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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我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却仍旧无法彻底醒来。
“……就是说,夫人基本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这是肖总管的声音。
“可师妹什么时候能醒来?”原来梅凌霜也来了,她是用雨香的身份出现吧。
“是啊,墨凝这都昏迷七八天了。”咦,我怎么会听到竹雪的声音?不应该啊。
“都说很快了很快了!你们既然不相信老头子,还请我来作甚?”这暴脾气是阎罗神医无疑了,难怪我活下来了,原来有人间的阎罗帮我改了生死簿啊。
“若不是二爷前日行针时晕了过去,我们也不会拜托你!”没错,是竹雪。
阎罗神医这次倒没有恼,语气存了几分遗憾:“那套针法玄妙至极,修为再好的人也不能天天使,何况他那点身子板?简直是不想要命了。”
真的是二爷,他竟也来了瑞城。
没想到我竟连累了他,我心里有点堵,一句话破口而出:“二爷现在如何了?”
怎么没人回答我。
又过了片刻,我模模糊糊看到几人惊喜的走到我床边。
“墨凝,你总算醒了。”竹雪凑到我床边,激动的问道。
“夫人。”肖总管和雨香随后也站到了床侧。
我趴在床上,疲惫的笑望着几人:“我没事,让大家费心了。”
阎罗神医想起我刚刚的问题,淡淡道:“你个丫头才捡回半条命,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小神仙不过体虚罢了,死不了。”
江湖人说小神仙,讲的就是二爷。
二爷时常出府义诊,且医术绝伦,貌若天人,在江湖上得了仙医之号。北阎罗,南曦仙,便是在说二爷。
费力的喝了药,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无伤阁,我心中一堆疑。待竹雪和阎罗神医相继离开后,我才问肖总管和梅凌霜道:“现在局势如何了?”
梅凌霜表情复杂的望着我:“墨凝,我欠你一条命。”
我意外的看了看肖总管,见他并无任何惊讶,便知道梅凌霜已经告诉了他真相。
“我这不是还没死吗!欠什么命不命的没意思,欠点人情倒不错。”我斤斤计较的回她。
梅凌霜冷冷撇过头:“随你。”
她这别扭样子,让我无端端想起画冥,真怀疑两人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肖总管接着告诉我近来发生的事情。
劫狱的四人武艺高强的离谱,在天虎营的围堵下他们虽然身负重伤,却仍是逃了出去。种种表面的迹象,都表明了一点,他们是四王派来的。
由于之前和肖总管已经准备了一套劫狱大戏,所以肖总管按着预先的计划,寻到了梅老将军,要求面圣。
硕皇很快答应了肖总管的请求。
面对硕皇,肖总管痛诉了四王以权欺民,强压无影楼为他敛财等等行迹。包括为了几个钱庄,甚至得罪了二王。具体的事情,二王也是知情的,可以当堂作证。
为了不再牵扯到七王,梅凌霜也从七王手里拿回了四王和我签订的字据,由肖总上呈硕皇。
肖总管表明他之所以这么久才开口,实数被逼无奈。因为我入狱,四王曾口头答应无影楼定会将我救出来,当时也只能相信四王。谁知,四王却背地里杀人灭口。让他不得不求硕皇为无影楼做主。
肖总管跟硕皇也说了京郊的事情。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内情,却清楚我那日白天就被四王传到了王府。而这一点,证人就更多了。
梅老将军那边,从劫狱几人打斗时掉落的物件里,也发现了重大的线索。一封四王笔迹的便条。
硕皇随后又传了二王。至于谈话内容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次日,四王就被禁足,并革除“慧王”封号。
在我看来,二王一方面这些日子来早对四王积怨已深,另一方面眼看四王要出事,不添油加醋的痛打落水狗,已经算仁义了。
我原以为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去不想无影楼在整个事件里竟只是一个导火线。
有了无影楼的先例。之后面圣求做主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爆出四王的罪恶愈发罄竹难书。
一个个证据链齐整的让我都深感佩服。
虽然硕皇还没有落旨,不过四王如我所愿已经狠狠的摔了一跤了,甚至可以说,他此生的抱负几乎彻底要没了。
这样的结果,我该很开心才是。
然而,没有。
我不禁再次想起了那个幕后执棋的人,那个劫狱杀我灭口的人。在我以为布好了一盘好棋的时候,原来自己早已沦为了他人的棋子。
如同一个小丑,我为他人做了嫁衣。还折腾的自己差点丢了性命。
想想就气闷。
也是,我不过一个初入硕京的寻常女子,又如何搅的动这泱泱大国的一池深潭?
