，人是人民警察，忙着为人民服务呢？”
康小奔笑嘻嘻的举起杯：“为人民服务是为人民服务，疼妹子是疼妹子，一点儿都不矛盾啊。”
小萝卜举起杯：“大喜哥，小奔哥我打小没爸，你们呢，是既当哥，又当爸，你们辛苦啦我自残一杯，聊表心意。”
小萝卜喝酒，喝着喝着就是笑喷了：“自残一杯，聊表心意，这词咋怎么酸呢？”
康小奔和大喜笑的前仰后合。
这一幕久久的在康小奔的脑海里播映，康小奔跟着回忆笑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冰冷而咸涩。
门外传来脚步声，康小奔回头望去。
大喜推着轮椅进屋，轮椅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她是小萝卜的母亲，小萝卜之死让她愈见憔悴、脆弱。
康小奔擦擦眼泪，走到妇女面前，瞪了一眼大喜，抢过轮椅，把小萝卜母亲推到小萝卜尸体前。
母亲伸出手，摸着小萝卜的脸，泪水自眼眶里流出。母亲埋着头低低的饮泣，这饮泣声中透着多少隐忍的悲哀和痛苦。
大喜也不好受，他直直的凝注着小萝卜的尸体，神情恍惚，之前在关押地点，她还是那么无条件的信任他，那种无助而脆弱曾让他心如刀绞，如今斯人已逝，空留一具不再欢跳、不再向他撒娇的尸体，他蹲了下来，也开始默默地哽咽起来。
和小萝卜遗体告别，已经是晚上了。
万家灯火，独有小萝卜和母亲住的房子黑漆漆一片。
这时，房门被打开，大喜抱着轮椅跟进屋，开灯。
康小奔背着小萝卜母亲进屋，径直走向沙发，把人放下。
康小奔回头对大喜：“今晚儿我守着阿姨你先回去，明儿咱换班。”
大喜看了看小萝卜母亲，又看了看康小奔：“也成我听阿姨说，雇的那个保姆走啦？他妈的，是嫌咱没钱啊，还是怎么着啊？”
康小奔皱眉头：“赶明儿我去家政中心再找个阿姨。”
大喜转身：“得，还是我去吧你还得忙着为人民服务呢。”
大喜出门。
康小奔出神得看着大喜，又转过身：“阿姨，咱打盆洗脚水，泡脚啦”
小萝卜母亲低头不语，相依为命的女儿已死，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命运的残忍已让她不能承受。
康小奔看着阿姨这个样子也很难受，但是他做不了什么，只能默默地到厨房，给阿姨打水泡脚。
这日子该过还是要过，否则一味的沉浸在死者的回忆中，连生活下去的勇气都会被消磨了。
康小奔打量着窗外，又是满天繁星，明天一准儿是个好天气。他想好了，不论如何，他一准儿会找出杀死小萝卜的凶手，让小萝卜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因为他知道，甚至禁毒组的所有人都知道，小萝卜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孩，怎么会去溜冰？即便是她生前和黑皮是恋人，黑皮看中的不就是她的天真善良没心机吗？
他更不会让小萝卜溜冰，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所以马也和小云开着车重新勘察小萝卜的婚房。
他们在小萝卜家的主卧搜索痕迹。
马也是何等的高手，一切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马也突然瞳孔一紧，蹲在地上查看脚印，云朵在一边帮忙端着脚印痕迹勘探灯。
他的脑子里立马现场重建，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小萝卜坐在床上。一个男人单膝跪倒，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鞋底摩擦地板，在地板上留下的痕迹。