却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仇我且记下,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是谁!
无影楼如今有了硕皇“撑腰”,还只是闭门营业,就已经红极一时。京城里的权贵们,要说没进过无伤阁,没住过城里无影楼的某个客栈,简直都不好意思和人聊天。
我天天趴在床上养伤,哪里也去不得,肖总管每日过来和我汇报情况,相商事务。有的时候,梅凌霜也会一同参与。
四王之前找了很多次雨香,发现根本不是梅凌霜。是以,雨香是梅凌霜的嫌疑已经不存在了。梅凌霜现在又可以大大方方的变成了雨香。
无影楼和七王已经暗暗有了默契,且所有的事情她皆有参与,即便知道了她的身份,我们已经习惯当她自己人。
再者,无影楼内部的事务,梅凌霜一直都彻底置身事外,让我们相处起来倒也不尴尬。
只是我不大明白既然她已经回了京城,为何迟迟不肯亮明身份。
而且肖总管告诉过我,梅凌霜若正常来算,年纪怎么也都有三十了。可她现在瞧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顶多顶多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失踪这么久?怎么就被画冥找了出来?
以她的个性,她若不想说,我们也只能将所有的疑问咽进肚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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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再次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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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夭夭横于窗前,外面暖风徐徐,不知不觉间已春暖花开。
竹雪每日过来,都会帮我打开所有的窗户,让我能感受几分春意。
若没人过来,我大多时候无所事事,呆呆的望着纱帐曼舞,春花羞阳。怀念着江南的烟雨沉逸,舟桥花伞。
肖总管今日一个人过来,粗略的说了无影楼的昨日的情况后,突然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夫人自从醒来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特别是……夜里。”
我被他问的莫名其妙,纳闷问道:“肖总管是指什么异常?”
他迟疑道:“例如,有没有觉得,夜里房里多了一个人?”
说的跟闹鬼似得!
我斜眼瞥他:“你别吓唬我啊。”
他有点无奈的耸耸肩:“守夜的影人,几次发现夫人房间外划过人影。开始他们只当是眼花,可看到好几次后,便基本可以确认是有人来过。只是那人武艺太过高深,每每都是一闪就不见了。后来我加强了防备,甚至亲自守了几夜,但并未发现有何异常。想想那人不曾做过什么,似乎也没有恶意,我便未放在心上。谁知,昨夜那人好似又出现了一回。基本可以确定,他是冲着夫人而来,夫人当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我惊异的睁大了眼睛:“冲着我来?大半夜冲我来干嘛?”
想了想,似乎每夜我都睡得十分香甜,有时候背心还会传来阵阵的暖流,缓解了很多伤痛。我一直觉得是阎罗神医给我喝的药,拥有的神奇功效。
难道还有别人?