马也为了验证猜想，也单膝跪在床前，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鞋底摩擦地板，在地板上留下痕迹。
云朵会意，赶紧上前拍照，闪光灯闪烁。
马也站起来，思忖着，不断练习单膝下跪的动作。
他知道唯有不断地练习才能找到凶手为何单膝跪地？单膝跪地也有很多种原因。
而单膝跪地也触发了他回忆的闸门。
他想到在禁毒组和云朵相遇时，云朵说的，他冲着云朵笑了，其实他是冲自己的初恋笑的。
因为他已经准备向她求婚了。
马也单膝跪下，拿出戒指。
当时的他满脸真诚：“夏邑，嫁给我”
他记得夏邑满眼闪着泪光，他心里很开心，但随之，夏邑却摇摇头：“我要出国了。”
马也心里一沉，眼角潮湿。
这是他心里永远的伤痛，他委实没有想到，他和夏邑会是这样的结局。
记忆是痛苦的，马也走神面目的表情也显得很是扭曲，云朵推了推他。
马也缓过神：“嗯？”
云朵担心的问：“魔怔了？”
马也抬眼：“小萝卜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钻戒，有没有？”
云朵：“有啊！当时我还纳闷呢，黑皮买的钻戒不是让清道夫他们顺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马也：“那不是黑皮买的”
云朵：“是凶手？”
马也：“戒指在哪？”
云朵：“证物间呢！”
马也头也不回的跑出主卧，云朵跟出去。
戒指果然就在证物间里。
戒指装在透明的证物袋里，马也举起袋子，灯光一照，熠熠生辉。
马也递给云朵，目光闪动：“这也是周大福的”
云朵带着手套接过去，看了看，拿出一个珠宝盒，将证物袋里的戒指放进去。
云朵惊讶：“这也太巧了吧？”
马也摇摇头：“哪有那么巧？”
云朵：“你怎么证明不是巧合？”
马也往外走：“我去拿鞋！”
云朵飞速眨眼，跟出去。云朵相信他，他一定会给出最恰当的解释。这就是马也的魅力。
第28章（）
大屏幕上显示出一张鞋底足迹的照片。
修离紧盯着照片思索着，他的眼睛时而闪动，时而凝滞。
好戏在马也这边，他满头的大汗，手握修鞋用的锉，锉一只鞋的鞋底。
马大少爷居然做起了鞋匠活儿，这让王嘟嘟、高兴都瞪直了眼睛。
王嘟嘟迷惑：“再结实的鞋，也经不起你这么锉啊。”
云朵笑：“这叫实验”
马也放下锉，吹了吹鞋底的胶屑，起身，走到修离面前。
修离看了一眼马也手中的鞋子，道：“结果”
马也眼中隐隐有些兴奋：“根据鞋底花纹来看，这是一双乔丹限量版，刚买不到一年我做了鞋底花纹磨损实验，短短一年时间，右鞋底鞋右脚鞋底花纹磨损比左脚重，说明凶手经常用右鞋，这可能跟他的职业习惯有关”
修离：“你少说一条？”
马也一愣。
修离：“凶手留在现场的脚印，步伐凌乱，脚印的间距不均匀这说明两点，第一，凶手可能筋疲力尽，也可能吸了毒或者醉了酒；”
马也脸一红：“组长您去过现场？”
修离冷冷的：“第二，说明你在现场走神了。”
马也的确走神了，修离观察之细让他汗颜。
修离缓和了一下口吻：“下不为例。”
马也点点头。
修离指着大屏幕：“凶手是年轻人，23…28岁之间，时尚潮人，惯用右脚，这可能跟他的职业习惯有关。”
云朵眼前一亮：“从法医人类学的角度看，火车司机和地铁司机经常用右脚踩刹车，右鞋底肯定比左鞋底废。”
修离点点头：“不错”
修离走到王嘟嘟面前：“我需要那家珠宝店周边的所有监控？”
王嘟嘟回身，走向电脑桌。
大屏幕上分成四格，分别播放着四段监控。
修离指着右上角的视频：“停。”
王嘟嘟滑动鼠标，视频定格，放大，覆盖其他三个监控。
修离指着一辆改装车：“凶手不是火车司机，也不是地铁司机”
马也：“为什么？”
修离：“从概率上讲，火车司机或者地铁司机的收入不高，他们不大可能去买昂贵乔丹限量版球鞋，所以他是一个潮人”
马也恍然大悟。