肖总管看我一点都不知情,笑着道:“看来那人并不想夫人知道吧,说不定是仰慕夫人之人。”
“咦,是谁仰慕你啊,墨凝?”竹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我和肖总管望向门外,便看到竹雪身前,那出尘脱俗的静谧男子。
见到了二爷,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肖总管和二爷见礼后,寒暄几句便有事离开。
我这才得空,一再询问二爷的身体。
虽然他安慰我说没什么大碍,可我醒来后好些天这才见着他,就知道他之前为我施针确实操劳过度,伤了根本。
二爷给我把了把脉,难得笑得眉头舒展,大赞阎罗神医医术了得。
“二爷不如在无伤阁多住些日子,再启程去药阁。”我之前听竹雪说,她和二爷偶然听见无影楼的人聊天,提起我被关进了天牢时,个个都惶惶不安,担心无影楼要遭受什么变故。二爷心下不安,便和她改了线路,北上来了硕京。
二爷清浅笑了笑:“原本去那边就是借口。等你好的差不多,我们一起回陵州。”
我为难道:“呃,我要等无影楼正式开业,并步入正轨后,才好离开啊。”
他淡淡道:“不怕,左右无事,等你便好。”
我愣住,诚然,二爷等我一起回江南,也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竹雪剪了几枝桃花进来,插进墨色的花瓶中:“墨凝,你那么聪明,这会儿怎么突然变笨了,自然是世子交代的。”
自从进京,我再未收到过他一封私信。
我甚至会难过的想,他如今有了菁茆,怕早已将我抛之脑后了吧。
我冲二爷讪讪的笑了笑:“墨凝又麻烦二爷了。”
二爷郁色的双瞳漾出几许温和:“终归是一家人,那里有这么多客气。”
我被“一家人”这三个字搞得有点窘。
同世子做的戏很成功,国君府上上下下几乎没人不知道我已经是世子的人。
思绪不由之主飘到那一夜,和世子之间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想起来却仍会感到丝丝旖旎缱绻。
然而不到半年的光景,或许是身边发生了太多事情,竟让我感到那夜十分的遥远,恍如隔世。
硕皇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将四王,错了,现在只能说是四皇子,四王已经被革了亲王封号,不日将发配到西疆,那是比忠王呆的北疆还要差上许多的藩地。
发落四王圣旨下达的这日,我总算能下地了。
说起来,我恢复能力倒是很惊人。从昏迷到现在不过二十余日,身上多处的剑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有了两个神医的照料连疤痕都寻不到。只背部的伤太深,还需注意。
据阎罗神医说,我当时极其凶险,差点断了心脉,若非二爷没日没夜施针救治,我只怕早就没命了。是以,真要完全痊愈,怕还得养上一年半载。
在禾女的帮助下,我看到了窗外的大好春光。
不过,煞风景的是,我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宫里来的小黄门传令入宫面圣。
虽然肖总管上次面圣于无影楼来说,是大获而归。
然,京郊那次的事情尚未定论,我依旧是“破格”关进天牢的重犯(天牢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只是因为差点没命,才被硕皇开恩允许回了无伤阁。
嫌疑未去,又怎么能任我继续逍遥。
只是,硕皇对我病情的把握也太准确了吧?刚能下地,他老人家就知道,要不要这么神?
这次,虽说我也是以嫌犯的身份入宫。
可境遇却大不相同,虽谈不上扬眉吐气吧,至少不用别人押到硕皇面前。而且硕皇很贴心的给我备了一顶直入禁宫的轿子。
好好欣赏了一番雄伟壮丽的皇宫后,我随小黄门来到了承庆殿,硕皇议事之地。
远远一瞧,殿内都是熟人。四皇子,七王,梅老将军,还有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心怡参见皇上。”伤未痊愈,我有点笨拙的跪了下去。
“赐坐。”硕皇第一道命令就让我受宠若惊。
还有三尊大佛都站着,我却能坐着。
切,不坐白不坐,一堆无妄之灾还不都是拜这些人所赐。
待我坐定,硕皇就进入了正题:“夫人如今可愿意告诉朕,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有没有看到过梅大将军?”
我心中微微一沉,硕皇问我有没有见过梅凌霜,就是说,他已经开始相信梅凌霜回来了。只怕是四皇子又说了什么,让硕皇再次动摇。
“回皇上,心怡从来不认识梅大将军。四王说梅大将军在我们无影楼,并指给我看的是无影楼里一个叫雨香的丫鬟。若说雨香就是梅大将军,那么心怡就是见过的。”
我知道想骗