修离目光闪动：“查这个改装车车手。”
王嘟嘟精神一振：“是。”
对于王嘟嘟来说，查他的底细当然是手到擒来，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招摇了。
从大屏幕上播放着监控的显示，咖啡馆门口，小萝卜走出咖啡馆。这家伙很拉风的从摩托车上下来，拦住小萝卜，掏出戒指盒，单膝下跪，打开戒指盒求婚。
小萝卜摇摇头，闪开车手，快步离开。
车手起身，望着小萝卜的背影，摇摇头。
云朵皱眉：“长腿欧巴，求婚，被拒，杀人？什么情况啊这是。”
王嘟嘟看着赛车手的照片：“头型，时尚款；赛车训练服，防火面料，袖口有螺纹，该是进口的这车子也不赖，低调奢华有内涵看眼神，看步态，受过良好教育结论，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帅富。如果康小奔处在食物链的底层，那他就是最顶层金字塔尖。”
云朵：“什么情况？”
修离：“车是改装过的，避震，刹车，进气，底盘强化，够专业能把车改得这么好，这种俱乐部，全市也没几家马也，把他给我翻出来。”
马也：“是。”
就在这时，修离电话响起，接电话：“我是我马上到。”
线人找到了大喜和灰鸟取药品的地下室，隔壁就是关押白蛇和小萝卜的地方。
但是地下室里空空荡荡。修离下楼梯的脚步声引起的回声显得铿锵而清脆。局长和盛如思扭身看去，面有忧色。
盛如思叹了一口气：“看来周郁死之前是全撂了。”
局长蹲下身，捏着地面上的土：“这些清道夫连个脚印都没留给我们！”
修离也蹲下身：“我看未必！”
局长转头：“你有后手？”
修离脸色严峻，掏出手机：“等。”
等谁的消息？
王纵横和盛如思没有过问，他们已经知道修离的套路，他说等，他就一定是有柳暗花明的后招。
大喜也在等，他在等灰鸟的电话。
所以他开车显得心不在焉。车行于闹市，闹市区人流纷杂，车流繁忙。
他的内心波澜起伏，比眼前的纷杂和繁忙还要乱。
他隐隐觉得有大事将要发生。
电话适时响起，是灰鸟的。
没等灰鸟说话，大喜就急急开口：“我怀疑我被监控了。”
灰鸟沉默一会儿，才道：“启用一次性手机这回我们找到了货，上边很满意，可是，上边说黑皮还有秘密配方在小萝卜手里，你还得想办法。”
大喜把车停在路边，叹了口气：“老板，我不明白的是，清场计划干掉黑皮，上边让我们找黑皮的货；我杀了小萝卜，他们又让我们从小萝卜身上找配方早知现在，何必要灭口呢？”
灰鸟冷冷的：“上边下命令，我们负责行动这就是规矩。”
大喜满眼的沉痛，语含悲伤：“小萝卜死了，您让我上哪找去配方？”
灰鸟一字一句：“我负责下命令，你负责行动，这也就是规矩。”
接着灰鸟就挂掉了电话。
灰鸟从来不废话，他的规矩就是，有事说事，绝不拖泥带水。
大喜摇摇头，猛打方向盘。车子调头，加速行驶。冲向灯火繁盛处。
而修离呢，他果然也等到了一个电话。
手机铃声持续响起，王纵横和盛如思转头看向修离。
修离接电话：“我是嗯，嗯，嗯注意隐蔽。”
修离挂上电话，微微一笑：“内线传来情报，清道夫在找黑皮的植物肉配方。”
王纵横惊讶：“配方在哪？”
修离：“周郁手上。”
盛如思一字一句：“周郁死了。”
修离笑：“人走了，不代表配方也跟着走了！”
王纵横：“我想听计划！”
修离：“我们手上有一张王牌”
王纵横和盛如思一怔。
修离接着道：“康小奔。”
王纵横：“这局，你事先就布好了。”
修离微微一笑。让康小奔找配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他和小萝卜是发小，他一定有本事把配方给找到。
这当然是招好棋。可好棋要是有人争，那就是好戏了。
灰鸟给大喜的任务也是找配方，也是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